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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梅森只好同意。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侦探告诉他,“她现在已经安全脱险。安眠药发力之前,他们会设法洗胃的。”
梅森转向门口:“那么,我要回办公室了。如果保罗打来电话,就告诉他,10到15分钟后到办公室找我。”
“不用监视这套公寓了吗?”侦探问。
梅森略一迟疑,说:“暂时监视着。如果有变化,保罗会与你联系。把所有按铃键的人描绘下来,把车号也记下来。”
“谢天谢地,总算在她吃药之前把传票送到了。”
“可能你在这儿不会待太久了,我的计划已经破灭,我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传票上,到星期一上午的法庭上去表演。”
“你不希望事情会变成这样,对吗?”侦探问。
“绝对不希望!”
“不过,你已经把传票送给了她。”
“是呀,”梅森说,“那是门面,而现在已经有人砸了我的玻璃窗,把货物抢走啦。”
7
梅森径直走进保罗·德雷克的私人办公室,说:“保罗,我一直在考虑。”
德雷克把目光从桌子上移开,笑笑说:“我也在想。”
“案子中有许多疑点。”梅森说。
“想告诉我吗?”
梅森说:“那个凯勒姑娘,她一定有着双重身份,在拉斯韦加斯有套公寓,这里还有一套,而且又在拉维娜别墅三号打工。”
德雷克点点头。
“她何必要这样做,这样做又为了什么呢?”
“救护车到达时你在那儿吗?”德雷克问。
梅森点点头。
“我在那儿安排了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德雷克说,“他赶忙去跟踪救护车,但是,当然这是题外话,救护车装有警报器,遇到红灯也通行无阻,而我派的人员就不得不停下来。他可以紧追不舍,但那样做就会被发现。他尽力而为之。但是预期的事终于发生了,救护车冲过一个红灯时,值班警察拦住了我派去的人员。当然,他编了段谎言说救护车里的病人是他妻子,他们让他尾随其后。等到警察放了行,但已经太晚,再也跟不上了。”
“会是这样的。”梅森说,“对这一点我不担心,保罗,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等你听完整个情况,你担心的事就更多啦。”德雷克说。
“还有什么情况?”梅森问。
“那名侦探很能尽职尽责,为了更保险一些,救护车抵达时他立即记下了车牌号码,然而当我们想找到凯勒姑娘所住的医院时,情况却是,哪个医院里也找不到她。”
“她到哪儿去了?”
“目前,这才是关键。”德雷克说。
“不过,你的侦探记下了救护车车牌号码,我们可以打电话调查一下救护车,然后……”
“车牌号码帮不了任何忙,佩里。”
“为什么?”
“虽然我们知道牌号,但车牌号却没有登记在册。”
“没有登记在册?什么意思?”
德雷克说:“每个州里都常常会吊销一些车牌,不登记注册。他们挂上这种车牌去进行秘密的调查,以防跟踪。”
“不过,嗨,保罗,救护车是不会挂上这种车牌的,对吗?”
“有人把它挂在了这辆救护车上。”德雷克说。
“不会是你派去的侦探记错了牌号吧?”
“这不可能。”
“那个牌号是从哪儿来的,保罗?”
“一定是偷来的。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它不是救护车车牌。”
“可疑的是,那辆救护车来得也太快了。”梅森说,“我曾经把疑点告诉过饭店那名侦探,而……”
“他告诉我啦,”德雷克打断梅森的话,“你一离开,他就开始考虑你提出的疑点,越考虑越觉得可疑,便立即通知了我,于是我便开始四处调查。与医院联系,当他们否认接到这个病人后,我又与私人医院联系,当然仍然如此。”
梅森看看手表:“不过只有半个小时,保罗,他们可能会
“他们早就应该到了。”德雷克说。
梅森皱着眉头说:“这样吧,保罗,按我说的去做。我怀疑,这一切可能有内在的联系。”
“什么内在联系?”
