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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纸刀-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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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朴道:“为了求生,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是,那要费多久时间?”

  霍宇寰道:“如果仅凿一个小洞,大约两个时辰可以成功,若要破壁脱身。那就比较费工夫。”

  曹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凿一个小洞,等天明以后,店里会有人寻来的。”

  霍宇寰点头答应,便开始动手挖凿石壁。

  这一动手,才发觉事情并不如想象的简单,鱼鳞宝刀虽然锋利,毕竟不是凿石的工具,加以墙面光滑,不易着力,费了老半天工夫,才凿成一个浅浅的凹痕。

  霍宇寰已经累得满身大汗,而更令人吃惊的是,自申空气已经越来越薄,火光摇曳欲灭,使人产生窒息之感。

  曹朴连忙吹熄灯笼,道:“老弟,你休息一会,让我来吧。”

  霍宇寰实在累了,只得把宝刀交给曹朴,自己退到石椅上略作休息。

  可是,工作能够替换,浑浊的空气却无法换新,两人都渐渐呼吸促迫,心气浮躁,晕头目眩。……。

  曹朴喘息着道:“老弟,不行了,石壁等不到凿通,咱们都要先闷死了!”

  霍宇寰不答,深吸一口气,接过宝刀,奋力向石壁挖凿着曹朴张大了口,呼呼喘气,又道:“霍老弟,是我害了你,我若死在曹家祖莹中,也算死得其所,可是,你……你……”

  霍宇寰充耳不闻,紧咬着牙,只顾挥刀凿石。

  他似乎已使出全身力气,刀光闪烁,石屑纷飞,刀尖划过墙面,爆射出来一溜溜火星。

  曹朴又断断续续叫道:“老弟……求你给……给我一刀吧……留下你一个人……或许能支持得久些…、··”

  话未毕,突然“咕略”一声,晕倒在石地上。

  霍宇寰混身汗如雨下,目眺欲裂,胸中仿佛被千百条绳索紧勒着,喉咙口像束着一道铁箍。

  他知道自己也到了油尽灯灭的地步,双手握刀,用尽生平之力,猛向石壁上插去!

  这一刀,软绵绵地,就像插在一堆棉花上。

  接着,他也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凉意,使他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霍宇寰睁开眼睛,首先便看见“鱼鳞宝刀”仍然斜插在石壁上。

  但,刀柄上的绸穗,却在微微拂动。

  那是风?

  不错,一丝轻轻的,柔柔的,沁人心脾的风。

  但风从何处来?是夹壁穿透了吗?不可能!夹壁至少有两层,刚才他顶多凿穿了一层,决不可能一刀洞穿双层夹壁。

  然而,壁洞里吹来了风,却又是半点不假,他死而复苏,也是事实。这岂不奇怪了?

  霍宇寰挺身跳了起来,急急将刀拔出,凑近洞口,少目探望·”

  一看之下,他不禁连叫了三声“侥幸”!

  原来他挖凿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外层石壁上那个钥匙孔,风,就是由镇孔空隙中吹进来的。

  锁孔虽小,风亦微弱,但此时此地,却宛如续命的灵丹,沙漠中的甘泉。

  霍宇寰贴在壁洞上,深深吸了两口气,又将曹朴抱到洞边,使他也能领受微风的洗涤。

  不多一会,曹朴也清醒过来。

  当他从地上挣扎着坐起了,不觉茫然四顾道:“霍老弟,咱们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霍宇寰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咱们都死了一次,如今又活了。”

  曹朴弄明白经过情形,竟不知是喜是悲?感慨地道:“我已经是曹家的罪人,总算苍天有眼,祖先荫庇,没让我再作天下的罪人。我死不足惜,如果连累了老弟,却叫我死不瞑目。”

  霍宇寰道:“或许这是尊府列祖冥冥中,特意授命老人家,为你们曹家清除不肖子孙吧?”

  曹朴点点头,道:“不错,祖宗留我残生,正是要我替曹家清理门户。待脱险以后,我一定召集全族父老,修正遗训,然后随霍老弟同赴兰州,追缉那万恶的匹夫。”

  霍宇寰道:“现在内层石壁已经凿穿,免去窒息的威胁,脱险只是时间迟早了,咱们是等待天亮呢?还是继续挖凿外层石壁?”

