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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天还没有诵读过神谕,熵斜收了收心,寻了块平整的地方跪下,默默的将那早已烂熟於心的三十九卷神谕一一背出。
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上多久,但还是希望外面一切太平啊。
当熵斜再回到神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後的事情了。
那天早上,侍者提前了一个时辰送来早膳,并且禀报熵斜说国师和国相要请神子回归神殿,所以用完这饭之後,便要为神子更衣了。
一边接过侍者手上的粥碗,一边心里琢磨著。
一定是发生了什麽大事吧,不然是不会就这麽轻易的让自己回去的。本来都已经打算在这里生下宝宝了呢。
忽然腹中一动,熵斜不由的翘起了嘴角。
是的,是宝宝,大概一个月前,便觉得腹中的胎儿似乎开始有了些轻微的蠕动。而最近几天,这动静更是渐渐的大了起来。
这宝宝很是奇怪,每当自己用膳的时候,小家夥就会踢踢踏踏的动个不停,像是也要吃些东西似的。
其实在焰山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有宝宝的陪伴,倒也不觉得有多麽难熬。除了每日都要默诵神谕之外,闲时便是和这小娃娃对话聊天。似乎都已经快要习惯这种生活了呢。
在天悢,凡是与神子相关的事宜都皆尽繁缛。即便是恭迎犯了错的神子回殿,那排场也是极为讲究的。
午时三刻,是昨日国师才卜出的吉时。时辰到了,神子才可离开山洞,同时接受百官的朝拜,完满回归。
虽然是午时时分,但洞外的天色却与洞内相差无几。天上的乌云像是快要坍塌下来一样的,沈甸甸的很有厚重的感觉。
熵斜才出洞口,便看见山道两旁站满了天朝臣官。向为首的两位国相施了一礼,便在侍者的搀扶下向山下走去了。
炽潭位於焰山之颠,若想回神殿,便要先下山。其实这路途并不遥远,只需要小半个时辰就够了。只是那下山之路不甚平坦,而熵斜现在身子又明显的沈了许多,因此还是十分吃力的。
回到神子寝殿,身上已满是汗水。稍事整理之後,便去了议事厅,想是那些臣子已经久候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因为东域久涝,所以天朝希望神子祈福断雨。
为天悢祈福,是神子的本份。也可以说,是因为需要祈福,才会有神子的诞生。其实在成年之前,熵斜也曾多次为天悢祈福。只是那时他还尚未成年,所以便是祈福,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子祈式。
熵斜当然知道那祈式是怎样进行的。但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身子还能不能受得住。
天悢之神谕 第十四章 祈式
建档时间: 1/31 2009 更新时间: 01/31 2009
眼角余光瞧向坐在一旁的国师,那人似是正在思索著什麽似的。
熵斜心里明白,不论如何,那人都一定不会阻止。而自己,也一定不会考虑身体是否承受的住,都会为悢祈福的。
紫金长氅下的手抚上腹部,宝宝,这次真的是要委屈你了。
祈式,顾名思义就是祈福的仪式。
在神子成年前,祈式是由国师来主持完成的,而未成年的神子只是在一旁陪著以作见习。但成年之後,祈式便要由神子来独立完成了。
根据每次事宜的需要,祈式的规模也不尽相同。比如每年一次的成人大典,神子便只需在大典进行的前一天开始祈福。而若是像这次一样的,为东域祈福断雨,则要祈求上七天。
在祈福过程中,神子必须保持跪坐的姿式,心中不断默诵神谕,为天悢请命,以求大神得晓百姓心愿,断雨赐晴。在祈式正式开始之前,神子必须在寝殿後方的汤泽泉中沐浴净身,以等候国师卜出吉时。
