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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大声叫道:“人家生重病关你什么事,叫他们找医生去。”
夏侯杰刚要开口,女郎连忙用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别作声,然后向帐篷中道:
“爹!那个人的病恐怕普通医生治不了,所以我才……”
中年人不等她说完就叫道:“医生都治不了,我更治不了,让他死掉算了。”
夏侯杰觉得这个人实在不通情理,忍不住道:“先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济危救难,是做人的本份,你怎能这样?”
女郎急声道:“我叫你别开口,你偏不听,我爹一生气,他就更不肯管了。”
果然那中年人怒叫道:“治病是医生的事,我不是医生就可以不管,你快滚吧!别让人死在这儿,把我的地方弄脏了。”
夏侯杰一气之下,真想回头就走,可是那女郎却朝他摆摆手,又向帐篷中道:“爹!
这种病只有您能治,您还是做做好事,救人家一条命吧!”
中年人怒叫道:“不救,你叫他们快滚!”
女郎笑着道:“爹!那个人得的是草原热。”
中年人似乎顿了一顿才改变语气道:“你说什么?”
女郎朝夏侯杰眨眨眼睛又笑着道:“我说的是草原热,难道您也不肯治吗?”
中年人又顿了一顿道:“你别胡说,你懂得什么叫草原热。”
女郎笑道:“别的病我自然不懂,可是这个人得病的情形跟您是一样的,您总该管一下吧?”
帐篷里半天都没有声音,女郎忍不住义道:“爹!那个人在暴风的热沙中埋了一夜,直嚷着要喝水,您再不管,我只好给他喝点水,暂时先保住他的性命再说。”
帐篷中这才哼了一声道:“把病人送进来,另一个人叫他站得远一点,不许偷看。”
女郎这才得意地一笑,放下水桶,从夏侯杰手里把黄先青接过来道:“你可听见了,别过来偷看,要是把我爹再惹翻了撒手不管,可怨不得我了。”
夏侯杰为了救黄先青,倒是很听话,他将黄先青交给她之后,立刻跑得远远的,那女郎双手托着黄先青,轻而易举地进入帐篷中去了。
夏侯杰不禁微微一怔。
黄先青的身材虽然不算很高大,却也有六尺多,而且练武人的骨格肌肉都比较结实,少说也有百余斤,那女郎托在手中竟完全不当回事,那气力可见不小。不过他继而一想,边疆女子自幼就过着游牧生活,骑射精娴,并不逊于男子,力气大一点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他是个很正派的人,人家叫他不许过去偷看,他觉得应该遵守,虽然那女郎将黄先青带进帐篷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仍是耐住性子,远远地等着。
过了一阵,忽然帐篷的门帘一掀,丢出一包长长的东西,接着那中年人叫道:“我不给江湖人治病。”
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那中年人又怒骂道:“混帐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是江湖人。”
那女郎哭叫道:“他们两个人都穿着读书人的衣服,怎么会是江湖人呢?”
又是啪啪两声脆响,大概是那女郎又挨打了,然后是中年人吼道:“混帐!你欺侮我眼睛瞎了,以为我不知道。我眼睛看不见,手还没有麻木,这家伙练过武功,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明明是想欺骗我。”
女郎叫道:“江湖人又怎么样,人家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死了,我请您救人家一命……”
中年人更怒道:“璇姑!你要死了,我平常是怎么关照你的!你违背了我的话不算,居然还敢把人引进来。”
女郎的哭声低了一点道:“我看他们不象坏人。”
中年人怒吼道:“放屁,你不懂得看人好坏,外表上看来正经的人,说不定骨子里更坏。”
女郎又抗声道:“您不肯救人家就算了,干吗又把人家丢出去,人家身上有着重病……”
夏侯杰先前听他们父女在吵嘴,虽然事因黄先青而起,却忍住没有过去。听到这里,他赶忙走到那包丢出来的东西前一看,只见长长的一卷厚羊皮,包得很紧,他打开羊皮发现黄先青的上衣已经脱去了,只剩一条内裤,被紧裹在羊皮内,他忍不住急步冲到帐篷前,正听见那中年人怒叫道:“那家伙不但是个练武的江湖人,而且从他的骨骼体形来看,还是个专长练剑的,这种人最该死,假如不是病得快死了,我还会杀了他呢!”
