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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们燕山的招牌,一个头哪有这样容易叩的。
战大勇究竟廉耻之心未失,听了觉得很不是滋味,连忙叫道:“老二!剑已到手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战大刚朝徐文长做了一个手势,叫他快点下手,将夏侯杰杀死了好走路,谁知徐文长却一笑道:“师父!不要急,情剑固然珍贵,可是“优愁仙子”在黄山的埋香坟中,最名贵的尚不止此剑。”
战大刚听了心中一动,连忙道:“不错!‘忧愁仙子’另有一册武功秘笈,记载着她一生绝妙武学,不知道是否也被他得手了。”
徐文长笑道:“那还用问,凭一个追风神拳,绝对教不出这样高明的徒弟,夏侯杰,你要不要活?”
夏侯杰愤然道:“落在你的手里,我能活得成吗?”
徐文长大笑道:“这倒不一定,只要你肯将武功秘笈也交出来,我可以留下你一条性命!”
战大勇连忙道:“不妥!不妥,只要看他刚才的两下子,足证他已经把那本秘笈练得差不多了,你若是留下他的性命,终久必成祸患。”
徐文长大笑道:“师伯太耽心了,一个手足不敏的残废,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战大勇哦了一声道:“你想把他怎么样?”
徐文长笑道:“假如他肯把武功秘笈交出来,我就挑断他手上的力筋,这样他依然可以象常人一般地活动,就是不能再练武功了,这个处置总不能说我太过分吧!”
宫天侠气得须眉逆竖,但是他看见架在夏侯杰颈上的利剑,不够叹一声道:“夏侯杰!我看你还是给他们算了,你心地太忠厚,太容易上人家的当。否则你何至于受这种威胁,你根本不是一个学武的人,也许这样可以安安静静地活下去,不再受江湖的风波所害。”
夏侯杰却倔强地道:“不!不行,师父,连情剑我都不肯交给他们,更何况是那本秘笈。他们得去了情剑,还不见得能横行天下,若再得到那秘笈为助,如虎添翼,就没有人能够制住他们了!”
徐文长脸色一狞道:“那你是不想活了!”
夏侯杰朗声道:“个人生死事小,天下安危关系至大,假如你是个正人侠士,不要你开口我也会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你,照你此刻的行为,你就是杀了我也别想得到秘笈。
而且我给你一句忠告,情剑虽刑,不助为恶之人,你迟早都会得到恶报的。”
他已志在必死,所以讲话时丝毫不留余地,徐文长脸色一沉,手上稍用了一点力,剑刃已割破了夏侯杰的后颈,鲜血滴了下来。这一来反而激起了夏侯杰求死之心,他干脆将头一昂,颈子向剑锋迎去!
徐文长也觉察了,手势跟着一提,随着他的去势将剑锋提高一点,道:“你想死还没有这么简单呢!”
夏侯杰昂然道:“你还想怎么样?”
徐文长道:“我要你慢慢地受苦,等你吃不消的时候,自然会把秘笈交出来!”
夏侯杰愤然道:“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还在乎什么皮肉之苦。不过,你也别想得那么如意,你再不杀我,我就要出手反搏了。”
说着他将身子一挺,居然站了起来,徐文长大吃一惊,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刚烈。
夏侯杰的武功他见识过了。
假如让夏侯杰脱出了剑锋的威胁,别说杀死他了,说不定连手中的情剑也会被他再夺回去!
思念及此,他不再犹豫,手腕一使劲,正想落下去,战大勇与战大刚也怕夏侯杰脱了身,长短戟都涌了上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暂缓下手,容贫僧调停一下!”
这一声大喝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中气十足,含有一股慑人之威,使得三个人不自由主地停下了手!
不过徐文长较为警觉,手中的剑锋仍是贴着夏侯杰的后颈,只是移目向发声处望去。
但见丈许外站着一个身躯枯瘦的僧人,隐约的灯光照见他满脸的斑痕,两肩一高一低,足见他的一条腿也是跛的!形貌奇丑!
这些人中,只有夏侯杰认识他正是黄山苦果寺中为‘忧愁仙子’守灵的苦果和尚,因此他吃惊的程度比旁人尤甚,失声叫道:“大师怎么也来了……”
苦果合什道:“贫僧受‘忧愁仙子’所托,为情剑之守护使者,情剑易主之时,贫僧自然应该在场!”
