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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朋道:“说穿了,不过是他们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
苗飞虎又道:“为什么不多不少,恰好一千八百两?”
陈朋陪笑道:“不瞒老爷子,本来是二千两,被那老朝奉抽去一成回扣。”
在座三人,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
苗飞虎点点头,将银票仍旧交给了陈朋,笑道:“这是你应得的酬劳,老爷子不会要你的,拿去吧。”
陈朋双手接过,急忙躬身道:“谢老爷子的赏赐。”
苗飞虎道:“好好干,事成之后,老爷子不会亏待你的。”顿了顿,又问道:“那票红货启运的确实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陈朋道:“后天清晨,‘疑车’先上路,午夜时候‘正车’才启程”
苗飞虎道:“神算子柳元随那一路车?”
陈朋道:“柳元和九槐庄主都随‘正车’同行,关洛大侠王克伦事先已由潼关北上,准备在吴堡渡口会会,沧浪客姚继风则在绥德等候。”
欧一鹏大喜道:“对方实力分散,这倒是好机会。”
杨凡冷冷道:“你别弄错了,吴堡和绥德都在黄河西岸,对方实力分散,正好便宜了旋风十八骑。”
苗飞虎摆手止住两人,紧接着又问道:“那批红货共有多少箱?分装几车?”
陈朋答道:“只有一箱一车。”*
苗飞虎一楞,道。“什么?只有一口箱子?”
陈朋道:“小的亲眼见过,那是一口十分牢固的铁皮箱,长约四尺,高宽各三尺,沉甸甸的,要四五名壮汉才抬得动。”
欧一鹏不禁咽了馋诞,咋舌道:“如果装的黄金,怕不要装几十万两?”
陈朋道:“据说箱里没有黄金白银,装的全是古玩珍宝,每一件,都要值上三五十万亩金子。”才
这次,连九头龙王杨凡也不期砰然心动,暗暗吸了一口长气。
苗飞虎沉吟了一下,道:“很好!我现在再交待你两件任务:第一,要全力守护着那口箱子,决不能让别人夺去。第二,回去以后,就将霍宇寰准备半途劫缥的消息,设法透露给双龙镖局,要他们特别留心由太原府至黄河东岸这段路程。”
他说一句,陈朋便应一声,说道:“小的一定遵照老爷子的吩咐去办。”
苗飞虎摆手道:“只要镖车一过黄河,你就可以安心等着领赏了.千万小心行事,回去把!”
陈朋又向杨凡和欧一鹏施了礼,才匆匆去了。
欧一鹏含笑夸赞道:“这位陈兄弟不仅忠诚可靠,办事也极精明干练,真可谓‘强将手下无弱兵’”。
杨凡问道:“不知他隐身双龙镖局中,担任什么任务?”
宙飞虎得意的笑道:“职位虽然不高,却十分重要。”
扬凡道:“是镖师?还是趟子手?”
苗飞虎摇头道:“都不是,他只是这次运货镖车的一名车夫!”
”哦——”杨凡和欧一间间产轻呼,脸上都泛起欣喜之色。
车夫,就是赶车的车把式。这职位果然很低微,却又很重要.天色刚现曙光,双龙镖局的两扇铁箍门霍然打开了。首先露面的,就是那高居车辕上的马脸汉子——陈朋。今天,他穿的是一套崭新青布短装,两只衣袖高高挽起,露出里面洁白的底衫,头上范阳笠帽搭着眉梢,脚下一双多耳麻鞋,外加“倒赶千层浪”的护腿,越发显得意气飞扬,精神抖擞。
那辆镖车,也是沐漆一新,由项蓬到车轴,全用厚实的绒饰掩遮得风雨不透,车子四角,高插着四支蓝底金边的“双龙旗”
环绕嫖车周围,是二十四名青年镖师、三十名趟子手、八名火药抬枪手,以及北邮九槐庄庄主徐达、神算子柳元和双龙镖局的主副两位局主——“无敌神剑龙家兄弟”。
通常镖车启行,趟子手必须徒步在前面“喊镖”和“开道”,只有负责押运的镖师,才能用马匹代步.但今天的情形却一反常规,随行六七十个人,连趟子手和抬枪手在内,人人一匹但马代步,而且,马鞍后面都挂着干粮袋子。
