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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自己不是身居官职,只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落草为寇之辈。如今,即便拼着一死,也想冲进那大牢之内将他拖救出来。管他什么劫狱之罪,受伤杀头之果,一样可以义无返顾,一个男人如若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能善加保护,这其中,又包含了多少无奈和抑郁呢?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原本这就是给他饯行的送别会,一旁的几位将军和公子哥几乎个个喝得到人仰马翻或者搂着身边的女伴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
“少商贤侄,王叔父敬你一杯。。。”
“少商兄,这次出征,小弟预先祝贺你早日凯旋归来。。。”
“戚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
行行色色的嘈杂声不断地灌入耳畔,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祝愿,多少是假意的奉承?戚少商将头转向一边,此刻一个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响了起来,
“少爷,惜朝早告诉于你,杯中之物伤身,切勿贪杯。你先等等,我立刻去帮你拿脸盆来,顺便让云翠煮点解酒茶,”
“少爷,你全身是汗,怕是得了病,让我看看你的脉搏。。。”
记得有一次,定是喝醉了吧,他忽然从床上直直地坐起身来看着在桌上写药方的他,他的侧面,看起来很吸引人,原来在众人眼中叛逆的他,也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刻。戚少商有些迷迷糊糊对着他喊了一句,“惜朝,我的头,很疼…”
他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拿起了原本铺在他脑门上的毛巾,他一把拉住了他,半是开玩笑地念道,“惜朝啊,你看,我从来都只叫你的名字,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少爷呢?要不这样,以后我叫你小弟,你叫我大哥,可好?”
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愉悦的表情,“你不愿意叫啊?”戚少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吧?其实我也只是比你虚长几岁,少爷,少商,其实也只是差一个字啊!”
顾惜朝有些冷冷地回答道,“少爷,你病了,所以只会说些胡话了。”
病了,或许吧?否则,自己为何会觉得,今日他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那夜他果然烧得很厉害,感觉有人摸着他的额头低声地唤他“少商”的,应该,也只是幻觉吧?
一阵幽幽的古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那琴声婉转动听,更奇妙的是,那舞琴的女子,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轻轻洒洒地飘散在两肩,只在中部用一个古木夹子固定着。她原本是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红衣红帐,直有着那能把人的热情都燃烧起来的魔力。渐渐地,她悠扬的声音高了起来,手中的古琴伴随着她的舞姿上下摇摆。舞姿翩然,花拽云摇。那抹耀眼的红仿佛在瞬间被褪去了,露出了一身翠绿色的轻衫。
那大红的纱帐被轻轻地挑起了一角,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庞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伴随着她银铃般的声音,“小女子董清璇见过在座的各位大人,清璇献丑了!”
那些人原本只是隔岸观花,现如今一见庐山真面目,一个个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个仔细,有几个公子哥还明显露出了垂涎之态。那女子却视若无睹一般,只顾抱了手中的琴,径自朝着坐在最后座的戚少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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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那抹翠绿也就愈发浓烈了,戚少商微微地抬起了头,却并未看向那女子的脸。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将那酒壶提了起来,几乎连水流的声音都尚未来得及听到,那夜光杯中已被注满了酒,她的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味。戚少商忽然觉得那是股很熟悉的香味,以前,在某个人身上,似乎也正是这种香味。心中一动,手也未去接那女子手中的酒杯。那女子见此倒也并未出声。
那把古琴被她搁置在绛红色的地毯上,看向一边的礼部尚书之子王危,朱唇轻启,“公子,敢问清璇可否借你的剑一用?舞完这一曲后即刻奉还。”王危看了看身边的戚少商,再看向对面的一位女子,点了点头。董清璇见状嫣然一笑,“多谢王公子!失礼了!”
那把剑在她手中肆意地舞动起来,伴随着她轻飘的舞姿,时快时慢,惊鸿满场飞舞,娇躯可比春水,直惑了众人的眼,乱了众人的心。戚少商手中的酒杯此刻也“啪”地应声落地。好熟悉的剑法,这不是当年,红泪曾经舞过的么?却为何,她也会?这其中还有几招,还是自己亲自指点红泪之式。董清璇,她究竟是何人?
