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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了不少年的电单车。
郑真心下恍然,难怪房主如此不经意,连车库门也不锁。换作他是强盗的话,也看不上这辆半人力车。
糟糕,说不定这通大厅的门给锁起来了,那他势必得从原路返回。抱着试试再说的念头,他握上了门把,轻轻一转——
在门开的瞬间他简直无法置信,这、这、这——难道说如今社会治安已经好到夜不闭户了?貌似半年前,这附近才出过入室抢劫撞上房主一家,以致灭门凶杀的大案子,当时可是轰动了全城的大新闻。
只能说这户人家真是幸运,碰上的只是像他这样躲避仇家追杀的小混混,而非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
怕惊动人,郑真关了灯走进大厅。鞋底在接触到大理石地面,发出清短的声响,即便努力放轻脚步,还是无可避免的发出声响。
看来是没有人醒来的迹象,他略略安心,朝着大门走去。
就在越过长沙发的一瞬,他被突然对上的那道视线吓了一大跳——侧睡在沙发上的那人,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就在此际,那人突然漾出了笑容。
月光和路灯的辉映下,那笑容犹如三春暖阳。眼神虽然迷蒙不清,但那发自内心深处的笑意,却让郑真移不开目光,甚至忘了紧张恐惧。
然后,那人开口:“你回来啦!”
这笑颜,刹那间让郑真想起的,是那终于盼到爱人归家的喜悦。他差点乖乖的顺势回答:“我回来了。”
——呃?等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郑真回视着那直勾勾的目光,给钉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随即,那满心喜悦的脸庞渐渐褪去了笑意,眨了眨眼,当清醒回到眼眸时,冰冷怀疑随之浮上。
“你是什么人?”
千帆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郑真只觉心头一闷,对方明显的表情变化犹如木桩般刺进了他心间柔软处。感觉受辱了,他粗声粗气的从喉中滚出一声:“看什么看!”
千帆一怔,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青年,故做大摇大摆的姿势向前门走去。在思维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行动了——千帆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他落在身后的手腕,阻止了开门的动作。
郑真回头瞪着他,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轻咳了声,千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还在流血的肩膀,“再不包一下,就快流光了。”
一经提醒,他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你今年几岁了?”
要不是屋子里除了他们俩没其他人的话,千帆认真包扎不抬头的样子,根本让人无从想象他是在问自己话。
“十九,还有一个月满二十了。”
“哦。”
听出他口气间的不屑,郑真不爽的哼了下。
千帆冷笑了下,在给绷带打完最后一个结后,用力在那受伤的肩头拍了一下。看着郑真一副呲牙咧嘴偏还要怒目而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时候再怎么也瞪不出气势来,还是省省吧。好了,给你包完了,早点回家上床睡觉!小朋友。”
“你——”某个大龄小朋友,忿忿的继续瞪眼睛,在接触到对方好笑的视线后,立刻犹如斗败的公鸡般馁顿下来。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下楼的途中,郑真不由好奇的张望着。虽然千帆看起来差不多该有妻有儿的年纪了,但这空落落的大屋子,也的确不像有其他人常住的样子。刚才借用洗手间时,他就注意到只有一套洗漱用品。
瞟了他一眼,千帆眼角含笑,但并未做答。开了门,他率先出屋巡视了一圈。然后回身招招手让郑真出来。
“没人了,你可以走了。”
“哦。”郑真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住脚步回过身,“你——那个……”
头也不回就要回屋关门的千帆,顿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感觉有股热气从脖子处往脸上冒,郑真变得不敢看千帆的眼睛,低着头闷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千帆,‘千帆过尽皆不是’的千帆。”
语毕,不再迟疑的合上了门。
郑真傻乎乎的看着紧闭的门户,直到被十月底的寒风唤醒过来。
***
“真哥!”姚又星一进教室就见郑真,正以一副浪荡邪气的模样,和围在身周几个打扮夸张的女孩子调笑着。他不耐烦的赶跑了那些妖女,然后语带担心的询问郑真:“昨天你后来没出事吧?我当时躲进了厕所,听见外面那些混蛋人多,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忍一时。哪里知道出来就不见你人影了,手机又不通,害我提心吊胆一晚没睡。”
知道姚又星天生胆小的个性,郑真轻笑着拍拍他背安慰:“没事,我揍伤了几个后,找地方避了会风头。手机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丢了。”
姚又星一阵大呼幸好,接着又以崇拜的口气向身边的人描述昨晚他们吃夜宵,被仇家认出来后带人来堵,结果郑真以一敌众的英勇。
好像被说的人不是自己似的,郑真一片茫然的望着窗外。
这就是他的人生,每天和学校的小混混出去惹惹事,有时揍人,有时被人揍。还有半年,他们就要高中毕业了,这种生活到时就要被迫画上句号。其实对于将来的改变,他并不关心。
爹娘虽然早被他气得不抱希望,但终究舍不得放弃他这么唯一一个儿子。看样子,终究是会把他送出国念书,彻底切断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在毕业前给人砍死,去哪里都随便。他对生活没有任何不满,或许正是找不出任何不满,才会空虚若此。
“真哥!我们下次……”姚又星说着一掌拍在郑真的左肩上,结果就见他呲牙咧嘴的倒向桌面。
“怎么了?难道你昨天……”
抬手让大惊小怪的姚又星安静下来,郑真等撕裂般的疼痛过去后,开口解释:“一点小伤,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小子别再下毒手就好。”
“是!是!是!”
