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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华1
凌乱的床铺之间印着猩红,妖艳夺目。绫罗锦衣成褴褛,露在空气里的凝脂肌肤泛着令人惧怕的红斑,她几乎衣不蔽体。她的眼神看不到任何是聚焦,惟独一片死寂。
“我要你记得我一辈子。”男人修长的手抚摸过女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侧面,烛光照着她略微苍白的面上。时光静静地流逝……只是望不尽的空寂。
黑夜转至黎明,她的心苍白了,连带如墨的美丽青丝失去了光泽……
颈间的白,灯火映照着她的面,平静无澜。红唇紧抿,紧握床单的手泛着青筋。
又是一夜。
烟笼寒水月笼沙,银汉早已密布。夜晚的紫玉楼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灯,喧闹繁华。
清风拂珠帘,青翠珠子撞击出清亮的声音。
‘当、当、当……’
一身碧青色的机灵丫头掀起珠帘,熟练地扶起那倒着的酒瓶,琼浆玉液斑斑地洒在桌面上。
碧儿小心推了一下倏玉,“小姐小姐。”
烛台上烛光摇曳,映着那略微憔悴的面上,被摇晃的人从醉醺醺中苏醒,被枕的手微微泛酸,白发温顺地散在玉颈上。
碧儿对着满屋的狼籍早已习惯,温柔地扶倏玉到紫绣软榻上,“我让人准备吃的。”看着小姐酗酒的模样,碧儿忍不住为她心疼,整个如玉般的人如今却消瘦憔悴如此。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倏玉掂掂那杵在桌上的酒瓶,拿开上面的酒瓶盖,窥视酒瓶中间,早已是空空,玉手随手把它一扔,‘啪’的一声,碎成乱七八糟一片片。
赤着纤足,白色的纱裙因着她的起身,被风轻轻撩起如轻舞飞扬,披散着的长发飘逸。
碧儿着急上前,“小姐,小心地上的碎片!”
倏玉推开碧儿,蹒跚得四处寻觅,酒都哪里去了……酒呢?
“小姐你要找什么?碧儿为你找。”碧儿被推之后,马上起了身,上前扶着那颠颠撞撞的小姐。
“酒!”声音不是以前那般的黄莺出谷,而是沙哑的粗糙,碧儿听到这声又是安慰又是心疼,沐公子把小姐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丫鬟泪潸潸而落。
碧儿擦了泪眼,她过凌乱的地,把人扶到一边,“小姐你先待在这里,碧儿这就为你的取酒来。”丫鬟很快离开了这一水筑。
刹那芳华2
沁玉筑,四面环水。风吹着筑下的水波,粼粼泛波。
倏玉望着隔岸的繁华,眼迷离。
风吹着她的秀发,那一头的白,出去做什么,难道让那些人看她这鬼样子?
清风胶月,银色撒着孤单的水筑,她仰望,她笑了。
水筑上尽情的欢歌舞蹈,月光柔和沐浴着那洁白的身影,她旋转绽放刹那的美丽,衣袂飘飘……
看那涟涟的湖面,湖面上的哭声……
沉入湖的倏玉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湮灭其中……
欧阳文宇见女人的身影没有浮上来,这时候有个念头传到心头,她要自杀。他身姿矫健跳入水中,在水中不断寻找女人的身影。
浮浮又寻寻,一道白光闪过,他看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他迫不及待地上了前去,带着她浮上了水面。
船上的男人停下手,悠扬流泻的古筝声瞬间消逝,男人眼带桃花般的笑,徐徐走到船舷。
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也迅速到了船边,先为他的主人欧阳文宇把白丝覆面的女子拉了上来。
船舷上的司徒云清啧啧了几声,“本来想要英雄救美,谁知道竟然救了个婆婆,看来文宇兄也有失策的时候。”就算知道跌落的是婆婆,他欧阳文宇还是会去救的,司徒云清可不赞同他的好心肠。
欧阳上了船,他走到女子身边,探着她的鼻息,虽然呼吸微弱,他很是高兴,毕竟她还活着。他在湖底那边就碰触过她的手,她的手细腻、柔软。
欧阳轻轻撩来了白丝绸般的秀发,古典秀美的容颜顿时让在场的三人呆了一下。
司徒云清邪魅的脸上闪过惊讶,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让人惊艳。天下的环肥燕瘦的美人他见过无数,就是没有见过她这……她恬静的容颜,嘴角还噙着一丝浅笑,仿佛她认为这样的离开是一种解脱?她如空谷幽兰,娴雅却让人离不开视线。白色的秀发突兀、刺眼。心头涌上四个字‘红颜白发’,是老天的妒忌?
