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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痛苦的教训,一个永远难忘的教训,你的心被人撕裂了,这创伤永不会愈合……
野地里,秋风瑟瑟,他虽只着单衣也并不觉得冷,要说冷只是心里冷。
他回想这几天的相处,凌晓玉对他关怀备至,温情脉脉,这是他从有记忆以来从未领受过的女子柔情,所以他如痴如迷。
没想到她会突然违反诺言,这使他受到了极深的刺激,因而自悲自怜,然而他有极强的自尊心,人家不睬你,又何必强求?
一夜煎熬之后,他决定到京师去。
凌晓玉要她远离京师,竟好像那里布满陷阱,可他偏要去瞧瞧,京师究竟是什么样儿。
但是,他身上只有二两多银子,师傅给他的就这么多。一路上的吃喝全由凌晓玉的人付帐,这点钱丝毫未动,但也不够到京师的开支。这自然是小事一桩,他既然决定了去,那就一定要去,空着肚子也要去!
凌晓玉的马车出城他看得清清楚楚,身不由己就自然而然跟在后面走。
当蒙面人攻袭马车时他吓了一跳,悄悄藏在凹地坡后,如果凌晓玉他们不敌,再出去相帮,这样一想他摸出汗巾把脸蒙上。
没想到凌晓玉他们中了人家的迷魂粉,一个个随人摆布。他看清又是那个淫贼章玉春所为,见他赶着马车要带走凌晓玉,气得他连心也抖了起来。
当马车来到近前时,他提气一跃凌空打出一“杵”,把章玉春从车辕座上震飞出去。那章玉春是个识货的大行家,情知自己内腑已经受伤,这是一个极可怕的强敌,所以根本不打算交手便逃之天天。
接下来他打伤了几人,又把马车上挂着喂马的玉米袋打开,抓两把玉米在口袋,用满天星斗的手法,把群贼打伤。
总之,对付这些家伙他根本就不费力。
现在,他把水慢慢洒在四女脸上,等着四女醒来。
片刻后,四女先后睁开了眼睛,立即一骨碌跳了起来。
他把面巾扯下,道:“贼人已被在下赶跑,其余人请四位姑娘施救,凌小姐在马车里,望各位珍重!”
话一落音,四女只觉眼前青影一晃,他已掠出去四五丈,众女急得齐声喊叫起来:“东野公子——你回来——!”但他头也不回,眨眼间便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四女身子还发软,一个个急得流出了泪,但人已走,无可奈何,救人要紧。她们先到马车里把凌晓玉救醒,又依次把羊操四杰洒了水。
凌晓玉运功调息了一会,自觉体力已恢复,这才下车来,问四女是谁救了他们。
“是东野公子!”四女抢着把经过说了。
紫梅又道:“他是怎么把贼人赶跑的,我们都昏迷了没看见。”
凌晓玉激动得含着泪说:“他又一次救了我,我真对不起他!你们为何不将他留住?”
青梅道:“他把话说完就走,没容我们谢一声,喊他回来他听也不听。”
凌晓玉心中难受已极,今日不是他,那大淫贼章玉春会放过她吗?但是此事也有些不可思议,敌方有十多人,他一人是怎么把他们赶走的?难道他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么?
羊操走过来道:“阴沟里翻船,连老夫也着了道儿,实是平生之奇耻大辱!你们是怎么脱险的?暗算我等的又是什么人?”
紫梅把情况说了,惊得羊操、四杰面面相觑,这东野焜当真了得,他真有那么大的本领么?抑或是使计骗走了群贼,真叫人难以想象。只可惜他救了人就走了,也不留下说话。
凌晓玉,心如刀绞,只说了声:“走吧!”便回马车里去,她那后悔之情像烙铁一样刺痛着她,是她自己把意中人从身边赶开,她将失去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再说东野焜施展佛遁轻功,一口气跑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只见二三里外有个小镇,他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昨晚又少吃了一顿饭,估计凌晓玉他们一时赶不来,便打算到小镇去买点食物充饥。
小镇上店铺不少,小摊小吃尤多,正值午时,过往旅客都在此歇晌,因此热热闹闹。
他相中一个面摊,便坐到长条凳上,卖面的是个老头,正忙得不可开交,把面一碗碗端给客人,又忙着生面下锅。
东野焜被葱花油香薰得饥火燃烧,面一搁在他面前,一下就吃了个碗底朝天。一碗面吃下去跟没吃一样,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欲念,只好接连又吃了两碗,才算喂饱了肚肠。他身上有二两多银子,只需付十几文大钱了帐。他手伸进口袋,却摸不着银子,而且连十多枚铜元也没了影儿。
他又往深处摸,口袋里空空如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没银子怎么付帐?糟!莫非掏玉米粒儿时把银子和铜钱也当暗器给扔出去了?
