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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任命之前,谁都是那个人的陪衬。
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却怎么不见那个人毛遂自荐。
等了好久。吏部也开始有些忐忑不安,难不成根本没有这个人,是真的要他们拟出人选?吏部尚书从南书房出来急忙去了内阁找几位阁老商议。
“不是有消息传出来皇上要用锦衣卫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内阁的议事房里许多人已经坐不住。
汪同源来了京城。皇上没有召见却让人问了福建的事,汪同源将王卢江手底下的海船式样带过来呈给皇上御览。
海盗手里居然已经有了上百艘海船,不管是招安还是剿灭现在都刻不容缓。
圣意真是难以揣摩。
吏部已经焦头烂额。
吏部尚书终于忍不住去见了夏大学士。
夏大学士看着手里的奏折,听吏部尚书说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照常理锦衣卫那边应该有了动静,却怎么这样沉得住气。”
……
宫里的宴席散了,锦衣卫换了一班值守。
张戚程也在屋子里听消息,夏大学士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戚程很奇怪,崔奕廷到底在等什么。既然之前有了风声,就不是乱传。就算是再镇定从容,也应该在皇上最为心焦的时候体察圣心做出决断。就算是崔奕廷不去,也应该给出了理由。
夏大学士在宫里不曾回府,也是有些坐不住,想要等出个结果。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竟然还有这样一件棘手的事不好解决。
“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没有?”张戚程低声道。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道:“汪家那边有了消息,说是惠妃娘娘当着命妇的面说出要为汪家做媒的话,还问了三太太姚七小姐有没有婚约。”
张戚程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总不能驳了惠妃娘娘的面子,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的母家在。
皇上对汪家不是一直都有亏欠,用一桩婚事弥补过去是最简单的方法。
“崔奕廷早晚都会去福建,现在不过是造声势而已,不用管他。”
听了这样的消息,下一步要难受的人不是他们。
再等一两日,邓俊堂就能写消息去福建。
……
值房里,崔奕廷看着手里的花名册。
下属来禀告,“定远侯世子来了。”
崔奕廷点点头,不一会儿功夫沐淮尚大步走进来,“奕廷,”还没有站稳脚跟,沐淮尚就急着开口,“你到底要怎么样?”
屋子里的人退下去,几个心腹守住门口,沐淮尚就更加急切起来,“福建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要怎么安排,去又要怎么办?你在这是不是要等什么消息?”
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的举动,都在揣摩去福建的人会是谁。
崔奕廷道:“去不去福建,要等宫里的消息,我们不用着急。”
不急才怪。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就是要自己信任的人去福建,可是锦衣卫的事吏部不好开口,许多人都在等着有人自己摆明态度。
崔奕廷道:“去不去福建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桩。”
另一桩,他从醒过来之后,一直想要做的一桩事。如果在这时候失去,他做的那些努力就没有了任何意思。
福建本就没有人愿意去。更没有人赞成招安海盗,皇上执意要派人手去福建,吏部写了两本奏折被驳斥回来就不敢再动手,加上早早就有皇上要派心腹之臣去福建的说法,整个朝廷都在算计那个心腹之臣是谁。
这样一来好像所有事都停滞住了,宁可不做不错,谁也不敢有什么建议。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托大,等着关键时机稳住自己的地位。危急时刻才会站出来,解开现在的困局,让皇上松口气。
“崔大人,”说话间,内侍进来值房,“皇上有请南书房。”
……
崔奕廷快步进了南书房。
皇帝埋头在奏折之间,屋子里是浓浓的墨气。
崔奕廷等候在一旁。
吏部的文书源源不断地从内阁议事房里送过来。
皇帝看了奏折,提笔写了朱批:不准,再拟。
“福建的事,你怎么想?”
