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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不解地问道。
“哦,握住对方的手就可以了。”丙轻松地回答,“要紧紧地握住,在我说松开之前,千万不能害羞哦。”
“……”夏目贵志默默地扭过了脑袋。
那么眼下——多轨和东一正相互牵着手,东一正在给多轨和田沼转达丙的话,两人点点头,像个乖宝宝一样。
夏目和田沼握住了手,然后空在身侧的另一只抬起了又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请让我牵你的手吧”这样在平时来说唐突的话语。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莫名的,夏目总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东一。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吵闹,因为有太过肢体接触。
所以……
少年垂下视线,手指收拢了又松开,心中踌躇不知所措。
要怎么说呢?
“是要我们都牵着手吗?”
这是多轨透清明的声音打断了夏目的纠结,少女直爽地握住了田沼的手,扬起下颌说:“可以了吧?那我们走吧!”
……咦。
夏目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情况是——他,田沼,多轨,东一。
啊,手都牵好了。他和东一分别在两侧,中间隔了田沼和多轨。
……这样啊。
心中有些沮丧,想到自己似乎太纵容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又急忙收敛起脸色,换上平时的样子,视线却又不受控制地偷偷移向隔着两个人的女生。
巧而不巧的是,对方正好也转过脸来,朦胧的光笼在柔和的面部,化去了平时些微的清冷。
毫无预兆地望进了一片石青色不杂尘梓的眸光中。
夏目又急促地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好像看到……那双眼睛里划过的一抹明亮的影子?
是在笑吗?
心中冒出这样的疑惑,然而少年再也不敢去注视另一侧的同伴了。
他的心突突地跳着,使得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心跳上了。
与先前八原植物守护灵净潭所在的地下洞穴不同,山神大人的住地,是在一片开阔的山林间。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蜿蜒着通往一处大概是庙宇的建筑。
四下安静地只有流水声,让人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虔诚地注意着脚下的每一步路。
在进入这片地段后,丙才慢吞吞地说“你们可以放手了”。夏目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但是……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觉得松了一口气?
少年瞬间又陷入了自我纠结的状态中。
走近了庙宇大门时,丙停下了脚步。她肩膀上的那只小黄鸟扑棱棱地穿过朱红色大门进入了内里,几秒钟后大门就自动敞开了。
庙宇内幽深地辨不出任何物体。
而等到进入了才发现,里面其实也是一片开阔的山林,只是与门外之间有一层水面铺就的隔阂,幻化出的幽暗假象罢了。
而进入内里后,连多轨和田沼也可以看清楚丙的形态了。这就像之前在净潭的洞穴里一样。
果然是妖力非常强大的妖怪才能做到的……
夏目思忖着。
“山神大人,在下是丙,承蒙您的庇佑,八原的妖怪们感激不尽。”
丙先是公式化地代表了八原的妖怪说了一通,最后话锋一转,说到了她身后的夏目等人。
“这孩子手中的物品……可是您随身的四辰铃?”
隐在垂纱后的山神终于发出一声回应,声音清澈带一丝暗哑,格外地好听。
“是。”
没想到这位山神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这让夏目几人更加困惑于他的行为。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沙——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夏目抬起头看到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掀开了垂纱,露出一袭素雅的吴服。衣袖抖动间似有模糊的花朵和飞鸟的影子,奇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从纱帘后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尖削的下颌轻扬,几人又立即低下了脑袋。
总感觉……有种让人不得不低头的力量。
夏目的心脏跳得飞快,在那片素白来到他面前时。
“我记得……你和那个叫玲子的人类有血缘关系吧?”
戴着面具的山神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夏目的下颌,一片栗金落入少年的瞳眸中,是不属于人类的美丽。
好像每个妖怪……都知道祖母呢。
夏目顿了几秒才回答:“玲子是我的祖母。”
“哦。”
山神收回了手指,拢在层层叠叠的袖中,没有再去看夏目。
他似乎并不急着去收回自己的所有物,而是简单地与四个少年人说了几句话。
比如询问田沼要的父亲和他父亲所在的寺庙,多轨透的祖
父和她家里的情况。
丙只简单地向夏目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担心。大概是山神在山中太寂寞了,偶尔去人间才相识的吧。
山神与多轨透说完话,就走到了东一藤叶面前。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或者要少女交出他的所有物,而是伸手托了托脸颊上的面具,嘴角抿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纹。
夏目紧张地看着,手脚却不能动弹。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东一之间的距离似乎不止隔着田沼和多轨那么简单。
有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中,明明看见了,近在眼前,伸手却无法抓住的徒劳和无力感。
“见过面的。”
山神说道,清幽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是。早上的时候。”
东一藤叶没有抬头,也没有拿出铃铛。她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甚至连一丝紧张的表现都没有。
淡漠地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不。”山神似是微笑着否定了,他抬起手腕擦过女生的肩头,再收回手时,那串铃铛系在了上面。“是更早之前。”
东一微垂下眼睫,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你欠着的东西。”山神的笑意更明显了。明显到夏目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欠着我的命呢,东一藤叶。想起来了么。”