似是惊鸿仙子突然堕落凡间,那女子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叫,跃在半空中的娇躯仿佛失了重心般直直地坠落了下来,还猛地朝戚少商的方向撞来。戚少商微皱着眉,双脚离地猛地跃起来接住了她…
董清璇娇喘连连,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清璇可要…”见戚少商并未说话,她的行动更为放肆了起来,一只手干脆攀上了戚少商的脖颈。“请问公子…”
奇怪,很熟悉的味道,和红泪身上的气味仿佛出自一体。或许这会是一个局,戚少商心中开始隐隐不安,不由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完全不同于红泪的另一种清新的美,那翠绿色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倒也是怡人,虽然无法和某个人带给他的感觉相比。这个女子,是刻意地想要集中红泪与惜朝的特质么?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好笑起来,低声笑道,“姑娘,你没事了,可以下来了…”
董清璇的脸赤红地一片,动身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低身还了个礼,“清璇失礼,还望公子见谅,为表歉意,清璇敬公子一杯。”
手中的酒杯还尚未被举起来,戚少商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在门口,“不必了,姑娘,戚某今晚,已经不胜酒力了…”
今晚的月光,一样的惨淡。清晨的时候刚下过一阵子雪,连空气中都透着几许冷凝的味道。“红色,翠绿色?”他默默念了一句,大红色是红泪最钟爱的颜色,而翠绿色是惜朝最常穿的衣服颜色。这两种颜色,原本就应该是天差地别的吧,自己,又怎么可能把它们弄混了呢?
那夜醒来,看到趴在他身上沉沉入睡的他,不由地心慌起来,慢慢地坐起身来将衣服披盖在他身上,身体移开几分看着他。原来他的睡姿,竟然有着孩子般的恬静。直到他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是他的眼神蛊惑了他的心,还是那感情原本就一直被深深压抑着?他说不清自己那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一把搂住他,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挣扎,他狠命地推开自己,却没有骂他任何恶毒的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少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红泪小姐”
认错人了?你当然不是红泪,即便再糊涂我又怎么可能认错?或许我是疯了,我怎么会对同是男人的你产生这样莫名的感觉?后来我们都没有再提起过那件事,或者都认为,既然是错误的火苗,就应该在未蔓延之前尽早扑灭了它。只可惜,该来的,始终都躲不掉。。。
“戚公子,”一个轻柔的女声让他及时地回转了头,“请问你是?”面前站着的,是穿一袭天蓝色衣袍的秀丽女子。刚才的宴席上,她似乎是坐在自己的正对面的。却不知,究竟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小姐?她看上去,有点眼熟,但一时三刻却丝毫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也不答话,只是从怀中掏出四把飞刀,戚少商正暗自提防她的下一步举动,不料那四把飞刀并未朝他飞来,反而是盘旋着向上飞舞了一周,高到了身边的大树,很快又飞回到了那女子的手中。“你是?”脑海中的一幕记忆被唤醒,戚少商一看更觉吃惊。
那女子微微一笑,回道,“家父乃礼部尚书王崇,小女子闺名王念如。戚公子,三年不见了,你好么?”
“王小姐?”红泪在三年前的生日宴会上的闺中密友居然就是父亲想要为自己上门提亲的女子。当时那女子的几把飞刀挂在树上取不下来,好象还是自己跃到树上帮她拿下来的。没想到,居然是她。。。
“很意外么?戚公子?”王念如朝他笑了笑,兀自朝前走了几步,“如果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会不会更惊讶?你可知当日为何我会独自一人出来练飞刀?我还记得,红泪当日舞剑的时候不慎割伤了手,是戚公子亲自为她包扎,红泪当日吃的苹果,也是戚公子亲手为她所削的。说实话,那时我看在眼里,心中不能说不羡慕,毕竟世人曾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故心中烦闷,出来耍刀玩,不料却只是更添烦恼。戚公子,我想请问你,你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好的么?连刚才的那位女子,你一样不忍心让她受伤,对不对?”