本来安排的“疑车”,也临时取消。无敌神剑龙伯涛决定亲自护镖,提前上路,准备集中全力,用最迅速的行动,通过晋西吕梁山区。
这是因为已获密报。“疑车”的消息已经外泄了,最令镖局中人闻名胆寒的“旋风十八骑”、将在红货未过黄河之前,下手劫镖。
“旋风十八骑”行踪飘忽,来去无踪,对平常镖货极少染指,可是,只要他们出手,就从来没有一次落空的。
龙伯祷知道碰上了棘手对头,所以,镖车一出大门,便喝令快马加鞭,风驰电奔般冲出了太原城,六十余骑健马,前后簇拥着向西疾行。
陈朋似乎也体会到自己责任重大,一路长鞭飞卷,“劈拍”连声,催促着车前那两匹“双套黄膘马”,不停地冲刺狂奔……
一口气赶了二十多里,红日才爬上东山,马匹已经微观汗渍。
神算子柳元扬目前后望了望,低声道:“老大,歇一会吧,别让牲口太劳累了。”
龙伯涛点点头,扬鞭指着远处一片树林,道:“前面便是雷家果园,我已经吩咐人在国内准备了茶水,且到那儿再休息去。”
大队车马驰近,果然看见一片桔子林,树枝上青桔累累,尚未成熟,林边有座凉棚,棚内摆着茶桶和马匹的饮水。
一个老苍头模样的家人,仁立在凉棚外。
柳元挥挥手,道:“车子停在路旁,人不准离鞍,分出四个去棚内取水就够了。”
众人一声应诺,勒住了坐骑,团团将镖车围在正中,四名趟子手滚鞍下马,向凉棚走去。
刚到近前,四个人突然发了一声惊呼,一齐停步。
龙伯涛喝问道:“什么事?”
其中一名趟子手指着那老苍头道:“刘管事他……他……他……”
龙伯涛低声对龙伯沧吩咐说:“留神镖车,愚兄去瞧瞧。”
托一口真气,飞身离鞍,凌空掠至棚边。
他身形刚刚落地,一条人影也紧接着疾闪而到,却是神算子柳元。
两人同时飞落,注目之下,也同时吃了一惊。
那老苍头刘福,瞠目张口,呆呆站在日影下,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拜匣。
拜匣中,除一份大红帖子外,还有一柄用薄纸剪成的纸刀。
神算子柳元脸上微微变色,正要伸手去取那拜匣,龙伯涛急忙喝止道:“且慢!谨防匣上有毒。”
柳元苦笑道摇摇头,道:“霍宇寰不是下毒的人,纵要下毒,也尽可下在茶水中,龙兄不必多疑。”
说着,取过了拜区,果然毫无异状。
尤伯涛打开那份大红拜估,只见帖上写着——
旋风弟兄,劫富济贫。
江湖共仰,绿林独尊。
惩贪取镖,势在必行。
奉帖致意,留刀示警。
帖未署着“霍宇寰顿首”。
龙伯涛怒哼一声,道:“好狂的口气!”
柳元轻吁道:“也难怪他狂,咱们的一言一动,他都了若指掌,事情才开始,咱们就落在下风了。”
龙伯涛道:“依柳兄揣测,他们什么时候会下手?”
柳元凝容遣:“他既然已经留刀投帕,交待了江湖礼数,从现在开始,随时随地都可能下手。”
龙伯涛心头一震,不由自主探手按着剑柄,纵目四下张望。
柳元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不过,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这一次,双龙镖局已精锐尽出,加上徐庄主和小弟等人,要想从咱们手中取走红贷,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龙伯涛奋然道:“对!我就不信他霍宇寰真是三头六臂,拼了身家性命,咱们也要斗斗他。”
柳元没有接口,自顾将那份拜帖和纸刀折好,小心翼翼收进怀里,然后举步上前,在刘福背心上轻拍一掌。
刘福“哇”地一声,吐出一日浓痰,两腿—软,跪倒地上,叩头如捣蒜,连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龙伯涛寒着脸问道:“你一向做事很谨慎,怎么会者了人家的道儿?”
刘福道:“老奴正在准备茶水,来了一个妇道人家,要讨点水喝,没想到她会从背后点了我一指头,又塞给我这个盒子。”
龙伯涛道:“那女子多大年纪?作何打扮?”
