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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王并没有与王妃同寝,而是依旧例召了洪林。
却正中某些暗处的人的下怀。
寒柏只作无意地忽略了洪林对他投过来的欲言又止似乎有求助之意的眼神。回到寝室,发现朴胜基没有回来。
以往……寒柏这才发现,几乎自己每次晚归,都可以看见朴胜基还是醒着的。
毓庆宫中,曾经无比亲密的两人如今却有些相对无言。
王一直只是微笑。他看着洪林,而洪林心不在焉,没有自觉,只是随着素日习惯梳洗收拾。
王闭上眼,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依赖起酒的香气来。
一夜无事。
晨起的时候洪林退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昨夜并没有跟自己亲热,心底里面是庆幸与心虚的混杂,他盼着有人能阻止自己,他甚至盼着王能够发现而后怒骂惩罚自己,可是又怕目前的一切被打破。在这个宫里,如果王不要他了,断绝了他与王妃的关系……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如今只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有谁……
脑子里忽然闪过王妃昨日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洪林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用过早膳就去找寒柏。
可是,早膳中朴胜基的觐见又打乱了他的步调。
直到晚上一同去齐元宏家查探,洪林都没有跟寒柏搭上过一句话。
寒柏和朴胜基,也没有过一次交谈。
然而埋伏的时候,寒柏右边是朴胜基,左边就是洪林。
月下,寒柏的面容依然淡漠如昔,比月光还要冷清。
洪林起初还会不时侧过头考虑着试图向寒柏开口,到后来天色晚了,他就只是不停的去看那空中月的位置。
寒柏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重又投入屋内,考虑着怎么把自己插在齐家的钉子替出来。如今这个状态,齐家很显然会被灭门。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便也忽略了,这一天一直处于办公状态的朴胜基恍若无意地擦过他脸上的一眼。
当晚朴胜基和寒柏眼看着洪林快马加鞭回宫之后步履匆匆径自不见了踪影。
朴胜基吩咐了同去探查的另两人一句,自己去向王覆命。寒柏默不作声地与那两个人一起回了寝居处,待他们歇下之后又转了出去。
花园假山后的药房转角。半夜里虫鸣森森,树影阴寒。
寒柏远远看见那个焦急地转来转去的身影,因为夜深露重用双臂环抱着自己,还是在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丝一毫要离开的意思。
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略略挡住风向:“已经过了子时。”
那人一颤,回头看他,眼角泛出一丝水光,却是满足地笑了起来。
然后那笑容转成巨大的恐惧,这恐惧让她忘记了自己心里坚守的分寸,扑上来拽住了寒柏的袖子。
“王妃娘娘想要杀你!你、你快逃吧!!”
十四、将乱
日后若是真的称王朝鲜,妻子是这个来自元朝的女人,似乎并不太好。
只不过换个身份在自己控制的地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他的计划里,元朝来的王妃从来就不是什么可以在他目前还想护住的王死后还能存在的一个。
而现在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出来。寒柏微微皱眉,并没有挣开已经开始流泪的宝德,却也没有抬手安抚她。
“为什么?”
他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宝德却愣了一愣,随后松开手,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娘娘不肯说,可是我看见娘娘跟太安公密谋……还有……”
要她出面,收买宫人侍卫。
寒柏知道她不会多说,其实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他抬手,在她头上顿了顿,终于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无妨。多谢你。——你自己要好好活着。”
宝德靠在那面一直让她渴望让她心安的胸膛之上,大睁了眼睛,身子却是软的,耳中听到那个一直清冷然而中正的声音,对自己承诺:“新年时我以正妻之礼迎你——可好?”
宝德身体一颤,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寒柏的胸口。
泪水滚烫。
逃当然是没有必要的。其实根本就不列为选项。不用宝德来告,寒柏也早就收到了王妃宫中人的消息。只是缺少实际证据,所以需要等待而已。
不过这个痴心女子这一片心……却是不好辜负了。
姐姐……郁紫……我若是娶了旁的女子,你……可会送我一份礼物?