夏侯杰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他抽出情剑把帐篷的皮门挑开,但见里面铺着一层毛皮,一个中年人盘腿坐在正中,四面摆着许多剥下的兽皮卷与各种零星用具,那女郎瑟缩地卷在一边,脸颊红肿,有着鲜明的指印。
一股触鼻的浓酒气,那中年人的神容很憔悴,下巴长满了脏乱的黄须,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却掩不住满脸的英气。
这个人若是干净一点,一定相当秀逸,他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男子!
可是夏侯杰没有心情去留神他的相貌,只是怒声道:“你这个人太岂有此理了,你不肯治病也就算了,为什么把一个垂死的人丢在地上。”
中年人翻着白眼冷冷地道:“我高兴!你想怎么样?”
夏侯杰怒叫道:“我的朋友若是死了,我就要你偿命,我真没有见过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家伙!”
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他反正要死的!我摔他一下,叫他快点断气,对他只有好处!”
夏侯杰叫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死?”
中年人冷笑道:“他得了草原热,那是一种绝症,一种由沙漠中的暴风所传染的绝症!谁都救不了他!”
女郎又叫道:“您可以救的!”
中年人怒喝道:“你少开口!”
他又对夏侯杰冷笑道:“不错!我可以救他,世上只有我能救他,可是我偏不愿意救他,你是否要我偿命呢?”
夏侯杰真想一剑砍了过去,然而他是讲理的人,救不救是人家的权利,他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
虽然他将黄先青摔出去的行为不可原谅,可是看他一对白眼珠,知道他是个失明的瞎子,纵然生气,他也不能去欺侮一个瞎子,再者那女郎又在对他连连挥手,祈求他快点走开!
夏侯杰憋着一肚子气,回身就走,中年人却道:“慢着,你手里不是拿着剑吗?”
女郎忙道:“不!他拿的是刀!”
中年人伸手又掴了女郎一个耳光怒道:“我眼睛瞎了鼻子还管用,刀剑的气味还闻不出吗?”
夏侯杰愤然转身道:“你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冷笑道:“我摔了你的朋友,你不想替他报仇吗?拿你手中的剑杀了我呀!”
女郎忙又叫道:“没有,你的朋友死不了,他身上裹得很厚,摔不伤的,你给他少喝一点水,赶紧送他到医生那儿去,性命是一定可以留下的。”
中年人忽地大笑道:“只是他的眼睛就会象我一样,永远也看不见东西了。”
夏侯杰沉声道:“你就是为了自己看不见,才不肯救他,叫他也变成个瞎子吗?”
中年人冷笑道:“可以这么说,假如可能的话,我真想叫天下人都成为瞎子。”
女郎叫道:“不!爹不是这种人,本来他已经打算救你的朋友了,只是因为发现他是个练武的人。”
中年人接着道:“不错,他更不该是个练剑的人,我不杀他已经算客气的了。”
夏侯杰怒声道:“练剑的人跟你有仇吗?”
中年人冷冷地道:“没有,我就是讨厌练剑的人。”
夏侯杰也冷冷地道:“为了讨你欢喜,天下人都不该练剑了。”
中年人顿了一顿道:“我倒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练剑的人最好别叫我碰上。”
夏侯杰道:“万一碰上了呢?”
女郎又抢着道:“那也没什么,在我爹面前把剑折断了,我爹也就放过他了!”
说着又对夏侯杰做个手势,叫他把剑拗断,夏侯杰忍不住道:“叫一个剑手折剑,那有这么容易!”
女郎道:“那有什么关系呢?爹又不会紧跟着你,你以后另外再换一柄剑就是了。”
夏侯杰朗声道:“剑手的剑,等于是他的生命,而且比生命更珍贵,头可断,剑不可折!”