皇帝低沉的声音从书案的另一边传来。崔奕廷弯下腰,“听圣上的意思,剿就剿。招安即招安。”
冷笑声传来,皇帝抬起脸失望地看向崔奕廷,“都等着看朕的笑话,吏部要么选出胆小怕事的官员,要么用那些只会写奏折弹劾的清流,知道朕不可能用这样的人,还一遍遍送奏折上来。”
皇帝站起身,走到崔奕廷跟前,“一个个都是搪塞朕。”
崔奕廷不慌不忙地跪下来。“皇上,微臣说的没错。想要招安,就给王卢江一个机会。若是招安不成,就派兵剿灭海盗,大周朝历经几十年,平西北,击倭寇,大大小小的战事从不曾间断,小小的一个王卢江,不过有百艘船只,还不能难为满朝文武,是生是死,是胜是负,皇上让微臣去福建,无论如何微臣都会有个结果,将海盗、倭寇乃至整个福建的局面弄个清清楚楚,查不出个结果定不归京。”
声音清脆,铿锵有力,没有半点的犹豫,也没有半点的害怕,仿佛面临的是一件小事。
整个大周朝不必怕一个小小的王卢江。
不必去怕什么倭寇。
皇帝面色好转,目光中带着几分的诧异,“你愿意去福建?”
“微臣愿意,”崔奕廷道,“微臣进宫之前已经拿定了主意,方才微臣若是能求得去福建的差事,离开京城之前该如何尽孝。”
皇帝五官彻底地舒展,抬抬手让崔奕廷起身。
崔奕廷没有起身,“皇上,微臣求个恩赐。”
“说吧!”
终于有人能了解他的心思,皇帝的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
“家中长辈看好了一门亲事,微臣求皇上赐婚光宗耀祖。”
……
从南书房到永寿宫,皇帝的心情变得好多了。
皇后娘娘早早就等在宫门处,帝后两个一起进了内殿,皇帝问起白天宴席的事,“怎么样,可顺利?”
皇后娘娘颌首。
皇帝靠在软榻上,表情很是随意,“前一日听惠妃说,要给汪家做媒。”
皇后显得很惊讶,“皇上知晓这件事?”
皇帝道:“只是听惠妃说,朕答应让她去办,在京中选个闺秀就赐婚过去,”说着顿了顿,“选了哪家的闺秀?”
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进皇上的耳朵,她却还被蒙在鼓里,“是姚宜闻的长女,姚家的七小姐。”
本来已经放松的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皇后,“皇后说的是谁?”
看着皇帝的神情,皇后轻轻捏了捏帕子却不动声色,“是吏部侍郎姚宜闻的长女,姚婉宁。”
皇帝显得有些诧异,很快却恢复如常,“怎么是她?”
皇后忙问过去,“可有什么不妥?”
皇帝缓缓道:“朕方才在南书房听说,锦衣卫百户崔奕廷家中正准备和姚家议亲。”
皇后先是一愣,很快却笑起来,“臣妾也听说了崔家长辈相中了姚婉宁。”
两桩婚事,却是同一个闺秀。
皇帝没有做声,转头看正在剥桔子的皇后,皇后眉毛弯起,脸上带着笑意,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
好像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按理说他已经答应了给汪家赐婚,就不该有改变,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赏赐皇后的母家。
黄橙橙的橘子送到皇上跟前,淡淡的橘子香气沁人心脾,让皇帝忍不住要接过来吃。
皇后温声道:“皇上在想什么?是否觉得为难?”说着顿了顿,“依臣妾看,这根本是两回事,给汪家赐婚是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要赏赐汪家,赐婚归赐婚,并没有说要赐婚哪家闺秀,京里那么多待嫁的小姐,臣妾再挑选就是。”
“崔家也是皇亲国戚,不能厚此薄彼。”
看着皇后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皇帝一时失神。
皇后一直替他着想,凡事都会顾全大局的退让,不计较其中的得失,所以这个宫中没有谁能替代皇后。
☆、第二百零八章 点心
姚宜闻回到家中,将怀里的大红庚帖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红灿灿的帖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姚宜闻几次伸手想要打开,却又将手压了回去。
稀里糊涂去了庄王府,没来得及好好思量就拿了人家的庚帖,家里还谁都不知道他定了这门亲。
姚宜闻叹了口气。
他休沈氏的一是为了秦姨娘那两条人命,二是因为沈氏利用他的关系贿赂学政帮沈敬元科场作弊。
可是现在这些事都是他冤枉了沈氏。
姚宜闻站起身拿着庚帖在软榻上躺下。
……
张氏打发人出去听消息,半晌如妈妈才匆匆忙忙地回来道:“看到了,看到了。”
张氏侧脸,“看到了什么?”
