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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脸色在碧色的湖水中,像块白玉,白得不正常。
他有一双形状优美,瞳眸清澈的眼睛,眼下正泛滥出绝望的灰色。
——他要死了。
夏目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因为那是死人的眼神。
晦暗的,不带生气的颜色。
水中挣扎着的少年努力伸出手,紧紧抱住那个人影。他的嘴唇张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他在水中打着旋,像片纸,即将被湖水覆灭。
当他的背脊对着夏目的时候,碧色的湖下突然泛出数点萤绿色的光,像夏夜中草丛里的萤火虫。
那些光点合成一个人影,衣袂翻飞,在水中静立着,默默地看着水中挣扎的绝望者。
夏目想要往上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四肢被什么束缚住了,他无能为力。
上方的少年用最后的神智说出请求,眼神无奈中带一丝温柔。
他说:
(我的藤叶,就拜托你了。)
对面的人影变得透明,与松开手的少年逐渐融为一体。
在碧色湖水中都那么清晰的栗金色长发,他揽着昏迷的女孩,脸颊上的面具掉了下来。
清逸秀气的长相,比白玉还要清透的面颊上嵌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沉淀着经年累月的寂寞岁月般,幽深冷寂。
那张脸,分明是刚刚那个少年的。
夏目贵志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视线上方是一只巨大的猫脸。
“你被梦魇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东一的往事揭露一半。剩下一半我琢磨着在冬季卷能够写完。
这里留个小悬念供大家去猜想吧。
原本的设定是东一的弟弟,后来想想还是哥哥更加可靠一些,也以此来解释下东一的性格原因。
其实夏目和东一有一些相似的小习惯,比如都喜欢看窗外啊,发呆啊之类的,写描写的时候很high,让我看的时候就想SHI啊……
下一章进入故事话,露神。
话说咱就喜欢袖珍人物。~?
最近惦记着某些冒了一两次泡的家伙,有自觉的自己出来啊,要不然画个圈圈诅咒你们=皿=
啊有种冬季卷完成了就完结了吧坑好多好多啊最近想把年初写的古文设定拿出来在国庆的时候再开一坑啊各种扭曲……||||
另外究竟是JJ抽了还是我的文吓走了很多人为毛收藏一直上上下下的看得我肝碎啊
筒子们没事下载下来看看也行→想看收藏数满二十
☆、第二十三话 心绪
一直觉得,冬日来临后,天气渐寒,八原的妖怪们活动也少了。
至少现在在回家路上不会看到因为离开池塘而摊到的河童,也没有被一目和牛颜打扰。
也许……并不是因为冬日。而是那位戴着面具的山神。
夏目贵志扭头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室内,干燥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梅子香。昨晚上猫咪老师和它的老朋友露神喝了一晚上的酒,让他再次不得安宁,以至于白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不过话说回来……
少年蹙起眉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昨晚上的那个梦。
梦里东一的兄长和那位山神的脸……
是他产生的幻觉吗?为什么梦中名为濯兮的山神,他的面容与东一的兄长那么相似?或者说除了发色和瞳色,几乎是一模一样?
夏目苦恼地抓着头发,把桌面上摊着的课本弄得一团糟。
猫咪老师说人类某些极端的情绪能够影响周围的环境。也许东一的兄长为了解救自己的妹妹,愿意舍弃自身的性命,所以他引来了山神濯兮。
那么这样也可以解释东一兄长最后的话。可是……
为什么人类少年的脸和濯兮面具下的脸是一样的?
夏目不解地问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只是舔了舔爪子,问,那小子的脸好看吗?
夏目点点头,好看。
猫咪老师又问,那小子的脸帅吗?
夏目再点点头,帅。
猫咪老师接着问,那小子的脸是不是让你印象深刻?
夏目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猫咪老师团成一团,眯着眼睛总结:
因为妖怪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所以说不定就夺取了那人类少年的躯体作为宿主。
夏目很疑惑如果身体被妖怪剥夺了,那东一家人寻到的……又是什么?
猫咪老师不屑地打了哈欠,因为人类世界与妖怪的世界原本是不相通的,所以所讲的物质也是不一样的。被夺取的所谓的身体,只是另一层面的说法。
夏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于是一直发呆到第二天的下午。
“哟,夏目。”
出神的片刻,桌子前已经站了两个人。
“下课铃响很久了,你想留下来做义务劳动么,哈哈。”
西村悟和北本笃史开玩笑地说道。
“啊、我知道了。”
夏目急忙收拾起课本,和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东一,心里总有些在意。向多轨打听了才知道,她是去医院做检查了,请了两天的假。
昨日傍晚,从东一本人口中得知过往那段灰色的过往,让夏目心中难免有些沉重。加上晚上没有睡好觉,第二天早起经过那段山路时,也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少女。
所以有时候人类总是有过多的好奇心……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知道后又后悔不应该知道。
从某些方面来想,夏目总有一种愧疚的罪恶感。
明明是对方不愿提及的事情,自己却以关心的名义逼迫对方说出来。
自己明明也是有秘密,没有向朋友讲述的吧。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呢?
……
冬日的傍晚,天色暗得很快。相比秋日绵长绚丽的黄昏,此时天色半暗的景色实在不能让人提起驻足观赏的心情。
夏目注意到天色的变化,便加快了脚步。
一条陡峭的,往上延伸的狭窄山路正在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
没记错的话,那条路通往七森。
“慢死了慢死了!”
