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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个人是男人……
可以说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容少卿实在消化不掉,只打了哈哈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堵住了。
秦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叶府那段时间经常有各地送来的美貌男子京中百姓是有目共睹的,她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新皇召见才撇了开去。
叶西凤过了晌午进宫面圣后再未出现过,容少卿就在偏殿里一边胡乱编排着他的断袖故事一边校正史册。
第一次当值,她也不敢大意,好在皇上无新诏,这一天过得也十分简单。从宫里回到状元府时候,她步子更沉,每次葵水一到,她都会小腹胀痛难忍。这一次也不例外,吴叔将状元府打理得十分妥善,容少卿也不想听他一一汇报,敷衍的笑笑,只说有点累早早回了屋里。
三月早就等着了,他负责她的起居,自然也知道她女儿身的秘密,每次葵水也都是他帮忙打理。容少卿赶紧去屏风后换了灰带,等三月处理了那脏污的回来时候,她已经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了。
他打了盆水,拿了手巾给她擦脸。
容少卿睁着眼睛,在他动作之间不断打量着他。
他疑惑的看着她,动作更加的轻柔。
三月样貌清秀,比她小两岁。惭愧的是他一直照顾她,从不见抱怨。许是一个人久了,她忽然很渴望一点温暖,男女情爱无非都逃不过新欢旧爱,若讲姻缘,还是能陪伴为妙。容少卿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息一声。
三月扯了扯她的袖子,皱眉迷惑的看着她,似乎在问怎么了。
容少卿低声道:“等京中的事一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他更是不解。
她平平躺在床上,小腹拧劲儿的疼。三月仔细给她盖了被子,温热的手不经意划过手腕,容少卿贪恋这一点温暖,伸手抓住了。
他怔住,任由她拉着放在了小腹上面,然后像是被惊吓到一样连忙收手,却不想被她死死按住。
三月急的四处乱看,就不敢看她。
容少卿则闭了眼睛:“三月……自打进京以来怎么倒生疏了?给我揉揉,”她皱眉哼哼着:“真疼。”
她平日一向淡泊,疼痛对于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可每次葵水一到就脆弱得紧,也就这个时候才像柔弱女儿。
三月暗自叹息,终于还是被底隔着衣衫轻轻揉了起来。
容少卿继续吐露她的心事:“我娘的遗愿就是想回到爹爹身边,她想不开我也只能尽力将她的骨灰送去。其实这京中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待我功成名就……离开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到时候……”容少卿顿了顿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就我和你,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三月急忙表态,比划着说:“我不离开你!”
容少卿轻笑出声:“不是这个意思,是成亲,你比我小可一直是你照顾我,以后怕是离不开你了也说不定……不过不知你愿不愿意……”
话未说完他已是惊恐的看着她了,他连连摆手,又使劲晃着头表示不行。
她多少有点失望,但也只勉强笑笑。原来还想着和三月做个伴的,看来还得另做打算了。容少卿另起了心思不提,这可给三月吓坏了。
多少也是觉得有点窘迫,她闭了眼睛小憩,等他蹑手蹑脚的走了后才睁开眼睛。
不多一会儿,吴叔来报,宫里来了个小太监,请状元郎御花园赏花。一打听不单是她,京中的好多名贵都收到了新皇的邀请。她只得打起精神来,重新穿了常服,因小腹疼得紧了实在不想走,让环儿去雇辆马车。
没想到马车没等来,却等来了景昶。他也是受邀进宫的,只不过到了叶府一看表哥不在,转了个弯这就来寻了状元郎。
听说她在房里,景昶也就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他环顾一周,还未开口便是露齿一笑。
身后还跟着绊绊磕磕的环儿。
“小将军小将军……啊,主子他他他我拦不住!”
“嗯,我知道了,”容少卿歪在床边对他挥挥手:“还是去雇马车吧。”
环儿应声而去,景昶看着这屋子干净利落,除了床上有人有这么一丝活气,真是多余的一点饰物都没有。他一屁股坐在桌边,径自拿起了茶壶:“我说少卿,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看着他懊恼的晃了晃空茶壶,唇边漾出一丝笑意:“景兄怎么想起来我府上喝茶了?难道没人请去御花园赏花吗?”