如妈妈轻声,“老爷,老爷拿着一张大红庚帖在书房里叹气。”
张氏的心脏愈发跳的厉害,脸上透出几分的喜色,“这么说,老爷答应了汪家。”
“怎么能不答应,汪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有这层身份在,老爷怎么也不能拒绝,再说,庚帖过后宫里还会赐婚。”
想到宫里赐婚,张氏的眉毛就扬起来,“我还以为那丫头有多少本事,不过是装作晕倒罢了,到头来又能怎么样?”
张氏说到这里,看向如妈妈,“若是能将庚帖拿来看看就好了。”
如妈妈摇头,“奴婢吩咐人进屋伺候,老爷却说身上乏了,不让人进去,就要在书房安歇。”
张氏脸色有些难看。
如妈妈接着道:“突然之间给七小姐定下了婚事,老爷心里大约有些不自在。”
张氏冷笑。“什么不自在,从前也不见他多喜欢婉宁,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算是看了清楚。他跟老太爷没什么分别,若是能有利益自然什么都好。没有利益……管她是不是亲生的长女。”
如妈妈紧张地向周围看过去。
张氏不以为然,“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假惺惺的模样。”平日里板着脸仿佛治家多严,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人前不轻易说话,仿佛胸有成竹,根本就是心里没有主意不敢随便说话。
这样的人跟姚宜之比起来,差的太远。
如妈妈见张氏一脸怒气忙道:“太太也别急,还能有谁家来提亲。寻常人家老爷也不敢接了庚帖。”
张氏点了点头,“宫里赐婚之前,那丫头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过了这几日,她就可以安心看姚婉宁的乐子。
如妈妈道:“从宫里出来之后,七小姐一直没有出屋,我让人看了,饭菜也吃的很少,想来是没有什么胃口。”
胳膊拧不过大腿。
惠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脸面在那里。
这事有了变故,首当其冲受累的是皇后娘娘和汪家。
张氏觉得已经不可能会有闪失,汪太太选的日子好。惠妃娘娘做媒的时机也好,想要将局面转过来,比什么都难。
姚婉宁现在一定在后悔。不该得罪她这个嫡母。
……
婉宁吩咐童妈妈,“这几天我不准备出门,别人问起就说我身上不舒服。”
童妈妈点了点头。
婉宁看向愣着的落雨,“快接着下,这盘结束我们还能再来一盘。”
清脆的棋子犹豫半天没有落下,落雨苦着脸,“小姐,您心里到底怎么盘算的,跟奴婢们说一声。如今的情形,奴婢哪里还能稳下心神来下棋……”
“愁什么。任何事都有解决的法子,”婉宁道。“做了该做的,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
棋下了一盘,婉宁就觉得饿,让童妈妈去厨房吩咐厨娘做些吃的,一碟蜜豆,猪肉、鸡肉脯子,芙蓉糕,三色酒酿圆子,四角牡丹油炸不落夹端端正正地摆在矮桌上。
“也给舅舅和母亲送去一份。”
母亲看到会安心,起码觉得她还有闲心倒腾这些东西。
两盒子小食摆在沈家桌子上。
沈敬元看了直摇头,点心看着精致,却都是甜的,尤其是婉宁爱吃的那些东西,比平常的点心还要甜,吃两口就受不了。
“还是给昆哥送过去吧!”
整个家里的人分着吃能吃掉一盘已经是不得了。
点心送到昆哥房里,昆哥正在跟着崔奕廷温书,崔奕廷站在窗边看廊外的大红灯笼,灯穗子被风吹的高高提起来又落下。
昆哥侧头看了几次,不知道那些灯穗子有什么好看,让崔二哥直盯着不肯挪开眼睛。
昆哥活动活动手指,挪了挪屁股,崔二哥来了一个多时辰,炕上的软垫子都被他坐了个坑陷,崔二哥就这样站着没有挪动半步,难道感觉不到疲累?
要不是他知道崔二哥在听他背书,还以为崔二哥这样望眼欲穿是在等什么人。
丫鬟撩开帘子进门,崔奕廷望过去。
两提食盒打开之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