而这一次,看见孤身一人站在水边发呆的寒柏的,不是朴胜基了。
朴胜基此时正在为搜集那些乱臣贼子的谋反证据而忙碌。他隐约觉出有一股别的力量搅和在里面,但是他弄不清楚那势力的底细。
王看到寒柏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当初,年少的他第一次看到那个月光下清冷孤单的孩子。那时候满心都是对刻苦练习的洪林的心疼与嘉许,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寒柏,让自己感觉到的,不只是物伤其类的感慨,还有触动心底的温暖。
于是那之后,他们成了朋友。
王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在王身边随侍的黄内官便极有眼色地唤了寒柏一声儿。寒柏回头时便向着王走过去,低头一礼之后抬头直视王的眼睛,目光中透出关切来。
心里一瞬间温暖得让人想叹息。王微微笑了笑,眯起眼看了看天色,侧头对寒柏笑道:“听说大食国的使者终于到了,这回如果有一些好马,你也挑一匹吧。”
寒柏眉峰一轩。这个耽搁很是微妙,中国大陆还在乱仗,倭国的人却也想分一杯羹,顺便再占高丽一点便宜。高丽积弱,要想平了倭国却并非一朝(chao)之功。如果眼前这个本来有雄图抱负的男人还沉浸在爱情啊围猎这些东西上的话,那自己还是现在就收拾包裹溜去做海盗等郑和算了。
这样说起来……“殿下,今夜可是要去临幸西殿贵人?”
王一怔,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寒柏也知自己问得过了,见状忙口称恕罪就要单膝跪下。王条件反射地一拦,这就没有跪下去。
两厢对望,倒是王先转开了视线。
“我们之间,何必如此。”
似乎是觉得这话中有些不妥,王很快又补了一句:“如今也只有你一如最初般直诚。”
寒柏瞥见黄内官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说错了话,还是要罚的。”
王转过身,面朝湖水背对众人,语气轻松,表情莫测。
“就罚你今夜……随我一同去好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境地。
就如他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说出那样邀请的话来。
就如当时寒柏所说,“殿下连日忧思劳苦,想是该去歇着一些。”
确实是昏了头了。
可是那时,自己不知哪里一口气上来,冷笑一声推拒了黄内官服侍自己的举动,定定看向寒柏:“当初不是你帮我的么?我如今好得很……一切都,好得很。”
不知是哪里触动了那个人。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称是。
明明是纵容的态度,心里却有点儿慌。
不是,理所应当么?
然后他向自己请求,天下坻定之时,迎娶中殿身边的宝德为正妻。
那个宫女……确实与天下无碍。
可是倘若寒柏娶了妻子……日后……
不,不用说娶妻。本来他们就约定好的,待到朝堂换血成功,自己大权在握,就让他外放为臣,游历河山体察民情,御赐一等一的暗行御史。
那个,漫漫清夜再没有人陪着喝酒望月的日后,竟然近在眼前了么。
照惯例,先遣散了那女子宫中的侍从婢女。
而后内官入内,点上那香气旖旎的花烛。
听内间女子支撑不住发出声音之后,王才缓步入内。
香气弥散。
王将自己的这个嫔抱到床上,拂开其脸上发丝,露出的是一张不逊于中殿容色的秀美容颜。
这个女子向来是冷静自持的。所以他给了她中宫之下最高的位份。
他本来也没有想过,除了中宫,还有女子,需要他来尽责。
这些女子,都是中宫这些年陆续为他纳的。
只可惜,就是现在这样,他还是,连亲吻这个女子的欲望都没有。
轻微地叹了口气,王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暖玉瓶。
寒柏。
你……究竟是我的知己,还是,只是我的忠臣……?