  曹朴道:“既然能看见锁孔,何不用钥匙试一试,或许能将石门启开?”

  霍宇寰道:“好!待我把洞口再挖大些。”

  不料洞口扩大之后,结果却令人失望,因为锁孔外竞内窄,钥匙根本无法反插进去。

  霍宇寰叹道:“看来只好再凿下去了。”

  曹朴想了想,道:“先休息一会吧,等伙计们寻来,叫他们用工具由外向里凿,比较轻易些。”

  正说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沙沙”的声响。

  那尸音由远而近,好似一个人正登上石级,向曹家祖莹慢慢走过来。

  曹朴大喜道:“老弟,咱们的运气不错啊!你听听。这不是有人寻来了吗?”

  霍宇寰却以指按唇,低声道:“先别忙出声招呼,说不定是凶徒还没有离开……”

  说虽然这样说,两人却掩不住内心的兴奋,急忙挤到石壁破洞前面,屏息静气地倾听着。

  脚步声在外面移动了一会,终于停在石门口,接着门上响起摩拳和敲击轻响,那人显然正试着想打开石门。

  曹朴心里噗通直跳,几次想开口呼叫,都被霍宇寰摇手止住。

  其实,霍宇寰内心同样也很紧张,但他深知凶徒诡诈百出,不能不防。

  外面那人推弄了好一阵,无法打开石门,不觉轻“咦”了一声,喃喃道:“真是奇怪啦,有人看见他们出城向这边来了,怎么竟找不到呢?”

  他一开口,霍宇韩心里大石才算落了地,连忙叫道:“荷花!荷花!我在这里!”

  荷花在门外惊喜道:“伯伯!是您在说话?”

  霍宇寰道:“是的,我和一位曹爷爷被反锁在石门里面,没有办法脱身,你来得正好……”

  荷花惊道:“你们怎么会被关在里面的?是谁把你们反锁在里面的?”

  霍宇寰道:“说来话长,荷花,你先帮咱们打开石门要紧。”“荷花道:“可是,这门好重好厚,我推不开它呀!”

  霍宇寰道:“石门是推不开的,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

  荷花问:“钥匙在哪儿?”

  霍宇寰道:“钥匙在咱们这里,可是,没有办法递给你。荷花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荷花道:“还说哩!您走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睡到半夜醒了,心里好害怕,才出来寻你。一路哭,一路向路人打听……”

  说到这里,一伤心,果然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霍宇寰叹道:“是伯伯不好,我只说很快就可以回去,谁知会被困在这里!”

  荷花垣咽着道:“后来我听见一个人说,有两人骑马出了南门,其中一个很像你的模样,我才一路寻了来,伯伯,我现在无依无靠,全靠你带着我,你把我丢在客栈里不管了,叫我怎么办嘛…"

  霍宇寰道:“好了,别哭了!伯伯决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现在,你听伯伯的话,赶快回城里去一趟。”

  荷花道:“回去干什么?”

  霍宇寰道:“由我们住的客栈向西走,有一家名叫‘庆徐堂”的药铺,你去告诉店里的人,就说咱们现在被反锁在曹家祖莹内,叫他们带着开石凿具,立刻来营救。”

  荷花道:“现在天还没有亮,我去对他们说,他们会相信我的话么?”

  霍宇寰道:“咱们有两匹马,藏在城外草丛里,你骑了马去,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荷花应道:“那我就去了,伯伯,您可要等我回来才能走啊!”

  霍宇寰苦笑道:“傻孩子,放心去吧,你没有回来,咱们想走也走不了哩。”

  荷花犹自再三叮咛之后,才匆匆离开了曹家祖莹。

  曹朴诧问道:“这位荷花小姑娘是谁?”

