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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兄担心,咱们走吧!”
当先向外行去。
方怀冰看了郭宝元一眼,道:“女英雄!”
郭宝元点头苦笑。
一片广大的竹林,一望无际,地处于庐州和巢湖之间,绿篁依依,至少在千亩以上。
方怀冰穿林而入,小径曲弯,盘旋于绿篁之间。
“郭某人任职庐州十余年,还未进入过这片竹林。”
“那是因为这地方平安、宁静,没有匪患……”方怀冰道:“很可能是拜田大公子所赐
了,这片广达数千亩的翠竹林,除了南面有一条宽大的车道,曲转入林外,东、西、北三
面,只有小径入林,看似全无防范,但绿篁繁密,不走小径入林,还真要大费一番工夫
了。”
“只看布置这一片竹林,即知花费了不少金钱工夫。”郭宝元道:“看似浑然天成,实
则为人工,是一道纵深的大围墙。”
“无竹令人俗,田园主人,植竹千万株,是有点雅人气质了。”
“姑娘!田大公子不但是雅人,而且是雅得厉害。”方怀冰道:“雅人的恶习,他全有
了。吃、穿、住、行,无不讲究,酒、色二字,也在行得很。当然,他也是雅人的本钱,文
读万卷书,武能仗剑行。”
程姑娘只觉脸上发烧,羞泛双颊,樱唇启动,欲言又止。
心中却暗自忖道:
一个花心公子,就算是文武双全吧!有什么好寄望的,你不过想借仗他的本领,扫除白
莲教余孽的法坛,为什么要为他心跳脸热……
一念及此,立刻心波静止。
郭宝元一直在留心着程小蝶的神情,看她激情模样暗自担忧,还未见到田大公子,似已
为他风流的盛名所动。
但不过瞬息间,又复常态,心中大感佩服,忖道:“小小年纪,只怕还强我郭某几分
了。”
三人行速极快,又转过了一重绿竹屏障,景物忽然一变,只见一大片青砖瓦舍,耸立于
翠林的青草上。
一个青色劲装,年约三十的中年汉子,早已在入口处等候,一抱拳,道:“方公子大驾
光临,田园生辉不少,敝东主已整装恭候,先请入厅待茶。”
他明明看到了程小蝶和郭宝元,但看见装作没看见,既不问讯,也不招呼,似是他的眼
中只有方怀冰一个人。
只听一阵朗朗大笑,道:
“什么风吹来了贵客佳宾,方兄弟!别来无恙啊!”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缎子长袍的人,缓步行了过来。
身后佩环叮当,跟着八个美娇娘。
乖乖!全家动员迎客啊!
看来!方怀冰在田大公子心中份量不轻。
不管程姑娘心中有多少矜持,仍然忍不住抬头来看向田大公子。
只见他面如秋月,目似朗星,猿臂蜂腰,身躯修伟,两道浓眉,斜飞入鬓,说不上是俊
俏郎君。但却占尽了稳、强二字,如迎风巨松,中流柱石,是那种女人一见就想依附的男
人。
卧龙生《女捕头》
第 七 回 少女情愫
程姑娘大胆地盯住田大公子看,想估一估花心公子有多大岁数?
哪知看了半天,仍是估不出他的年龄。
他有三十多岁的练达、成熟,也似只有二十几岁的热情、飚劲。
田大公子不怕看,程姑娘却禁不起人家的眉目传情了。
他的眼睛会说话,说的是甜言蜜语,程姑娘罩不住,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怎敢劳动四兄和诸位嫂夫人亲自迎接!”方怀冰口中说着客气话,人也一个长揖拜过
去。
八个女人掩口笑,一下子全部闪开去,齐声说道:“言重了!我们是妾婢,大公子还未
成亲,那哪来的嫂夫人?”
程小蝶暗暗叹道:“真是自甘下贱啊!不讲话也就就算了,为什么要异口同声地自称妾
婢呢?”
抬头看去,立刻发觉了穿的艺术,八个女子一色绿衣,绿裙绿绣鞋,由深到浅,款式一
样,绿玉戒指、绿王钗,但却绿得颜色分明,真难为了田大公子啊!怎么能把“绿”分出得
这样清楚。一眼就看出不同,八种绿颜色,绿的是那么鲜明独立,一目了然,隐隐间又分出
大小。
方怀冰没有夸张,八个绿衣小佳人都很美。
田大公子是乡野至尊,平民帝王,会享受啊!享尽了人间艳福。
田大公子忽然一把抓住了方怀冰,道:“兄弟啊!我是哪里亏侍你了,你把庐州府的总
捕头,也带入我田园中来?”
