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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倒是大出了井望天意料之外,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回答。
金长久低声道:“井兄,这个人,有些可疑。”
井望天道:“唉!事情来得很突然,但以杨士郎在江湖的声誉……”
金长久接道:“井兄和杨士郎很熟吗?”
井望天道:“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金长久道:“这就是了,井兄怎能肯定,这人是真的杨士郎?”
井望天道:“嗯!有道理,看来,真得请出大堡主才能辨出真假了。”
金长久道:“井兄,这件事兄弟倒有一个处置之法,不知井兄意下如何?”
井望天道:“金兄吩咐。”
金长久道:“先要他们把人退开,只让杨士郎一人入堡,并且告诉他们事出非常,不准携带兵刃暗器,他如是真的杨士郎,必会坦然而来。他如是假的杨士郎,怕咱们辨出真伪,自然是不敢来了。”
井望天道:“金兄,是真的杨士郎投诚而来呢?”
金长久道:“这倒未必,真的杨士郎,也可能怀有阴谋而来,如是假的杨士郎,那是绝对别有用心。不论真假,要他一人入堡,收了他兵刃暗器,就算他本领很大,咱们也可以对付了。”
井望天道:“金兄,我这就招呼一声看看。”
提高了声音,说道:“八卦门的遭遇,咱们十分同情,不过,此时情势诡秘,西方魔教,已经有很多人混入了中原,咱们未能完全明了真象,只有委屈你杨兄一下了。”
杨士郎道:“如何委屈?”
井望天道:“杨兄请解下身上的兵刃、暗器,兄弟可以放你进入堡中,然后,兄弟带杨兄去见伍堡主。”
杨士郎道:“哦!”
井望天道:“自然,这件事,咱们不会勉强杨兄,如何处之,还请杨兄决定。”
杨士郎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再说,井兄的要求,也并非完全不合情理。”
井望天道:“好!杨兄请命属下,向后退出五丈,兄弟这里立刻放下吊篮,接杨兄登堡。”
一只藤篮放下。
杨士郎从人倒退五丈以外。
藤篮是经过特殊的设计,里面有一个很舒适的座位。
座位上是一个绣着红花的缎垫。
有一根活动的长绳,把藤篮拉到了杨士郎的面前。
杨士郎跨上了藤篮,藤篮立刻向上升去。
登上了城堡,井望天立刻迎了上来,道:“杨兄,在下井望天。”
杨士郎道:“久仰,久仰,在下此番前来,是投效……”
井望天接道:“言重,言重,杨掌门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今日兄弟幸会了。”
回顾了金长久一眼,接道:“这位是七刀塘的金塘主,杨兄认识吧?”
杨士郎哈哈一笑,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是有幸一会了。”
金长久道:“不敢当,金某人在江湖上的声誉,一向不太好,所以,很少和正大门户往来。”
杨士郎怔住了,下面的话,想不出应该如何接口。
井望天笑一笑道:“杨兄,咱们本来应该把贵门中人,全部接进堡来,好好款待,只是因为近来江湖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太多,因此,咱们不得不小心一些。”
杨士郎道:“哦!”
井望天道:“所以,咱们不得不委屈杨兄和贵属下一阵了。”
杨士郎道:“唉!咱们来得太过匆忙,也难怪井兄多疑。”
井望天道:“杨兄,现在,是否有人追杀诸位?”
杨士郎道:“这个,这个很难说了,现在我们还未发觉,不过,事实上,这件事很有可能。”
井望天道:“那是说,你们还不知道?”
杨士郎点点头,道:“我们不知道,不过,八卦门中精锐弟子,有三十二人,在那一战死亡、失踪,在下带来这一批弟子们,虽然也都是出身于八卦门下,但是属于嫡传弟子者,只有一个人而己。”
金长久道:“三十二个精锐弟子,全部战死,仅你这个掌门人逃了出来?”
