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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枪挑乾坤-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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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姐妹吃了一惊,使尚家七口也瞪大了眼睛。
  轰声不断,而且越轰越大,也轰得岸上在摇动不已!
  河水开始往石岸上卷过去了。
  安梅急忙对安兰道:“难道有水怪?”
  安兰道:“先把船撑向河面去吧,这儿一定有水怪出现了。”
  其实他姐妹哪里会知道,岛上的机关发动了,玄正这时候正九死一生地往外冲……安兰撑船转出那个小弯,小船在河水的推送下,便往下游漂去。
  这时候,风火岛几乎在往水中沉去了。
  浪涛在风火岛的四周掀上了天,那盘旋的古堡也往下面塌陷着,这光景就好像末日快到了似的。
  “轰隆隆”的声音又像发自河底,安大海左摇右晃地冲出来,在他老兄的后面,八个马贩子也不要寻宝了。
  到了这时候,便是面前堆满了金刚钻石,只怕谁也举去拿了——命才最重要。
  一个人命都没有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对他又有何用?
  安大海边跑边叫:“快呀,我的好哥儿们,快取羊皮囊,我们逃生最要紧。”
  羊皮囊,实际上也叫羊皮筏,这是当地人渡河的工具,塞外,甚至陕甘宁就有不少人拥有这种工具,至今仍然很普遍。
  马贩子们拼命跑,石堤上掀过来阵阵巨浪,淋得他们眼也睁不开了。
  二十八个羊皮筏,如今有一半被冲入河中不见了,所幸漂了几个在乱石堆上,早被八个马贩子用力抱紧在怀里,一个个便往河中跳。
  安大海可惨了,他的腿上受了重伤,有个马贩子递过来一个羊皮筏,道:“老大,抱紧了,快逃吧!”
  安大海凝望着小石湾,他喃喃地道:“小船呢?我的两个宝贝女儿呢?”
  那马贩子急道:“老大陆沉了,快逃吧!”
  风火岛就是在陆沉,如今河水已浸到安在海的腿上了,而且河底还在发出打雷似的声音。
  安大海突然大哭起来了。
  身边那马贩拉着安大海的手,叫道:“走哇!我的老大,你总不能随着孤岛沉入河底吧!”
  安大海跺足痛哭,道:“我的养老女婿完了,我的宝贝女儿完了,我这是来此干啥的?我还活着干啥呀,天爷!”
  那马贩子急得跺脚,道:“老大,两个小姐在船上,尚家的人也上了船,他们一定先走了,你担的什么心?”
  安大海亢声道:“不对,我的女儿不会不管我,她们知道我受了伤,等在这儿大伙一齐上岸的。”
  那马贩子已急得拉紧安大海,道:“你看看,浪滔天了呀,再不下可就来不及了。
  安大海不为所动地道:“我不走,我怎么放心我的宝贝女儿呀!”
  那马贩子抱着羊皮筏子怪声道:“你老大也真糊涂了不是?你光是想你女儿,难道忘了胖大妈芳大姐了?”
  安大海猛地睁大眼。
  他的模样真滑稽,还伸伸舌头舔舔唇,道:“马老九,你他她妈的怎么不早说,差一点我忘了,我还有我的胖阿芳在等我呀!”
  那马贩子正是马老九,开言又催促着安大海,道:“你既然想到阿芳姐,你还迟疑什么,跳呀!”
  安大海重重地点点头,道:“跳!”
  他也不管腿痛了,抱紧一个羊皮筏,扑通一声跳入滚滚
  的黄河。
  马老九跟着一齐跳,这二人被巨浪七上八下地卷了个头昏脑胀,直到半里外,方才平静地漂在水面上。
  两个人在水面上回头看,风火岛成了几块石礁,岛上的古堡早不见了。
  水面上漂着一个小渡船,安大海在晨光中看到了。
  他老兄高兴地叫起来。
  马老九就在他附近抱住羊皮筏在漂,闻得安大海的呼叫与欢笑,便挺起上身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条小渡船。
  这时候小渡船上的人在挥手,尖叫声令安大海大为安慰地哈哈笑起来。
  只不过他太高兴了,双腿用力去踩水,引得他的伤处一阵锥心的痛,痛得他大叫一声“啊!”