转念又一想,那是决不会有的事。那么难道是在路上丢了?可口袋没通洞又怎么丢得了呢?
他又慌又急,不知该怎么办。
老儿问他:“客官,还要一碗么?”
东野焜脸一红,支吾道:“多谢老丈,面不要了,只是……只是……”
“客官有话请说。”
“我……我的银钱丢失了,这……”
旁边一个食客插言道:“怎么,吃了面不给钱,这不是耍无赖讹吃讹喝么?”
东野焜急了,分辩道:“在下不是无赖,也从不会讹人,我口袋里明明有二两银子的,怎么却不见了,也不知何时丢了的。”
“老兄,那可是你说的,叫别人如何能信?”
“这个……你说的也是,可我……”
“这年头人骗人,什么花样耍不出来,说不定你口袋里是有银子的,只是舍不得付帐,故意说是丢了,骗三碗面吃。”
“啊哟,你这人真是的,不信你来摸,看看袋里是不是空的。”
“好,你说的,我就摸摸看。”
东野焜见这人干瘦,但生得眉清目秀,也不像街上闲荡的混混,便把身子凑过去:“你摸你摸,伸进去掏也可以。”
瘦人把手往他袋里一探,急速把手缩了回来,道:“不老实不老实,他果然有银子!”
东野焜怒道:“你胡说,我把袋子翻出来你看,哪有什么银两。”
可是,他把手往袋里一伸时,奇怪,怎么有块硬梆梆的东西在里面,连忙掏出来一瞧,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他捏着的东西,不是银子是什么?而且起码有五两之多。
“老丈,我说如何?这年头什么骗人的把戏都有,他揣着这样一锭银子,却舍不得给十二文铜钱,这个人也太过小气!”
东野焜起了疑心:“我刚才袋里明明是空的,怎么你一伸手进去就有了银子?”
瘦子道:“你说你原先有多少银子?”
“二两多些。”
“是这一绽五两的么?”
“不是,这银子不是我的。”
“得啦,老兄,难道我会把自己的银子往你袋里放么?天下哪有这么笨的人!”
东野焜一想也对,人家凭什么给你银两。
他道:“这银子不是我的,又不是你的,那会是谁的?怎会跑到我袋里来?”
“你问我?那好,让我告诉你,你袋里明明有银子,被我拆穿了你的把戏,你为了面子只好说这银子不是你的。”
东野焜一愣,这家伙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他的银子明明是丢了的呀!
卖面老头听他二人辩理,心知那瘦小子必是做了手脚,但不知他是何意,看来也无恶意,而这位穷书生人是挺老实的,便笑着道:“两位,这理儿也不用辩了,这位小哥儿的面,就算老汉请客,也不用付帐了。”
东野焜忙道:“老丈?在下不能白吃喝……”
瘦子道:“对嘛,还不把银两给老人家。”
“这银子不是我的,我怎好拿来付帐?”
“那你说怎么办?”
东野焜把银子搁在小桌上,对老儿道:“老丈,这银子让失主来领取吧,至于面钱,小可替老人家砍柴来顶如何?”
老汉心想,这样的诚实君子当真少见,道:“不用不用,出门人谁不会遇到个难处,小哥儿别把面钱放在心上,他日路过时再给吧。”
东野焜红着脸站起来,深施一礼:“多谢老丈,小可日后定来付帐!”说完,大步开走。
瘦子见他果然不要银子,便喊道:“喂,喂,老兄,你瞧这是不是你的银子?”
