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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有谁?”
“一名警官。”
“所以说,在认证一排人犯中的被告时你已经提前审视过他的照片?”
“是的,已经看过他的照片。”
“你能描述一下见到照片时的情景吗?”
“当时我在拉维娜别墅三号,一位身着便装的警察和阿彻先生来到这里。我记不清警察的名字。阿彻先生说,‘马莎,他们抓获了那个抢劫我们的案犯,我的钱夹和你的坤包都找到了,不过钱和领夹还没有追回。你的坤包已被割破,内衬也被撕去,但是,那肯定是你的坤包。’”
“警官说了些什么?”梅森问。
“他说不必要麻烦我们去认证,他觉得一定就是那个人。”
“于是,他便让你看了那个人的照片吗?”
“是的。”
“是一张由警察拍的照片吗?”
“是的。我说这个人看起来的确很像。”
“于是你们就约好第二天上午在警察总局见面。”
“是的,上午10点。”
“当你见到照片时,你肯定自己能认出来吗?”
“当然肯定。”
“阿彻先生肯定吗?”
“是的。”
“你怎么知道?”
“他这样告诉我的。”
“是他把照片递给你的吗?”
“是的。”
“那就是说,阿彻先生把照片递给你。然后说,‘马莎,这是抢劫我们的那个人。’或者说有类似的话。”
“不,他说得没有那么露骨。”
“他告诉你说这就是曾经抢劫过我们的那个人,对吗?”
“不。他说,我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抢劫过我们。他让我看了照片,问我有何想法。”
“那么,”梅森说,“当你去认证一排人犯中的被告时,你已经通过照片熟悉了被告的特征,对吗?”
“我不那样认为,梅森先生。”
“我这样认为。”梅森抢过话头,“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曾经看过那张照片。”
“你曾经仔细审视过那张照片,对吗?”
“我想是的。”
“通过对照片的观察,你已经熟悉了那个人的特征?”
“是的。”
“所以说,去警察局认证被告之前,你已经认证了被告?”
“不是的。”
“你已认证了他的照片,对吧?”
“那并非被告本人。”
“但你的确做出过认证。”
“是的。”
“虽然是一次不正规的认证,但绝对是一次认证?”
“肯定是的。”
“你肯定吗?”
“肯定。”
“你是否告诉警察说你已经肯定?”
“是的。”
“那么,你既然已经从照片上确认了被告,第二天还有什么必要到警察总局去认证被告本人呢?”
“因为,……我想,他们说法庭需要这样的证据。”
“那就是说,你去认证的惟一理由就是制造法庭所需要的证据?”
“法官先生,我对使用‘制造’一词提出抗议。”地方助理检查官说。
“抗议有效。”
“你第二天到警察局认证被告的惟一目的就是为了提供证据。”
“所有人的认证不都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吗,梅森先生?”
梅森有些生气:“是我在问你,你到警察局走一趟,从一排人犯中认出被告的椎一目的是提供证据,对吗?”
“我……那么,我想是吧。”
“你已经清楚在那一排人犯中一定有一个是被告?”
“是的。”
“你已经从照片上认出了那名被告?”
“是的。”
“当阿彻先生把被告的照片拿给你看时,他并没有拿出许多张不同的人物的照片让你拣出你所熟悉的人?”
“当然没有。我们是朋友,他只是简单地说,‘马莎,警察抓获了抢劫我们的案犯,钱没有追回,只抓到了人。这就是他的照片。’”
“首先他告诉你这就是那个人,然后他又问你是不是那个人?”
“他问过我。”
“之后,警官又问你,是否能在一排人犯中认出这个人来?”
“是的。”
“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他肯定能。”
“你答话时,是否还拿着照片?”
“没有,已经还给了他。”
“还给了警官,还是阿彻先生?”
“警官。”
“当他提出让你到总局指认被告后,你是否又看过照片?”
“是的。”
“为什么?”
“我想再肯定一些。”
“肯定什么?”
“他就是那个人。”
“你第一次看到照片时还不够肯定吗?”
“当然肯定。”
“可是你刚才却说第二次重看照片是为了再肯定一些。”
“我的意思是说为了肯定地把他从一排人犯中指证出来。”
“那么,你并非根据对案发当天见到过的案犯的回忆把被告指认了出来,而是根据你对照片的回忆把被告指认了出来。”
“哦,根据两方面。”
梅森无奈地瞥了一眼挂钟。“你为什么要再一次审视那张照片?”
“法官先生,我抗议重复讯问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地方助理检查官提出了异议。
“抗议有效。”法官埃根厉声应道,“我建议,辩护律师已围绕这方面发问得够多了,请换一个方面发问。”
梅森接着说:“拉维娜夫人,现在我想了解一两个关于案发时的问题。当时你是否正行驶在通往拉维娜别墅二号的途中?”
“是的。”
“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就是现在这一身打扮。”
“那么我认为,”梅森非常随意地说,“你一定也带着现在放在腿上的这只坤包了?”
“是的。”
她倏然间咬了一下嘴唇:“不,我记错了,当时我带着另一只坤包。当然,那只坤包已被抢走了,梅森先生。”
“你对案发时的情景记得特别真切吗?”
“是的。”
“阿彻先生是你的老朋友吗?”
“认识他有一些日子了。”
“他吸烟吗?”
“我想,吸的。”
“案发时他是否吸着烟?”
她的眼光避开梅森,用戴手套的手摸摸脸颊说:“让我想一想……记不清楚。”
“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梅森说,“当遇到红灯时,阿彻先生停下车来,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然后附身向前,将点烟器推进仪表板,这时歹徒已走近汽车左侧,当歹徒猛地拉开车门时你才发现,所以,你一直没有看到,对吗?”
