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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看我,眼中带着些恍惚,笑着说:“刚才去哪里玩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去看了看傲蓝。”
阿尘‘哦’了一声,从我手里取走杯子又倒了一杯,我劈手夺了过来,杯中的酒液晃出来撒到手背上,传来一股剔透的凉意,有些不高兴的说:“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阿尘轻笑了一声,眼神飘忽的看着我身后:“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明白了,大概就不会这样问了。可是……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以前没见他喝过酒,原来酒量这么差。“你醉了,上床睡觉去。”没好气的架起他的胳膊,想把他拉到床上。没想到他居然顺势把大部分体重压到我身上,我踉跄一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算站稳了。这家伙,看着挺苗条,没想到这么密度这么大!
我扶着他摇摇晃晃的往床边走,也幸亏他还没醉死,知道自己用点力气,不然我铁定丢他睡地板了。好不容把他弄到床上,单腿撑着,我越过他的身子去够里侧的棉被,冷不防的被他抱了个正着。本来就有些腿脚虚软的我,这下干脆直接跌倒他身上,压的他闷哼一声。我赶忙支起身子来,生怕压的不是地方……万一吐了……那我可得闪的快点。
迎面而来一只骨干修长的手,指间还带着淡淡的酒味,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眉眼,顺着鼻梁滑上唇线。
“快睡觉!”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塞到好不容易揪出来的被子里。
阿尘闭着眼睛,喃喃抱怨:“你老是这么霸道!”
我霸道?我无力的看着这个躺着发酒疯的男人,最没资格说我霸道的人就是你!
就听他接着嘟囔:“记也好,忘也罢,你从来都没问过我……你笑得灿烂的扑到我怀里,再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连手都不曾挥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怎能这样惩罚我?”他说的悲悲戚戚,我听得一头雾水。
他睁开那双迷离的眼睛,那眼神太复杂,我被那其中浓厚的悲哀和爱恋震撼的无法动弹,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缓缓的坐起身,摇摇晃晃的趴到我肩膀上,嗫嚅:“不过……没关系,你累了,便由我来,我来爱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的娃娃,我的璎甯。”阿尘抬起两只手,搂住我的肩膀,呼出的灼热气息带着酒香熨烫着我的脖颈。突然一卸力,带着我仰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费力的从他怀中爬了出来,头发蓬乱的瞪着他半晌,一把抽出枕头,砸到他脸上。他的头先是‘咚’的一声甩到床板上,接着从喉咙底部发出了一声‘咕噜’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谁是璎甯!?我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愤怒,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要是他敢把我当作别的人替身,哼!我一定闷死他!一把掀起被子盖到他的头上……不然,现在就闷死他算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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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8…8…8 16:21:51 字数:4229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一行人准备翻越横亘在面前的雅拉达择山,宿醉的阿尘头一次因为起晚而最后出现在驿站外。我立在马车边看着他皱着眉揉着额角对身边的人交代着一些事情,身后怀仲卿鬼一般的冒了出来,嘿嘿笑着说:“怎么样?弟妹昨天跟我们家老三过得可还愉快?要我说,这酒可是好东西啊,既能忘忧,又能乱……”我头也不回的照着肚子就给了他一拐子,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爬上马车之际,才听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怀仲卿气急败坏的叫着:“弟妹!你跟老三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个?女人太暴力会被男人嫌弃的,就算……”怀仲卿的话再一次被打断,阿尘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说:“开拔了,再不走,中午就到不了圣湖了。咱哥俩昨晚上的话还没说完呢,来,上车继续说。”阿尘说的轻松,可是我眼见着怀仲卿的脸越来越红,两只手死死的扒着阿尘的手臂,一脸的痛苦。
一上车,好不容易被阿尘放开了的怀仲卿便趴在车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些沙哑的抱怨道:“老三,你这是谋杀兄长!真是没天理了,亏得我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回报我?”
阿尘丢了个软垫过去,正中怀仲卿的脸:“别废话,昨个没事干嘛灌我?”