“只有我们要找的这个姑娘,能帮我们的忙,找出这些内在联系。”
“凯勒姑娘?”德雷克说,“是吗,当然,她是我们要找的姑娘,她在拉维娜别墅打工,是一个女招待,她叫凯勒,照片也相符,并且……”
梅森说:“按照片认人不能完全确定。”
“这次他们确切地认出了她。”
“你怎么能肯定呢?”
“真的,他们很肯定。她在拉维娜别墅打工,名字相符,长相也相符。活见鬼!你亲自见过她,与照片不符吗?”
“与照片相符,但性格不相符。”
“可能是假装的。马莎·拉维娜上紧弦,凯勒姑娘就得扮做顺从的玩物。”
梅森说:“你不敢肯定是否会有两个凯勒姑娘,十分相似的姐妹两人。”
“保罗,派一名侦探进入佩蒂·凯勒的公寓,搜查整个住所,找到些线索。搞到一些指纹,住在那套公寓里的那个女人的指纹,这些不难办到,指纹都固定在那儿,在桌椅……”
“搞指纹的事不用你教,”德雷克说,“只需要告诉我,如何进入那套公寓?”
“没听说过万能钥匙吗?”
“当然听说过,我还听说过非法搜查和非法入侵。”
“保罗,这一次很值得碰碰运气。”
“不能那样干,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执法犯法。”
“不要太正统了。另外我还需要一个人到拉斯韦加斯搜查另一套公寓,一搞到指纹就马上飞回这儿。然后,我们再对比指纹,看看是否完全一样。”
德雷克摇摇头:“没有王牌。”
“什么意思,没有王牌?”
“这些必须让一个女人去干,而我手下没有合适的女侦探。”
“为什么必须让一个女人去?”
“男的太惹人注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女人可以假装为亲戚而直接进去,而男人,不行。”
“那就找个女人。”
“我说过,我手下没有,至少说没有合适的。另外还有,我的身份也有麻烦,有人会对这种太过份的作法提出异议。”
“去你的吧!就这样干,他们不会因为这类过失开除你的。再说,你也没抢她的东西,只是搜查一下而已。”
“我说过手下没有适合干这类活计的姑娘。再说,我也不能为了这一撮野草而去冒险。”
“这不仅仅是一撮野草,意义非常重大,要是出现两个相像的姑娘呢?”
“谁像谁?”
“姐妹俩。”
“当然啦,”德雷克开玩笑地说,“我没有亲自到拉维娜别墅去见过这个姑娘,我派的侦探有照片,他说根据照片认出了这个姑娘,打听到她的名字叫做凯勒,这就是目前所得到的全部信息。他认为自己探听到了重要信息,于是便向我汇报,内容就是我汇报给你的那些。”
“凭借着侦探的确认,我直奔拉维娜别墅,很可能那儿有两个凯勒姑娘——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可能是孪生姐妹。”
“如果真的是这样,”德雷克说,“我们所办的这个案子就会比表面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梅森点点头:“我要去拘留所和当事人谈一谈。”
“下一步该怎么办?”德雷克问。
“让你的伙计们松口气,”梅森告诉他说,“搞一些阿彻的情报,什么情报都需要。让他们像警犬一样在不停地寻找。”
“记住,保罗,如果我们预感不错的话,我们已经丢失了两个女人,她们隐藏了起来,其中一位对我们很友好,对案子很有利。”
“根据假设,这里有两个凯勒姑娘,井同时作为女招待受雇于拉维娜别墅。”
“对,佩蒂是一个,伊内兹是另一个。等在图书室的是伊内兹,很友好,也很正直。没有任何迹像能够表明她会背弃我们,可是她却这样做了,她消失了。”
“佩蒂不怎么样。我们对她了解不透,她是一个谜。我们送传票给她,她却吞下了一把安眠药。刚一报案却钻出一辆救护车来,接住她一溜烟跑了,到哪儿去了呢?”
