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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将整个身体靠在床沿上,眼睛盯着王苑。“今天我们在去养鸡场的路上,王叔叔说,他昨晚还没到车站,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那是你,王苑。车站在王叔叔的前方,你为什么会在叔叔的背后?从方向看,你当时肯定不是从车站走回来的。”
莫兰说的对,假如父亲当时的确是去接王苑的话,那王苑就该跟他迎面碰上,而不是在背后叫他。她记得好像当初还听到父亲问过王苑类似的话,可惜王苑的回答她没听到。当时王苑从哪里来?她把目光慢慢转向妹妹,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每当遇到自己的谎言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王苑就会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够了!什么前前后后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把头发朝后一甩,几片白色头皮屑飘落下来,“喂!姓莫的!你少管我们家的闲事,小心被切成肉片!”她恶狠狠地对莫兰说,随后拉开门,冲了出去。
10、首要嫌疑人次日早晨。
“叮咚叮咚叮咚,”王睿正在厨房准备午餐要吃的蔬菜,门外就响起一连串的门铃声。她急急忙忙奔向院子。从门缝里,她看见周警官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警察这么早来干什么?她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门。这下她看清楚了,周警官身后跟着四个她没见过的男人。他们个个身形彪悍,神情冷漠,有一个还盯着她的脸,看得她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周警官……”她嗫嚅着,明显感觉这次警察的来访,气氛跟之前大有不同。“你妈在吗?”“她在,不过还在睡觉。”她答道。昨晚的牌局一直持续到半夜一点,所以今天早上母亲起晚了。“去叫醒她。”周警官冷冰冰地说着,不由分说走进了院子。她赶紧退到一边,这时她注意到梁律师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坐在门口的一辆警车里谈笑风生。奇怪,他们不进来吗?
那几个警察跟着周警官一起进了院子。“你父亲在吗?”周警官一边快步朝主楼走,一边回头问她。“他,他在实验室。我这就去叫他。”她慌慌张张地关上大门,跟上他们的脚步。当看见他们自说自话地向屋里走去时,她疾步朝父亲的实验室奔去,“爸爸,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她扯开喉咙喊。她很矛盾,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镇定一些,然而,当她刚显出几分沉稳,下一秒钟,脑子里就有个声音提醒她,在这种事时候,装傻、装笨、装胆小才是最明智的,于是她又立刻变回到惊慌失措的小女佣。”
“警察来了?他们又来了?”父亲钻出实验室,脸色比她还惊慌。有那么一秒钟,她感觉父亲似乎想立刻躲回实验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当接触她求助的目光时,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怯懦。“那我去看看。”他走出实验室,跟着她一起来到主楼的客厅。警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王辛安是吧?”周警官在客厅正中转过身来。父亲显然也被这次的阵势吓住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有,有什么事吗?”“这是搜查证,我们要搜查你们家。”周警官从口袋里亮出张纸。父亲拿着它看了两眼,又立刻递回给周警官。“我没意见,不过我老婆还在睡觉……”父亲把头转向王睿,又急又轻地说:“快去叫醒你妈,还有她们,所有人。”今天到目前为止,家里只有她跟父亲两人起了床。“哦。”她答应了一声,便上了楼。在楼梯上,她听到父亲在问周警官。“请问你们要搜查哪里?”“都要看一看。”“都、都要?”父亲嘟哝着。王睿回头看过去时,发现父亲正在用手背擦汗。
她没有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敲响了各扇房门。首先回应她的是莫兰。“发生了什么事?”莫兰问她。“警察来搜查了。”“真的?”,莫兰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他们要搜查哪里?”“听他们说,好像每个房间都要看一看。”这时,母亲开门走了出来。刚才她们的对话,她显然已经听见了。她脸色阴沉地走下楼去,地板被她踩得咚咚响。莫兰朝她吐了吐舌头。“你妈生气了。”“不生气就不是她了。”王睿道。