他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眨眼道:“状元郎可不能装病缺席,否则那些莺莺燕燕都招呼到我头上你可对不住我了啊!”
容少卿身下一痛,脸色更白。
本来心情就很郁结,见这人活生生的还在面前,她仿佛又置身在了前世。刚宽松下来的心顿时冷了起来。
她一推床壁,借力起身。
缓缓走到景昶面前,他端坐如斯,看着她走到面前,然后俯身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景昶啊景昶,”容少卿眼前一黑,差点就此厥了过去:“你才是对不住我。”
“嗯?”
他本就是玩笑话,没想到她表情如此认真,刚要开口,不想鼻尖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容少卿她整个人就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爸出院三天了,我终于有时间也有心情更新啦,收到你们的祝福,谢谢!!!求戳一下右下角的插入书签,方便以后看文。
☆、御花园赏花大戏
第八章
天旋地转间容少卿双眼紧闭直直倒下,她浅浅的呼吸擦过他的脸,下意识抱紧了她,那柔软的腰段立刻带着冲劲拖倒了景昶,他踉跄着揽住她一起摔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听外面焦急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门啪的一声从外面推了开来,环儿和三月一起冲了进来。
环儿大叫一声,三月已到了眼前,景昶爬起身子叫着她名字推了两下,容少卿脸色苍白仿若未闻。
他刚要俯身将人抱起,三月两臂一伸,轻巧的就将她抓在了怀里。他不能言语,却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景昶只得跟着他走到床边。
环儿六神无主:“完了完了吴叔还不在,要不要找大夫啊!”
景昶当即皱眉:“人都这样了还不去找大夫!”
环儿应了声刚要走被三月一把拉住。他摇了摇手,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塞入了容少卿的口中,三个人一直在床边守着,许是灵药,不多一会儿,她悠悠转醒,只脸上颜色十分难看。
景昶长长的吁了口气:“少卿,你可吓死人了!”
容少卿虚弱的看着他,更觉前世孤苦,命运坎坷。她扮男装由来已久,因前胸总是紧紧绷住,血脉不通。又是心结抑郁,这二年时常有晕倒的时候。
早在江南时候,她看过名医,只道是心病,也带了救急的药丸在二人身上,大夫是万万不能找的,一找立刻就得露馅。
她勉强扯了个笑意:“景兄一会儿帮忙告个假吧,这御花园的花可是赏不了了。”
景昶自然是应下:“放心吧,那么多人少你一人不少!”
因是时辰不早了,他不能多留只让她好生养病,就告辞走了出来。正好环儿是雇好马车的,他捡了个便宜坐车而去。
景昶走后环儿呆呆的看着容少卿,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是管家吴叔的外甥。早就被警告了的,这状元郎有任何的举动都要随时报告,可是叶西凤放在身边看着的,万一出了身差错惹来杀身之祸可就不好了。
当然其实这是老吴平日吓唬他说的,他呆念已深,这就吓得差点哭出声来。
三月推了他一下,比划着让他出去。环儿赶紧一溜风的跑了。
容少卿就是气血不通,心绪激动,才昏过去的。三月倒了水让她喝下,随即紧看着她比划着叫她给胸前缠布打开,说自己给她把风。
她点头,他给床帏拉下,先在床头点了熏香,然后插上门闩走到一边桌前坐定。
三月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是入了定一般。
他听着床上窸窣的脱衣声音,闭了眼一双泪珠差点就此落下。
容少卿解开胸前缠着的布带,重新又穿好了衣衫,拉起薄被高高盖住自己,这才缓缓吁了口气。
在被底轻轻揉着胸前两团雪白,她觉得舒坦了许多。因为长期不得解放郁气难消,此时三月在边上守护,少年的身影透过床帏隐约显现,莫名的,就觉安心。
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在屋内,不多时,她就陷入了梦乡。
三月轻轻的移动着脚步在地面摩挲,他试探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床上毫无动静。掐算着时间,药效估计已经到了时候,顿在屋内定了定神,终是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屋外站着一位侍女,她年约二十上下,圆脸大眼一说话还露出了两边深深的酒窝。
“怎么样?”