显然兄弟俩之间这样的戏码没少演,怀仲卿利落的垫好软垫,耸了耸肩,用鬼方语说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却被阿尘伸过来的手拦住了:“日头才刚升起来,有些冷。”扭过头去又对怀仲卿说道:“说汉语。”
“你确定?”怀仲卿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男人的模样。
“确定。”阿尘低头帮我整了整斗篷,往他怀里拢了拢。
“我看弟妹这两天不怎么理你,本来想帮你壮壮胆,给你个机会对弟妹这样那样。谁知道,一年多不见你的酒量又见差,前年还能撑上三杯,如今居然两杯就高了。不是我说你,老三,谁见过三杯都撑不住的男人?你这样还真是给我们草原男人丢脸!”怀仲卿机关枪一样的说个不停,好像生怕中途再被打断,说完之后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好大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
虽然内心还在因为‘璎甯’这个名字而翻江倒海,不过听到这里我还是好奇的抬头看了看阿尘。不是吧?三杯就倒了?这……还真的没见过,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奇观了,就是我,也不可能就三杯倒的。
阿尘侧了侧脸,语带不屑:“酒而已,我只不过没有认真喝罢了。”
我和怀仲卿头一次极有默契的对看了一眼,长长的‘哦’了一声。阿尘抛了个媚眼,抬手摸着我的唇,轻声说道:“如果娃娃你来喂我,多少杯,都是醉不了的。”言语间是数不尽的轻薄,只可惜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小小的出卖了他一把。
怀仲卿在车门边极其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是还没喝就醉了吧。”
能让阿尘不好意思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即便只是微微红了耳根,也足够让我因为‘璎甯’这个名字而略显灰暗的心,明媚一会的了。突然很想看他脸红的样子,我转过去,贴上他的身子,在他有些错愕的眼神中笑了笑,抬起手抚上他的胸,缓缓的向下滑,垂着眼睑说:“阿尘,我想要……”
阿尘轻轻抽了口气,想要按住我那只搞怪的手,却被我灵活的闪开,只得低叱道:“娃娃,不要胡闹。”
一旁的怀仲卿也难得一脸的不自在,紧巴巴的说:“我说弟妹,旁边可还有个大活人呐,你……等没人的时候,私底下解决,好不好?”
我抵着阿尘的胸口,转过头去瞟了眼怀仲卿,没说话,那只手眼见着便要滑到阿尘的腰上,他挺直了身板向后挪了挪,那抹淡红果然从耳根很快的蔓延到脖子。
怀仲卿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很自觉的准备下车。身前的阿尘抓住我的胳膊就想把我往后推,不过我的手更快,一把抓住他腰间的软剑就抽了出来,由于动作太大,还差点扫到正扒在门口的怀仲卿。一时间车厢里鸦雀无声,只余我咯咯的娇笑。
“阿尘我想要这把剑。”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有些尴尬的男人,有些恶意的又问了句:“诶?你怎么脸红了?昨天的酒劲还没过吗?”
阿尘清了一下嗓子,没好气的夺回我手中的剑,别回腰间,说:“你要它做什么?”
“砍人啊。”我歪着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阿尘拍了拍我的脸蛋,说:“你想砍谁,我会帮你动手的。”
“真的嘛?”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僵在门边的怀仲卿,他浑身一哆嗦,极其利索的溜了出去。
“当然,你想砍谁,就跟我说,不需要弄脏你的手。”阿尘把我往后移了移,好像生怕我一下又贴上来。
为难的看了看他,我说:“如果你受伤,或者死掉了,而又有人想伤害我怎么办?”
看到阿尘僵着一张脸,我于是赶忙继续说道:“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是在说这种可能性。可能性你懂不懂……就是……”
“好了,一边睡你的觉去。”阿尘终于忍无可忍的用毯子把我裹了裹丢到一边。我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乖乖的闭上眼,心说:恩,一次搞出两个非正常反应,还不错。
雅拉达择山,在鬼方语中就是牛角虎峰山的意思,雪峰拔地沖霄,極像長了牛角的虎頭。东北方向貌似牛角的主峰玄武峰高约两千零一十七米。两座高高耸立的雪峰中间有一座相对低矮的山峰,峰顶有一座圣湖,终年烟雾缭绕温暖如春,是北狄人朝拜的圣地,也只有在这座山上赤狄与白狄人才有可能和平相处。
吃午饭的时候阿尘告诉我,由于去圣湖只能步行,所以车队会走另一条路先绕过去等我们。我奋力咽下一口肉铺,问他:“圣湖有什么好玩的?”
