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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先喝口水。”顾莲香倒了杯热水端了过来。
吴大娘喝了一口，抬头问：“家里有什么吃的？”
顾莲香一愣，难道这么晚吴大娘还没吃过东西？她忙道：“熬了些白粥，做了糖醋鱼。”
吴大娘道：“我肚子饿了，打碗白粥来，再配点咸菜就成。”
顾莲香心里有些难过，有话想说，可她还是先去厨房，没一会，端着粥和几样小菜进了屋。
幸好小炉一直没熄火，白粥用小锅随便热了一下就成，糖醋鱼用盘子隔着热水温了一会，其实这个时候空嘴吃，这鱼的味道正好，酸酸甜甜的。
吴大娘虽说是肚子饿，可是只吃了小半碗就没吃了，倒是后来顾莲香把糖醋鱼端上来后，吴大娘又吃了一些。
“不吃了，都收下去吧。你也不用打理，放着明天早上我来收。”
顾莲香也懒得这么晚去打水洗碗，把东西收下去后，她坐到吴大娘身边，想了想，还是张口道：“下午哥哥回来过。”
“刚哥儿回来了？”吴大娘微微有些奇怪，随即她问道，“可是来问安哥儿的事情？”
顾莲香点点头，道：“哥哥说他也是早上才得到消息，本想去吴府看看，可是门口那就被拦下来了。干娘……”她顿了下，然后犹豫的问道，“是不是吴太保也出事了？”
吴大娘没开口说话，看了她好一会，问：“是不是你哥说了什么？”
顾莲香也没瞒着，道：“我猜的，我哥什么都没说。”其实越是什么都不说，反而越让人生疑，“白大哥往日里好好的，偏生去了吴府就出事，我虽然是个小姑娘不懂官场那套，可是太平盛世的又在京里偏偏就闹了匪贼，白大哥就一文弱书生，又没做过坏事，摆明是故意针对旁人的，除了吴太保我还真想不出别人来。再说，戏文上不都这样演的吗？”
吴大娘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笑了起来：“你一个小姑娘看戏看多了，哪里会像戏文上演的那样呀。吴太保好着呢，你也别瞎想，安哥儿这事也没什么复杂的，纯粹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可顾莲香不信，如果下午她哥没回来，也许听了吴大娘这番话，顾莲香还会信上几分，可刚刚吴大娘回来时，脸上那疲惫之色可骗不了人。
事情绝对不像吴大娘说的那般简单。
可事实又是什么呢？
顾莲香张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可是这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干娘，白大哥伤哪了？”
“胸口。”
什么？顾莲香一下瞪大了眼睛：“那……那……”
见她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吴大娘也不愿骗她，直言道：“这事我也不打算瞒你，安哥儿这伤，伤的很重，除了胸口的内伤外，还有头部也受了伤，昨天夜里他也没注意，加之又辛苦了一晚上，今天一早起来才发现不对劲，可等大夫来了后，这人一直晕迷不醒，还好太医有办法，我回来之前，他刚刚醒过来。”
顾莲香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真真没有想到白惜安会伤的这么重，这心里是钝钝的疼，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脸色发白，吴大娘这心里也不好过，可是现在不告诉她，早晚顾莲香也会知道，与其她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实话让她心里有个底。
半晌，顾莲香才出声问道：“那白大哥会不会有……有性命之忧？”
吴大娘沉默半天，才道：“安哥儿命大，会没事的。”
眼角有什么东西想冒出来，顾莲香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酸楚给压了回去。刚要张口，吴大娘已出声问道：“明天给承平王妃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上人
顾莲香点点头：“倒是准备妥当了，就昨给你看的那几副花样，从中挑了二副出来，干娘，你看看是不是再多准备一副？”
吴大娘摇摇头，道：“你给林掌柜准备的是二副，承平王妃那也准备二副就好。林掌柜与京中贵妇相交极深，虽然现在没把绣坊的生意介绍给你有些可惜，可是咱做事也不能落人口舌，若你多给了承平王妃一副，日后让旁人知道了，还在背地里说咱们的不是。”
顾莲香倒没考虑这么多，原先她也只是想着往王妃这边使使力，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开，如今听了吴大娘的话，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她点点头道：“这事我记下了，以后自当小心处理。”
