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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逸听着他絮絮叨叨,脸上冷的像结了冰。他甩开周行之的手:“周行之,你没资格给我安排这些。”
中午时分,驿站收到梧京密信,周行之打开,先是高兴,慢慢却又皱起眉来。旁边送信来的使者风尘仆仆,见他面色不对,又道:“宋大人已经回京,不知侯爷何时启程?”
周行之眼角一跳:“……东齐王登基之后,我们就起程回京。”
使者点头:“小人即日回京,侯爷可有回复书信?”
周行之愣了愣,拧眉头想了一下:“宋启岚如何处置?”
使者微微一顿:“判了个斩首示众。”
斩首?周行之一愣,思索半天也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走到案边,提笔展纸,却只写了寥寥几句,待那纸上的墨迹干,折起来放入信封内,交给使者:“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尽快启程吧。”
使者接过信来,郑重贴身放好,恭敬退下。
周行之看着那使者离开,在屋里站了站,刚想出门,却看见李君逸苍白着脸走进来。他体内七日霜解药之毒已经被韩少融所除,连九死一生之毒也无需再用盈月心法抑制,只是刚才除毒,有些气血不足。周行之看他进了门来,不动声色把梧京的密信放回信封内,问他:“你怎么起来了?”
李君逸只是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信:“梧京的密信?”
周行之一怔,却还是把信放在桌上,压了起来:“不是,只是家书而已。”
李君逸无声轻哼:“宋启岚被抓了,宋启云回京。云州平定,陛下问你我何时回京。”他说着看了周行之一眼:“我说的可有错?”
周行之一时无语,李君逸轻笑起来,有些自嘲的意思:“真不知是该说梧京的消息慢,还是赵奕的消息太快。”
“赵奕?”
“赵奕至少昨天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李君逸又问道:“宋启岚怎么死法?”
周行之拧眉看桌上信:“信使说,斩首。“
“斩首……”李君逸微蹙眉:“陛下这算是看在他宋家的份上吧?”他说着看了周行之一眼:“不知轮到你的时候会不会看你周家出生入死的份上留个全尸。”
“……”周行之叹气:“君逸,你留在东齐也好,我也安心一些。”
李君逸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安心过……再说,我为什么要留在东齐?”
周行之在书桌边转了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自己知道你的处境。云州平定了,东齐安稳了,赵玦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稳定人心,对我他是迫不得已,但是对你却是为了以儆效尤。”
李君逸扬眉看着他:“这几年我似乎比你的处境要好一些吧?”
“君逸,你这几年看上去风光无限,备受恩宠,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杀了你才可以衬出他皇权的无上威严。只要有所抵触,无论是否是功臣之后是否是亲近之人是否是贤臣重臣,一律格杀勿论。”
李君逸淡淡看着他,不轻不重问:“以儆效尤,有个宋启岚还不够么?”
“不够!”周行之重重道:“谋逆之罪却只是斩首,你觉得够么?”
不够,自然是不够……李君逸微叹,他看着周行之,问:“虽然是一国之主,可要杀人,也总得有个借口吧?”
“借口……”周行之苦笑:“这世上,最易找的就是借口……想杀一个人,就算只是空穴来风的谣言,也可以成为借口。”他看着李君逸:“这个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李君逸一笑,有些走神:“所以,你想让我留在东齐……”他有些不以为然的走到周行之面前,抽出那封信赖,轻轻晃了一下:“你得信我,东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抬眼看着周行之,笑:“赵奕被我气的不轻,我留下来岂不是正好要被他报复?”
