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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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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杰这才止口不说话了,等了一阵之后,乔庄抓起黄先青的双脚猛地一抖,将身上的火炭全部抖落,然后随手一擦,将黄先青丢进了小湖里。
  黄先青象突然被人打了一鞭似的,从水中直冒起来,然后手舞足蹈地在水中挣扎着。
  夏侯杰见黄先青突然能行动了,大喜过望,忙过来想把他扶出来。乔璇姑又拉住他道:“不要去,他身上失水过多,必须让他的四肢百骸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水分吸收恢复,而且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体内剩余的一点热毒全部发散出来!”
  乔庄虽然表面上不开心,内里还是很注意,他侧耳倾听黄先青的拍水声,直到他认为差不多了,才飞身扑进水中,提着黄先青的头发,将他拖了回来。然后向乔璇姑道:
  “底下是你的事了!”
  乔璇姑含笑过去接住,又用毛皮将黄先青全身紧裹了起来,然后又喂了他几颗丸药,使他进入昏睡状态,才笑着对夏侯杰道:“你的剑很利,可以省不少事!”
  夏侯杰忙问道:“要剑做什么?”
  乔璇姑笑道:“湖边上有几头牛,那是我们的,麻烦你去牵一头小的来杀了,用最快的手法把内藏取空,必须在血没有冷以前做好!”
  夏侯杰一怔道:“这是做什么?”
  乔璇姑笑道:“你不用管,只要照做就行了。”
  夏侯杰怀着一腔狐疑把牛牵来,可是那头小牛用哀怨的眼睛凝望着他,使他举剑的手又迟疑了,怎么也砍不下去。
  乔璇姑催促道:“你是怎么了?”
  夏侯杰叹了一声道:“我们非杀它不可吗?假如只是为了准备吃食,我还有不少干粮!”
  乔璇姑道:“沙漠上只要有女人的地方,男人永远不必为吃食的事烦心,我要它用来治病。”
  夏侯杰又是一怔道:“治病,生牛也能治病?”
  乔璇姑含笑道:“这是蒙古大夫的秘方,你不懂就别问,照做就行了!”
  夏侯杰虽然不信,可是也没有办法,他走上前去拍拍小牛的头顶以歉疚的声音道:
  “残一命,救一命,对你说来是太不幸了。可是为了救我的朋友,实在没办法……”
  小牛并不懂他的话,然而为了他温顺的言语与声音,竟以为是要与他表示亲善,居然屈下前腿,用柔软的舌头去甜他的手,这一来夏侯杰又不忍下手了。
  乔璇姑实在等不及了,她抢过剑去,刷然下落,牛头飞出老远,鲜血直喷,可是那一对大眼睛中却含着无限的怨恨与怀疑。
  似乎在谴责人们对他的残忍与不平,夏侯杰不禁呆住了,乔璇姑却迅速用剑齐颈至屁,从腹部将牛剖开,剜出内脏,道:“把你的朋友抱过来。”
  夏侯杰依言将黄先青抱来,乔璇姑已经将牛腹中的杂碎清理好了,她打开黄先青身上的毛皮,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伸手撕开他的下衣,赤条条地将黄先青纳入牛腹,仅留脑袋在外,紧紧地包了起来。
  夏侯杰在旁边看着道:“姑娘早说了,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了!”
  乔璇姑一笑道:“你连杀一条牛都不敢,还能做别的事吗?我想不透你是凭什么出来闯江湖的。”
  夏侯杰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忍,我能与任何凶狠的敌人决斗,却不能无故残杀一条柔弱的生命!”
  乔璇姑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地很好,就是脾气太固执,孟子上说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疱厨也,你大概就是迂君子!”
  夏侯杰苦笑一下,没有答话。
  乔璇姑道:“我那两句话引用得不妥当吗?”
  夏侯杰道:“不!妥当极了,我也明知道这种优柔寡断的毛病很不好,有时会误了大事,可就是改不掉!”
  乔璇姑笑道:“无伤也,是乃仁术也。练武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种仁慈的心胸,否则逞性行暴,与盗贼无异,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逞技凌人。今天他对你特别客气,可能就是因为你善良原故!”
  夏侯杰听了乔璇姑嘉许自己的话,微微一笑,正要谦虚几句,乔璇姑又道:“你别看爹今天对你很凶,他平常不是这样子的。”
  夏侯杰道:“乔前辈外烈内和,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凶暴的人。只是他为什么对汉人有着成见,尤其对练武的江湖人。”
  乔璇姑道:“那是为了我母亲的原故,我母亲是死在一个汉人手里,死得很惨,那汉人就是江湖人。”
  夏侯杰一怔道:“令堂大人是怎么死的?”
