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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眉追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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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难到什么程度?”里特颇感兴趣地问。
    “只要有适当的援助和更多的设备——那就很容易。”克拉克接着说明了应该增加哪些特别设备。“他们所做的事都让我们有机可乘。那就是他们所犯的错误了。他们没有能摆脱常规的防御观念,还是老一套。问题在于谁来确定比赛规则。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双方采用的是同一种规则。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如果运用这些规则,那就会有利于对方。我们似乎根本不懂这一点,总是让对方制定规则。我们可以使他们感到恼火,给他们找点儿麻烦,使他们的利润率下降。可是,他妈的,他们已经赚足了,这一点点损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在牯牛身上拔根毛而已。要真正改变局面,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你喜不喜欢住这种房子?”克拉克说着递给里特一张照片。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美国建筑奇才。遇上了疯子路德维希Ludwig the Mad(1845—86),即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Ⅱ),他是巴伐利亚公国一位疯狂的喜好盖华丽宫殿与城堡的国王。。”里特笑着说。
    “长官,受命管理这幢房子的人有一种越来越强的自我意识。他们操纵着所有的政府机构,人们都说他们实际上就是一个政府。在实行禁酒期间,芝加哥的人就说,实际上是卡彭Alphonse Capone(1899—1947),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初美国芝加哥黑社会头目,设赌营妓、贩运私酒、枪击对手、制造流血事件,干了许多坏事。在统治那个城市——一个城市,对不对?而这些人正准备管理自己的国家,还准备出租给其他国家。这就是说,他们实际上具备了政府的权力,并按照他们的自我意识去行事。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把自己当成政府的。我知道我们不能越轨行动,不过如果他们有一两次越界行为,我丝毫不会感到惊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们一直在扩大自己的地盘,而且他们还没有碰壁,一旦碰了壁他们就知道要收敛了。”
    “约翰,你倒像个心理学家了。”里特微微一笑。
    “也许吧。这些家伙兜售毒品,对不对?多数情况下他们自己并不吸毒。可是我认为他们正迷上一种最强烈的麻醉品。”
    “权力。”
    克拉克点点头。“他们迟早会过量的。到时候,长官,有人就会认真考虑我刚才的建议了。进入棒球大联盟,比赛规则会有所变化。当然,那将是个政治决策。”
    那毕竟是件大事
    他对调查的情况了如指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实际上这与类似的格言警句差不多,既对也不完全对。他眼前的这一片山谷不全属于他。他脚下的这块土地不到一千公顷,而他的视野之内的土地有数百万公顷。然而,一旦他作出另样的决定,任何人都休想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他就有如此大的神通,而且他已经无数次施展过这种神通。他只要一挥手,或者一开口,天大的事情都能办成。这倒不是说他视人命为儿戏——那毕竟是件大事——可是他知道他有时候是不会在乎的。他也知道这种权力会使一个人疯狂。不幸的是,这种现象在他的生意同行中也发生过,而且都是他亲眼目睹的。可是他熟悉世界,精通历史。在他所选择的职业中,他接受过非同寻常的良好教育。他已故的父亲生前一直倡导教育,是他硬要送他上学的。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他从未对此表示过感谢。良好的教育使他的经济学知识不亚于一个大学教授。他懂得市场的作用及其发展趋势,他还懂得产生这些作用和趋势的历史原因。他研究过马克思主义。