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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我父亲关进大牢。”
桂娘悲戚的声音从戏台子上传出去。回荡在整个院落里。
在陈家做客的女眷互相看看,京里盛行紫砂壶,如今姚七小姐不做买卖了。就有人将目光算计到了姚七小姐手里的紫砂壶师傅身上。
显然是为了夺财。
桂娘哭道:“小姐为什么不做紫砂壶了?那么多人不日不夜才做出来,小姐砸了多少好壶才能出那一把……小姐不知道。有一次小姐砸壶,我父亲抱着碎壶哭了一晚上,说再也不给小姐做壶了,小姐就是糟蹋物件。”
“多么辛苦才会有今天,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既然是这样费劲才做出了紫砂壶,谁肯这样轻易放手。
想起外面的传言,大家目光闪烁地看向张氏,都说姚三老爷嫌弃长女在外做买卖。八成是姚家这样安排。
陈大太太扶着陈老太太走过来。
等到陈老太太坐稳了,陈大太太忍不住插嘴,“紫砂壶不是还要做吗?姚七小姐方才还跟我说,要将做紫砂壶的师傅留下来,做好的紫砂壶在姚三太太的铺子上卖。”
张氏只觉得很多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大太太为什么会这样说。
张氏惊讶地看向婉宁,“婉宁并未跟我说过这些,婉宁,什么紫砂壶的师傅?”将做紫砂壶的师傅留给她,那是不可能的。
姚婉宁不可能会这样做。
张氏看过去,婉宁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我还没跟母亲仔细说,我以为都是自家的事将来慢慢安排也就是了。”
姚婉宁什么时候跟她提过紫砂壶,什么时候提过要将东西做出来在她的铺子上卖。
婉宁在人前说的冠冕堂皇。
如果她立即开口反驳。立即就会被人看出他们母女不和。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就仿佛是她故意要贪婉宁的钱财。
这么一大笔财物放在眼前,不管要不要仿佛都是口是心非。
姚婉宁这是要陷害她,陷害是她觊觎那些财物。
今天这桂娘,也是姚婉宁安排的。
在陈家这样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唱出这样的戏来,让所有人都知晓,姚七小姐被人算计。
不过是片刻间的犹豫。陈大太太脸上都显出一丝冷笑。
张氏咬紧牙关,差点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她带婉宁来陈家是来定下婚事。姚婉宁却借着这样的场合来陷害她。
她是让杨姨娘挑拨老爷管束姚婉宁没错,却没有插手姚婉宁那些茶叶。她只是利用陈家的婚事静观其变,将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渔翁,她就不信,姚婉宁怎么能借着一个小小的伙计,将这些事都赖在她头上。
婉宁看着桂娘,“你别着急慢慢说,胁迫你父亲的茶庄是哪个?”
桂娘吞咽了一口,“是华茗轩。”
听到华茗轩这几个字,张氏心里顿时一颤,姚婉宁卖茶的时候,二姐帮她找来了华茗轩,让华茗轩仿制了姚婉宁的新茶。
姚婉宁绝不会随随便便提起华茗轩。
“母亲,”婉宁的声音响起来,“上次仿造我新茶的茶铺就是华茗轩,之前我在母亲屋里看到过华茗轩的锦盒,您熟不熟悉那家茶铺?”