她的眼神很清澈,看得戚少商一时语塞。“对于刚才的那位女子,我怀疑…”话说到中途,他还是及时收住了声,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更何况在这院子里,人多耳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胡乱传了去。。。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煞费心机想要给自己提的亲事,自己一力抗拒之人,原来竟是红泪昔日的闺中密友,而且还对自己…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做何反映,半晌才下定了决心,“今日请王小姐以及王叔父来府内的目的,小姐可曾知道?”
“自是明白,不然未出阁的女子,怎好随便会见男子?”王念如回答得倒很爽快。。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挑明了说了,戚少商把心一横,声音也高了一点点,“小姐见谅,对于这门婚事,请恕戚某无法答应。因为戚某心中,已有了所爱之人,不敢辜负断送小姐的青春,这门婚事,我会尽快劝家父取消。只是明日戚某就要上边关,只盼望回来时已不会再带给小姐困扰。”
王念如闻言定定地楞了半晌,忽地叹了口气,渐渐笑了出来,“戚公子,其实念如跟着你出来也正是想将此事说个清楚。不错,念如确实曾经心仪于你。但你如今的爱人,居然可以让你连红泪都舍弃,念如又怎能与之相比?念如虽是女儿家,却也希望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只爱我的夫君,所以这门婚事,念如想与公子一起,抗拒到底!”
果然是红泪的朋友,连作风,都有几分相像。戚少商正想回话,忽然一支镖稳稳地朝他射了过来,他一跃而起将那支镖握在了手中,那镖的前头戳着一块细小的布条。展开了一看,上面的字却是无比的触目惊心…“顾惜朝有难,速来天牢!”
惜朝有难?而这发镖之人,又是何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个陷阱?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惜朝真是出事了,自己怎可置之不理?他迅速将布条收入了自己的口袋,对着王念如点了点头,“王姑娘,我有急事,要立刻出去一下!”
“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么?”王念如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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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此事紧急,不敢劳烦姑娘,戚某自行动身前去即可!”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急速隐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王念如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阵白色的旋风在眼前晃过,白衣,白马。只是一瞬间的时辰,连人带马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
王念如怔怔地站了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泪前去西域前最后一次与她见面时曾与她提过戚少商的爱人如今正在大牢之中,而且更意外的是,那是个男人。只是,息红泪并没有准确地告诉她那男人姓甚名谁。
男人?大牢中?莫非是个犯了事的?戚少商刚才如此慌张,可是会为了他?难道,他想去劫狱?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心跟着抖了一下。劫狱,搞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看来此事可大可小,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将此事告诉戚伯父呢?那若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自己随便乱说一通,说不定反倒弄得人心惶惶。
算了,人各有命。自己与他之间,说起来不过都是彼此生命中短暂的过客罢了。还是,暂且不说了吧,她暗暗拿定了主意。
事隔三年再次见到他,心中的感觉也早已不同。没有了想象中的紧张与激动,剩余更多的是淡定的心绪。若是聪明,就该及早抽离出这段无望的感情…
几缕雪花轻轻扬扬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她没有伸手去掸。折转头往前走了几步,却几乎撞上了那一抹炽热的绿。“清璇见过王小姐”眼前的女子眉眼带俏,微微地朝着她低下身来。
“你知道我的身份?”她回答得毫不意外。刚才宴席上那曲剑舞,望见那独无仅有的眼熟招式,心中也暗自猜测到了什么。王念如慢慢地笑了起来,“董姑娘,你如今应该尚在宴席上,出现在这里,莫非有事?”
董清璇抬眼望了望她,回答得却无半分犹豫,“不错,清璇正是特意出来找王小姐。”
“哦,董姑娘有何指教?”王念如回答得不慌不忙。
“既然王小姐也是坦率之人,那清璇说话,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清璇知道小姐是戚公子的未来妻子。但清璇也钟情于戚公子。即便身份卑微,哪怕将来只能做个妾室,清璇也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听上去透着无比的坚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