尽管由于种种原因,他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他知道在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辞海中,有不少东西还是正确的。除了正规的教育之外,他所受的职业教育,用美国人自己的话来说是来自“在职培训”。他的父亲曾帮助他想出了一套生意经,而他则悉心观察、出谋划策,并积极投入活动。在父亲的指导下,他调查了新的市场前景,在策划方面以谨慎周密而闻名。这一点常常是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曾被逮捕过一次,但由于后来其中两个人证死了,其他的人几乎也忘却了此事,才使他免受警察和法庭的纠缠。
    他认为自己是上一个时代的遗老——一个典型的靠残酷剥削致富的资本家。一百多年前,资本家把铁路修通到美国各地——他对美国历史了如指掌——妨碍建设的一切东西都被碾得粉碎。他们将印第安人追赶驱散,就像对待大草原上的牛羊那样。他们雇用暴徒挫败了工会。他们对政府则采取贿赂收买和颠覆的手段。在报界的批评声浪引起世人关注之前,他们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这些资本家是他学习的楷模。现在,当地新闻界知道自己的工作人员的弊病之后,已不再那么直言不讳了。铁路大王们为自己建起宫殿般的住宅——冬天的公馆在纽约,夏天的别墅在纽波特。当然,他现在遇到的是他们当年未曾有过的新问题。不过任何历史模式过分地沿用就会失灵的。他拒绝承认一个事实,即古尔德Jay Gould(1836—92),铁路投机商。通过操纵股票、贿赂议员发财致富,控制美国百分之十的铁路,是十九世纪名声最坏的“强盗资本家”之一。和哈里曼Edward Henry Harriman(1848—1909),金融家、铁路大王。十九世纪末,哈里曼家族拥有美国多条铁路线的控制权,长达六万公里。修建的铁路对社会来说是有用的,而不是有害的。他从上个世纪所学到的另一个东西,就是激烈的竞争是一种浪费。他曾经劝他父亲去找那些竞争者握手言和。即使在当时,他的劝说艺术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当时来自外界的威胁很大,使得内部的合作显得非常必要。他坚持认为与竞争者联合起来是上策,这总要比浪费时间、金钱、精力,甚至鲜血——以及增加个人的弱点要好得多。他的主意果然奏效。
    他就是欧内托·埃斯科韦多。他是卡特尔联盟中众多的财主之一,不过大多数同行都承认他的话大家都还听。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赞成他的见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屈从于他的意志,但他的意见总是能得到应有的重视,因为后来都证明他的意见很管用。卡特尔没有什么首领,因为它不是一个单一企业,而是众多企业的一个联盟——它很像一个委员会,可又不完全是委员会。头领之间像似朋友,可又不够知己。它把自己比做美国的黑手党,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然而与黑手党相比,它的文明程度和野蛮程度实际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埃斯科韦多的话说,卡特尔比起那老牌的封建黑手党来,其组织更加严密、更具有活力,而这两点对于一个年轻而又举足轻重的组织来说是至关紧要的。
    他知道,那些山大王式的资本家的后代,一个个仗恃父辈积聚的财富,形成一批权力精英,以他们的“服务”统治着他们的国家。可是他不愿意把他的财产交给自己的儿子,再说他也不过是第二代而已。现在做事情的节奏快得多了。积聚一大笔财富无须尽毕生的努力,因此埃斯科韦多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把这件事留给儿子去做。他可以把眼前这片土地全弄到手。要实现任何目标,第一步就是要认定其可行性。他早就做出了这项决定。
    他的目标就是使自己的决定得以实现。埃斯科韦多现年四十岁,是个充满非同寻常的活力和自信心的男人。他从未使用过他为其他人提供的产品,只是喜欢喝点儿酒——不过现在也喝得少了,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来一两杯,只有在与生意同行一起的时候才喝烈性酒。多数情况下,他只喝皮埃尔矿泉水,同他交往的人也因此更敬他三分。他们都知道他是个头脑清醒、严肃认真的人。他经常锻炼身体,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小时候他抽过烟,但长大后就戒了。他的饮食也很有节制。他母亲现年七十二岁,依然精神矍铄。他父亲要是还活着,上星期就该是他七十五岁的寿辰了,可是……不过那些谋害他父亲的人,个个都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连他们的家人也不例外。