  于是,小渡船撑过来了,船小的人正是安兰与安梅,尚可一家人便也站在船边望过来。
  尚可举手向天,他直叫:“谢天谢地呀,安兄平安无事的漂来了。”
  安兰把竹篙伸过去,安大海哈哈笑着上了船。
  马老九也爬上小渡船。
  安大海发觉小船快挤沉了,使命马老九快把小船撑靠岸,所幸这一段的河面水很平静,小船很快便靠在一片芦苇岸边上。
  安大海是由马老九背上岸的,尚可对安大海真的当成了救命大恩人,他拍着胸脯对安大海,道:“你老兄的伤全由我负责,只一到了天马集,一切费用是我的。”
  安大海苦笑一声,道:“尚员外,我实话对你说,我安大海可不图你什么回报我,这一次贩马来到天马集,一为是想与你老兄叙叙旧,二来是贩马做生意,可是我遇上了我的女婿……玄正,他与我两个女儿在一起,加上我女婿的师祖方传甲,四个人要去风火岛救你们……唔……好痛!”
  安大海的腿上挨了一板斧,泡在水中还不怎样,如今上得岸来风一吹,他立刻痛得叫起来。
  安梅一边安慰,道:“爹,别说了,回天马集治伤要紧呐!”
  尚可心中在奇怪,怎么安大海的两个女儿会嫁给玄正?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他期期艾艾地问道:“安兄,你两个女儿全都嫁给玄正了?”
  安大海道:“这有什么不妥?”
  尚可道:“安兄不要误会,我是说,这种大事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赶去道贺呀!”
  他老心中在嘀咕,口是心非地说出最后几句话,只因为玄正曾经答应过他,且等他报了仇,便回来天马集与他的闺女成亲,这才几日不见,玄正竟然与发大海的两个女儿成了亲,如果真是这样,玄正见了面又怎么向他交待?
  安大海却哈哈大笑,道:“乱世儿女,讲求什么排场,我只把我的两个女儿送做堆,我就回塞北了,哈……”
  安梅道:“其实……我们只是跟在玄相公身边,我们还未曾拜过堂呢!”
  她说得很大方,原是中原女儿作风。
  当然,她说的也是实话,尚可却重重地点点头。
  那安兰把船系好,立刻奔过来,她对安大海,道:“爹,你们怎么还不快走?”
  安大海道:“我们一起走。”
  安梅道:“你们快回天马集,我与阿兰要在这岸边等一会儿。”
  安大海道:“只要逃出风火岛的人,是死不了的,我们一齐天马集吧!”
  尚可也心系家门,便也劝道:“对,我们先回天马集,也许玄相公他们已经回到天马集了。”
  他这句话,果然说动了安家姐妹二人的心,这才与安大海等一路往天马集转去。
  尚二管事忙坏了,可也乐歪了嘴,尚家被抓走七口人,如今一个也不少的回来了。
  客房中,丁大夫细心地为安大海治腿伤,酒席已摆在大厅上,天马集不少人来向尚可道贺,尚老只有就付,却未见笑容,只因为救他的两上主要的人未回来。
  玄正没回来,便方传甲老爷子也失踪了。
  尚老爷子派出两个跑腿伙计,一路上就在通往黄河岸的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当然为的是想发现从河中爬上岸的人。
  天马集又有人大声叫着往尚家跑,那人边跑边大声的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天都快黑了,尚家宅子里马上有人迎出来,安家的姐妹更是急急地问:“人在哪儿?”
  跑的人指着后面,道:“看,全身湿透,身上还有着血,走回来了。”
  安梅只一看,便叹口气,道:“老爹的兄弟回来一个,不是玄相公。”
  虽然不是玄正或方传甲,都一样的受欢迎,回来这位马贩子,尚老爷子当上宾,先沐浴,后吃酒,然后送进客房盖上老棉被,就差没找个姑娘陪他老兄睡。
  天马集没有酒家女,天马集只有贩马的人——想找姑娘,那得往大城镇去找。
  街头上走来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个马贩子,他怀中还抱着个羊皮筏子,那模样可真狼狈。
  一个个走回来的人都凄惨,他们身上带着伤,有些是搏斗时杀伤的,有的是下水时候正碰上风火岛陆沉,撞上岩石碰伤的。
  但不论怎么说,八个马贩子陆陆续续的全都回来了,这对安大海而言,也算得小有安慰。
  这一天夜里,尚姑娘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安家姐妹告诉她,玄正追杀那女人之事。
  玄正追进去以后,就再也未出现,不多久,便发生天摇地动河水往天空溅的吓人事情,尚家的人已救回小船上。
  尚姑娘闻言,止不住眼泪流下来。
  安家姐妹也落泪,此时客厅上再好的酒席她们也吃不下……
  那尚家的姑娘在闺房中哭。
  尚家姑娘自以为将来会嫁给玄正,她已视玄正为未来的夫婿,却不料玄正救了自己一家人,他自己却牺牲了。
  尚家姑娘落着泪,他要求尚老爷子答应她一件事。
  尚可叹惜地站在女儿闺房门道:“孩子,这都是命,也是缘分,你与玄相分没缘分,别哭了。”
  尚家的姑娘拭着泪,道:“如今风火岛的坏人没有了,我们再也不必怕恶人,明日一早,女儿去河边祭一祭玄相公,叫二管事陪女儿前去。”
  尚可点头,道:“这会可以,我叫二管事去准备,你就不用伤心了。”
  尚家姑娘能不伤心吗?