周行之把那信从他手上拿走,思索道:“他既然放任你去偷药,想必也不会杀你。”
“放任我去偷药,”李君逸颇为不屑:“他分明是借刀杀人!”他说完又道:“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但是不想还,所以我不会留在东齐。”
周行之被他微有些任性的语气气的苦笑不得:“他或许不会逼你去还他这个人情。”
李君逸哈哈笑了两声,想起那个以身相许的人情债还有点头疼,于是转移话题道:“与其我留下,实在不如你留下来。”至少相比而言,周行之的境况似乎是比他更危险的。
周行之也笑:“我怎么可能留下?周家虽就我一人了,可平靖侯府却还在的。”
李君逸默然,忽然笑道:“就像我李家冢,也一直都会在。”
李家忠义冢是赵玦立的,里面保存的是一份至死不渝的忠诚,赵玦若是要动他这个李念之子,势必要对忠义冢否定,可是他会么?毕竟忠义冢在赵国,代表的不止是李家,更是忠义二字。他虽对赵玦认识不多,可是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赵玦对这两个字的执着,他的父亲李念甚至可以是赵玦的老师,赵玦所坚持的东西,甚至比他这个儿子所传承的更根本。
不止是忠,还有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赵奕登基那天,作为赵国使者,以周行之为首献上赵国一份大礼,仪式结束时李君逸抬起头来远远的看着赵奕,直到那黑色身渐远,心里却无悲无喜。周行之不着痕迹抓了他的手,李君逸微惊,转头看他,周行之微微一笑:“再等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李君逸被他笑意感染,心头缓缓升起一股暖意:“是啊,总算是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驿馆内都在收拾行李,宋谢华看着李君逸万分不舍,李君逸只得安慰她回去后会跟宋启云商量把她接回去。宋谢华很是欢欣,可还担心:“我……还可以回去?”
李君逸笑着点头。
好好的一个活人,明知会出事怎么能就这么放在这里?
在他们启程前夜,驿馆来了几个陌生客人,为首出示的却是李君逸熟悉的鬼车卫令牌。
李君逸皱眉:“林七找我?”
为首一人并不答话,只是恭敬请他上车,李君逸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危险,抬脚就要出门。周行之跟在后面颇为担心:“君逸,小心。”
李君逸回头:“我没事,放心就是。”他说完掀了车帘上了车,这才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李君逸有些讶异:“怎么是你?”
赵奕微微一笑:“为何就不能是我?”
李君逸看了他一眼,心说若是就这么下去也似乎也不太好,他想了想,坦然道:“好,你有找我有事?”
赵奕轻敲了几下车板,车子“哒哒哒”走起来,李君逸坐稳了:“你不是刚登基么?”
“登基又如何?”
李君逸被他问得一愣,登基又如何,能如何?其实,登基对赵奕来说也没什么。他想了一下,笑道:“啊,我似乎还没给你道喜。”
赵奕笑起来:“不必了,想来你也不是诚心的。”
“谁说我不是诚心?”李君逸不悦:“至少,你也算个好人。”
“我是好人?”赵奕看着他,不由失笑:“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变成好人了?”
李君逸轻叹一身,认真看着他:“我眼里好人定义很简单,对别人好就是好人。”
“你虽然有些卑鄙,但对大部分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赵奕哈哈笑起来:“君逸,我若是说今夜我是来逼债的,会不会我就变成坏人了?”
李君逸扬眉看他:“我如今可是已经没了九死一生的束缚,就算你想逼债,恐怕也么那么容易了。”
赵奕微敛笑容,车里有一瞬的寂静:“师傅他……”
“师傅九泉之下也该欣慰。”李君逸打断他:“你看,你这个徒弟这么出息。”
赵奕看着他,怔怔看了一会儿。李君逸大大方方笑道:“我这个小师弟算是给你这个师兄丢人了,混到这个地步,真是有些让人脸红。”
赵奕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两声:“你这声师兄叫的真是……”
“怎么?”李君逸呵呵笑道:“我称呼你师兄有什么不对?”
赵奕笑了两声:“你这一声师兄,倒是把我的一片苦心全变成了理所当然。”
李君逸扯着嘴笑了两下,却再也装不下去,他低下头来喃喃道:“我知道你用心良苦,你若是不救谢华对你根本无害,可你却为了我许诺了三年守孝……这三年也不知再出什么麻烦。”
赵奕长出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李君逸闷头坐着,忽然又道:“我称呼你这声师兄,你也该认我这个师弟吧?”