泡在温泉池中,熵斜看著水面上漂浮的黑色屑末。撩起一些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立刻刺入鼻心。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布置的了,全天悢有这个本事的人恐怕不多吧。还记得那人曾经提过,这个叫做药浴。不知道是不是有安胎的功效呢,总觉得自从进了这池中,那肚里的小家夥便很是享受的一直动来动去,一会儿伸伸胳膊一会儿动动腿的,很是自在。
伸手撩起一些池水拍向脖颈,目光不自觉的转向了水下那显得很是膨隆的腹部。
尽管熵斜也不清楚五个月的肚子应该有多大,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肚子似乎是有些过大了。尤其是从上个月开始,那肚子便愈加飞快的膨胀著。而如今,才不过五个月的肚皮,便有种快要撑破了的感觉呢。
手抚上腹部,里面的宝宝像是在划水一样的轻轻动弹著。
“宝宝不要怕,爹爹会保护你的。”
轻轻拍著那已满是胎纹的肚皮,熵斜对肚子里的小娃娃许下承诺,同时也是在鼓励自己,一定要撑下去。宝宝还等著出世呢,一定不能就这样倒了下去。
侍者在幔帐外禀报,说是亥时已近,该为神子更衣了。
熵斜不禁心里一叹,亥时,若是之前住在山洞的时候,这个时间他便要准备就寝了。而现在……
虽然对腹中的胎儿是百般呵护极尽疼爱,但熵斜仍是不想让侍者看见自己现在这副臃肿沈隆的模样,便唤来侍者让他们将衣物备好,自已更衣便可。
看著侍者将衣物摆放在池边,待他们全都退下了,熵斜才缓步的出了泉池。
天悢之神谕 第十五章 断雨
建档时间: 2/1 2009 更新时间: 02/01 2009
拿起一旁的干净布巾将上身擦净,转眼望向一旁古木托盘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在天悢,神子祈式所穿的衣物也甚是讲究,紫色烫金的长衫配上墨玉的发簪,虽不及成年礼上的华丽气派,却也显得十分尊贵不凡。
尽管这长衫的尺寸明显要比以前宽肥了许多,但是穿在身上,那腹部的位置仍旧箍的很是紧绷。心里不由的苦笑,侍者一定没有想到,自己这肚子竟能大成这样。
“小家夥,你长的太快了喔……”
像是在提意见一样的,对著那肚里的小娃娃说著。但心里却满满的慰藉,宝宝真的是长大了呢。
将衣物发饰一一穿戴整齐之後,便发现那布制的短靴仍摆在一旁。之前在焰山的时候,自从肚子挺出来以後便不再穿鞋了,因为腰真的是很难弯下去了呢。
那被唤进来帮忙的侍者捧著神子肿的好像馒头似的脚,也没了分寸。是不是该宣医官前来诊治一下,还是……
“没事,你去拿剪刀来,再拿块白布来……”
熵斜很是冷静的咐吩著侍者,自己也不禁琢磨起那脚,其实不光是脚,便是小腿也一并肿起来了呢。也许是白天路走的多了些,但应该没什麽大碍吧。
拿著侍者刚刚取来的剪刀将靴面剪开,这样便可以让肿胀的脚伸进去了。然後再将白布剪成长条,围著靴面的切口裹好。
在侍者的搀扶下起身,试走了两步,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想到今後是跪著,而不用走路,便放心的随它去了。
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待给了待者,著他们下去准备。湛蛸刚拿起神案上的檀香,便听见厅外传来的一阵拖冗的脚步声。向外望去,果然是那人来了。只是那脚步声响,虽然也有些心理准备,知道那人是日渐身沈,脚步必定不会轻快到哪里去。但是这声音,这简直是在地上拖著走呢。
连忙几步上前想要搀扶那人,但还未迈腿便愣住了。这肚子,怎麽会挺成这样。不过才五个月,怎麽竟和快要足月的肚子一般大小。
看见那人正猛盯著自己的腹部,熵斜虽然有些尴尬但却仍不露任何声色的用宽袖遮上腹部。开口问道:
“吉时已经到了吧?”
“是的,因为南域久涝,所以还要劳烦神子祈满七天……”
见熵斜微微皱了皱眉,湛蛸心里也是著实犯难。就他这肚子,不要说七天,便是一天都很难支撑。更何况还要一直跪著,真不知道他怎麽能跪的下去,那腰肯定早就弯不下去了。
看著湛蛸正径自想著什麽,熵斜心里也不禁有些好笑。一直以为自己有孕之後,反应就比之前慢了许多。却没想到,怎麽湛蛸也跟著变呆了。难道就因为他是宝宝的父亲?
“那麽国师,可以开始了吗?”