拖着怪异腔调声音的猫咪从山路旁的灌木丛中蹿出,夹杂着枯黄的树叶落到少年的肩头。它睁着一双半月形的眼睛,在冬日冷寒的薄雾映衬下,有着普通宠物不应有的锐利光芒。
夏目无奈地歪了歪肩膀,肥胖的猫咪就从他的肩头落进双臂里。
它舒服地咂了咂嘴。
“老师——”
夏目故作生气地加重了语气,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前方陡峭的山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脚步蹒跚的身影,视力良好的少年立即看清了那是位花白头发的老婆婆。她脚步缓慢,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拎着袋子。
快要到夏目面前时,她的身子突然一歪,袋子就脱手而出,从里面滚出一些橙色的水果来。
夏目急忙蹲□去捡那些橘子。
“婆婆,您的橘子。”
“啊啊,谢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损伤的话,你就拿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谢、谢您,那我收下了……”
是位慈祥的老婆婆。她笑着感谢夏目的帮忙,并赠送了橘子给他。夏目有些受宠若惊,便欣喜地收下了。
这个时候十五岁的少年,总是带一点不善与人相处的青涩,动作生涩又真挚地可爱。也许夏目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因为他总是想着,别人对他好,他便要对那人更加的好。
猫咪斜眸,幽深的立瞳中交织着人类无法读懂的情绪。
“那个老婆婆啊……恐怕是活不长了。”
夏目一怔,注视着远去的老人的背影。
“快走吧!”猫咪老师催促。
“嗯。”
通过茂密荒无人烟的树林,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露神的祠堂。
总之有些意外。因为并不曾想到对方居然还有祠堂——虽然很微小而且有些年头了。
夏目的脸色泛出一些腼腆的懊恼。昨晚上露神和猫咪老师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撒酒疯,地点是在他的床铺上,吵得他不得安宁,便大声赶他们出去了。
不过……对方居然是位拥有祠堂的神明,自己这么做,实在是非常无礼的事情。
“啊啦,不要在意这种事情啊小子。”
“可是总感觉……”
夏目少年陷入了自责的深渊中。
结果放学与晚餐之间挤出来的时间里,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只能明天再看看了……”
“睡吧睡吧。我和露神先喝会儿小酒。”
“够了你们两个!……唔,抱歉。”
“我就说这小鬼不会在意的。”
“不是这样的——!”
于是……今晚上夏目少年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
翌日清晨,依然没有遇到同路人。去除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夏目收拾书包,准备先解决露神的事情。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暗,天际笼着条暝蓝的光边,明明暗暗的光线显得特别诡异。
夏目抱紧了胳膊,走上田埂间的小道。
——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
“您是……昨天那位老婆婆吧?”
“唔?啊,是那位好心的孩子啊。”
在田埂间相遇的,正是那位脚步蹒跚的老婆婆。对方的脚步比昨日更慢了些,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膝盖处有些淤泥。
“您摔跤了吗?请让我送您回家吧!”
“啊,麻烦你了好孩子。”
老婆婆自作介绍,名为花子——其实夏目昨日就已经从露神那里知晓。
花子婆婆,大概是目前唯一还信仰并供奉着露神的人类了吧。
昨日她给露神小小的祠堂摆上了鲜花和橘子。
只是这样想着,夏目又不得不想起猫咪老师昨日说的话来。
……花子婆婆,将不久于人世了。
少年黯然地垂下了眼睫,夕阳的光在他的瞳孔周围散去。
半搀着花子婆婆,脚下的路却越发熟悉起来。当看到那处房屋时,夏目终于恍然:
这里是东一藤叶所住的地方。
“啊,我家在那边。”
花子婆婆指向一侧有个葡萄架的老房子,就在铭牌为“东一”的旁边。
说完她又轻叹了一声:“藤叶还没有回来么。”
听闻对方提起自己所在意的人,夏目不由自主地问:
“藤叶是……东一藤叶吗?”
花子婆婆点了点头:“是啊,那孩子一个人住。你们是同学吧?”
“唔,同年级,不同班。”夏目扶着花子婆婆走进她家的小院子,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家。
“那孩子啊……自从真秀走后就一直孤孤单单的,当初也不愿意跟着她父母去三隅,就一个人住着,身体也不好。”
大约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替小一辈操心。花子婆婆似乎也没有深究夏目与东一的关系是否友好,便接连叹了几口气,向夏目诉说起东一的事情来。
“真秀是……”
“是藤叶的哥哥。去世好几年了。”
“抱歉。”
少年低了低头,眼眸中清浅的薄绿色漾着辉光。
虽然已经猜到,却仍然不敢过于直白地询问。那大约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吧。
曾经有想过,也许自己已经不再像在比嘉崎时那样,是孤独一人了。
在八原有,有藤原夫妇,有西村,有北本。还有更贴己一点的田沼,多轨。
还有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的东一。
可是到现在……却有一种无措的惶然感。
感觉与东一之间,隔了层什么。虽然有些经历和想法颇为相似,却最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在对方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困扰而已。
有时夏目觉得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不敢轻易接受他人对他付出的情感。
从很小的时候失去双亲,寄人篱下,被能够视妖的能力所困扰,不断被人排挤、嘲笑、孤立,到最后自己隔开了与身边世界的交流,夏目贵志就认为自己注定了是孤独一人。
他并不认为继承了祖母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有段时间非常憎恶那让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那样的自己在常人眼中,是个不能接近的异类。
常人眼中的异类。
真可怕。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常人”。
自己是个异类。
而夏目偏偏又是个内心敏感的少年,他察觉到别人的不满和敌视,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他不知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处境。
在不断地逃跑和挣扎中,已经失去了改变的能力。
有时他会羡慕西村和北本,因为他们看不见;有时候他会羡慕田沼,因为他仅仅是“察觉”;
而更多时候,他羡慕的是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