  乔璇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很小,爹也不肯详细告诉我,只说汉人都很坏,叫我要特别提防。”
  说着牛腹中的黄先青已经清醒了过来,而且挣扎着要爬出来,乔璇姑忙道:“你别动,在里面再呆一会儿,等牛身上的气血全部被你吸收之后再行动,否则你那一身武功就等于白练了。”
  黄先青道:“还好,只是又渴又饥。”
  乔璇姑笑道:“这么快就饿了!你的体质真好,居然复原得这么快,回头我送你到湖里洗澡的时候,你可以喝个痛快,先把肠胃润开了,再吃东西。”
  夏侯杰忙道:“洗澡之事不敢再麻烦姑娘了。”
  乔璇姑道:“那必须由我来不可,他身上还有被炭火烧焦灼外伤,一定要我爹特制的油膏敷上才不会溃烂,你不懂得用法。”
  夏侯杰皱眉道:“可是这对姑娘不太冒渎了吗?”
  乔璇姑起先还不明白,想了一下她才格格地笑道:“你是说他没有穿衣服不方便?”
  夏侯杰只好点点头,乔璇姑大笑着道:“这可是你们的想法太拘泥了。男女固然有别,但也得看时候。假如一个女子在大冷天,掉到水里吓昏了过去,你是否要把她救上来?救上来之后,是否也拘泥于男女之别不给她换衣服,仍然让她湿淋淋地冻死呢?”
  夏侯杰一怔道:“这情形当然不同……”
  乔璇姑道:“这与现在的情形有什么不同呢?”
  夏侯杰顿时无言可答,半晌才道:“姑娘心胸如此高超,在下敬佩不已。”
  黄先青和急道:“夏侯兄,我身上真的没有穿衣服?”
  乔璇姑道:“那还用问。”
  黄先青道:“这断然使不得。”
  乔璇姑脸色一沉道:“为了救你这条命,我挨了多少冤枉打,夏侯相公为你惹下多少麻烦,你自己反而矫情起来了,不是太对不起人了吗?”
  黄先青吃吃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
  乔璇姑又沉声道:“人只要心地光明,男女裸体相对也算不了什么。在我的眼中,你只是一个需要治病的病人,除非你自己心术不正,才会想歪了。”
  黄先青憋得无话可说,只好闭上眼睛长叹不语。乔璇姑这才对夏侯杰笑了一笑,掀开牛腹,捧起黄先青向湖边走去,黄先青既不敢动,又不敢睁开眼睛。夏侯杰看得好笑,却也不敢笑出来。
  乔璇姑一本正经地替黄先青擦洗着,一面还在他身上烧焦灼地方敷药,虽然她心术光明,口中也说得很堂皇,但是面对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大男人,无形中也会感到一种天然的羞意。
  夏侯杰怕她难堪,不好意思看着他们,只好背转身子,只见乔庄坐在地上大口地喝酒,神情很落寞,也有着一丝伤感与兴奋。
  夏侯杰本来想过去搭讪几句,可是一想到他乖僻的个性,说不定又碰一鼻子灰,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百无事事又十分无聊。
  忽然他瞥见地上血肉狼藉的牛尸,心中又萌起一股不忍之感,草原上的牛原是作为食用的,这头小牛长大了,迟早也逃不过一刀。然而眼看着一条活跳的生命结束得如此短促,又如此悲惨,仍不免叹息歉答。
  这头牛大概不可能再用来果腹了,暴尸沙漠,不是喂鹰鸟就是遭狼吃,想到它的生命曾经换来黄先青的命,夏侯杰觉得应该稍微尽点心,把它埋葬起来。
  而且也好藉此打发时间,于是他用手在沙地上想掘一个坑,谁知这里靠湖近水的关系,沙质十分坚实,挖开上面的浮沙后,底下竟凝如坚石。
  要埋得深,才不会被野兽再翻出来,要挖得宽,才可以把整条牛放进去,夏侯杰中只好用那柄情剑挖掘着,情剑触地如腐,他一面铲松,一面用手挖出浮沙,等他挖到差不多的时候,乔璇姑在上面探头笑道:“你真不怕费事,为了一条死牛,也值得用上这么多的功夫!”
  夏侯杰抬头朝她笑笑道:“黄兄怎么样了?”
  乔璇姑道:“他躲到帐篷里穿衣服去了,幸亏他的身材跟我爹差不多,找衣服还不难,你上来吧!这个洞已经够深了,又不是埋死人!”