  尚家姑娘这一夜就没有合上眼。
  大家都以为玄正这一次完了,尚家的人无不悲伤,尚家二老更是为女儿难过。
  其实安大海父女也一样悲伤呐!
  安家姐妹也一样如此以为,她们当时就发觉,风火岛好像掉进滚水锅里似的好吓人。
  安大海躺在床上不能动,他那些贩马的弟兄如今也只有八个人在身边,对于两个女儿要在半夜去河边一祭,他没话说,只叫尚二管事多备香烛祭物,因为他的好哥们也死了十九人。
  尚姑娘没有掉眼泪,但她却全身颤抖。
  有时候人到伤心处不一定会落泪,有些人不落泪比掉泪还伤心,也伤神。
  尚姑娘便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昏倒在地。
  尚家二管事一见大惊,立刻把尚姑娘抱进软轿中,他吩咐抬轿的赶快走,他自己匆忙地把带来的一串鞭炮燃起来,祭品也不要了,便匆忙追赶轿子去了。
  河岸上响起一阵鞭炮声,那声音真刺耳,三里之内像打雷。
  便在这阵炮声中,半里处的芦苇岸边中有个人拚命的抬起头来了。
  这个人原是抱着一根木头,全身泡在水中,只有一个头随着木头顶上岸,而贴在木头一端。
  炮声把他惊醒了,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头发还浸在黄泥里,脸上是那么的灰惨与黯然失色。
  这个人,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他死了。
  死人的面色就是那种模样,只不过当这个人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才让人吃一惊!
  玄正很幸运,风火岛陆沉的时候,那么多的巨石竟然未把他压死在水底。
  那么汹涌的涡流浪涛,也没有把他吞噬掉,他抱着一根巨木漂出了险地,便也逃过一劫,现在……
  现在他被一阵炮声惊醒过来了。
  玄正太累了。
  自从攻打风火岛,直到从怒涛乱石中逃出来,玄正一直未曾合眼,他就是在半昏迷中漂向下游,他爬在那根救了他一命的巨木上,本能地抱着不松手,就便是睡着了也不会松手。
  人的本能是天生的,有时候,当一个人遇上极端危机时候,这种本能就会突然间爆发出来。
  玄正拼命地把双手松开——他的两臂因为抱紧巨木而僵了似的。
  他的又手也好像僵硬了,因为他的双手正紧紧地握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他的三节亮银枪,另一件就是他从东方大奶奶项上扯拉下来的金钻项链。
  玄正就觉得不可思议,在昏睡中漂流在河上,竟然这两件东西未失去。
  他拼命地往岸上爬——全身湿透,衣衫也破了几处,他喘息着觉得有些饿,抬头看向斜阳,隐约只见远方有一团黑影移动。
  玄正已饿得双目昏花,他拚命摇摇头,但还是无法看得清楚。
  他真想大声呼叫,只可惜他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
  他跌跌撞撞地往那火炮响处走着,就在河岸边,他至少跌倒七次。
  他用手中银枪拄地,总算看到刚烧完的一堆冥纸,当然他也看到堆放的一些祭品。
  玄正苦笑了。
  他坐在供品一边,伸手抓着供香饼就啃,还有一壶清酒,他也抱起来大口大口地喝下肚。
  他边吃边对河水道:“也不知是谁的供品,真是对不起,先借我玄正一用了,等我玄正喘过气来,一定叩头道谢。”
  他怎知这些祭品本就是为他而设的。
  如果他知道安家姐妹半夜就已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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