杨士郎的脸色骤变,两道浓眉皱在一起,冷冷说道:“阁下这话问得很深入,兄弟应该战死,只因门下弟子,拚力哀求,要我破围而逃,替八卦门保留一份再生之机……”长长吁一口气,有些黯然地说:“本来,他们不会战死的,但他们为了让我逃命,不顾生命与敌死战,否则,他们至少有十之三四的人,可以逃出来。”
金长久道:“这么说来,八卦门下,都是忠义之士了?”
杨士郎道:“八卦门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派,但却是饱蕴忠义之气,数十年来,从没有作出为武林同道轻视不齿的事。”
这几句话说得很激昂,也说得很冷厉。
金长久扬扬双眉,笑道:“杨掌门,金某人还想请教一事。”
杨士郎道:“请问吧!杨某人知无不言。”
金长久道:“伍家堡在江湖上的名气,和你们八卦门不相上下,贵门受不住人家一次袭击,就被人打个落花流水,伍家堡又能保护你们什么?”
杨士郎道:“金塘主的意思是,在下不该来此了?”
金长久道:“我是说,你是觉着,伍堡主能保护你们?”
杨士郎道:“金塘主,咱们这一次来,并非是完全要托护于伍家堡下,咱们来此,一方面,固然是准备找一个安身立足之处,再者,在下和伍堡主,还有那么一份交情。”
井望天哈哈一笑,接道:“杨兄,敝堡目下的处境,随时可能会被人找上门来,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目光一掠金长久接道:“金塘主也是一番爱护本堡之心,质问杨兄几句,望杨兄不要放在心上。”
杨士郎叹息一声,道:“井兄,但不知兄弟可否见见伍堡主?”
井望天道:“可以,兄弟这就带杨兄前去。”转身向前行去。
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道:“杨掌门人,可以放心去吧,如是随同阁下来的人,遭上了什么袭击在下一定会出手相助。”
杨士郎道:“那就有劳金塘主小心一些。”
金长久道:“阁下放心去吧!”
井望天带着杨士郎直入堡中。
伍天义和杨士郎确有交情,接待得很热情,和井望天不可同日而语。
杨士郎很感动,也有些黯然神伤地接道:“伍兄,这一次,兄弟能够保存下八卦门的部分实力撤退到此,一半是运气,一半是因为几个弟子,全力死拚的结果,他们那种与敌皆亡的打法,阻止了对方的疯猛攻势,使小弟和部分人手能得逃出。”
伍天义道:“贤弟,这一次,是哪一道上人,袭击贵门的?”
杨士郎道:“就动手经过而言,他们的武功很诡异,不像是出自正途的人。”
伍天义道:“是不是魔教中人?”
杨士郎道:“我也听说过,西方魔教,有部分人,进了中原,不过,八卦门和他们素无恩怨,怎会找上了我们呢?”
伍天义道:“贤弟,伍家堡是首先受到魔教迫害,幸赖几位武林同道相助,才算脱离了魔掌。”
杨士郎道:“伍兄,详细的经过情形如何?”
伍天义仔细地说明了经过。
杨士郎听得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伍天义点点头道:“贤弟,你此番来这里。有什么打算吗?”
杨士郎道:“兄弟和部分弟子逃出暗袭,庄院已毁,八卦门整个基业,是毁在了兄弟手中,现在,我已经无处投奔……”
伍天义接道:“贤弟,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
杨士郎道:“你我的交情,伍兄自然是可以相信兄弟,但别的人,会不会相信我呢?”
伍天义道:“贤弟,我相信你,你就可以留下来。”
杨士郎道:“好!兄弟去遣散一部分武功大差的人,留一些武功较高的弟子来,也好为贵堡略效微劳。”
伍天义道:“好!贤弟有此一念,在下感激不尽,就请贤弟将人手带入堡中。”
杨士郎站起身子,道:“小弟遵命。”抱拳一礼,辞出大厅。
伍天义直送到厅门口处,才停了下来。
望着杨士郎的背影,井望天低声说道:“大哥,杨门主靠得住吗?”
伍天义道:“照他的为人而言,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井望天道:“大哥,他们自然是不会有毛病,问题是雷音寺魔教中人,手段诡秘,无法以常情推断。”
伍天义道:“二弟的意思,应该如何?”