这些仇几乎都是他埃斯科韦多亲自报的。他当着最后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的面,杀了这个人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他至今仍为能这样报仇雪恨感到自豪。当然,他不是那种以杀害妇女和儿童取乐的人,只是因为那些人该杀。他使那个男人明白了到底谁厉害。他的这一举动后来广泛流传,从此他的家人再也没有遇到过麻烦。他并不喜欢这么干,但是历史告诫人们,不杀鸡儆猴,人们就不知道你的厉害。历史还告诫人们,不会杀鸡儆猴的人,是不会受人们尊重的。埃斯科韦多最需要的就是受人尊重。他没有雇用别人替他报仇,而是亲自讨还了血债,这使他在卡特尔中的声望倍增。他的同行都说他既是个思想家,又是个实干家。
    主宰一切的权力
    他堪称富甲天下。他拥有决定生死、主宰一切的权力。他有个漂亮的妻子和三个儿子。他跟自己的老婆睡觉不过瘾了,随时可以找个情妇。金钱能买到的一切他都有了。除了这座山上的“城堡”,山下的城里还有他的住宅,沿海一带有他的牧场——确切地说是濒临两大洋沿岸,因为哥伦比亚两边都濒临大洋。牧场的马厩里饲养着清一色的阿拉伯马。在他的朋友当中,有的人拥有斗牛场,然而他对斗牛从来没有兴趣。他的枪法可谓百发百中。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动物都休想逃过他的枪口,当然人也不例外。他心想自己也该满足了,可是他并不满足。
    美国当年的资本家大亨们曾周游世界,曾经是欧洲宫廷的座上宾,曾使他们的巨大财富与贵族的庄园结下了良缘——他知道这极富有讽刺色彩,但他又知道这是完全值得的。他并不自由,虽然其原因也很简单。像这样既有权又有钱,但却缺少自由的情况使他感到恼火。尽管他已经成就辉煌,他在生活中仍受到约束——尤其是来自权力比他小的人的约束。二十年前他就选择了这条要出人头地的人生之路,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他选择的这条路却没有使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因为那些不如他的人反而给他设置了障碍。
    事情并非总是如此。有个铁路大亨曾经这样说过:“法律?我管它什么法律?”而且他就不受任何法律的约束,随心所欲地走南闯北,被人们看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埃斯科韦多问自己。他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他更知道他不能那么做。他不笨,更不是傻瓜,不过他受不了别人对他的约束。实际上他想违反什么规定就违反什么规定,他就是靠违法发家致富的。他认为他来此地是按自己的决定行事。他还得进一步约法三章,让别人也按他提出的条件与他打交道。他讨厌按别人的条件办事。他决心已定,正在寻找办法。
    别人是怎么干的呢?
    最明显的答案是——成功。打不败的东西就得加以承认。国际政治就像大企业一样,其中规则不多,但有一条却很重要,那就是要成功。世界上毕竟还没有哪个国家不跟杀人凶手打交道,问题是这些杀人凶手要做得漂亮。杀了数百万人的人仍然是政治家。美国不是迎合过俄国人——他们不也杀了上百万人吗?卡特执政时,美国人支持过波尔布特政权,可是这个政权也杀了数百万人。里根上台后,美国试图与伊朗人达成协议,可就是这些伊朗人杀害了自己的许多同胞,其中包括大多数认为美国是他们的朋友的人——然而他们却早已被美国抛弃了。美国打着“真正政治”的幌子,与双手沾满鲜血的独裁者——有左派的也有右派的——握手言欢而拒不与温和派打交道,理由是也许他们还不够温和。埃斯科韦多认为,任何一个不讲原则的国家都会与他以及他的同行打交道,难道不是吗?这就是他对美国的看法。他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而美国则不然。
    在埃斯科韦多看来,美国的腐败是显而易见的,而这说到底也有他的一份贡献。多年来,他那些最大的和最有影响的市场上一直有人在进行“院外活动”,以使其在当地的生意合法化。有幸的是,这种努力没有成功,否则就会给卡特尔带来灾难。这又一次说明,那是一个没有胆量为自身利益采取果断行动的政府。美国政府本可以像他和他的同行一样,从这种买卖中获取亿万美元,可惜它缺乏这方面的远见卓识。美国还自称是个强国。美国佬虽然有力量,但是却没有意志,没有大丈夫气概。在他所在的地方,他什么都可以操纵,而美国人却做不到。他们的军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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