果然就扯到了那件事上。
看着姚婉宁那双眼睛,张氏怔愣了片刻,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茫然的神情,“那家华茗轩,是京里的老茶铺,我们家里之前一直用他们家的茶叶,”说着看向花厅里的女眷,“从来没听说过华茗轩会出这样的事。”
婉宁慢慢走向戏台,亲手将地上的桂娘扶起来,“你别着急,不管是谁,若是冤枉了你父亲,我定会让他还你父亲的清白。”
这话说的满满的,仿佛十分的自信。
姚婉宁定然是拿住了华茗轩的把柄,若是牵连到了二姐,就等于牵连到了她。
张氏的脸色顿时难看。
婉宁将桂娘带下戏台。
陈老太太和几位女眷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抬起头来,“若这事果然如此,还真是可怜见的。”
婉宁向陈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好心请我们来做客,却给老太太添了麻烦。”
“哪里的话,”陈老太太笑着道。“你也不知晓这些。”
婉宁看向陈大太太,“陈大太太方才跟我提起紫砂壶,若是桂娘的爹能没事。我让人做把好壶给陈大太太送过来。”
陈大太太想跟着笑一声应付,却看到姚七小姐清亮的眼睛。不由地一怔,仿佛自己的心事已经被人看穿。
难不成姚七小姐已经知道,就算是陈姚两家结亲,要去娶姚七小姐的也是仲然,她不过就是对姚七小姐亲和了些,还问了问姚七小姐手里的茶叶和紫砂壶罢了。
……
婉宁向陈老太太福了个身,“家中有事我也不便久留,改日再来跟老太太说话。”
陈老太太颌首。“那我就不留你。”
陈大太太还要说话,陈老太太看过去,“让人备好马车,将姚三太太和七小姐送回去。”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坐着的陈二太太汗湿了手心。
见张氏和婉宁送上车。
花厅里的女眷也纷纷告辞,陈老太太让陈大太太、二太太扶着回到屋中。
刚坐下来,陈大太太忙开口,“老太太,今天的事怎么算?这亲事还提不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老太太冷笑一声。“你要求娶姚七小姐真是看上了姚七小姐的品行?”
陈大太太想要说话,却在陈老太太的目光下哑口无言。
“姚七小姐都看出来了,在花厅里跟你提紫砂壶。你还当做是好事?”陈老太太道:“我原本以为姚七小姐不过就是有几分做生意的聪明,而今看来,我们是小瞧了人家,还想要指鹿为马……不嫌丢了脸面,这要是让老太爷知晓了,别说你们,我都要被训斥。”
说到这里,陈老太太看向陈大太太,“你可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陈大太太吞咽一口。“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宾客面前夸赞了姚七小姐几句。”
京里只要有半点风声都会传得满城风雨。不出几日就会有传言说,陈家长房想要结亲是因为看上了姚七小姐的嫁妆。
陈家今天是颜面扫地。
“老太太。”陈大太太道,“这门亲事我们可以不做,就说我们没看上姚七小姐。”
陈老太太冷笑一声,“没看上姚七小姐,你要将宴席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陈大太太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老太太垂下眼睛,“你就等着,等着姚家那边传出消息,好好打打你的脸。”
陈老太太话音刚落,门口的管事妈妈抿着嘴上前,“大太太,您去看看吧,大爷被崔二爷打了,前面已经请了郎中。”
陈大太太诧异地说不出话来,“在我们家里……将仲然打了?这像什么样子,崔奕廷怎么敢这样动手。”
陈老太太也皱起眉头,“到底是为什么?”
下人摇摇头,“当时大爷、三爷都在屋子里,大老爷过去问了,两位爷谁也不肯说。”
陈大太太捂住胸口,她是怎么得罪了这座瘟神。
……
回到姚家,张氏立即吩咐人去打听,“去问问外面的消息。”
然后吩咐如妈妈,“快去赵家问问,那个华茗轩和赵家有多少关系。”
如妈妈忙道:“您别急,奴婢看七小姐不过是虚张声势,就算查到华茗轩也不关太太的事。”
张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等到如妈妈出门,银桂匆匆忙忙上前道:“太太,听说七小姐那边让人写了状纸,要将华茗轩告上衙门。”
这个姚婉宁是要动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来人 宙小眉新婚快乐
不过是两日,外面的传言就沸沸扬扬,哪家达官显贵纳妾,哪家后宅不宁,显然都压不过继母要夺嫡女财物的传闻。
“都说什么?”
张氏看着如妈妈。
如妈妈不敢说。
“说,你不说,外面那些人也会说。”
如妈妈这才吞吞吐吐,“都说,公爵爷才承了爵位,家中其实是外强中干,太太这才向继女下手,想要趁着这次谈婚事,将继女的财物握在手里。”
张氏的手指颤抖,“还有呢?”