闲说了一会，见吴大娘一脸的倦意，顾莲香侍候着吴大娘睡下，自己静静回了屋。可是躺在床上依然全无睡意。她心里还记挂着白惜安的伤情，吴大娘虽然说白惜安现在没事，可是一想到白惜安受伤的部位，顾莲香就心里不舒服，胸口的内伤且不说，最麻烦的是头部的伤。往重了说，指不定会变成植物人，往轻了也有存在脑震荡的风险，总之这脑子受伤是最棘手的事情。
她心想，要不明天和吴大娘一起去看看。可又想起明天柳夫人要来，左右是去不了的。
她真担心呀。
反复折腾到了后半夜，顾莲香才迷迷糊糊睡着，可感觉没睡了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猛的一下睁开眼，细细听了会，她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干娘，怎么起的这么早？”看看天色，这天空刚刚泛白，太阳还没有升起。
“吵到你了？”吴大娘也才起没一会，扭头见顾莲香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不由心疼的说道，“这天还早，你先回去再睡一会。”
“不了。”顾莲香问，“干娘，你一会要出去？去吴府？”
吴大娘点点头：“我不放心安哥儿，他身边侍候的丫头笨手笨脚，还不如我去看顾，多少我心里有谱。”
有吴大娘在一旁照顾白惜安，谁都放心，只是顾莲香也舍不得吴大娘辛苦，她道：“干娘，你昨就辛苦了一天了，多休息一会再去吧。”
吴大娘道：“我没事，反正也睡不着，早些去看看也好。”
见吴大娘坚持要去，顾莲香怎么劝也没用，只好胡乱洗了把脸，去厨房里把昨天晚上的白粥热了端给吴大娘。
“干娘，我知道你担心白大哥，可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吴大娘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也就这两天，等安哥儿伤势稳定了我就回来。再说我心里有底，我会自己多注意的。”
太阳出来之前，吴大娘拎着药箱出了门，顾莲香一直送到巷子口，见吴大娘搭上马车她才转身回家。她也一样担心白惜安，可是她也知道相比懂药理的吴大娘而言，她去了反而什么也帮不上。
当日应下承平王妃的事情后也没和柳夫人约好几时来，顾莲香估算着柳夫人要来也不会是早上来，按理说王妃平日里事务也多，等事情样样打理好，柳夫人恐怕下午才能过来。
顾莲香想了想，回屋加了件衣服，拎上竹篮出门要往西圣庙去。可出门没几步，却遇到了去买早点刚回家的李家娘子。
“香姐儿，你这是准备去哪？”
顾莲香不好说是准备去西圣庙给白惜安祈福，便编了个谎道：“婶子，正准备去买菜呢。你快些回去，李大叔一准在想着喝这程家的豆腐脑了。”
李家娘子哈哈笑了两声，不在意的道：“一会就回去。对了，香姐儿，你娘今天在家不？”
“我娘？”顾莲香顿了下，“我娘一早去亲戚家了。怎么了，婶子，是不是有事？”
“啊？那你娘什么时候回来？”
顾莲香摇摇头：“早上她出门时没说，婶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是很急的话，我一会去找我娘。”
李家娘子忙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没什么急事。就是……”看了顾莲香一眼，李家娘子才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你娘说想请秦掌柜去你家用饭，正好这阵子秦掌柜也没什么急事，我是心想要是方便，找个时间把秦掌柜请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顾莲香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以为李家娘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吴大娘，谁知道却是说秦掌柜的事情。她现在哪还有心情去请人吃饭。
见顾莲香久久不说话，李家娘子轻叹一声，道：“香姐儿，从我第一次和你说秦掌柜的事情到现在也有一段日子了，秦掌柜那人为人怎么样，你想这些日子你大体也是了解的，真心不是婶子乱说，这秦掌柜的为人这全京城没人说不好的。那秦掌柜也是痴情的人，前几天我隐隐把你当初的说法给他提了提，他也说了，是他有些鲁莽没考虑你的心情，秦掌柜也愿意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香姐儿，虽然我与你家相处时间不长，可我也知道你是好姑娘。你今天就给婶子一句实话，你真没有心上人？”