井望天道:“小弟的意思,只能由他的精神上来推断他是否正常。”
伍天义点点头,道:“看他的精神,是否有异?”
井望天道:“魔教之中,有一种制心术,可以使一个人完全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很难看得出可疑之处,但如仔细观察,我相信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伍天义道:“那是说,现在人和过去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是吗?”
井望天道:“是!”
伍天义道:“好!我会仔细地看看他。”
井望天道:“大哥,此刻咱们的处境,十分凶险,如是不小心,只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伍天义道:“我明白。”
井望天道:“大哥,小心一些,观察清楚一些。”
伍天义道:“我明白。”
井望天道:“大哥请回堡中休息,我去瞧瞧他们。”快步追去。
伍天义同意了杨士郎搬入堡中,就算是井望天想反对,也不便反对。
杨士郎带了十二个人行了进来。他本来带了有三十多个人,余下的二十余人,都被遣离了此地。
井望天接待得很热情,但也很仔细,每个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杨士郎和他们同来的几个人,全部被安置在一处地方,一个独立的四合院中。
事实上,杨士郎也瞧得出来,伍天义对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安排在一个独立的跨院中,显然,还有监视的味道。
杨士郎四顾了一眼,带着十二个属下,进入了四合院中。
厅房中,早已经安排好了宿住之处,全新的被褥。
杨士郎有一个布置得很好的卧房,打扫得纤尘不染。
井望天随着进来,轻轻咳了一声,道:“杨兄,堡中最近增加了不少人手,住的地方,比较拥挤,杨兄请委屈一些了。”
杨士郎道:“好说,好说,有这么一座华屋居住,咱们已经是感激不尽。”
井望天道:“杨兄,有一件事兄弟不得不先行说明一下。”
杨士郎道:“在下洗耳恭听。”
井望天道:“近来,敝堡已和魔教正面有了冲突,魔教中人手,随时可以攻来此地。”
杨士郎道:“这个,在下明白。”
井望天道:“目下敝堡之中,所有的人,都有了很严密的分配,只怕杨兄也要分担一些责任。”
杨士郎道:“兄弟已经答应过伍堡主,井兄看兄弟能干什么,那就请吩咐一声。”
井望天道:“吩咐不敢当,咱们可以研商一下。”他首先说明了伍家堡的各种信号,以及各处埋伏和御敌之法。
杨士郎听得很仔细,而且,—一记在心中。
井望天笑一笑,道:“大概的规矩,就是这些了,杨兄远来,十分疲劳,先请好好地休息一下,如若没有什么变故,不会有人来惊扰。”
辞别了杨士郎,退出那座四合院,金长久早已在外面等候。
快步迎了上来,金长久缓缓说道:“井兄,这杨掌门,是否有些可疑?”
井望天道:“这个,金兄看法哟?”
金长久道:“十分可疑。”
井望天道:“何以见得?”
金长久道:“我仔细看过了他带来的人,一个个都不像劫后余生,疲累之人。”
井望天道:“对,金兄一语提醒,兄弟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金长久道:“伍堡主是否能确定,这个人是真的杨门主?”
井望天道:“这个,我还没有问过大哥。”
金长久道:“去问问他吧!井兄,这件事马虎不得。”
井望天道:“兄弟记下了。”
金长久道:“井兄,你招呼楚兄一声,把他先圈起来,盯住他们。”
井望天道:“这个不劳金兄费心,兄弟已经吩咐下去了。”
金长久道:“好!你去和伍堡主好好地谈谈看,那位八卦门的杨士郎有什么特殊表记,而又不太为人注意,他如和伍堡主交往很深,一定会有一点记忆。”
井望天点点头,道:“兄弟会说清楚,多承指教。”
金长久笑一笑,道:“指教不敢当,井兄,也许兄弟是所谓的黑道上出身,对任何事情,我都会先从坏处着想。”
井望天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本也无可厚非。”
金长久道:“那就请井兄多辛苦了。”
井望天道:“份内之事,何来辛苦!”
伍天义坐在内厅中,凝目沉思。
对杨士郎的突然来此,内心之中,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