如妈妈道:“太太别听了,都是别人嚼舌头罢了,那些人……混在市井,嘴上没有把门的,特别是七小姐身边又有运茶的商队,他们自然要帮着七小姐说话。”
所以他们也放不出不少话,却都淹没在这些闲言碎语里。
“我问你,还有什么?”张氏瞪圆了眼睛。
如妈妈道:“还说,老爷也是向着太太,之前从沈家身上剥一笔,现在又要在七小姐身上剥一笔,太太和陈大太太也有了约定,要将七小姐许配给陈家大爷,谁都知道陈家大爷在外胡作非为,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翰林院家的女儿就是因此托病退亲。”
“外面的茶商请人做了紫砂壶,可是邪门的很,谁也做不出七小姐那般模样的,加上这次的事,七小姐手里的紫砂壶价格一涨再涨……”
听得这话,张氏顿时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还有……说七小姐这次买了宣府的地坏了赵四老爷的好事,因此得罪了太太和张家……所以才会被算计。”
“够了,”张氏凶狠地看向如妈妈,“你这是要气死我。”
如妈妈吓了一跳忙弯腰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太太千万不要动气。”
……
姚宜闻心不在焉地下了轿子,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那么的熟悉。他却一时又喊不出名字来,四目相对。想了半天,姚宜闻才道:“这是,宜先?”
姚宜先走上前向姚宜闻行礼,“三哥。”
“你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姚宜闻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进家门?”
“到京里已经有十几日了。”姚宜先道。
十几日,却没有说一声。
“走,先回家再说,”姚宜闻吩咐小厮。“去跟太太说一声,族里的兄弟来了,让她准备饭菜。”
姚宜先却没有动,“我就不进去了。”
姚宜闻皱起眉头,明明到了门口却不进门是什么意思。
姚宜先看向身后几个人,“我们都是来等婉宁的,让婉宁重新开铺子。”
来等婉宁开茶叶铺子?
这么多人过来,还有姚宜先。
姚宜闻道:“是大哥让你来的?”
姚宜先摇摇头,“三哥不知道,我已经跟着婉宁做茶叶了。这次来京里为的就是这个,却没想到听婉宁说不开茶铺了,京里的茶商都想方设法从婉宁手里挖人。还闹出了官司。”
好端端的做什么茶叶的生意。
姚宜闻阴沉着脸,“不是有祖产在泰兴。”
“我们这些旁系族人早就两手空空,”姚宜先道,“我本也没有这个心思,是婉宁从家庵里救出了婉慧,我才打定主意,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出来找条路。”
“我们在泉州府买了茶园,大家进京就是和婉宁商量明年的茶叶要怎么做。”
姚宜闻听着怔愣。
说完这些。姚宜先声音微沉,“是三哥不想让婉宁做茶叶生意?”
姚宜闻咬了咬槽牙。张不开嘴,自从他不让婉宁做茶叶生意。家里家外不知道出了多少事。
他在衙门里也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同僚问他,姚家买紫砂壶的铺子什么时候开张,络绎不绝的人开始向他打听紫砂壶,有人似笑非笑地夸他有福气,从前娶过沈氏,如今有会做生意的女儿在家中。
如今竟然连姚家的旁支也要跟着婉宁种茶卖茶……
十几双眼睛看着他,等他说话,等着反驳他。
姚宜闻皱起眉头,他原本想着不过是家宅的事,谁知道会弄到这般地步,婉宁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外面那些伙计信她,现在连姚家的族人也信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姚宜先转过身,“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怎么好跟着三哥进门,我们大家都在等,等华茗轩的案子判下来。”
姚宜先这话说出来,姚宜闻豁然明白,这些人包括姚宜先在内,不是来上门和他说话的,而是在门外等消息。
生怕婉宁会吃了亏,他们这些人就守在这里。
“这是姚三老爷?”
姚宜闻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个吏员打扮的人立即走过来,上前行礼,“姚大人,华茗轩的案子您可知晓,如今要传您府上的下人过去问话。”
华茗轩的案子却要传他家中的人。
“要传谁?”
吏员道:“就传三太太身边的孙刘氏。”
孙刘氏,那不是……孙妈妈……
被他赶出家门,却又让张氏留在庄子上的孙妈妈。
……
姚宜闻如一阵风似的冲进张氏屋子,劈头盖脸就问下来,“那个华茗轩你二姐投了一半的银钱在里面,你知不知道?”
张氏愣在那里,她是听二姐说过想要做茶叶生意,却没成想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