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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婉躺在床榻上,本来并不困倦的,但是躺在那里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起身正打算唤春分进来给她准备朝食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嚎声,她心觉纳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怎么会叫的如此凄绝。
“春分,春分……”李清婉唤了春分好几声。
没有回应,春分好似不在院子里。
李清婉心中更加好奇,这些天来,春分可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啊,今日是去了哪里?
兴许是外面的哭嚎声有关,这样想着,李清婉便也出了院子,寻着哭嚎声往前走。
走过一条抄手游廊,穿过垂花拱门,就见小花园的空地上跪了二十几个人。
哭嚎声就是从这些人嘴里发出来的。
本该为战事忙碌的文远怀端坐在这些人身前,春分站在他身后。
李清婉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远怀这是要审犯人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那边文远怀开了口,“你们进府不久,可能不知我的规矩,我待人一项随和,若不是犯了大错,也不会为难你们。”
他的声音就像现下的天气一样,清朗而温润,但是他的表情却冷肃的下人。
下面跪着的下人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轻松,自他们被兵士抓到这里来,心里就知道定然是得罪主子了。
“不过……”文远怀的声音突然冷肃了下来,“你们竟然敢对女主人不敬,我是万万不会饶过你们!”
李清婉听的没头没脑,对女主人不敬,这宅子里还有女主人?莫非文远怀还金屋藏娇了?
跪在最前面的管事,也就是那日出府迎接他们时出来回话的那个人,膝行两步,凑近文远怀。脑袋扎扎实实地磕到地面上,地面上铺的是有纹路的石头,他这一下磕下去,顿时就有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大人,是奴才不好,奴才有罪,是奴才没有调|教好他们啊……求达人开恩,饶过他们一命吧。”管事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往地上磕头,不一会鲜血已经流了一脸,十分的吓人。
春分站在文远怀身后已经不忍再看。侧过身子看向一边。却正好看到了站在垂花门外的李清婉。
“李小姐……”春分呢喃出声。
文远怀听到春分的呢喃。顺着春分的目光也向李清婉看了过来。
他不顾还在求饶的管事,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李清婉身边,“阿婉。怎地不多睡一会儿?”
一改刚刚要吃人的表情,他现下又恢复了往常那个如玉公子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这府里竟然还有个女主人?”李清婉纯粹是好奇,不过听在文远怀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是啊,府里有女主人!阿婉难道还不知道女主人是谁吗?”文远怀笑得如沐春风。
李清婉刚想说不知道,不过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文远怀,又越过文远怀看向那边跪着的二十几个人。
她不理文远怀,绕过他直接走到下人身前,坐到了文远怀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春分。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也十分的冷凝,比之之前的文远怀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分吓的腿都有些抖,却还是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昨晚用完晡食后,文远怀照例问了春分李清婉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春分便把她们逛宅子的事情说了。
“奴婢只是想让少爷管束一下下人。没想到……”春分委屈地说道。
跪在最前的管事已经不再磕头了,看到李清婉就像看到了大救星似的,“夫人,您饶过奴才们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清婉还未发话,尾随而来的文远怀便开了口,“你这管事还算有点眼力,这次就饶过你。”
显然,管事称呼李清婉为夫人极大的取悦了文远怀。
李清婉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还没等喜悦从管事的脸上散开,她开口说道,“我不是什么夫人,你作为府里的管事,连女主人都能认错,看来你们大人对眼力的要求着实是不怎么高啊。”
这一句话一下子贬损了两个人,文远怀站在她身边,也收起了刚才的笑容。
李清婉继续说道,“我与你们大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们也不存在什么怠慢女主人的罪过,若是文大人依然不饶过你们,那只能说明文大人小肚鸡肠,倒是冤枉了你们了。”
当着文远怀的面,说他小肚鸡肠,文远怀不怒反笑,“阿婉,我是在为你出气!”
“我没有生气,何来出气一说?”李清婉不看文远怀,淡淡地说道。
文远怀还要在说,突然春分直直地跪了下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会错了李小姐的意,求李小姐不要怪责少爷。”
李清婉无语,这个春分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这样在下人面前闹一闹,外人只当这是小情侣间的情趣,现下春分这么一跪,文远怀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果然,文远怀的脸色铁青,“春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春分果然不说话了,只跪在那里嘤嘤地哭泣。
李清婉头疼,这一大早上的就不让人好过。
“文远怀,你堂堂戍边将军整日里就没有事做吗?府里的事情交代长庚不就得了,还想着亲自解决,看来你是对大祈的军事力量十分的自信啊!”李清婉讥讽道。
说完之后,她又对依然跪着的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都散了吧。”
跪着的下人也看出来了,文大人和李小姐,说话真正好使的是李小姐,所以得了李清婉的令,他们便迅速地撤了下去。
“文远怀,我不是柔弱的菟丝草,还要仰仗你而活,所以,你也不用想着为我出头。”李清婉站起身来,直视着文远怀淡淡地道,说完之后便绕过文远怀,往回走了。
走到垂花门处,李清婉又转过身,对着文远怀僵在那里的背影说道,“就算我是菟丝草,我要缠绕的,也只有一人而已!而那人,绝对不是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用强的
走到垂花门处,李清婉又转过身,对着文远怀僵在那里的背影说道,“就算我是菟丝草,我要缠绕的,也只有一人而已!而那人,绝对不是你!”