“官字两个口,小弟说不过他们,只好来向田兄求援了。”方怀冰道:“还望四兄原
谅!’”
“庐州府总捕头郭宝元随侍大小姐程小蝶,拜候田大公子。”
说完话抱拳一揖。
“大小姐?”田公子目光转注在程小姐的脸上。
“家父是庐州知府。”
“噢!知府大人的大小姐造访寒舍,必有见教了?”田大公子的微笑非常迷人,道:
“先请入厅堂待茶!”
“不用了!我是来和你谈笔交易。”
程小蝶说得非常直率,只听得郭宝元心头大震。
事实上,方怀冰也听得愣住了。
程小蝶一路盘算,既然准备了舍身饲虎,就不扭扭捏捏,要完全掌握主动,一照面就把
事情谈清楚。
见过了田大公子,更是坚此主张,这个人既好色得要命,又很让女人动心,磨下去被他
给白白吃了,那才是赔了身子又折兵啊!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竟敢来这里和我谈交易,佩服啊!佩服!”田大公子道:“说
吧!什么交易?”
“一笔价值不菲的珠宝……”
“金银珠宝!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我田长青有的是钱,非我所好
也!”
“你八房姬妾不娶妻,早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程小蝶道:“那就看看我吧!值
不值得你拿命去换?”
她胆大得让郭宝元直打冷颤,方怀冰也听得鸡皮都掉满地。
田长青挥挥手,八房妾婢,悄然退下。
他这位花心公子,猎艳老手,可也是第一次遇上了这种事情,有些儿失去了玩世风采。
长长吁一口气,道:“有趣的交易,胆大的姑娘,说下去吧!”
郭宝元想避开,但见方怀冰站着未动,一咬牙,也就站着不走了,总不能把大小姐一个
人丢下不管。
这是他自己想的理由。事实上,他是想开开眼界,看看由名门闺秀入身天凤门下的大小
姐,要如何处理这桩棘手的难题。江湖走了十几年,还未遇到这种事情。
其实——
程姑娘的内心里,可也是小鹿乱撞,撞得她心都疼了,但却咬咬牙,摆出个娇俏的微
笑,道:“物取其值,你是采花魁首,估算一下,我这株含苞蓓蕾,请你去搏命交换,能不
能请得动你?”
“搏命一战,未必就死?”田长青点点头,道:“姑娘之美,却也值得在下去冒险
了。”
“那很好!现在轮到我估量一下田公子了。”程小蝶道:“方怀冰把你说成是武林奇
葩,江湖少有的高手,我却有些不信,传闻不如一见……”
“姑娘的意思,是要考量一下田某人的武功?”
“不错!美人英雄,相得益彰,大公子如不能让我一睹绝技,心生佩服,我就宁可把一
生清白,奉还于天地之间。”程小蝶道:“我不愿拖你去死,让八位美丽的姊姊们顿失所
依,我们初次相见,说不上郎情妾意,我舍身就君,只是一次交易,君取我之貌,我取君之
艺。”
真是越说越大胆,越描越清楚。
田长青哈哈一笑,道:
“痛快!痛快!姑娘准备要如何估量田某?”