  夏侯杰把情剑抛了上去,然后人跟着跳上去,把死尸与腑脏等丢入坑里。
  乔璇姑拾起那把情剑,用手摩挲着叹道:“这柄剑真好。难怪你起先不肯放弃,我还想用一袋金沙来向你交换呢!真是太不试货了!”
  夏侯杰叹道:“剑是凶器,尤其是利器,锋上不知沾了了多少人的鲜血,造成了多少冤魂,如果不是要借重它去对付魔心圣教,我真不想要它。”
  乔璇姑笑道:“剑器并无吉凶之别,关键在于用者之心,象你这样的人,就不会使它成为凶器。”
  夏侯杰摇头道:“不!凡是用来杀人的东西都是凶器,剑为伤生而创,焉有不凶之理。”
  乔璇姑道:“这话欠通,世界上所有的凶器都消除了,天下也不见得会太平,至凶者还是人心,假如用这柄利剑来制止凶人作恶,那才是尽了它最大的用处。”
  夏侯杰肃然道:“乔姑娘见解超人,假如我一旦身死而无法保有此剑时,我希望它能落在你的手里。”
  乔璇姑摇头道:“我不要,爹最讨厌使剑的人,绝不会准我用剑的,而且我更不希望你死了而得到它!”
  话刚说完,背后突然又来了一道劲风,乔庄一把攫去了她手中的情剑,同时横手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乔璇姑的身子一歪,栽到坑里,跃在死牛的身上染了一身血污,等她从坑里爬起来时,脸颊肿起很高,泛着青紫色。
  乔庄怒气未息,厉声骂道:“璇姑!你再摸一摸这柄剑,我就一掌打死你!”
  乔璇姑用手抚着脸,咬着牙道:“爹!自从我十六岁之后,您从来也没有打过我,今天却一连打了我几次。前两次是我该挨的,因为我违背了您的吩咐,这一次您可打得太没道理了。”乔庄怒叫道:“你还敢犟嘴。”
  乔璇姑流着眼泪道:“我事上无亏,自然就能说话,你不准我用剑,可是您教了我剑法,您的行囊中也还留着一支剑,没人的时候,您还叫我练给您听,今天却为了我摸摸一柄剑就打我!”
  乔庄大叫道:“任何剑都可以摸,就是这柄剑不准碰。”
  乔璇姑抗声道:“为什么,这柄剑有什么不同?”
  乔庄愤怒地吼道:“这柄剑毁了我的一生。”
  乔璇姑一怔道:“就为了这个的缘故我就该挨打吗?”
  乔庄的神色和缓了下来,轻声一叹道:“璇姑!爹是为了你好,这是一柄凶剑,任何接触它的人,都会遭到不幸,所以我才不要你去碰它!”
  乔璇姑仍是不平地道:“哪有这种事?”
  乔庄又烦燥地道:“这是一柄魔剑,谁碰上它就倒霉,轻则伤生,重则终身沦于不幸。”
  乔璇姑怔然道:“这就奇怪了,听你的口气好象还有比死亡更不幸的事!”
  乔庄道:“自然有了,你现在不懂,跟许多无法解脱的痛苦比起来,死亡渺不足道!”
  乔璇姑道:“那何不干脆一死了之呢?”
  乔庄一叹道:“事情能这样简单就好了,有很多时候,明知生不如死,却又有着不能死的苦衷。象我就是一个例子,这些年来我身心所受的煎熬比死亡更痛苦千百倍,可是在心愿未了之前,我必须咬紧牙关活下去!”
  乔璇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乔庄叫道:“深刻的剑伤是埋在心里的,只有轻微的痛苦方形之于表面,有形的痛苦只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只有心灵的痛苦才日夜煎熬着一个人的灵魂!”
  乔璇姑又道:“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呢?”
  乔庄道:“告诉你有什么用?”
  乔璇姑道:“至少我可以替你分担一点!”
  乔庄一叹道:“傻话,没有人能分担别人的痛苦,否则就不能称之为痛苦,你还是少问吧!”
  说完脸色一沉,对夏侯杰道:“小子,赵景云传给你这柄剑时,是否把剑上一切都告诉你了?”
  夏侯杰本来可以很快答复的,可是想到这乔庄对赵景云的仇恨似乎很含蓄,他咬牙切齿,非杀死赵景云而后快,因此他觉得这个答复应该慎重一点。假如乔庄还不知道剑上的秘密,或许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则得知真情之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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