而那人,绝对不是你!
文远怀怔怔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戳进肉里,鲜血顺着紧握的拳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少爷,你受伤了,少爷……”春分看到文远怀边上的血滴,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伸手就要去检查他的伤情。
文远怀突然飞出一脚,重重地踹在春分的小腹处,“贱|人,谁允许你碰我了!”
他赤红着一双眼睛,好似疯魔了一般,身上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
文远怀看也不看疼的爬不起来的春分,大步离开了。
春分窝在地上,眼泪哭湿了衣襟,心上的疼痛远远大过身体上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被一团阴影笼罩,喜悦瞬间袭上心头,抬头看时,只见一身小厮打扮的长庚直直地站在她身前,并不十分高大的身躯为她遮挡了刺烈的太阳。
心头的喜悦瞬间消散,凄苦占据了整颗心,眼泪似乎更加汹涌。
长庚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搀扶起春分。
春分,别傻了,少爷是不会喜欢你的。在你身边的一直只有我,只有我一个啊……长庚在心里默默地对春分说。
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对春分说了。
“长庚,你怎地不在少爷身边?他的手受伤了,还在流血,不知道看过大夫了没有?”春分站起身来,依然躬着背,双手捂在小腹处。
长庚面色不佳,也没有说话。
春分急了,“你快去找少爷吧,我这里没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长庚已经转身离开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亲眼看到两个男人从她眼前离开。
一个是她深深爱着的男人,还有一个,是她根本不知道的,深深地爱着她的男人。
一叶障目,轻轻地拨开挡在眼前的叶子,兴许,人生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李清婉回到房间,开始有些局促起来。
她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儿,眼睛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最后还是坐回到席榻上。拿起书卷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一整天。她的心一直都提着。期待着,也失望着……
晚上,文远怀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用晡食。
李清婉巴不得他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若是可以忽略处分那张苍白到吓人的脸的话。她这一餐饭用的还是很愉悦的。
用过饭,李清婉便对春分道,“春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春分得了李清婉的命令,艰难地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就听李清婉的声音再次传来,“春分。不要把心都交付出去,你也要为自己想一想。“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锤在春分的心里,不疼。却震撼。
春分离开之后,李清婉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
从春分回来就一直躬着身子,脸色也不好,就算是她先一步离开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她有点看不清楚文远怀了,他一直都是温润的,莫说对待自己的丫头,就是对待陌生人也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从何时开始,原来的如玉公子已经变成了现下的暴力男人了呢。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李清婉翻身面朝墙壁,算了,别人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呢,还是先睡一会儿吧,说不准晚上……
李清婉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见间,就听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她瞬间惊醒,倏然坐起身来。
只见原本紧紧闭合的木门敞开着,文远怀一袭素白袍子直直地站在那里。
那里的光线有一些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周身的寒意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危险,很危险!
李清婉从床榻上下来,佯装镇定地坐到席榻上,“文远怀,我已经用过晡食了,你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去用吧。”
李清婉下逐客令。
但是文远怀并没有离开,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房间。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短短的几步路却走了好一会儿。
他每靠近一点儿,李清婉的心跳就加快一份。
终于,他走到了她身边。
一股浓重地酒味充斥鼻间,李清婉的眉头紧紧地蹙起。
酒后,容易乱|性啊!
“阿婉,你做我的菟丝草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让旁人欺负你……”文远怀的舌头有点大,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
李清婉心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激怒文远怀,在他神智还不甚清醒的时候惹怒了他,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文远怀,你喝多了,还是早点儿回去歇着吧。”李清婉压抑住紧张的心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只是,此时李清婉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在醉酒的人面前,千万不要说他醉了!
“阿婉,我没喝多!你回答我,做我的菟丝草好不好?”文远怀一屁|股坐在李清婉身边,在李清婉的身体往后退的时候已经伸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胳膊。
喝醉的人手下没轻没重,李清婉疼的直呲牙。
“文远怀,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李清婉往回抽自己的胳膊,奈何文远怀越箍越紧。
“阿婉,回答我……”文远怀好似没有听到李清婉的话,身体还往前凑了凑,脸已经快贴到了李清婉的脸上,说话时喷出的气息悉数洒在了李清婉的脸上。
李清婉的身子不能往后退,就只能尽量往后仰着头,想要拉开与文远怀的距离。
不自觉地,脸上也现出了嫌恶的神色。
这一抹神色,恰好落在了文远怀的眼睛里。
不满血丝的双眼更加血红。一张脸也好像是蒙上了寒霜。
一只大手突然捏住李清婉的下颌,迫使她的脸离他更近,近到他的鼻子已经贴上了她的鼻子。
“阿婉,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文远怀低声呢喃,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盯着李清婉的眼睛。
李清婉的心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剧烈的崩腾起来。
“文远怀,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说话的时候,李清婉把声音放的很轻。每一个字都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唇就会碰到文远怀的。
只是,她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