“……”赵奕转头直直看着他,李君逸被他目光盯得背后发毛,却更固执的看了回去。赵奕无奈笑一声,正过身来长出一口气:“你这法子真绝,彻底断了我念头了。”
李君逸微微有些感慨:“做兄弟也可以做一辈子。”
“兄弟也可以一辈子……”赵奕看他一眼,笑:“若是做兄弟,我这个师兄就活该对你好了!”
李君逸心头一松:“师兄照顾师弟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赵奕扭头看他一眼:“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师兄,那就留下来吧。”
“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师弟,我留不留也没什么关系。”
赵奕抱着肩膀看着他,皱眉道:“难道要我每年都把姓韩的那个傻子送到赵国去?”
“姓韩的傻子?”
“韩少融,”赵奕道:“他不是要每年都给你续命么?”
李君逸扬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赵奕吃惊:“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赵奕嗤笑一声:“周行之瞒着你这个做什么?”他把韩少融的意思转述一遍,看着李君逸道:“这个倒是真不怪他,怪就怪你命不好。”
李君逸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愣了好半天才道:“周行之让我留下,其实是因为这个?”
“他让你留下?”赵奕微一思索,又问:“不会是只因为这个吧?”
李君逸愣愣看了他一会儿:“他认为赵玦要杀我。”
“杀你?”赵奕扬眉,不解:“他杀你做什么?你又没什么值得他动手的地方!”
李君逸皱眉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赵玦要稳人心,只一个宋启岚不够。”
赵奕哈哈一笑:“一个宋启岚的确不够,可不是还有一个周行之么?”
“……”李君逸没说话,脸色稍稍有些阴郁。
“不过你也不要以为赵玦愚昧,他或许比你们认为的更有风度也不一定!总之这种事是还轮不到你的!这个人虽然有些乏味,但是有些事做的还是……”赵奕说着微微停顿一下,瞅了眼满腹心事的李君逸,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以赵玦的立场,就算他宅心仁厚也是真有可能会做些糊涂事的!周行之与他也算个大威胁了,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你么,且不说你与周行之的关系,单就你维护他的态度,赵玦就会是大大的不爽!若是再细查,恐怕……”他说着又笑道:“你看,你这处境留在东齐再合适不过了!你想做什么官,尽管说!”
李君逸不屑看他:“你这是幸灾乐祸。”
赵奕坦然承认:“是又如何?你看周行之都自知自身难保,这也算是在安排后事了!连你都不要了。”
“……”李君逸脸色一沉:“什么叫连我都不要了。”
赵奕听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你还想跟我装?你对他如何,我还不明白么?”他说着不甘道:“你为了他连毒药也吃得那么干脆……”或者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分开的几年李君逸是真的在离周行之越来越远,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人又若即若离的近了起来。若不是因为那晚看李君逸做的那么决绝,今天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认了这个师弟?做兄弟也好,总好过李君逸与他形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李君逸瞅了他几眼,叹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我对你说实话,只要有一天他是平靖侯我是李君逸,那就是没可能的,既然没可能,还不如就当作什么都没有。”
赵奕点头:“不错。”
李君逸不悦皱眉:“你什么意思?”
“至少我跟你还是兄弟,他跟你却什么也不是。”赵奕笑道:“我知足的很!”
李君逸微扬眉:“想不到,你也会这么容易满足。”
“知足常乐,不然又能如何?”赵奕转过脸去认真看着他:“或者哪天我也可以像江阅那样离你那么近。”他说着挑了挑眉头,笑起来:“我这是缓兵之计。”
李君逸哈哈大笑:“也许,真行得通也不一定。”
“说的就好像不是你似的。”赵奕笑叹一声,忽然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李君逸不知所以看着他,赵奕站定了,微微一笑:“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李君逸点头,想了想又道:“帮我照看着谢华吧,我会让启云接她回去的。”
赵奕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