“可能到了某个地方去接受治疗了。”德雷克说。
“或者说,”梅森说,“到了一个不能治疗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佩蒂·凯勒顺利吞下了大量药片,剂量足以致命,假若派救护车接走她的那批人要把她运到不能治疗的地方,又会怎样呢?”
“那不是谋杀吗?”
“是谋杀。如果我们有证据的话,”梅森说,“不过,想一想我们所面对的是什么?”
“是什么?”
“一个姑娘自愿吞下大剂量的安眠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亲眼目睹了现场,这是一种自觉的合法的行为,没有人强迫她。救护车接走了她,误诊的可能性总会有的。”
德雷克皱皱眉头:“有这种可能,当然,仅仅是推测而已,警察会嘲笑这种推测的。”
梅森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要去见当事人吗?”德雷克问。
“是的,我这就准备去见艾伯特·布罗根,”梅森告诉他,“尔后就回办公室去。如果玛丽·布罗根来了,就让她等一下,我会让德拉·斯特里特坚守岗位,一切都不会耽搁。保罗,我最讨厌中途断线。开始监视罗德尼·阿彻吧,也调查一下马莎·拉维娜的背景。1小时后我就回来。”
“还有一件事。保罗,如果马莎·拉维娜是在遮掩事实,实际上她并没有与罗德尼·阿彻同乘一辆车,那么她的坤包就没有被抢,被抢走的坤包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这另外一个女人才是真正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
德雷克点点头。
“所以说,”梅森继续说,“调查那个坤包,保罗,那是个物证。今天是星期六,你需要些临时办事员到办公室来帮忙,不过你可以出钱雇一些人。”
“询问一下对坤包内行的皮货商们,找出制造那种特殊坤包的人,出售那种坤包的商店,尽可能多搜集一些材料。难说,或许我们还有可能找到那个坤包的买主呢。”
“或许吧,”德雷克说,“大海捞针。”
“我总是相信奇迹。”梅森说。
“如果真有奇迹就好啦。”德雷克显得信心不足。
8
在拘留所的探视室里,艾伯特·布罗根瞪着一双蓝眼睛焦虑地看着隔离网外的佩里·梅森。
他与侄女的长相的确有点儿像,只是侄女蓝眼睛中总是闪动着快活与率直,而他的眼睛中却充满了冷漠与惆怅。
他矮胖的身材,半秃的脑袋,脸颊上深深的疤痕,显示出辛苦劳作所留下的沮丧神情和那次车祸所给他带来的伤害。
“情况还好吗?”梅森问。
“还可以。”
“今天有人与你谈过话吗?”
“当然有,许多人……这么说吧,梅森,我侄女从圣路易斯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和她谈过话了。”
布罗根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我想,梅森先生,我对你太不公平了。我知道她有一些钱,如果我张口她会送来的。不过,如果我告诉法官说我发个电报就能凑到钱,我想法官就不会委派你来义务办案。”
“是这样。”梅森说着,会意地笑了。
“你知道,只要有可能,玛丽总是试图帮助我。上次遇到车祸时,我一下子全垮了。首先是忧虑,再就是通常所说的精神崩溃。我唯一了解的谋生方式是推销产品。车祸后我失去了原来的工作,当我又找到工作时,接触到的全是新产品,于是我失去了信心。我似乎什么也推销不出去了。”
“刚开始,我想可能是产品不对路,我改行去推销另一种产品,然而我突然意识到原因在于自己,于是我觉得自己真的溃败下来了,的确很失望,心情糟透了。就在此时,玛丽告诉我不要担心,不用再工作,在家休息就行了。从那以后不用再去约见任何人,也不用再推销任何产品。”
梅森十分同情地点点头,说:“现在不用担心那些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玛丽一点儿也不知道我非常理解她的孝心。她在攒钱,她假装对钱很不在意,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姑娘。现在又赶来救我,又该一贫如洗了。”
“不会的,”梅森说,“我已经告诉她,不收她的费用。”
“但你总得收费。我无权向法庭表明我一贫如洗。”
“你住的活动房是属于谁的?”
“金融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