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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看着母亲手里的针,针走的那么快她看了半天只觉得眼睛发酸。
“会了没有?”
婉宁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绣花这东西她怎么就学不会呢,也是一针一线的弄,不一会儿线就缠在一起,正面还能看。背面是乱糟糟的一团。
沈氏不由地叹气,“你这么聪明。怎么针线就不行呢?将来做嫁妆的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婉宁忽然想起崔奕廷的那些话,她始终没觉得自己到了能出嫁的年纪。她才十三岁啊,谁能在十三岁的时候想这些。
婉宁将针线接过来在母亲指导下一针一线地绣起来,绣了一会儿就觉得线走的乱七八糟,没有母亲绣的平整,婉宁将头靠在母亲肩膀上。
母亲的肩膀很暖和,软软的貂毛贴着她的脸颊,“母亲,我还是别学了。”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多看些书,多画几张图。
“你啊,”沈氏无可奈何,“怎么也要学会,将来嫁了人,你夫君的衣服你还要下人来做不成?”
婉宁笑着不说话。
沈氏看了一眼沙漏,“今天没事了?不着急回去?”
“不着急,我在母亲这里睡一会儿再走。”
在母亲身边她就睡的安稳。
婉宁刚放下针线,外面传来昆哥的声音,“姐姐来了?”
落雨道:“来了,在屋子里呢。”
下人掀开帘子,昆哥快步走进内室,看到沈氏和婉宁,昆哥笑着行了礼,然后坐下来和沈氏、婉宁说话。
沈氏笑着看昆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昆哥点点头,“先生这两日有事,让我过阵子再去读书。”
就算是下元节,杨敬先生才让昆哥休息了半日,现在却好几天不能去读书,婉宁看向昆哥,“有没有听说什么事?”
昆哥点点头,“先生同榜的旧友来拜见,一起来的还有穿着官服的一位大人,先生过去说了几句话,就亲自吩咐我先回家。”
见一个朋友,用不着好几天不上课,杨敬先生这次是有事才进京,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杨敬先生比寻常的先生要严厉许多,昆哥的课业一刻都不敢放松,只要有半点的怠慢就会被责罚,婉宁听昆哥说过,前些日子因为江仲的事,昆哥分了心,结果被杨敬先生责骂。
杨敬先生说,学就要专心学,这才对得起书本,要么就不学随便去玩,也用不着他那样费心地教。
昆哥想了想抬起头,“姑母、姐姐,你们说杨敬先生不会不教我了吧?杨敬先生对我那么好,我真不想换先生。”先生对他打是打,骂是骂,却会将最好的饭菜留给他吃。书本上他有什么地方不懂,先生总是会变着法地讲给他听,从前他害怕先生。现在却离不开先生了。
沈氏有些惊讶,轻声安慰昆哥。“既然先生收下了你,过几日就会让你去读书了。”
昆哥点点头,却还有些心不在焉。
昆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看书,沈氏不禁叹口气,“比谁都喜欢读书,还在学骑马、射箭,也不知将来要走哪条路。”
让昆哥这样一打扰,婉宁没有了困意。跟着母亲一起看了看账本,然后坐车回去姚家。
上了马车,婉宁吩咐童妈妈,“跟舅母说一声,杨敬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就打发人来告诉我。”昆哥看起来好像是过于担忧,但……这也正是她害怕的。
童妈妈点点头。
……
张氏听欢哥背诵《千字文》,目光中渐渐地泛起了泪光。
“太太,您歇一歇吧!”如妈妈上前来扶张氏,张氏却摇了摇手。
“先生就教到这里。”欢哥眨着眼睛。
张氏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去吧,再去……看看书……这些日子……多跟先生学学。”
欢哥道:“学完了……我能去园子里玩雪吗?”