夏侯杰又是一怔,道:“情剑易主?大师是说情剑应该交给他!”
苦果笑了一下道:“这不是该不该的问题,事实上情剑已经在别人之手,神物无主,得者即为其主!”
徐文长高声大笑道:“姓夏侯的,你听见没有?”
若因又合什道:“施主虽得其剑,却不知情天六式之用法,情剑在手,只是一柄利器而已!”
徐文长连忙道:“大师说得极是,可是这混帐把持着剑式,不肯交出来,在下正逼他……”
苦果摇摇头道:“施主是利用心计将剑骗去的,他如何肯交出剑式。贫僧一时心血来潮,适逢其会,刚才赶上这件事,少不得要插手管一下……”
徐文长立刻提高戒意道:“大师是否想帮他将剑收回?”苦果笑道:“贫僧认剑不认人,情剑既能入施主之手,也是一层缘法,贫僧当得成全……”
徐文长连忙道:“大师何以教我?”
苦果淡淡地道:“贫僧虽然追随‘忧愁仙子’多年,却仅能将情天六式转授……”
夏侯杰大急道:“大师!这千万使不得。”
苦果瞥了他一眼道:“施主既然知道使不得,就应该将情剑珍重而藏,时刻不离身才对。现在情剑已失,再说这话不是太迟了吗?”
夏侯杰顿时低头无言,苦果从地下拾起那柄断剑,看看剑柄只剩下一尺来长,比了一下道:“还好,勉强可用,请施主看清贫僧的手式,情天六式变化虽烦,贫僧只能演示三遍,能够领会多少,就要看施主自己的福缘了!”
说着就用那柄断剑,一招招地演示下去,剑招虎虎风生,精妙无匹,把几个人都看来了。
夏侯杰虽然也曾在“忧愁仙子”的秘剑中学过这六式剑招,但是在苦果手中使来,尤觉高明多了。
苦果将六式使完后,止手一笑道:“这是第一遍,下一遍贫僧将慢一点!”
接着他又开始将剑式推演开来,这次使得极慢,将变化手势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六招果然奥妙无匹,连战氏兄弟与宫天侠,都身不由主地受了他的吸引,跟着他的样子比划起来。
徐文长尤其醉心,手持情剑,鱼目生辉,运动虽慢,却只听得剑锋掠空。呼呼有声。
只有夏侯杰一人看得出苦果所展示的剑式中。
有许多变化是他久思而不得其解的。现在都明白了。
可是苦果却把每一招剑式,都留下一点最精妙的所在略过不示。据他所知,情天六式是一气呵成,假如少去了那点变化,就无法联成一气。
单独使用,威力就要大大地打折扣了。
苦果既然把剑式相授,为什么又要留下那一点变化秘而不宣呢?他心中虽在怀疑,口中却不便动问!
苦果将情天六式演示完毕后,问徐文长道:“施主可曾看明白了?”
文长想了一下道:“看是看明白了,不过弟子愚钝,有些不了解的地方?想再请示大师一下!”
苦果微笑道:“施主尽管指教好了!”
徐文长道:“这六招剑式果是奇妙无匹,可是弟子使来,始终有些不顺手的地方,好象每一招的变化,都有残缺遗漏的地方,无法呵成一气……”
夏侯杰不禁暗暗佩服,觉得徐文长在剑术的造诣上,果有其独到之处,居然一言就道破了其中奥秘。
苦果微微一笑道:“施主此问足见高明,可是施主以常情去体会这六招剑式。才有此一问!”
徐文长微怔道:“大师能再指示得详细一点吗?”
苦果笑道:“这套剑法名为情天六式,顾名思义,自然有它特殊的含义,常言说得好,情天常缺,它自然不能十全十美,施主不必为此耽心。”
只要施主能禀以至情,使用此六招剑式时,自然而然地会克服这些残缺之处,融会贯通,一气呵成!”
徐文长抱剑一揖道:“多承指教!”
苦果点了一下头道:“本来贫僧还应该再演示一遍,可是施主天资过人,已经完全领悟了,因此贫僧也不必多费力气了,施主但照此剑式,略加练习,即可得手应心,大展雄风了。”
徐文长想了一下道:“听说这情剑还有一层妙用。”
苦果微笑道:“不错!这情剑另具魔力,可以得到异性的倾心相爱,施主莫非有了意中人吗?”
