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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上鸦雀无声。
“咱们海上汉子恩怨分明,展昭前来报信,救了嵊泗岛几百号人,其实於我们有大恩,你们难道不明白?燕兄弟顾全兄弟们的义气和名声,不惜以身相护,一片苦心,全是为了大家。”
众人见大首领说得有理,当然不会再有异议。
江云轻轻拍著白玉堂的肩,“好汉子,我们兄弟以你为荣。”使了个眼色。
白玉堂点点头,转身解开绳索。展昭重伤之余,又经了这麽多的惊心动魄的事,精神早已支持不住,身子一软,被白玉堂一把打横抱起,大踏步向後堂走去。
江云转过身,看著一脸怨恨的夜罗,“你触犯规矩,妄动私刑,若不惩处,兄弟岂能心服?来人,将夜罗关押起来,待退了官军,再议处罚。”
夜罗的人虽然不少,手下郑十一、项十三两员大将更是骁勇善战。可一来夜罗无理,二来不敢触众怒,夜罗被押走,这两人谁也没出来说话。
一名海盗进门禀道:“头领,快舟上的官军射来箭书。”呈上一张纸。
江云瞄了一眼,“包拯前来谈判,兄弟们,列队,见识一下名闻天下的包青天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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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战船在快舟的簇拥下,渐渐驶近了定海。
燕王站在船头,远眺海岛,满意地点头,这个地方面积广大,有山有海,进可攻,退可守,是绝佳的海外驻地,亦是强大的後援之处。
“有话你就说吧。”
秋无痕明白,即使自己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燕王凭著多年的默契也能了解他在想什麽。
“王爷英明睿智,料事如神,那乐之舟阴微伎俩岂能瞒过王爷的眼睛,我想王爷早料定展昭不会屈服於乐之舟的威逼,必会向定海报信,引江云的大船队赴嵊泗救援,王爷再领兵前来,一举攻下定海。只是王爷这样做,难道一点都没有顾念过展昭的生死吗?”
燕王倏地盯著秋无痕,锐光如电,仿佛要刺穿他。
秋无痕迎著燕王的目光,并无畏惧之色。
燕王淡然道:“你一向恭谨有礼,今日居然说出指责本王的话来,莫非展昭对你真的如此重要?”
“无痕当年答应过虹影姐姐,要保护展昭一生。他幼年失踪,已让无痕内疚多年,现在又落到这般境地,无痕万死难辞其责。”秋无痕虽然是在自责,含意却是咄咄逼人。
“想不到这麽多年,你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硬,当年若不是为了报恩,你肯定早已远走高飞,寻找展昭去了……”相处二十来年,燕王对秋无痕已了解至深。
秋无痕坦然道:“是,无痕这点心思从来都没瞒过王爷,我对王爷忠心不二,但也绝不能有负虹影姐姐所托!”
燕王拍拍秋无痕的肩,“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耿直的个性,我才会这样信任你……”他叹了口气,“昭儿出海,白帝定然相随。他武功精绝,不论遇到什麽危险,必能保得昭儿平安……我一切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昭儿他宁愿一死,也要拯救无辜,大战乐之舟,以致身受重伤,坠入大海,唉……”
燕王微怔,眸中隐约现出一缕牵挂。他是一代枭雄,自负天纵英明,毫不以儿女之情为意,当年便是最深爱的虹影,也忍痛放弃了。如今年纪渐长,却生出淡淡的慈爱,尤其念及展昭,每每扰乱了冷静的心。
秋无痕苦涩地道:“王爷如此作法,对展昭似乎只有残酷二字,无痕愚昧,猜不透王爷用意何在。”
“朝廷斗争,生死常在一线,展昭虽然聪慧机敏,可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根本不可能担当大任……”燕王一声长叹,“我本想令他多历磨练,增长见识手段,将来可放手启用,成为本王的膀臂,继承本王的大业也未可知。谁料想,他这脾气竟是丝毫不改……”
秋无痕黯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孩子因此吃了多少苦头。只要能救他,无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无痕,做事最忌心不在焉,心浮气燥,就算你担心展昭,现在也救不了他。你之所以不能成大事,原因便在此。”
秋无痕心下暗叹,“王爷所说的确是属下的弱点,只是天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王爷身在困境之中,仍能运筹帷幄,变劣势为优势,属下自忖万万不及。听说展昭被海盗所俘,如今不知生死,也不知是否受了酷刑,那孩子身子单薄,怎不叫人忧心?但愿包大人能顺利带回他……”
“包拯此去嵊泗岛,必是劝降江云,令其手下海盗远遁他处,以免为我所用。岂知我根本不想要江云的人马,而是另外招募,以充受降海盗之数,既占了定海岛,又免了杀戮过多的诟病,一举数得。包拯料定大船被调,本王必定束手无策,这才放心前往,还留下公孙策牵制於我。他算计是精,只可惜,他的对手是我赵元杰……”
此等高瞻远瞩之计,说起来本应有豪气干云、傲睨天下之势,可是展昭被俘一事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再不能释然。
“或许月明已经救了他也未可知……”秋无痕明知希望渺茫,这样说也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王爷,万事齐备,请下令!”宁穆一身戎装,率领众将听候将令。
燕王掣出将令,“众将官听令,你等必在一日之内下定海,肃清海盗。”
停了停,他又补充了一句,“所有岛上之人,一律不准抢掠妄杀,否则,必斩无赦!”