张氏沉下脸来,摇了摇头。“不行,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玩雪。”
欢哥失望地低下头。
乳娘忙道:“八爷若是喜欢,就让人将雪端进屋子里看一看。”
张氏点点头,哑着嗓子,“只是看看,不许用手去碰,”说着顿了顿,“让范妈妈在一旁陪着玩。”
范妈妈的规矩多,听到张氏这样说。欢哥刚刚扬起的眉毛顿时又落下去。
乳娘将欢哥带走,张氏才躺下来。如妈妈伺候着张氏,低声道:“方才公爵府那边的妈妈来看太太了。听说太太睡着了,就不让奴婢吵醒太太。”
“有没有什么事?”张氏显得很疲惫。
如妈妈道:“听说那位杨敬先生不能再教沈四老爷的儿子。”
张氏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那是她托人给欢哥找的先生,没想到却在泰兴时被沈敬元捷足先登,她心里一直愤愤不平,现在好了,杨敬不能再教沈家人。
张氏喘了一口气,“商贾,就是商贾,也配学着别人读书。”想想沈家,想想沈氏和姚婉宁,她胸口就像要裂开一样。
她病在床上,沈氏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十分得意。
张氏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好……好……我请不来的人……别人也休想请过去。”
“七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张氏问过去。
如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家的几个茶铺都十分的热闹,本以为过些时日生意也就淡了,谁知道……还是有不少人等着买茶。
如妈妈低声劝说张氏,“太太现在是要养好身子,别的……以后再说。”
张氏缓缓地喘着气,眼前是姚婉宁疏朗的笑容,如妈妈说的没错,她要养好病,病好了再慢慢和姚婉宁计较。
“太太,嘉宁长公主来了。”紫鹃快步走进屋子禀告。
长公主来了。
张氏顿时感觉到又是欣喜又是辛酸,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难受,从前她最喜欢见的人,如今却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她心头。
张氏抿了抿嘴,“快……将长公主请进来……”
前些日子她才去了长公主府探病,转眼之间,病的人成了她。
外面传来脚步声响,张氏抬起眼睛看过去。
嘉宁长公主带着人走进内室。
长公主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眉眼中是勃勃生机,整个人突然之间明亮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情
嘉宁长公主脸上的光彩让张氏觉得刺眼。
“你的病怎么样了?”
张氏要起身行礼,嘉宁长公主软软的手将张氏按下来,“枉我还来看你,你却跟我讲起礼数来了。”
张氏向嘉宁长公主露出微笑,就像当年她明明不喜欢端王,却要坐在椅子上,一边和嘉宁长公主说话,一边任由端王偷偷打量。
嘉宁长公主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一件粉色的小袄隐隐约约从褙子里露出来。
常年寡居的人一般都穿得素淡,嘉宁长公主从前就连身上带着的荷包也选青色的线打绺子。
真是不一样了。
张氏脸颊重重一跳。
真是不一样了。
就因为一个人,全都变了,她之前还抱着期望,嘉宁长公主说不定已经习惯了寡居的日子,不愿意嫁给姚宜之。
如今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嘉宁长公主若是不愿意不会穿成这样来姚家,嘉宁长公主是在暗示姚家,她愿意嫁给姚宜之。
有些事,有些话不必说出口。
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宗室的女子就可以依照喜好再嫁,她就要委曲求全,为了整个公爵府,为了欢哥,她一忍再忍,最终落得这样的境地。
嘉宁长公主叹了口气,张氏的父亲张戚程承爵的时候她还送了份礼物过来,那时候的张氏眉眼中都透着一股的欢喜,她还笑张氏,如今你是事事如意。
嘉宁长公主拉起张氏的手,“三老爷怎么说?”