或者……王苦笑着颤抖着手去解腰带:什么时候,只要想到寒柏,眼前晃过的居然都是那一夜,暧昧的花烛,泛红的耳垂,微泛蜜色的肌肤,脖颈肩上、劲韧的线条。
还有,手指指尖,清凉的抚触。
而后,居然就,比想起洪林,还要催情。
如此,却还让他,有什么立场,去追究洪林与中殿的私情。
而他……寒柏,方才对自己说,他要娶妻了。
浑身一个激灵,这自渎之事,登时便没了兴致。
然而身体还是热的。滚烫。像是病了。心里,却一点一点凉下去。
不,不行。
让他……试一次。就,尝试……一次。
如果……如果……
寒柏在屋外,正与黄内官下棋。
李郁紫教会了他下棋之后,反而很少触碰棋盘。
黄内官这一生守在他的殿下身边,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好恶,唯一能拿得起来的,也就是棋盘。
所以,黄内官非常欣赏寒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传来王的声音,低沉磁和的,唤寒柏进去。
寒柏怔了一下,看向黄内官。
黄内官向他微笑点头。
于是寒柏拱手告罪,悄无声息地应声入内。
黄内官望了望屋内,收回视线,落在棋盘上。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有些悲悯的微笑来。
十五、疑云
有危险的预感从皮肤上贴近。
却并不知从何而起。
屋里有暧昧的香气。寒柏撩开隔间的帐幕,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并没有服用这迷情香的解药。
然而已然来不及。
花纹细致的床上为□所苦的女人。
床边闭着眼睛的、面色潮红、细细喘息的男人。
他脚下一顿。
听见响动,靠在床边的人半睁了眼,转过头来,看见是他,原本茫然的眼神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流光溢彩。
“寒柏。”
他低低地唤。含着笑。
寒柏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下去,扬起脸看他。
王的眼眸深黑。
“寒柏……”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面满是压抑极深的情绪。
而后他伸出手,点在寒柏的眉心,一点一点加力,却控制着,以柔缓而坚决的动作,抚开对方拧紧的眉头。
怎么办。
无路可去。
情感,以及,未来。
如果你是洪林……该多好。
如果……
寒柏眼中,王微微一笑。
心跳猛然一乱。
他略略将头往后移了移,却被王制住,修长有力的手指从他的鬓边划下去,在他的颈项上流连了一下,而后绕过他的肩,像是要他起来,却自己滑落到他的怀里。两个人同时跌坐在了地上。
寒柏条件反射地揽住偎在自己身上的人,感觉那人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虽然不敢相信,却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怎么……真糟糕……
两个人都不是笨蛋。可目下这状态却有些身不由己。
感觉到王的左手安置的位置,寒柏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脑子里晃过在郁紫那里那时看到过的某些画面,随即狠狠地闭了闭眼,将那些乱七八糟甩开。
这个人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好友,就算现在对方神志不清醒,他也不能就这样……屈从于药物和本能。
寒柏想要扶起身上这个这一天明显情绪不稳神思脆弱的人,然后干脆让这一晚空白过去。
但是不配合的那个人的声音……比迷香还要诱惑。
“帮我……寒柏……”
……
侧过头,双目视线相接。光线昏暗。暗香浮动。
眼前人的身上发上脸上唇上,似乎都笼着光。
这是……背叛。
寒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将唇叠了过去。
只此一次……一次就好……最终的……无法重来,不可重来的……
错误……
第二天。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毓庆宫自己的床上。
身边……没有人。
洗漱安置。早膳之后,洪林还没有回来。
黄内官随侍在侧,面容一如既往的恭顺无波。
然后,王妃过来请安,顺便说起惠嫔闵氏。
他看着这个女人,含着温和的笑。她的面容丰润娇嫩,仿佛刚刚被浇灌过的花儿。
怀疑他去惠嫔那里的动机了吗……高贵的公主殿下,心里究竟对……洪林……是怎么想的呢?
王略垂了眼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