秋无痕微微一笑,燕王补下後面的命令时,心中是想起了展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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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名震天下的包拯原来是一个斯文儒雅的老人,额头深刻的皱纹透出了时间的沧桑,转而化为慈爱。偶尔眼中亮起的智慧之光,才让人想起他严毅肃穆的刚直个性。
江云又颇有兴趣地瞧著月明,这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居然单身陪著包拯上嵊泗岛,其聪慧令人不敢小觑。
左边陪侍的星河,依旧沈默凝重。右边的碧湖一双眼睛东张西望,满面好奇。
包拯只瞧了江云一眼,便暗自点头。此人虽然年轻,却精明强干,眉宇之间颇有英气,难怪海盗这几年连败官军,日渐成了气候。
“包大人亲上嵊泗岛,莫不是为了展昭而来?”江云突然发问。
包拯神色深沈,缓缓点头,“不错。”
江云哈哈大笑,“传说包大人有青天之名,向来以国事为重,居然为了一个展昭便轻易陟险,似乎不符包大人平常的作风。”
“包拯并非圣人,自然有七情六欲,更有关心的人。展昭舍身忘己,为国拼杀,包拯为他冒险,一生无憾。”
江云肃然起敬,这样的包拯,才是真正情义双全的仁爱之士。
包拯忽然道:“江头领,我想此时燕王已经占领了定海……”
“你说什麽?”江云一下子站起,心念电转,“难道……”
“不错,乐之舟是皇帝的亲信,此次偷袭嵊泗岛,原本是想逼江头领与燕王决战,无论胜负,双方必大伤元气,乐之舟便可寻得机会,一举灭了燕王和海盗。哪知燕王早已识穿其计谋,将计就计,乘你离开之时,夺下定海。”
江云大惊失色,跌坐在椅上。
细一回想,确实有此可能,以燕王的禀性,又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定海必然失守了。
“可恨,燕王居然这样精於算计,断我退路……”江云虽然精明厉害,可是与燕王这官场老手一比,就差远了。
燕王之深谋远虑,果然世人难及,推算事情,分毫不差,人人均在他掌握之中。
包拯淡然道:“江头领经营多年,我想必然不止定海一个地方可容身。”
“包大人果然有眼光……”江云神情尴尬,这些朝廷官员个个都是老狐狸,小瞧不得。
“燕王自愿出海征海盗,原本就是为了招募人马,并不以海盗为敌,所以才制定了招降计划,扩充势力。乐之舟千方百计要破坏燕王招降大计,才有屠杀嵊泗岛之举。”包拯虽是文官,但他和范仲淹是密友,常在一处谈论边防军事,故此对燕王的计谋早已洞悉。
江云大怒,“原来是乐之舟这个王八蛋,害了舵爷,老子非零剐了他替舵爷报仇不可。”
月明轻声道:“听说琉球有一个岛,便是阁下的另一个落脚处。”
江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月明郡主聪慧过人,名不虚传,有什麽高见两位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燕王掌握了先机,江头领不必和他硬拼,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让燕王计划得逞,以免其坐大。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假装投降,暗中将所有人员移居到琉球岛,留给燕王一个空壳,既破了乐之舟的阴谋,又阻了燕王的野心,使他无功而返。”包拯说出了深思已久的办法。
江云耸耸肩,“的确是好办法,不过包大人这样建议,还是为朝廷著想吧?”