不再理会一个劲道歉不休的姚又星,郑真面无表情的起身站了起来。走出教室时,正好上课铃响起,头也没回的和任课老师擦身而过。
郑真躲进了厕所,小心翼翼的脱下外衣,就见在姚又星摧残下,肩上绑得好好的绷带浸染了红色。
靠!这死小子还真是下了狠劲。用衣角沾了水,慢慢擦去些溢出的血渍,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按压了会确定血已止住后,才缓缓穿回了衣服。
在视线最后一次接触到绷带的时候,郑真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过了会他回过神,安静的将衣服整理好。
靠着窗框,凝视窗外有些萧索的风景,过去二十四小时内的一些经历渐渐浮上了脑际。
***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千帆就收拾好了东西走人。去超市买了些食品原料,提着大大小小塑料袋高高兴兴的一路回家。今天星期五,也是好友杭晨微例行拜访的日子。
所谓“例行拜访”,就是生性爱干净且家事万能的杭晨微同志,一周一次来帮千帆整理家务,改善改善伙食,顺便联络下感情。为此,千帆曾无数次眼含感动的热泪,深情款款的执起杭晨微的手道:“微,嫁给我吧!”
刚进车库将他的小破电单车停好,手机就响起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铃声。
“喂?晨微啊?哦……嗯嗯……来不了?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好了,正好今天有人约我出去吃饭,刚想打电话跟你说。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啦,同事!是同事!好好好,就这样,你也别熬太晚,肚子饿先吃点东西,别又把胃搞坏了,看你都瘦得一把骨头了。就这样吧,嗯,再见!”
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盖,千帆垂头丧气的看着手中的塑料袋。饿了两天,就盼着今天能吃好料的了,结果希望落空,看来只能亲自动手,祭出千家厨艺之一百零一式——方便面煮蛋!
蔫蔫的走进客厅,就在左脚刚伸进客厅的那瞬间,千帆的身形凝固了。他的视线越过玻璃鱼缸,落在了沙发上的那个人影上。
郑真摆出潇洒的微笑,打了招呼:“你好!”
“好你个头!”千帆一回过神,狂没形象的破口大骂,“你这算啥?闯空门?”
果然是这种反应啊……虽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而来,不过在面对最坏的状况时,郑真同学天真纯洁相信人间美好的心灵依然被小小的刺伤了。
“我……我是想来看看……”在千帆高压的视线威逼下,到最后自动消音。
“看什么看!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没锁车库门,昨天晚上也是这样。连后门也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看你还没回家,我就在这里先等等了。”
“不会吧?我怎么会没锁门?”听到这里,千帆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郑真肯定的点了下头,“绝对没锁。”
死……看来以后这空城计唱不成了。
“不过,就算我没锁门,也不是说你就有道理了!不经同意就随便闯进别人家,没把你当小偷是因为我为人善良,给你回头是岸的机会。”
“我是来找你的么,既然发现门没锁,干嘛还在外面枯等。”郑真委屈的为自己辩护。
千帆瞪了他一眼,“哼,你还没和我熟到可以随便进出的程度。说吧,你来这是干什么?没事就快点走吧。”
懒得理他,千帆走到冰箱旁,将买好的那堆食料,乱七八糟的塞进冰箱。
“啊……昨天……不对,是今天早上的事谢谢你!”郑真跟在他身后,语气诚恳的道谢。
“哦,没事,举手之劳。”千帆一边敷衍着,站起身走到食品柜前,开了柜门翻了半天翻出一碗“红烧牛肉面”,叹息一声,为飞走的大餐默哀一秒钟。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从不平白无故受人帮助,所以有什么我能做的事,你尽管开口!”
“哈?”千帆呆愣愣的看着这小子一会,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的眼泪都出来。眼睁睁看着郑真的面色涨得一片通红,千帆终于收住了笑,“那么,你就以身相许吧。”
“呃?这……这个……我、我……”
“哎呀呀,人家才一说,你就满脸的嫌弃,真是令人伤心那!”终于决定不再调戏他了,千帆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好了,小老弟,早点回家去吧。你的江湖义气我已经充分领教了,内心非常之感动。我现在过得很好,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让我清静点,就是帮了大忙。好了好了,快点回家去吧,以后少和人打架了。”
千帆一边赶人,一边撕开方面盒盖,往里注了热水,放好调料,将盒盖重新盖回去,再过十分钟就能开饭了。
一回头,只见郑真目光炯炯的瞪着自己手上,吓得千帆心里突得一跳,“你、你要干嘛……”
“有一件事,我能帮你做!”
“啊?”
“啊啊啊——”千帆满足的轻声嗷叫着,脸差点埋进碗里,“好吃!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点。”
“嗯嗯!”忙着埋头吃饭的千帆,只能简单的哼几声作为应答。
终于,一抹嘴,往椅背一靠,心满意足的叹了声:“嗯——不错”他这才注意到,郑真一直看着他,手上的筷子没动过。
“怎么了?你干嘛不动筷。”
“哦……”郑真低下头,拿起碗筷,猛扒了两口饭掩饰自己的尴尬。
“唉唉,说起来你这小孩还真是奇怪。像你这个年纪的,我看连烧开水都没几人会吧?”
郑真忍不住腹诽了下:那种人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