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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杨不悔本正在玩耍,听到院中传来些奇怪的声响,忙扔了手中木削的穴道人,跑出去看。见录符倒在院中一动不动,忽地想起她妈妈也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就不见了,眼睛里立时就含了泡泪,跑过去问:“录符哥哥,你怎么了?痛不痛?别怕,不悔给你吹吹。”
“不悔?”院门口两人中,那名看起来年纪大上一圈的中年妇女闻声就侧过头来,脸色阴鸷沉郁地打量了杨不悔几眼,问道:“你叫杨不悔?”
?00?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不知道有没人能猜到灭绝来这一带的原因~
第49章 不悔
杨不悔被她气势所吓;缩了一缩,却仍然是明确地点了点头。
“好啊;你这孽种原来躲在这儿!”这中年妇女自然就是同丁敏君一块走到这的灭绝师太了,她说完这话,顿时暴起,手中蓄力,似乎就要过来给杨不悔一掌;灭了她。
杨不悔被她这阵仗吓呆;竟哭也不会哭了,只傻傻地望着灭绝。
殷离从屋中跑出;就正看到灭绝师太向杨不悔走去。蝴蝶谷向来有谷外堆尸无数;谷内绝无死者的不成文规矩,胡青牛夫妇已经殒命谷中,她哪能让杨不悔也死在这里,坏了她师父的规矩!殷离忙扑过去,把杨不悔拉到怀中搂好,手中已暗扣了药丸怒视灭绝师太。虽然知道自己这点微末伎俩在灭绝面前多半是不顶用的,也聊胜于无了。却不知为何,那灭绝师太见她挡着,那一掌拍到中途,竟硬生生收了回去。
殷离正疑惑着,却听灭绝师太已厉声道:“你这小妖女是不要命了么!只要你交出这个杨逍的女儿,我便饶你不死。”殷离对灭绝师太不够了解,没听出这话内含的意思,丁敏君却是听出来了,灭绝师太口中只提杨逍,却对纪晓芙只字不提,怕是想要就这样抹过这件事了。或者说,她会对一个魔教中人说这样的话,竟是隐约存了要放殷离一马的心思。这不免让丁敏君多看了殷离两眼,她师父向来是嫉恶如仇之人,遇见一双魔教中人,从来没有只杀一个的道理,怎么今日这般心慈手软?但她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也断没有傻乎乎问出来的道理,是以只是站着不动。
殷离哪里知道灭绝心里的打算,她心想她要是把杨不悔都蝴蝶没了,还不如去跳黄浦江开始新人生来得好。便回道:“不成,我蝴蝶谷要救的人,从没救不活的道理,你要杀她,可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才成。”
灭绝师太闻言,怒气便浮上了脸,她冷哼一声,下一掌却是直直向殷离拍来了。殷离连退数步,然后回身丢了一把毒粉,但那些毒粉还没近得灭绝师太的身,就已经被她拂尘轻轻一扬,拨了开去。她再次冷笑了一声,道:“女娃娃倒使得一手好毒,可惜手法还欠些火候。看招!”
说着,又是一招拂尘掸来,那拂尘末须上还沾了些殷离洒出的些微药粉,殷离哪敢让杨不悔个小孩子碰到一分一毫?急忙将杨不悔一推,推远了,她自己却是再躲闪不及,只能硬生生接了自己洒出的毒。但也算她机灵,立时就摸出解药咽了下去。笑道:“师太怎么用我的毒来打我?这可不顶什么用。”
灭绝哼一声收了拂尘,还待再开口,这时丁敏君忽然上前,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灭绝师太的脸色终于渐渐缓和下来。那丁敏君说完,又对着杨不悔问道:“女娃娃我问你,你可知你妈妈叫什么?”