就在刚才上楼的那几秒钟内,她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她知道警察来家里搜查,无非是想搜寻外婆在这个家留下的蛛丝马迹(比如说假牙)。他们一定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百合花房,因为外婆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而百合花房,她已经打扫过三遍了。她坚信就是外婆曾经有假牙,它也一定不在花房。
另一方面,她也并不担心自己的房间会被搜查。因为假如警察发现了那幅赝品,也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它跟谋杀之间的关系。这是她跟外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再说,外婆会把自己的藏宝地点告诉那个律师吗?未必。假如警方不知道净月堂的所在,还不是一切任由她胡编?净月堂是一座郊区小尼姑庵,她在跟踪外婆两个月后发现了它。它隐藏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风水不错,但香火不旺,平时去拜佛大的人很少。她认为外婆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它作为自己的藏宝地点的。
“我得下去看看热闹。”莫兰返身回房间穿好外衣,又走了出来。“你妈醒了吗?”她朝屋里瞄了一眼。“早醒了,呵呵,我妈昨晚输了不少钱,她睡不着。”莫兰爽朗地笑了,接着蹦蹦跳跳地跑下了楼。她们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刚进门,就听见楼梯上又一阵咚咚巨响。王睿知道那是她脾气急躁的妹妹下楼来了。昨晚王苑对莫兰的提问拂袖而去,这令她对妹妹也产生了猜疑,然而,当她看见母亲后,这种猜疑又烟消云散。东西在谁那里,谁就是贼,这是毋庸置疑的。母亲就是袭击外婆,抢走金刚石坠的恶贼。“他们跑哪儿去了?”母亲在问父亲。“一个在花房,另一个在我的实验室。过会儿,他们会兵分两路,两个搜查底楼,另两个上楼搜查每个房间。他们会要求你打开抽屉,你要有思想准备。”父亲沉闷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抽烟。“你在抽烟?”母亲皱起了眉头。王睿想起来,母亲是不允许父亲在家抽烟的。若在平时,听到母亲这句话,父亲一定会立刻熄灭手里的烟,但今天,他对母亲的质问置之不理。
“我昨天是怎么对你说的?让你别跟警察闹,可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把他们得罪了,他们来硬的了。你斗得过他们吗?”父亲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难道像你这样窝囊,让他们在我们家为所欲为?中国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这些人才这么横!”母亲气啾啾地回应。王睿懒得听父母之间的相互抱怨,决定到花房去看看。现在那里正在经受警方的大搜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什么。她快步走到花房,周警官把她拦在了门口。她看见一个警察趴在花房的地板上,正在仔细观察着什么,另一个警察则不见了踪影。过了会儿,她才看见他的头从花架后面的夹缝里冒了出来。她的神经绷得直直的,几乎能听见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不断盘旋:希望他们一无所获,白费工夫,什么都没发现。但愿我做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完美无缺……
“那天晚上,你给你外婆吃了点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她耽搁了两秒钟,才意识到那时周警官在向她提问。“我给她拿了点早晨吃剩的面包,还有冰箱里的一些豆豉小鱼,她自己包里有叉烧和烤鸡……”她语速极慢,如果没记错,这是警方第一次问起外婆的晚餐。尸体经过解剖后,外婆吃过哪些东西,警方一定了如指掌,所以回答一定要慎重,绝对不能撒谎,也不能忽略那天晚上她在饭桌上说过的话,以及后来她向母亲做的报告。她得跟母亲的回答基本合拍,谁知道警方是否问过母亲这个问题?“她对面包和小鱼不感兴趣,她想吃大闸蟹和土鸡汤,但是我妈不想给她……哦,对了,我还拿了瓶特加饭给她,我那时以为她是酒鬼。不过,等我第二天去花房打扫的时候,那瓶酒还在,我就把它拿回厨房了。”“这里是你负责打扫的吗?”周警官挠了挠头,望向远处,仿佛不经意般问道。
她没立刻答话,等周警官把目光转向她时,她才道:“我每天都会打扫一遍,但我妈也会经常打扫,她爱干净。”“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去清扫花房?”“没有。”她咽了下口水,努力不让对方觉察到她的紧张,“她是第二天早上去打扫的。每天早上她都会在那里修剪枝叶,等弄完了,她就会打扫一遍。”“好。”周警官朝她点了点头,接着,他的目光又扫向她的身后,“小梁已经把香蕉的事跟我说了,小丫头,你还挺会动脑子的。”他这是在对莫兰说话。她回转身,看见莫兰在不好意思地笑。“我说的有道理吗?”她问周警官。周警官笑了笑。“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不过……抓犯人毕竟是警察的事,你再好奇也不能干涉警方的行动,知道吗?”周警官像是在警告莫兰,但语调很温和。“啊,明白明白。”莫兰赶紧转换了话题,“梁律师今天没来吗?”