三月点了点头,她转身就走。
他返身回到屋里,此时天色将晚,夜幕虽然还未到来,屋里已经昏暗下来。桌上放着现成的灯火,握拳站了片刻,三月才点起了火。
床上人睡得很熟,一丝动静皆无。
不到一刻,屋外终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三月走到门口垂目站定,卑微的躬身迎接。一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正是刚才离开的女子,身后一人身形都隐在斗篷之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后面还有侍卫魏三,以及一位女官,这人正是叶西凤。
魏三与三月留在屋外,那女官随着他的步伐走进屋内。提着灯笼的女子将灯笼挂在门边,她走到床前挂好幔帐,将熟睡的容颜袒露在三人面前。
“开始吧。”
那名女官冲叶西凤微微欠身,见他又轻轻点头这才坐了床边。她从被底拉出容少卿的手,两指一拉,顿时露出一截雪白玉腕。
圆脸的侍女过来解开叶西凤领前绳系,两手一抖收了斗篷站在一边不动。他站近了些,淡淡的目光就落在容少卿毫无血色的双唇上。
医女仔细拉下她的袖子,重新将容少卿的手送回被底,扯平了薄被的褶子,这才起身站在一边。
“脉来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但搏动的部位较滑脉短小,故云“如豆大,厥厥动摇”。其所主病为主惊,主痛……”
叶西凤一撩袍角坐在床边:“说重点。”
她忙道:“容姑娘长期缚胸,因为痛则阴阳不和,气为血阻,惊则气血紊乱,只调理调理身子即可,并无大碍。”
他仔细听着,吩咐下去:“白芷,让老吴按着方子做膳食,务必调理好她的身子。”
那名圆脸的侍女无奈的偷偷翻白眼:“是。”
他听出她声音中的不满,冷厉的目光顿时扫了过去。
叶西凤唤作白芷的圆脸姑娘赶紧低头:“奴婢白镜。”
记错人了……
他经常这样,家中侍女小厮记不住嘴脸,索性也不叫她名字了:“将她送回宫里,记下方子送到灶房去。”
白镜赶紧应了,带着那女官走了出去。
容少卿的床头还挂着他白色的大麾,叶西凤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伸手摩挲着。她睡得很熟,应该说这熏香的药效还有一小段时间。
他坐近了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被底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她宽袖顿时滑落一些,露出白皙的肌肤在眼底。
叶西凤微微低头,薄唇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习武,骨节却也单薄好看。
配合着她吃下的药丸,这熏香其实只有两刻的功效,之后逐渐失效。他轻轻放回她的手,只定神看着她。
前世的叶西凤是一个失败者。
那不争气的周允并不渴望皇位,只因他与景家的关系,叶景两家便站在了他的背后,结果全军覆没。
他贪恋的看着那熟睡的容颜,这时才庆幸自己有这样一次重来的机会。
彼时他先是看中了容少卿的能力,才招其到了麾下。东征西战那么几年,她一直深深掩藏着自己女儿身的秘密。
作为他的爱将,她偶也露出一点俏皮,因仗着他的宠肆无忌惮的流连在京中名贵当中。
景昶与她走得很近,等他知道了她身为女子的事,二人已经私定终身。
他先是愤怒,先还觉得是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恼其隐瞒身份,恼其远离自己……
叶西凤最后悔的是,他那时也没弄懂自己的心意,仍旧在夺位大战中与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大战前夕,她与景昶成亲。
大周再无容少卿,只有一名普通的女人,她成了景夫人。
叶西凤在礼成前赶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别人。他满脸红疹闯入新房,掀了她的红盖头……
没想到……他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而如今,新皇登基大局已定,她,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切按照着他的计划一点点实现,除了景昶。
本来,表弟被他打发去练兵,已经和她错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