徐文长脸上一红道:“没有!弟子醉心武学,从不与女子接近……”
苦果哦了一声道:“施主何以会问起这件事呢?”
徐文长想了一下才道:“弟子正想请教大师示下,有什么方法能除去这层作用,因为弟子立志在武学上更求深造,实在不想为儿女私情所牵……”
苦果神色微动道:“施主有这种雄心那真是太好了,情剑虽有吸引异性之魔力,可是它因人而生,只要施主有不求凰之念,剑上的魔力也自然不会起作用。”
徐文长笑道:“这就好了,弟子正怕此心如石。不解风情,岂非是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苦果只是笑笑不再说话,战大刚却觉得目的已达,不宜多作逗留,乃对徐文长一使眼色,然后对宫大侠道:“宫老哥,今日多有冒犯,异日再率小徒登门负荆。”
宫天侠怒哼一声道:“用不着,宫某本已无意于江湖,今日受了贤昆仲的教训,倒是要出去探访一下旧日朋友,顺便也替贤昆仲的义行吹嘘一番!”
战大刚神色微变,但是什么话都没说,招呼了战大勇与徐文长带着情剑扬长而去!
苦果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息。夏侯杰则忍不住道:“大师!情剑易主之事弟子绝无意见,可是徐文长实非适当之人选。”
苦果点点头道:“贫僧知道!”
夏侯杰一怔道:“那大师为何将情天六式加以转授?”
苦果轻叹一声道:“剑之为物主凶,情之为气主烈,这柄情剑在‘忧愁仙子’手中多年,更加深了它的凶烈之性,移交给施主后,施主若善用其情。或者可以稍抑其凶性。”
可是施主顾及道义与舍已耘人之至性,强自压抑它的情性,使之郁积成为烈火,非大肆杀戮不足以宣泄。
然而以施主之心性而言,断不会藉之以施杀孽,则其凶烈之心性而言,断不会藉之以施杀孽,则其凶烈之性,必将祸及施主。故以贫僧代为作主。
将它暂时交给一位凶人,藉徐文长之手,将它的凶性发泄一下。
宫天侠诧然道:“一柄剑怎会有如此怪异?”
苦果轻叹道:“它是一柄具有灵性的剑,所以才会成为人人追求的异宝,然宝物之灵,得人则昌……”
夏侯杰却怔然道:“大师说暂时交给别人,莫非还有意将它收回?”
苦果正色道:“‘忧愁仙子’于千百人中,选施主为情剑之得主,岂能轻易更改。
施主不可妄自菲薄,灰心世事,辜负了仙子一片苦心!”
夏侯杰低头不语,宫天侠却道:“大师既然有心将剑收回,为何又将情天六式传授给徐文长?”
苦果笑道:“贫僧真正授剑的对象是令徒夏侯施主,这一点夏侯施主想必很清楚,眼下以夏侯施主之能,随时随地可以将情剑收回!”
宫天侠将信将疑地问道:“夏侯杰,是真的吗?”
夏侯杰摇摇头道:“先前我倒是有点把握,现在他也学会了情天六式,我就不敢说了!”
苦果微笑道:“施主此刻欲收回情剑,比以前更容易,等施主和他动手的时候就知道了,再者,籍凶人之手,以泄情剑之凶性,乃饮鸠止渴之计,实不宜久为上,祈施主早日恢复情心,收回情剑,再造情天……”
夏侯杰又低头不语了。
宫天侠却兴奋地道:“大师认为什么时候收回为佳?”
苦果道:“燕山双兄率徒夺剑,志在参加泰山剑会夺魁,夏侯施主在那个时候当众收回最佳。”
夏侯杰正想表示反对,苦果又道:“这是‘忧愁仙子’的意思,她掌握情剑,而造下无边杀孽,衷心颇悔,所以寄望施主能再仗此剑,做一点好事。”
夏侯杰皱皱眉道:“做好事何必扬名!”
苦果笑道:“武林行侠,无非仗义锄奸,势将不免杀戮,若施主在泰山会上一战扬名,技震天下,小人闻名丧胆,奸人顾影匿迹,不是比大开杀戒好得多吗?此亦仙子好生德。施主以为如何?”
夏侯杰尚未答话,宫天侠已兴奋地道:“对!见不平而战消极的方法,不如示之以威,令小人消声匿迹,不敢,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