“他在门口的车上,假如有需要,我会让他进来的。好了,你们两个别待在这儿,回客厅去,等会儿我们……”周警官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一个警察就叫了他一声。王睿的心跳立刻加速了。他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她看见那个警察把一个小东西放在一张塑料纸上,递给了周警官。她伸长脖子,想凑过去看看是什么,周警官却回头朝她们挥挥手,意思是让她们走开。“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在回客厅的路上,她听到莫兰再自言自语。她没搭腔。现在她情绪极坏,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发火又发不了。她想跟谁好好打一架。出一口闷气,或者干脆到楼上收拾行李,立刻远走高飞,把这些破事通通丢在脑后。客厅里的气氛很沉闷,王苑和郭敏已经下楼来了。郭敏看上去精神不振,像是没睡醒;王苑则像是被人直接从床下拽下来的,还穿着睡衣,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脑后。
“又出了什么事?怎么警察又来了?好烦啊!”王苑打着哈欠说。“还不是为了你外婆的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洗脸换件衣服!”母亲皱着眉头斥道。经母亲这一说,王睿才发现,王苑连脸都没洗过。“我跟他们说过,是她自己跳的河。他们还来我们家干什么呀……”王苑一边抱怨,一边跶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了客厅。“别的没什么,就希望今天警察能放我们回去。”郭敏忧心忡忡地说,她好像被王苑传染了,也深深打了个哈欠。
她话音刚落,客厅走廊里就传来一连串脚步声,父母亲立刻都站了起来。没过一秒钟,周警官和他的部下果然出现在客厅的门口。“你们检查过花房了,有什么发现吗?”母亲语调生硬地问周警官。“是有一点发现,不过这事等会儿再说,现在请派人上去开门,我们要搜查你们各位的房间。”周警官道。母亲冷哼了一声,没说话。“每个人的房间都要检查吗?”郭敏问道。“是的。我们检查的时候,你们可以待在房间里,”周警官对母亲说,“就先从你们二位的主卧室开始吧。我们先检查主任的房间,然后再看客人的房间,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没意见!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哪敢有什么意见!”母亲打断了警官的话,父亲又像上次那样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但母亲对他的提醒照样不予理睬。她走到沙发边重新坐了下来,眼睛望着父亲,命令道:“你跟他们上楼去看看,我抽屉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周警官回头看了母亲一眼,没再说什么。
父亲把警察领上了楼,一路上,他裤兜里的钥匙叮当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最少也有半小时,有个警察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王睿看见他直接奔到院子里打开了门,过了会儿,梁律师和那个白发老人一起走进了院子。现在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警察并没有进入她和王苑的房间,也没有进过客房。在这半小时里,他们只搜查了她父母的卧室。“那是谁?”母亲怒气冲冲地问。“是梁律师。”王睿道。“我当然认识那个律师。我问的是那个老头。”“不知道。”“管他是谁,不是律师就是个警察,总之是他们的人。”郭敏又打了个哈欠,她走到电话机前,拿起听筒准备打电话,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周警官的声音。“这边走,顾老师。”顾老师?何方神圣?王睿紧张地看着门外,没过多久,周警官跟那个白发老翁一起走了进来,梁律师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嚯!这又是谁?”母亲毫不客气地问道。
周警官没理会母亲的恶劣态度,清了清喉咙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博物馆的研究员顾老师。”“怪了,这个什么老师不在博物馆待着,到我们家来干什么?”母亲连看都没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