东野焜回头一望,瘦子手上托着二两重的一小碇银子和十多枚铜钱,正是他的东西。
他大步走了回来,道:“咦,是你……”。
瘦子笑道:“老兄,没事干寻寻你的开心,瞧瞧你这书生老实不老实。”
东野焜把铜元付给了老汉,把银子装进袋,道:“原来是你捣的鬼,你是怎么弄的?”
瘦子笑道:“这五两银子也送你吧。”
东野焜不要,他怕凌晓玉赶到,急着要走。
瘦子说:“我叫冯二狗,老弟你如何称呼?”
东野焜说了,转身就走,冯二狗在他身后喊道:“在京师还要见面,你到慈恩寺广场来找我,记住了么?”
东野焜答应着,但头也不回只顾走路。到无人处,便施展佛遁急驰,但走不到半个时辰便见人行马走,只好收功走路。
快到京城时,他听见后面马铃响,回头一瞧,是凌晓玉的车来了,他便闪到一棵树后,直等车过才走出来。他边走边想,这样我急急忙忙赶到京城去干什么,没有人等我我也没人可找,兜里的二两银子哪里够住店用膳,不如就在城外蹲一夜,明日再进城,设法找点活儿干,安顿下来再作道理。他懒洋洋慢慢走,对凌晓玉的失望和怨气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加深。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透凌晓玉赶他走的理由。他以为凌晓玉看不起他,这伤了他的自尊,再也不想和她见面。
天渐渐黑下来,他举目四望,发现离官道四五十丈外有一村庄,打主意找个地方歇脚。
来到村口,见到一座土地庙,两扇门开着,这倒是个栖身的地方。
进庙一看,房子不大,也无香火道人,供桌上是土地爷泥胎,他便走到墙根角坐下,运功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得虽然很轻,但他照样听得清清楚楚。与自己无干,他睡他的觉,不一会,有两人来到门口,没有进来,只低声站着说话。
“你说王大哥他们来了没有?”一个姑娘说,“要不要在门口等候?”
“不必,我们先进去,站在这里反惹人注意,走吧!”一个男子声音回答。
“瞧你说的,村子里的人早睡了,谁会来?”
“小心些总好,走吧走吧!”
“好,依你,先进去闷着,看你好受!”
接着进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东野焜好奇地睁开眼打量,他能夜视,所以看清是两个年青人,一身村民装束。
两个人进来走到神台前,轻轻一跃而上,转到土地爷身后便没了动静,真是咄咄怪事,人上哪儿去了?
东野焜大奇,一跃上了神台,转到土地爷身后什么也瞧不出来,这后面很窄,至多站得下一人,那两人躲到哪儿了呢?
回到墙角,闭目打盹,又听到了脚步声,这回进来了四个人,全是男的,一个个跃上神台,又听见嚓嚓声响,然后没了动静。
奇怪,这些人都是会家子,偷偷摸摸到这庙里来干什么?莫非不是好心?转念又一想,人家又没有作恶,何必去管?睡觉吧。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又被脚步声吵醒,睁眼一瞧,刚才那些人一个接一个从土地爷身后出来了,依次跳下神台往外走。
最后一人刚从台上跳下,无意中四处一打量,发现西侧墙角有个黑影。
他惊得叫出了声:“有人,你们快回来!”
外面的人闻声,一个个赶紧回来。
此时喊叫的那人已擦着了火,众人果见有人坐着。
“谁?你是干什么的?”有人低喝。
“好大胆子,竟敢到这里来踩盘子!”
“把这小子宰了!”
“嘘,别嚷嚷,噤声。喂,朋友,爽快些;你是哪条道上的?”
东野焜见他们七嘴八舌,凶霸霸的,但声音都不敢放大,鬼鬼祟祟的,便没好气地答道:
“过路人,在这里歇一晚,又不碍你们的事,你们凶什么?”
“嘿嘿,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朋友,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既然来踩盘子,又何必装傻?识相些,快道出你的来历!”
“踩盘子?还踩碗呢!谁装傻了,装傻干什么?说话如此不客气,我懒得理你们!”
“咦,小子,胆量不小啊!说,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痛快些,说!”
“你问我要干什么,告诉你,我要睡觉!”
六人大怒,嚷嚷说要宰了他。
一个老者道:“朋友,跟我们走,找个地方好说话!”话一落音,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