女郎听了夏侯杰的话,急得直向他摆手,中年人冷冷一笑道:“璇姑,你一再指示他的明路,可是他偏偏要找死。”
夏侯杰原打算不理他了,因为那女郎曾经很热心地想帮助过他们,看在她的份上,也不能与她失明的父亲一般见识,所以她连连打手势时,夏侯杰以为她只是要求他别伤害她的父亲。
及至听了那中年人的话后,他才明白女郎的用意是为了救他,也由此才知道那中年人必是个武林高手。
这种人身体上有了残缺后,性情变得怪癖一点是不足为奇的,可是要他如此离开,他又有点不服气。
他正想开口说话,女郎又道:“你那个朋友可不能再耽误了,现在赶快把他送去就医还来得及……”
夏侯杰道:“可是他的眼睛就将从此失明了。”
女郎道:“草原热又不是我们传染给他的,这也能怪我们吗?”
夏侯杰一想也对,草原热是黄先青自己招来的,这中年人只是袖手不救而已,实在不能怪人家。而且他如此痛恨剑手,必然有原因,跟一个失明的人何必多计较呢,夏侯杰回头又想走了。
那中年人却沉声道:“喂!你想走了吗?”
女郎忙道:“爹!人家又没有惹你,而且您对人家这种态度,人家都忍下去了,可见人家并不是您所想象的坏人。”
中年人点一下头道:“不错,他的年纪不大吧?”
女郎道:“你问年纪干吗?”
中年人沉声道:“问你话你就回答。别多话。”
女郎只得道:“大概是二十岁。”
中年人点点头又问道:“长得怎么样?”
女郎看了夏侯杰一眼道:“不像个坏人的样子。”
中年人微笑了一下道:“你一向拿人的外貌定善恶标准的,想来必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女郎道:“爹!您说这些干什么?”
中年人脸色一沉道:“二十多岁,长得还英俊,能够亮着兵器在沙漠上闯,本事定然不错,想必是个名门出身的子弟,我破例不再追究了。”
女郎神色一松道:“你快走吧!”
中年人却大声道:“慢!叫他把剑留下。”
女郎一怔道:“爹!您要剑干吗?您不是最讨厌剑吗?”
中年人沉声道:“不错!我最讨厌剑,更讨厌用剑的人,我放他走路,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但不能叫他再带着剑走,尤其是在他对我亮出剑之后。”
女郎呆了一呆对夏侯杰道:“你就把剑留下吧!别再找别扭了,快救你那朋友要紧,你没有带水袋,我送你一个。不要一下子给他喝太多的水,实在看他受不了时,让他少喝一口润润喉咙。”
说着抓起一个皮袋丢了过来,夏侯杰在空中接住,却又有点不解,因为他自己的马上明明带着水袋,用不着她送一个。
而且他接着的这个皮袋看看,又不像是盛水之用。
那女郎用手指指他的剑,又指指那皮袋,夏侯杰更不懂了,同时也发觉那皮袋份量很重,里面好象装满了东西。
他用膀子夹着长剑,解开袋口的绳子一看,里面竟是一粒粒闪亮的金沙,那是在流沙中淘出来的纯金,价值很高,足足有四五斤重,起初他不明白这女郎何以会送他一袋金沙,慢慢的他想通了。
那女郎一定怕他舍不得弃剑而与中年人再起冲突,故而用金沙来换取他的剑。以这袋金沙的价值,买上一百把纯铜的长剑也够了,可是他这柄情剑却是万金不易的珍物!
怎么能放弃呢!
再者,这不是价值的问题,即使是一柄普通的凡铁,他也不能在这种无理的要求下抛弃。
因此他把皮袋又丢了回去,中年人一伸手接住,掂了一掂,搁在一边冷笑道:“璇姑,你的出手未免也太阔了,可是人家还嫌少呢?”
夏侯杰朗声道:“不错!一袋金沙买我的荣誉是不够的!”
女郎跳起来叫道:“我不是买你的剑是买你的命!你为什么非要找死不可?”夏侯杰昂然道:“你以为我一定会死吗?”
女郎大叫道:“你也许练过几天功夫,可是你想跟我爹争强还差得远呢,他……”
中年人大喝道:“住嘴!不准你再开口,你为什么对这小子这样感兴趣!”
女郎叫道:“爹!你别乱说,因为是我多事,把他给引了来,否则我才不管呢!”
中年人冷冷笑道:“你一片好心,人家偏不领情,那小子的意思还想跟我动手呢,上来呀!小伙子!”
夏侯杰克制住自己,淡淡地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更没有功夫跟你开玩笑!”
中年人怒叫道:“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