杨不悔惊魂未定,看了她一会儿才有些困惑地回道:“妈妈就是妈妈啊。”
丁敏君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回头对灭绝师太道:“师父虽跟那杨逍有深仇大恨,却也不必跟个稚儿较真,不然,说出去没得叫江湖中人说我们连个小女孩儿都不放过。”说罢又回头对殷离道,“你只管跟那杨逍那魔头说,总有一日,我师父要手刃他!”却原来是她冷眼旁观灭绝师太跟殷离打斗,已然看出灭绝师太是真的根本无意取殷离性命,但这殷离看起来似乎是个不见黄泉不回头的主,因此想出了这个主意,以讨好她师父。
殷离先是愣了愣,过得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丁敏君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原来他们见杨不悔说不出自己妈妈的名字,已经打定主意不承认她的身份了。但不杀杨不悔总是好事,她一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乎,还没晕完,竟又听灭绝道:“这孽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饶她不死,但要毁了她习武的根基。”
这怎么行?武林中人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要是杨不悔的经脉之类的被灭绝师太废了,那她以后在江湖人眼中岂不跟个废人没两样?殷离正要开口拒绝,忽听远远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纵然她是杨逍的女儿,可她一个稚子何其无辜,师太还是放过她吧?”殷离回头一看,竟然是踏着梯云纵飞奔而来的殷梨亭。料想他是耳力好,刚才在远处已听到两句,又见杨不悔不过一个黄口小儿,什么都还不懂,什么坏事也都还没来得及做,有些不忍,才会开口相劝。
“殷六侠竟叫我师父放过这孽种,恐怕还不知道她不只是杨逍的孩子,也是我纪晓芙师妹的孩子吧!”丁敏君素来最以灭绝的意愿马首是瞻,且最嫉妒纪晓芙长得美人人爱,她见灭绝不愿放过杨不悔,而殷梨亭居然开口替杨不悔求情,顿时乐了。忍不住就幸灾乐祸地排揎了一句,还待再说什么给她那纪师妹身上多抹点黑水,就已经被灭绝师太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这才识相地收了口。
“什么?!这是纪师妹的女儿?!”殷梨亭脸色一白,刚落地就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他兀自不相信地摇了两回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纪师妹怎么会和杨逍……”
灭绝师太原是不愿此事宣扬出去,能对武当瞒个彻底是最好,但丁敏君这个蠢货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她也只好认了。遂面无表情地对殷梨亭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纪晓芙那逆徒被那杨逍蛊惑,私毁婚约,如今已被我清理门户。你也不需再为这样的贱人伤神,不日,我会上武当向张真人说明致歉的。”
“纪师妹……死了?”殷梨亭又不太愿相信地问了一句,却仿佛没指望灭绝回答一样,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失神打转。他看看仍旧懵懂的杨不悔,看她眉目间依稀是有纪晓芙的轮廓模样,心里是酸苦痛一齐呈井喷式爆发,别提多苦逼了。过了好片刻他才勉强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说道:“便是如此,这个孩子她也是无辜的……还请师太放她一条生路吧。”
灭绝师太道:“你可想好了?这个孽种她留着,终是祸害!”
殷梨亭仍毫不犹豫地回道:“请师太放过她。”
灭绝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放过杨不悔,但峨眉在这件事上已经对不起殷梨亭,即使殷梨亭的说情让她大感意外,她也不得不卖他一个人情。再三确认之后,灭绝师太终于还是同意了放过杨不悔,自己带着丁敏君走了。
殷梨亭看着她们两个倏忽之间远去,看着远方天高山青,偏生出股孤独凄凉之感,只觉天地间,再没有什么生趣了。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直到手心忽然一热,低头看去,见到的却是那个叫杨不悔的小孩的笑脸。
她正抓了一把杏干,往自己手里塞。
“叔叔,吃。”
殷梨亭听到杨不悔那么说。
第50章 三年
殷梨亭怔了片刻;收了杏干,然后伸手揉了揉杨不悔的脑袋;他毕竟对一个小孩子冷不下脸;语调仍是温和的。“去玩你的吧。”杨不悔歪着脑袋看了他片刻,见他不理自己;大约是觉得无趣;也就继续回屋去玩她的小木人了。殷梨亭就转头去与在一旁打了许久酱油的殷离说:“我来取青书侄儿的药引和疗方。”