小斜斜这招剪靴面实在是高招啊!大家鼓励一下……
天悢之神谕 第十六章 意外
建档时间: 2/2 2009 更新时间: 02/02 2009
依著天悢的规矩,神子祈福的时候是不能有外人在场的,便是国师也是一样。见吉时已到,而湛蛸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熵斜也只能出言提醒,若是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嗯,可以,神子请便……”
其实熵斜心里也有些犹豫,他的肚子的确是太大了,大到腰都不能弯了。现在不要说跪了,便是想要坐著都得一手撑著腰,一手抚著椅子扶手才能坐的下去呢。所以现在,要怎麽才能跪下去呢?
见那人正一手扶腰,一边左腿动动右腿动动的想要寻个可行的姿势跪下去。湛蛸心里便更加担心了,但是眼看吉时就要到了,也只能开口商量:
“我抱你先坐在地上,然後再跪吧……”
熵斜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但仍不忘提醒那人:
“我现在应该很重,而且肯定不能摔著。你不要抱不动就把我扔到地上。还有,你要小心宝宝,别碰著他……”
见湛蛸点了点头,熵斜便放松了身体等著那人将自己抱起来。
湛蛸伸出双手在熵斜的背後量了量,选了合适的位置之後,便将人拦腰抱了起来。是重了不少,但仍稳稳的将人放到了神案前的毛毡上,再轻轻的扶著那人上身,让他能够借著力自己跪起来。
“国师可以离开了……”
熵斜出言提醒道。自己都已经跪好了,这人为什麽还是呆在这里不走,一定是在担心自己吧,只是……
“是,我会让人守在外面,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行。你要记得你是神子,这祈式一定要行满七天,如果第一天你就倒下了,那麽後面的日子便不好办了……还有这个药你拿著,不舒服就吃一颗,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叫我……”
蹲在那人身侧,悄声的说道。殿外已经都安排好了,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够为那人做的事情,剩下的就要全靠他自己了。
“国师放心,我定会尽心为东域百姓祈祷天神断雨赐晴……”
见那人似乎颇有自信,湛蛸也不好再耽误下去,便起身退出了出去。
挪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在毛毡上跪正,熵斜将神案上的西域坛香点著,收敛了心神开始默诵神谕。
其实一开始便觉得很是腰酸背痛,但想想也是正常的吧,这麽大的肚子坠在身前,腰背处的筋肉势必会向两边被拉扯著。
但是到了後来,自己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明明可以凝聚的心神不知不觉中渐渐分散开来。不光是那腰背处的不适,还有肚中那小娃娃一阵紧似一阵的踢打都让熵斜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以前不会这样啊,小家夥虽说很是好动,但绝不会动个没完,往往是动动停停的,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啊。
小斜斜动胎气鸟~~~~~
天悢之神谕 第十七章 担心
建档时间: 2/3 2009 更新时间: 02/03 2009
下腹有些坠痛,像是有什麽东西在拉扯一般的。心中不安的情绪在渐渐扩大,手不自觉的抵住下腹,仿佛是要阻止那坠势似的。
想起刚才那药,熵斜慌忙从衣衫里将药瓶掏出。打开瓶盖想要将药丸倒在手里,却因为手抖而险些将药丸全都倒了出来。也不管手上还剩有几颗,只想著可能越多越好吧,便将手里的药丸悉数吞下。
深吸了一口气,满以为那药可以入口即效的。但是,那抽丝拔茧的痛仍是一波接著一波,让他只能疲於抵抗而无一点还手之力。
熵斜本想再忍忍,也许等下会好些的。但不知怎的,眼前一黑,便再不知道事了……
外间候著的侍者没有神子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进来的,只是在听到了那一声闷响之後,似乎都觉得有些不妥,便纷纷在门外张望著。这厅里哪还有神子的影子!
侍者们纷纷跑了进来,借著幽暗的月光寻著。近到神案前才发现,要找的人早已昏在了神案底下。慌忙将人扶了起来,著著手上的火烛仔细一瞧,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以及毛毡上那一滩无法忽略的鲜红印记。
“快去请国师……”
一个侍者连忙吩咐著其他人。若是神子有事,国师一定饶不了他们。便是让他们一起给陪葬都说不定呢。
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担心,有一种慌慌张张的烦燥情绪一直纠结在心头无法挥之而去。知道自己心里是担心著那人的,所以便是到了午夜时分也不想休息,生怕会发生什麽事情而给耽误了。但是具体会发生什麽事情又无法掐算得出,便只能这样一直等著耗著。
听著外间急匆匆的脚步声响,湛蛸心头一阵紧绷,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抓住那个正跑过来的侍者。他认得这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