一阵沉寂。
法官埃根瞥了一眼挂钟,在凳子上不安地挪动着。
“请回答我的问题。”梅森催促着。
“哦,对不起,当时我在考虑其他问题。”
“你在考虑什么?”梅森问。
她微微一笑:“肯定与本案无关。”
“那么,请你回答我的讯问。”
“我……对不起,我忘记了问题是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乱。”
她向陪审团笑了笑,陪审团中几位对她感兴趣的先生也向她笑了笑。
法庭记录员以单调的语气又念了一遍讯问的问题。
“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的,当阿彻先生在红灯前停下来时,他噙住一支香烟俯身将点烟器推人仪表板,这时歹徒走近汽车左侧,当歹徒猛地拉开车门时,你才发现,所以你一直没有看到,对吗?”
“我……我不太清楚。”
“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的?当阿彻先生右手捏着点烟器直起身来时,被告已用手枪抵住了他的面部,阿彻先生一举手,点烟器掉下去,并在车上烧出个洞来。”
“拉维娜夫人,如果你愿意,请看一下这张在阿彻先生汽车里拍的照片,你将注意到前排车座上的那个圆洞。”
“我……我想一下,梅森先生,实际情况可能如此。”
“不过,这一点肯定会给你留下印象,”梅森说,“点烟器在车座上烧出一个圆洞,将会产生很浓的气味。”
“梅森先生,关于这一点我建议你问一下阿彻先生吧。”
“谢谢你的建议,但我现在是在问你。”
“我觉得我的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天哪,梅森先生,我不是一块木头,也不是一块石头,我是一个有情感的女人,谁也不能期望一个女人在遭到抢劫之后,还能把一切细节回忆得清清楚楚。”
“可是,你却能够把被告的特征回忆得清清楚楚,不是吗?”
“不是清清楚楚,不是。”
“大致清楚吧?”
“可以这样说。”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不,不,不要看,只告诉我他眼睛的颜色。”
“不知道。”
“那天夜里,即案发的那天夜里,他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与现在的衣服颜色相同。”
“当你在一排人犯中看到他时,他穿着什么衣服?”
“还是一样,对不起,我记不清楚。”
“当阿彻先生靠近十字路口,案发时,他行驶在哪条道上?在路边行车道上,还是在接近中心的行车道上?”
“在……中心道上。”
“那么,”梅森说,“如果被告要打开左侧车门,他就必须站在……”
“不是的,”她说,“对不起,我记错了,现在记起来了,车停在右侧行车道上,靠近路边。”
“准确地说,抢劫发生在什么时候?”梅森问。
“怎么,在9月13日……。”
“不,我的意思是夜里几点?”
“是在……哦,前半夜。”
“9点钟?”
“梅森先生,我没看表。”
“10点钟?”
“我说过我没看表。”
“11点钟?”
“对不起,梅森先生,我……不,是11点以前,因为药店要在11点关门。”
法官埃根清清嗓子,说:“现在已经将近5点钟,法庭休庭到星期一上午10点。在休庭期间,奉劝各位陪审员不要私下议论本案,在任何场合都不许与他人议论本案。在最终结案之前不应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休庭。”
德雷克分开散场的人流走到梅森身边。
“怎么回事”梅森问。
德雷克摇摇头:“溜了。”
“该死,”梅森说:“你应该看好才是。”
“佩里,我发誓……好吧,真不明白。我发誓,那个姑娘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她愿意出庭作证。她发誓说自己只有一次与拉维娜夫人同车的经历,是送她去逛商店的,并且是在下午。”
“案发的那天晚上呢?当时她在哪儿?”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记得了。她觉得她应该在拉维娜一号别墅。她不能肯定。”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记得曾与拉维娜夫人谈论过抢劫的事?拉维娜夫人是否告诉过她自已被抢劫过……”
“没有,”德雷克打断梅森的问话,“拉维娜夫人从来没有提起过被抢劫的事。只是到一周多以后才说出来。所以伊内兹·凯勒很肯定地说她没有从案发现场捎走拉维娜夫人。”
“我真该死,”梅森停顿一下说,“她很肯定吗?”
“是的,很肯定。”
“我们一定要找到她,保罗,太重要了。”
“一定,”德雷克说,“我让她待在这儿等候传呼。一定是她欺骗了我们,不过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看起来那么诚实,从拉斯韦加斯毫无怨言地和我来到这儿。”
“好啦,”梅森说,“现在我们又有新的工作可干了。保罗,不要让陪审员们看到你在这儿站着游说,似乎我们对结果很悲观似的。”
梅森兴奋地拍着保罗的肩膀说:“漂亮极啦,保罗,干得的确不错!”
一些从陪审席上鱼贯而出的陪审员们以友善而好奇的目光向梅森致意。
马莎·拉维娜走过来,30多岁年纪,高雅的形象,自信的神态,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在陪审团成员面前她故意表现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
“下午好,梅森先生。”她甜蜜蜜地向梅森打招呼。
“下午好,拉维娜夫人。”梅森不卑不亢地应付着,并补充了一句极具深意的话,“下星期一上午见。”
梅森声调中的某些东西扰乱了她的思路,她转身看了他一眼,从那认真端详的神态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多么险恶的敌手。然后,只是稍一迟疑,她便走出了审判庭大厅,优雅的身段以及款款摆动的臀部无不显示出她的自信和自傲来。
“这条毒蛇。”德雷克轻声咕哝了一句。
梅森和保罗·德雷克挤出人群离开大厅,接着,梅森示意保罗·德雷克走向楼梯:“保罗,等人少了再走,我最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