殷离点点头。这些都是她早早备好的;转进屋里去取了给他;殷梨亭接过了,才犹豫着问道:“她……纪师妹的女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去信给杨左使,过一阵子他大概就会到了。今日多谢殷六侠了。”殷离说着,眼看着殷梨亭神色再度黯淡下来。殷离想了想,人家这是带了绿帽子,未婚妻还死了,旁人说些什么都是虚的,更何况她还是明教立场,也就没有劝他什么。
殷梨亭既取了东西,原本该立刻就走了。但他仿佛是仍在镇中找了个客栈住下来,一直住到了杨逍来接杨不悔的那天。殷离并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只隐约听附近的村人提起,那两个江湖人大打了一场,各有些损伤,年轻的那个武功不如中年的那个,似是受了中伤,当场还吐了血。不过既然他没来找殷离救命,殷离当然也就由他去了。杨逍总不会真的杀了他,他已经惹了峨眉,再惹个武当,受损的就是本就已经派系四分五裂的明教了。殷离不觉得杨逍会突然就这么秀逗了。
处理完这些杂事后,殷离就专心留在谷中守起了她的孝。时间有时候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仿佛很漫长,有时仿佛很短暂,像是缓慢挪动的蜗牛,又像是一刻也不停歇的沙漏。悄无声息的冬天来了又走了,树叶绿了又黄了,花朵生了又谢了,殷离的三年就这么一晃,就晃过去了。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穿了衣服推门出去,院中的五彩蝴蝶像往常一样团团簇簇地飞舞着,秋千架被风吹得有些晃动,鼻翼间嗅到的都是草药的味道,有廊下放着晾干的,有太阳下翻晒的,也有还在花圃中鲜活地活着的。
这些仿佛还和从前一样,但她切切实实已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姑娘家的模样。
殷离这三年潜心研习医术与毒术,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又没拉下本门内功和暗器手法,如今的武林中人,是轻易动不了她了。其实胡青牛门派的内功虽然一开始练着不怎么样,练久了也还不错。对付三流的完全没问题,配上她的毒术,二流的也没压力,一流的没遇见过,殷离估摸大概也能战一下。
不过这三年她过得低调,除了那些找上门来的仇家,也没太多敌人给她练几个手。倒是病人是一直要医的,虽然规矩古怪了些。对教外人士有“心情不好不医”、“看不顺眼不医”、“不挺尸不医”三不医的规矩,大约是拒医的类型实在太多,她那九死一生的名号倒是越发响亮了。江湖中人提起她莫不咬牙切齿——都道空有一身起死回生的本领,却不用它来救济苍生。
这实在是有些冤枉殷离。
这三年明教领导的起义越发多,光是医治教内人士,就花去了她大半的精力,若不对教外人士定些苛刻些的规矩,她怕是得每天都忙得底朝天。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比起那些因私怨打来打去打出毛病的教外武林中人,她自然是觉得义军们更值得救。
守了三年孝,如今孝期已出,殷离也该离开这儿,去做些旁的事了。殷离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那封信的信纸边角已有些软化,显然她已看了这封信不止一次。她正要再看一次,忽听得院门口传来一个略有些清沉的男声:“请问蝶谷殷医生是在这儿吗?”
殷离收了信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她一怔。
宋青书应是在这三年里抽了个儿,瞧着比以前高了许多,只是照旧瘦。他的品味仿佛也没有因为失忆产生什么巨大的变化,仍是一身书生衫,不显眼也不孤僻的青色,但大抵是他那相貌加成足够,便是如今只是随意站在爬满了藤花的篱笆边,配剑上的剑穗随风悠悠晃着,也显出些仙风道骨的含糊意味来。
殷离打量了他几眼,就微微弯了眼笑道:“我正是。”
她在观察宋青书的时候,宋青书自然也在观察她。他觉得殷离看起来莫名有些眼熟。又觉得殷离本人同江湖传闻似乎有些不大相同。宋青书自半年前开始下山历练,已在江湖上听了一些这位蝴蝶谷医生的传闻,有说她冷面冷心的,有说她见死不救的,也有说她性情古怪的,不一而足。当然听到这种传闻的机会并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次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青书莫名地就有些在意这个魔教中人。每次听到殷离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会竖起耳朵听,听完了又不知道怎么有些奇怪的失落。就像某处被扯了根瞧不着的线,不碰着的时候觉不出,稍碰一碰,就能觉出不对味来。
但宋青书虽然好奇且在意,却也没什么机会到蝴蝶谷来探一探虚实。——临他下山前,他爹还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同魔教牵扯上什么关系,宋青书可没有为了这点若有若无的好奇将他爹的叮嘱抛之脑后的打算。
至于今天来蝴蝶谷求医,却是这次他们师兄弟三人奉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