“小蝶也通武功,大公子随便露一手,我自信就能举一反三,心中有个评断。”
“好刁蛮的姑娘!你早已有完全的计谋了?”田长青道:“色欲迷心,古人是诚不欺我
了。”
目光转动,只见几只竹鸡,吱吱喳喳,飞戏于翠竹林中,突然伸出右掌,向林中抓去。
那竹鸡飞戏之处,至少在三丈以外。
但三只竹鸡,竟似被网掌罩住一般,竟然向田长青飞投过来,竹鸡近身,变抓为掌,三
只竹鸡,稳稳地站在他掌心之上。
奇怪的是三只竹鸡,六翼振动,似欲飞去,但六只足却似被粘在了手掌上,竟然无法离
开。
“田兄的大龙真气,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可喜呀!可贺。”方怀冰的目光,流现出
无限的敬佩之色。
田长青微微一笑,右掌微震,三双竹鸡脱身而去,但飞到丈许之处,却又停了下来。但
它们的羽翼仍在振动。
这可是一种至高至难的神功,三只鸟儿,支羽未伤,却被一种无形内力,玩弄于股掌之
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见田公子右掌摆动,三只鸟儿随着他的掌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绕空飞转起来。
有如一个技艺精纯的大师,在操纵木偶一般地随心所欲。
但那是三只活生生的飞鸟啊!而且相距有一丈多远。
“大开眼界了,大开眼界!”郭宝元满面惊奇地说道:“这比生劈虎豹,碎石断碑,还
要难上千百倍了。”
“夸奖!夸奖!”田长青掌势一收,三只竹鸡振翼而去,果然是毫发未损。
“雕虫小技,可入法眼?”田长青回头看着姑娘笑,笑的是一脸诡秘,不怀好意。
程小蝶长长吁一口气,道:“很高明啊!只不知遇上了江湖上一流高手,能不能也像三
只鸟儿一样,被你玩弄于掌指之上?”
田长青淡淡一笑,道:“姑娘果然是无情无义,纯是和田某人作交易了。也罢,不见
血,是不会让你动心了。阿横,杀!”
杀字出手,飞身而起,扑向竹林。
动作快如闪电,但却在林边停下,右手遥向林中抓去。
但闻一阵竹折之声,青叶飘飞,一个全身黑衣的汉子,硬生生被他由竹林中抓了出来。
这不是轻巧的鸟儿啦!是一百多斤重的活人啊!竟也像飞鸟一样被隔空抓了出来。
这一下,程小蝶看得呆住了。
只听嘭地一声,那黑衣人被抛掉在程姑娘的身前,未再挣动,也没有爬起来。
人未死,只是被点穴道。田长青缓步走回原位,道:“姑娘也带来了踩踪的匪徒?”
“一共两个人,主人生擒一人,小的杀了一个。”只见那青色劲装的阿横,提着一颗血
淋淋的人头,行了过来。
见血不见刀,不知他刀藏何处?“阿横!只有两个人吗?”
阿横一欠身,道:“主人和程姑娘、方公子交谈寒喧时,他们就赶到了。借竹丛隐身,
暗中窥伺,小的不敢惊扰主人和程姑娘的谈兴,没有通报。”
田长青点点头,道:“阿保呢?”
“出林查看去了!”阿横道:“属下的修为不足,百丈之外,就无法闻其声息,不敢大
意。”
“好!把尸体和人头一起埋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让他暴尸荒郊。”
“是!主人仁慈。”
阿横一个转身,飞鸟般投入了竹林之中。
“小方!你是故意引他们进入我这田园中了?”
“不关我事啊!”方怀冰道:“我们三人一行,由程姑娘为首。这一切,也就唯姑娘之
命是从了。”
程小蝶桃花般的脸儿,突然变成一片苍白,身躯也微微地颤抖起来,好像遇上了一件十
分恐惧的大事。
长长叹一口气,稳住了颤动的心情,道:“郭总捕头!带他去问个清楚,是不是沙府中
人?你是逼供老手,用不着我交代了。”
郭宝元心中付道:以方怀冰之能,应该是早知道有人跟踪了,难道程小蝶这个丫头先前
也已经知道了?
心中念转,人却提起那黑衣人向竹林中行去。
逼供的手法,可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程小蝶娇靥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示出她心中交战的痛苦,终于迸出来一句话,道:
“田大公子,我跟你去!”
她伸出抖动的手,抓住了田长青的右腕,脸上是一片庄严之色。
田长青双手一合,反握住程姑娘抖动的玉掌,笑道:“好冷的小手,跟我到哪里去
啊?”
“不要捉弄我,我心里好怕好怕,你知道吗?我用尽了全身气力,才说出了这句话。”
程小蝶眨动了一下眼睛,两行清泪,顺腮而下,接道:“唉!但我不能赖帐哪!”
拍拍程小蝶的肩膀,田长青笑一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小方把我形容得好色如命,
你才把我看作一只色狼……”
“难道你不是?”程小蝶问得单刀直入。
“不好色,怎么会收容了八房姬妾。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是我的一贯主张。”田长青
道:“重要的是个乐字,我快乐,别人也快乐,像你这样心惊胆颤,全身发抖,有何快乐可
言,你如心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