刘福道:“约莫二十七八,三十岁不到,穿一身大红衣裙,是个麻脸。”
龙伯涛埋怨道:“平时我是怎样告诫你们的?行走江湖,对僧道、妇女和残废人最要留意,你年纪一大把,怎会这般糊涂……”
柳元道:“事已如此,不必再责怪他了。还是叫大伙儿用些条水,早早上路要紧。”
龙伯涛道:“这些茶水能喝么?”
柳元笑道:“为什么不能?我说过,霍宇寰不是下毒的人。”
于是,拓了招手,叫四名趟子手搬取茶水,分送给大家饮用。
人马歇息了一顿烟的时光,果然证实茶水中并未下毒。
柳元又道:“由这里再往前去,绕过狐堰山,便进入吕梁山区,这段路最为险恶,必须预先作好准备。”
龙伯涛道:“全仗柳兄调度。”
柳元道:“从现在起,先派出十名趟子手分两拨在前探道,每拨五骑,彼此相距木得超过三里,必须要呼应方便,随时连络,另外再留两位镖头和五名趟子手殿后,距离也以三里为限,车马尽全速赶村,午夜之前要赶到吕梁山下。”
尤伯涛道:“那岂不是要在山中过夜了么产?”
柳元道:“不妨。我知道吕梁山下有一处回回村,居民都以养马为业,那儿的村长与我曾有数面之识,咱们只须在村中略作休息,然后换马连夜上路,天明便已离开山区,衔接上离石县的官道,就不必担心了。”
众人听了,尽皆振奋。九槐在庄主徐达催促道:“既如此,事不宜迟,龙兄快快分派人手。早些动身。”
龙伯涛立即传话,派出探道与殿后的趟子手,大队车马,顺序启行。
这办法果然很有效,一路侦骑络绎不绝,前后十余里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全逃不过探马的监视。
整整一天,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可说马不停蹄,人不离鞍——这一天,竟赶四五百里路。
夜暮时分,吕梁山的主峰业已在望。
龙伯涛道:“那村子还有多远?”
柳元道:“快到了,就在那边山峰脚下。”
众人顺着所指方向望去,远处山峦阴影下,果然有几缕淡淡的炊烟升起。
炊烟,使人不期然联想到热腾腾的茶汤和香喷喷的饭菜,大家都情不自禁,暗暗咽了一口馋水。
龙伯涛振臂大呼道:“回回村快到了,哥儿们,上紧些!”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扬鞭催马,向前赶去。
谁知就在这时候,忽见一骑探马,高举着红桩,飞驰而回。
柳元急忙约住队伍,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探路的趟子手气淋淋答道:“前面村口外,发现有人刻字告警,小的们不敢进村,特来通报。”
龙伯涛诧异道:“是谁刻字告警?刻的是什么字?”
那名趟子手摇头道:“不知道是谁在村口大石上刻了字,警告镖车不可驶进村子。”
柳元惊讶道:“有这种事?龙老大,咱们同去看看。”
两人飞骑越前,果然在距离村口里许处,发现路旁有块大石,石上刻着几行字——“村中预布陷讲,镖车万勿驶入。由此西行,步步艰险,千析谨慎。”
龙伯涛瞠目道:“这是谁留的字?看语气,倒像眼咱们是朋友。”
柳元没有回答,径自下马,仔细观察右上字迹和附近泥地草丛,又放目四下眺望,许久没有开口。
龙伯涛道:“你看出了什么?”
柳元摇摇头,道:“我只是在奇怪,这刻石留字的人,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
龙伯涛道:“他留字告警,提醒咱们谨慎,自然是好意了。”
柳元微微一笑,道:“只怕未必。”
龙伯涛道:“为什么?”
柳元指着附近草地上两行浅浅的脚印,说道:“此地本来没有石块,那人为了留字,特地从十余丈外搬来这块大石,又用类似‘大力金刚指’的功夫,在石上刻字告警,其人功力之高,武林中并不多见。”
龙伯涛点头道:“不错。”
柳元又道:“他既然具有这样高强的身手,必非无名之辈,留字告管果是出于善意,何以连名号都不肯留下?”
龙伯涛道:“或许他为善不欲人知,只愿在暗中帮助咱们。”
柳元道:“果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