少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仿佛砸在夏目的心头。
“是的,濯兮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话 霜华
稻谷飘香的秋季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匆。
半夜里被冻醒,才发现身上的被子已被圆不隆冬的猫咪卷去了大半,单薄睡衣下的四肢被寒意包围着,侵入骨髓般的寒。
离开比嘉崎来到八原后,就意外迅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无论是温度和时间,似乎骨子里从祖母那边得到了除了妖力以外的遗传。
咳嗒。咳嗒嗒。
一声在寂静夜晚时候格外突兀的响动惊扰了与猫咪争夺着被子的少年。他转过脸去,看向窗户的方向。
半掩的窗帘和窗轩之间构成的奇异空间,月光凝结成薄冰,其中浮动着类似于花朵的模糊影像。
夏目半眯起眼睛,才发现那月光般清冷的薄冰是一片衣袂,其中模糊的花朵影子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快速地消散,一颗通透的珠子落进了安静的室内。
咳嗒。咳嗒嗒。
珠子一路滚到夏目的枕边,窗外的月亮移了位置,光线正好透过窗轩,在室内落下一个影子。
那是颗小巧的,大概只有小指指甲盖那样大小的圆珠,颜色辨不清是黄是红,触摸时一股寒意窜进皮肤,霎时间让少年彻底清醒了。
“——你——”
清脆的铃音伴随着进入室内的影子响起,夏目惊愕的话语停在嘴边,便再也说不出口。
那人踩着月光而来,轻松地透过紧闭的窗户进入室内,沉长衣袂下的脚尖轻点,清脆的铃音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响着。
假若不是长发面具遮盖着的脸,夏目也会以为那只是夜间贪玩进入人居的妖怪少年罢了。
眼下夏目内心有些复杂起来,蒙着层雾气的眼眸也露出一丝迷茫。
“……濯兮大人么。”
夏目的声音有那么些无力。他拾起枕边的珠子,递还给深夜而来的山神。
“您的东西。”
重重交领下的白皙颈项似是带动着尖削的下颌扬了扬,略有点孤傲不屑的样子。名为濯兮的山神是位性格怪异的新任者,从前不久归还铃铛的那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而夏目也一直在困惑着濯兮和东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东一最近的状态看起来比以往更糟糕了。
“哦。”
单字音节,不咸不淡,夏目在心中无奈地笑了声。
濯兮垂在层层衣袖下的手指勾了勾,夏目手中的珠子就像一团水般散开,紧接着便从他的掌中消失了,连带着房间里彻骨的寒意。
“这是……”
夏目望着覆了层霜华的掌心,眼眸中满是不解。
“阿嚏——!”
一声夸张的喷嚏声在身旁炸响,猫咪外形的妖怪揉了揉脸,半月形的眼睛迷糊地睁着,逆着月光望向立于房内的人影。
“哟,这不是掌管四季的濯兮么。”
猫咪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让旁边听着的夏目起了层鸡皮疙瘩。
“冬天来了呀,难怪那么冷。”
说着又往夏目的被窝钻了钻,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一片衣料摩擦的声响让夏目从刚才猫咪老师的话中反应过来,少年急忙喊住正要离开的山神,言辞急切地喊道:
“请等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问您!”
对方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脸颊,似是在等少年的疑问。
“我想知道……”夏目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上次您提到的,关于东一的事情。”
濯兮抬起手腕托了托脸上的面具,虽然它根本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衣袖往下滑了一截,露出手腕上系着的四辰铃。
四个铃铛,三颗珠子。
留意到这一细节的少年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四辰铃的景象。
“你自己去问她,不是更好。”
濯兮显然不打算向夏目透露任何有关东一的事情。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目呆呆地立在房间里。一片薄凉如水的月光落到脚背上,像是落了层霜。
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少年的眉心蹙着。
——不是没有试图询问过。只是每次小心翼翼地提起,对方都会避而不答。而且最近上学都遇不到东一,就连课间,有时候也会被多轨透告知东一身体不舒服,早退了。
这让夏目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原本以为是……至少可以是敞开心扉的呢。
略微有些讥讽的感觉。
自以为是,结果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扮鬼呢你……不像哦。”
猫咪老师含糊的声音来自被窝里,被子又被它弄得乱糟糟的。
“赶紧睡了。”
*
清晨时分,走出房间后迎面而来的冷寒空气让少年迅速跑回房间找了条围巾,顺便无奈地再次收拾好被顽皮猫咪弄乱的衣橱。
塔子已经在摆桌了,看到夏目下楼,便微笑着让他来用餐。正在看报纸的滋叮嘱夏目要注意保暖,并给他整理了衣领。
“那我出门啦。”
“哎呀,慢点走,便当要全部吃完哟。”
“是——”
拉上藤原家的大门,夏目拉拢了脖颈间的围巾,缓缓叹了口气。
昨夜后半夜根本没有心思睡,也不知自己在纠结着什么,总之非常地烦闷。
路边两旁的植物表面都覆了层霜,叶片沉重地往下垂着,像是随时会断掉的样子。
夏目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别被冷空气给影响了。
不过说起来……这是第几天独自上学了?
少年在大片树影前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来时的道路。
八原的早晨弥漫着雾气,镜花水月般不真切地笼罩着一切。少年就这样站着,薄绿色的眼眸也沾染了一点雾气。他直直地盯着道路的某一侧,似乎是在期待着,从那层雾里能走出个什么人来。
可惜没有。
整条小道上安静地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树枝间的鸟鸣。
雾气染湿了发丝和睫毛,又透过衣料渗进了皮肤。
好冷。
少年抱紧了胳膊,却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雾却更大了些。而小道的岔路口越发飘渺起来,像是那日去拜谒山神濯兮,所进入的鸟鸣山幽的世界。
夏目就那么站在道路中央,发丝睫毛都湿润了。他双手抱着胳膊,小幅度地发着抖。
样子有点像山间受伤的小兽。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终于在雾气完全覆盖薄绿之前,少女清浅的嗓音恍若晨曦,驱散了寒冷的迷雾。
一条纤细的身影慢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