心上人吗？
好半天顾莲香都没开口说话，就在李家娘子想叹气之际，只听顾莲香幽幽开口道：“婶子，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家娘子一怔，下意识张口便问：“是谁呀？”原本隐隐是猜到有这个可能性，可上次顾莲香又说没有，如今亲耳听她承认，李家娘子一时完全没了反应。
顾莲香抬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然后轻声道：“是个故人，为人很好，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出主意，平日里很照顾我。原先还没注意，可如今仔细想想，原来早就把那人放在心里了，只是一直没敢承认。”
李家娘子仔细看了看她，见不是在说谎的样子，看来八成是真的。勉强在脸上挤出一笑，李家娘子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叔叔还等着呢。你也快去菜市吧，走路小心些。”
这是第二次拂了李家娘子的好意，顾莲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过。忍不住她道：“婶子，对不住了。”
见顾莲香一副愧疚神色，李家娘子心里虽然觉得可惜，但同时也是欣慰的，是个好姑娘呀。拍拍顾莲香的手，李家娘子道：“没事，没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知道吗？”
乖巧的点点头，等李家娘子回了家，顾莲香长叹一声，转身往家去了，此时她心里很乱，还去什么西圣庙不如回家睡觉。
回到家，喝了口水休息了会，顾莲香想起好些日子都没有扎绢花，刚把绢布翻出来。只听屋外“吱哑”一声响，像是有人打开了院门。她忙起身出去，却见吴大娘急步走了进来。
啊，干娘怎么就回来了？这不是才出去的吗？可还不等她开口，吴大娘见她忙走了过来，急急道：“香姐儿，上次给你的参须你收哪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细水长流
吴大娘今天赶到吴府，一进门就听宫里那位在位三十年的提点刘大人说要五年参须给白惜安补气血。可若大的太保府却找不到一株百年以下的人参。其实这也不能怪吴太保，这坊间多以收藏百年以上的参为荣，寻常药店也只收十年以上的老参，因为老参长的慢，知其药性的人都知道这人参三年开花，五年结果，要长成型则要耗费百年功夫。而埋在土里时间越长的人参越值钱。吴太保高官厚禄，不要说旁人孝敬的，就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人参都是上百年的老参。突然要找五年的人参，说真的还真不好找。
吴大娘原先还不懂好好的怎么要五年的人参，提点大人说，白惜安此时气虚但不忧命，又不用吊命何必大补，补过头了反而对白惜安不好，只有慢慢补才能大益。到底是有名的医林杏手，别人不懂，可吴大娘一听就明白。
这五年的人参吴太保府上找不到，可她手里就有。说起来也是桩旧事，以前在王家村吴大娘曾帮一家嫁进大户人家做小妾的难产妇人接生过，那妇人事后送了支人参酬谢吴大娘，虽然只是一枝五年的人参，可也是份心意。五年的人参药性不强，所以这些年吴大娘也一直没用过那东西，如今倒真真是救命的药了，所以吴大娘才又匆匆赶回了家。
顾莲香听吴大娘要参，倒也明白干娘说的是什么，家里其实也只有那么一枝参罢了。想了想，她道：“就收在药柜倒数第二层里面，用木盒子装着。”
吴大娘忙进屋从药柜里翻出盒子，打开细看，其实也只是细细长长的如小指长的一段参，好在没被虫子咬也没腐烂，这药性还在。
小心的将参收好，吴大娘直起身道：“今天宫里的提点大人给安哥儿新开了一副药方，要这五年参做药引，还好我早年把这东西收了起来，不然此时要找还真找不到了。”
顾莲香一听是给白惜安用的药，忙道：“怎么，是不是白大哥的情况不好？”
吴大娘道：“我早上看过，安哥儿气息平稳虽然还时时昏睡，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顾莲香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见吴大娘收好盒子就往外，顾莲香忍不住道：“干娘，太医院的提点大人有没有说起白大哥脑部的伤？”
吴大娘自然也知道这脑子伤了，可不是别的部队能比，仔细想了想，道：“安哥儿醒来后，提点大人给看过，说是安哥儿意识清明，说话清楚，应该没事。”
顾莲香还是不放心，毕竟脑子可是全身上下最金贵的部位，她道：“话虽然这样说，可也不能太意。我想一定伤的不轻，不然昨天也不会突然昏过去，还是仔细看看才好。”
吴大娘伸手摸摸她的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