  霍宇寰轻吁道:“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她的父母和亲人,都被凶徒们杀害了……”

  接着,又感慨地道:“天下孩子心地都是善良的,这一路上,总算我没有白疼她。”

  这些话,霍宇寰是有感而发,曹扑不明内情,自然体会不出话中含意,点头道:“本来嘛!赤子之心,是最纯洁感人的,何况老弟又对她关切爱护,这也是缘份。”

  霍宇寰没有接口,心里却暗自思忖:“不错,一切没有方法解释的事,大约就是‘缘份’吧?只不知道她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

  期待中,时间总好像过得特别缓慢,尤其在这暗无天日的墓穴内。

  不知何时,由锁孔透进来一抹微光,天终于亮了。

  随着天色明亮,霍宇寰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他自从号召组织“旋风十八骑”闯荡江湖,十余年来,自问尚有几分“知人之明”,然而,对年不满十岁的荷花,竟变得毫无把握。

  她真的会一去不再回来吗?抑或是途中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孩子,究竟是迷失的孤雏还是伪装的鹰驾?霍宇寰真正有些茫然了。

  外面天渐渐明亮,霍宇寰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不料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曹朴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声道:“来了!真亏她小小年纪,居然没有误事。”

  霍字寰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但凝神倾听,忽又皱眉道:“不对啊!怎么只有一匹马的蹄声?”

  曹朴笑道:“一定是荷花那孩子怕你走了,急着先起来瞧瞧。”

  蹄声及山下而止,没片刻,果然听见荷花气喘吁吁奔近石门,连声叫道:“伯伯!伯伯!”

  曹朴道:“我料得不错吧?快些答应她,别把孩子又急哭啦!”

  霍宇寰应声道:“荷花!你回来了?事情办妥了没有?”

  荷花在门外喘息着道:“伯伯!不得了啦!出了事啦—…。”

  霍宇寰吃了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荷花道:“我寻到那家药铺,看见店里和街上站满了人,挤也挤不进去,向人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变故,药铺里的人都杀光了……”

  霍宇寰和曹朴都骤然一震,异口同声着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荷花道:“那家‘庆徐堂’药铺里的人,昨天夜里都被杀光了,现在县衙差役正在验尸。”

  曹朴听了这个消息,险些当声晕倒,咬牙切齿道:“好毒辣的畜牲!你也太狠了——”

  霍宇寰道:“这么说,你没看到店里的人?”

  荷花道:“店里一个活人也没有,我又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别人,只好赶回来报信,伯伯!您说应该怎么呢?”

  霍宇寰略一沉吟,道:“事既如此,你赶快再进城去,暂时别把这件事泄露,先回客栈,取出包裹……”

  荷花道:“取了包裹又怎样?”

  霍宇寰道:“包裹不是有银两和很多碎金叶吗?你要特别镇定,千万不可露出惊慌的样子,把尸块碎银存在客栈柜上,告诉伙计说,房间替咱们留着,回来时再结帐。”

  荷花道:“然后呢?”

  霍宇寰道:“然后你就去雇一名石匠,叫他带着凿石头的工具,跟你一道出城到这儿来……”

  荷花道:“如果石匠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该怎么说?”

  霍宇寰道:“你只说到了地头,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他若不信,你就先付他金叶子,但切记不要提到曹家祖莹这个名字,知道吗?”

  荷花道:“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霍宇寰吩咐荷花去后,才安慰曹朴道:“老人家不必太难过,凶徒们这么干,不外乎想断绝咱们脱身的希望,幸好他们并不知道有个荷花,咱们仍有一线生机。”

  曹朴啮唇现血,对着南道内墓穴跪下,悲愤地祝祷道:“曹氏列祖在上,求祖宗们保佑曹朴顺利脱身出困,那怕踏遍天涯海角,我发誓要手刃那绝情无义的畜牲,为屈死冤魂报仇,否则,宁可埋骨异乡,永不入把曹氏祖劳。”说完;以首触地,连磕了九个响头。

  霍宇寰连忙劝慰道:“报仇的事,来日方长。老人家肩负全族血海深仇,务必节哀应变.”_

  曹朴凄然苦笑道:“老弟,你放心吧,我不会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我还得留下这风烛残命,亲眼看见那富牲的报应下场呢。”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可惜我一时疏忽,没有将‘青虹剑’带来,那宝剑想必已经落在畜牲手中了。”

  霍宇寰道:“一个人若多行不义,早晚必遭天谴,纵有神兵利器,也救不了他的命。”

  曹朴道:“话不能这么说,那畜牲武功本已不弱,再得神剑为助,如虎添翼,只怕更难制服了,情势逼人,咱们不得不预作准备。”

  霍宇寰道:“老人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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