包拯微微一笑:“国泰民安,乃是包拯毕生之求。江头领早年也是以海外贸易为生,只因朝廷禁海,才不得已做了海盗。如果重归正途,便可避免将来的冲突与血战。那些渔民也好安居乐业。”
江云心一紧,山崖上老人们惨死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能不承认,包拯的建议确有令人心动处,不愧是治国良臣,一可避开战争,二可保存实力,三可留在燕王治下,容易为死难者报仇。
联想到展昭惨淡的面容,白玉堂悲愤的神情,江云不禁喟然而叹,“包大人,舵爷的仇我一定要报的,看来,也只有深入虎穴,才能报得彻底。”
包拯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乐之舟乃是圣上的密使,不是外人容易见到的。”
江云大为奇怪,还以为包拯必然反对自己找乐之舟寻仇,想不到对方居然并无异议,真是怀疑传说中的包拯到底是不是眼前人了。
包拯发觉了江云怀疑的目光,只是淡然一笑。
人生至此,是是非非谁能分辨得清,做人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我想燕王攻下定海之後,立刻便会兵发嵊泗岛,江头领属下不少,若要撤退至琉球,尚需一段时间,建议江头领马上著手布置此事,否则怕是来不及。”
江云点头道:“包大人提醒的是,时间紧迫,不容迟疑,我这就去办。”
包拯微一迟疑,“不知展昭现在人怎样了?江头领可否让我去看看他?”
江云凑近了低声笑道:“包大人费尽心机,都是为了展昭以後不用再打仗,可以平安无事吧?”不等包拯回答,便提高了声音,“来人,请包大人到展大人的房中去。”
月明忙道:“我也去看看。”
江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展昭重伤在身,有月明郡主这样的高手,必能治好他的病。”
目送著包拯和月明的背影消失在厅外,江云回头看著星河,慢慢地笑了。
星河忽道:“你的下属会不会反对?”
江云哼了一声,“你小瞧我吗?我江云一呼百诺,谁敢不从?”
“好大的威风,真是非吴下阿蒙了。”碧湖“嗤”的一声笑了。
“笑什麽笑,快点帮我处理此事是正经。”江云当先便向外走去。
血的光,在无尽的火焰中飞腾,白色的衣衫燃著了,熊熊烈火包围了那熟悉的身影……
伸手,那麽近,却遥不可及,眼睁睁看著烈焰吞噬了他……
不,玉堂……
展昭一惊而醒,是梦,是恶梦,不是真的……
“猫儿……”
这萦绕在心底的轻唤是如此柔情宛转,仿佛从来没离开过他……
猛抬眼,白玉堂俊逸的面容距自己只有一寸之遥。
长鞭挥舞,鲜血飞溅……
“你的伤……”
没等第四个字离口,狂乱的吻已如风暴一样袭来。
粗鲁的啮咬,火热的舌长驱直入,翻搅吸吮,堵得展昭气也无法透出……
直到展昭几乎窒息,白玉堂方才松开,只说了一句“上天保佑,你还活著……”便再一次吻住了他……
刻骨相思似海深……
是的,不管活得如何艰难,只要活著,还有什麽比这个更值得庆幸的吗?
展昭合上了眼睛,反手轻轻抱住了白玉堂,良久,只是静静体验著身体温暖相依的感觉。经历了生死关头,此刻才更加弥足珍惜。
“对不起,玉堂……”
白玉堂掩住了他的口,“不要说这三个字,你和我之间永远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是为了舵爷,那麽,我告诉你,害死舵爷的不是你,是我。”
展昭慢慢坐起身,轻轻握住了白玉堂的手,目光只是在他脸上打转,仿佛要将这英俊面容的一点一滴都牢记不忘。
爱过痛过,剩下的是什麽?刻下的伤痕怎麽才能消失?
微微地笑了,笑容中却有著说不出的沧桑。
白玉堂不觉心惊,展昭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