“玩?”怀仲卿一脸的被侮辱的表情,大惊小怪的叫道:“这可是鬼方族的圣湖,不是给你玩的。”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哦’了一声。怀仲卿见了很奇怪的问道:“怎么?你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我看了看不远处那被白雾环绕着的圣湖,说:“我相信因果循环,我相信轮回,我相信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那些我爱着的人们一定都快乐的生活在某处,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而已。而且既然生而为人,那么努力的工作,勤奋的学习不是比求神拜佛来的更加实际吗?我不是否认神的存在,我只是觉得做人还是应该要实际一些。”
怀仲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良久,才转过头去对阿尘说:“你心中的女人,果然都与众不同。”
沉了脸,我本想问问怀仲卿的那个‘都’字究竟是从何而来,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老实说打昨晚上开始我便有点不对劲,似乎对那个名字有些过分的在意了。这可不好,就算要跟他过一辈子,我可也没打算要把心也交给他,可就这两天的情形来看,似乎他已经开始渐渐的进驻到我的心底,不行不行!一定要守住最后的底线。心烦意乱的捅了捅眼前的火堆,在阿尘戏谑的笑问声中,含糊的答了句没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决定彻底忘干净昨晚发生的事情。
阿尘长臂一会搂上我的肩,说:“来吧,大哥要等着急了。”
“大哥?”我疑惑的看着阿尘。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说:“对,我大哥,也是你大哥,他常年住在圣湖边。”
我带着些好奇与阿尘和怀仲卿一起走进了那团水雾中,方才在外围吃饭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这周围浓厚的硫磺味道,而水雾中带着丝丝暖意,很明显附近有温泉,而且还不止一处。穿过雾区,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绿草茵茵、树影婆娑,小鸟儿在枝头欢畅的鸣叫跳跃,好一番明的春日景象,那湖面碧蓝碧蓝的仿若一面明镜,又好像一颗坠入凡间的宝石,悠悠的散发着光芒。
我惊叹于面前的美景,几乎忘了身边的两人。阿尘探过手来帮我解下斗篷,轻声的说:“喜欢吗?喜欢,我们以后就常来。”
我狂点着头,这样的地方,怎么会不喜欢?外面还是数九寒天,这里居然鸟语花香,果然是仙境。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着,住在这样一个仙境中的人,应该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吧?拉着阿尘的衣袖,迫不及待的问着:“你大哥呢?”
阿尘揽着我的腰,勾过我的脸,幽怨的说:“娃娃,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别的男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怀仲卿伸手就打了阿尘的后脑勺一下:“老三,你给我正经点!”
阿尘白了他一眼,仰首长啸一声:“大哥。”清朗的声音在湖面上一波一波的扩散开来。岸边树上的几只小鸟被吓到,猛的飞了起来,叽叽喳喳的抱怨着。
“大哥……住湖里?”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毕竟方才阿尘是对着湖水吼出来的。
“我倒是想呢,他们吵得很,住到湖里倒也清净。”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些微怨气的声音,温和中透着严厉。我举目看去,树影婆娑之间缓缓走出一人,身材修长,衣袂飘飘。行的近了,便见他长眉俊目,眉眼之间与怀仲卿颇为神似,只是多了一分稳重大气,少了一分轻浮焦躁。衣着也与这些天见惯的北狄传统服饰稍有不同,简单的白色交衽长袍上用银线绣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日光下隐隐的泛着银光,脖子上挂了一条骨链,零散的还有几颗绿松石。
“行了大哥,你就算睡到湖底还不是会被我们揪起来。”怀仲卿很熟稔的搭上来人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