张氏摇了摇头,姚宜闻如今彻底变了个样,仿佛已经像厌恶沈氏一样厌恶她。母亲还劝她要给姚宜闻修好,若是她先服了软,这个家就真的是姚宜闻父女的了。
“这件事。是三老爷不对,这些年你在姚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嘉宁长公主看向张氏的手,多少年了她十指芊芊还那么漂亮,就算在病中,好像从指间也能散发一股的香气,想一想,这些话都是六皇兄说过的。
六皇兄端王喜欢张氏,央求她找机会就将张氏带回家,这样也好方便见一面。那时候端王已经有了正妃,万妃娘娘特意求父皇为端王娶了江南有名的大儒之女,端王妃为人规矩、刻板的不合端王的心意,唯有张氏,是端王自己看上的。
那时张戚程虽是个武将,也不能就将嫡女做滕妾,更何况端王已经有了两个滕妾在身边,端王承诺将张氏抬过去之后,只要生下儿子就封淑人,没想到后来端王却出了事。
只要想想那时候的事。嘉宁长公主就觉得害怕,不知道张戚程到底是怎么想的,大约是怕被端王连累。张戚程很快就将张氏嫁给了姚宜闻。
谁都当做端王已经被皇上处死,其实她知道,皇上偷偷地将端王圈禁,端王没有子嗣,常年被关着不过就是活一口气罢了,威胁不到皇上的皇位。
皇家的兄弟姐妹和寻常人家的不同,先皇生了六个皇子,三个公主,现在剩下的只是皇上、她和被不死不活的端王而已。
她想要再嫁。皇上看在先皇的份上也会答应她。
“慈宁宫里放出了老宫人,”嘉宁长公主说着顿了顿。“我向太后娘娘要了两个,一个我留下。另一个你若是愿意就留下来侍奉你,别的不说,熬汤、煎药那是谁都及不上的。”
能将一个老宫人留在身边,那是谁也求不来的事。
张氏感激地看向嘉宁长公主,“如今我这样病着,是少个人在身边帮衬出主意,也就长公主还惦记着我。”
嘉宁长公主道:“我也是见花献佛,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德。”
两个人正坐着说话,欢哥跑着进了屋。
嘉宁长公主笑着看欢哥,张氏忙吩咐欢哥,“快给长公主行礼。”
不知怎么的,嘉宁长公主从心底里觉得欢哥亲切,转头向下人要了一包糖果打开之后笑眯眯地让欢哥过来拿。
张氏点了头,欢哥才去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没规矩。”
张氏低声埋怨了一句,嘉宁长公主的脸先沉下来,“当着我的面训斥欢哥,我可不依。”
张氏看看欢哥又看看嘉宁长公主,也许同是一个血脉,自然而然就亲和许多。
欢哥在嘉宁长公主身边坐下。
几个人亲切地说了会儿话,嘉宁长公主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人还没出门,下人进来道:“蒋小姐来了。”
嘉宁长公主停下脚步,“是静瑜?”
下人点点头。
嘉宁长公主笑道:“那我就再坐一会儿,”眉毛扬起来,“顺妃娘娘吃了静瑜的药病已经好多了,如今静瑜在宫里是有了不小的名气,若是个男子,定然要进太医院。”
蒋静瑜进了门,见到嘉宁长公主顿时惊讶,上前行了礼才道:“听说三太太病了,我送些药材来,不想打扰三太太,就径直去了婉宁那里,谁知婉宁不在家中。”
姚婉宁如今仗着族里旁系都听她的,就家里家外来回走动,给她办事的下人,气不过婉宁管家,手上做活怠慢了些,婉宁就请了族里的婶子过来帮忙,姚婉宁不知道在泰兴怎么练就的本事,好像背后都长了双眼睛。
“听说你想要开药铺。”嘉宁长公主问过去。
蒋静瑜微微一怔,忙道,“我只是胡乱想想,我哪里有婉宁的本事,祖父到京中,家里又没什么……我外祖母家在祁州认识靠得住的商贾,我也是突发奇想,若是能从祁州进了上等的药材开个药材铺子,岂不是……两全了,不过想一想,什么租铺子,请掌柜,找伙计,做账房,我是一窍不通。”
简简单单几句话,蒋静瑜虽说的是她自己一窍不通,却将姚婉宁捧上了天。
张氏胸口一团火“忽”地烧起来。
姚婉宁恰恰是靠着沈家有了铺子,掌柜,账房也是顺手拈来,人人都夸赞姚婉宁,甚至有人说她眼红想要贪了姚婉宁手里的钱财。
姚婉宁算什么东西。
她一个堂堂的勋贵家的女儿,怎么会贪那些钱财。
外面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如今蒋静瑜也张口不如姚婉宁起来。
京里的小姐,还真的都不如姚婉宁?
嘉宁长公主已经问过去,“为什么说两全?”
蒋静瑜不好意思地低头,“一来能赚些银钱,二来我是真的喜欢药材,若是能将药铺开起来,隔三差五的也能做做善事,施药出去。”
嘉宁长公主笑道:“这倒是难得了。”
张氏想了想,“既然是做好事,我有个铺子正好空着,就将铺子借给你。”
蒋静瑜惊讶地看着张氏,半晌才拒绝,“那怎么行……我是乱说的,三太太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