刹那芳华3
儒雅书生卷味浓的欧阳先回了神,嘱咐随身小厮,“去找些热水来。”说完文宇便抱起甲板上的婀娜女子进了船舱,云清随即进了里面。
云清调侃道,“早知道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早些下水算了,可要美人以身相许。”
文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司徒云清,“你不是医术还过得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他这一身湿湿的,他这损友倒好,还在一边纳凉,说起风凉话。
欧阳文宇出了这船舱,匆匆交代云清几句到了另外一个船舱把自己这一身换下。
漆黑如墨。
“你醒了。”淡淡的一语,让倏玉突然惊了一吓。
像是知道倏玉的疑惑似的,黑暗中的人又说了一句,“你自然没有死。你那一头白发是天生的?”司徒云清比较好奇她如瀑的秀发。
“你没有必要救一个一心想死的人。”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司徒云清至今为止,还没有我想救而救不活的人。难道是为了那一头的白发,才想不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倏玉的那一头白发就是有兴趣。
倏玉的手抚着发,突然那人打了火折,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倏玉见那人面若冠玉,俊朗不凡,嘴角噙笑,眼神戏谑。他姿态风流,浪荡不羁,他睥睨着她。
“那白发就是为了我犯的错而有的。”她遇错了人,爱错了人,那满眼的刺目,每次看见它们,都在提醒她犯下的错误。
云清噙笑,天底下能让红颜白发的怕也只有情,“那有必要恨着离开这世,怎么没想着报仇呢?”云清惟恐天下不乱道。人家说医者父母心,他有的只是看顺眼和看不顺眼而已。
“大夫不是悬壶济世,仁爱世人?”他放浪不羁,说是医者,倒像是到处游荡的逍遥散人。倏玉虽与他接触不多,却感觉眼前人随性而为,亦正亦邪,不是寻常之辈。
仁爱世人,他为什么要爱那些人?二十年前他就被世人所抛弃,他为什么要仁爱那些人。世上的人不值得他去爱,他对他们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仁爱之心,反正自己痛快就行了。
“他们不值得,谁也不值得……”只有他放肆的笑声,狂妄地充斥船舱。
刹那芳华4
倏玉站在船头,晚风吹起了她的发,不断飘拂在她的面颊上。船已行了一天,离那紫玉楼也越来越远了。她望着平静的湖面,又一步上前。
一个身影很快闪至倏玉的身侧,让她倾在来人的怀里,“姑娘,小心!”
一瞬间流光溢彩。
倏玉挣脱了来人的怀抱,她螓首微抬,“你以为我会自杀?我只是在这里吹吹风而已。”
欧阳见自己误会了,一丝尴尬羞涩上了他的心,呐呐道,“在下多事了。”
倏玉看他的腼腆之色,两人相视一眼,突然笑了出来,一消方才的误会。原来他就是这艘船的主人,他叫欧阳文宇,他儒雅、谈吐不凡。
船顺着水流,缓缓前进。倏玉转身继续看着河流,清风吹着的衣衫,她的身显得格外的清瘦,衣袂飘扬如世外降落之人。
仰望夜幕,繁星璀璨,皎月如碧玉投在湖面,水光潋滟。
晚风中悠扬缱卷,时如大鼓沉沉,忽若小珠大珠落玉盘清脆,笛声高低唱和,犹如天籁之音。
倏玉回头,只见那船舱顶上,衫袖飘扬,他长发在风中飞舞,只影孤坐月下更显浪荡不羁。两岸的景物如昙花瞬间绽放,浮光掠影。
一转首,倏玉就认出那人,司徒云清。今夜月下的他,有着难以言说的疏离,应该说是冷漠,和前天的轻佻邪气完全不同,今夜的他似乎分外陌生。
长望星河天幕悬,长风离乱浮云已过眼,奏玉声笑红尘多扰。
欧阳文宇随着倏玉的视线看到了司徒云清,匆匆道,“今晚上你还是早做休息,别出来了……”欧阳文宇急忙转身而去。
凉风饱受一番,倏玉也不在多做贪恋,转身进了船舱,今晚上气氛怪怪的,她还是安分守在船舱。
船一路平行,倏玉静静徜徉在这种颠簸中宁静之中。偶尔有东西砸落的响声,稀稀疏疏的声音。倏玉睁着眼看着那黑压压的木板,渐渐的,那黑色逐渐扩大,迷离了她的眼睛,她慢慢入了梦。
‘砰’的一声巨响,惊醒倏玉。这一声好响,她感觉有些不一样,麻利地穿好衣服,小心地掩好门。
有一艘船靠近自己的船,那艘船上灯火通明,看上去豪华不凡。倏玉一个警觉随即就进附近的船舱。
一只宽大的手掌掩在倏玉的唇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细腻的颈部,头顶上方传来戏谑的笑声,“来投怀送抱?”
刹那芳华5
倏玉皱眉,原来方才砸东西的是他司徒云清,又听他这不正经的话,一急嘴就咬了他的手。
却没有想到司徒云清一点也不松懈,微弱的烛光下,他的脸在光下更显邪魅,让倏玉的心怦怦跳,她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更加后悔自己怎么哪里不挑,非进了他司徒云清的船舱。
“看来我真不做点什么事,还真对不起你咬我的份。”他司徒云清是宁可自己欺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欺他。他嘴勾起诡谲的笑,让人窒息的妖娆。
倏玉一听这话,一着急重重地咬了司徒云清一口。她的口腔里面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她马上一松口。
他的手上立刻出现了血丝,渐渐地血流多了。
倏玉怔怔,亦不敢看他的表情。从见到司徒云清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让她很压抑,像是一股堵在胸口的气让她喘息困难,这个男人很危险。
云清苦笑一声,本来他只是纯粹想逗逗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惹出了这事。
“你碰了我的血,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死,一种就是成为我的奴仆。”
倏玉听着司徒云清的话愣了一下,她倔强地昂起头,“我两个选择都不要。”
司徒云清的脸上一片漠然,转到一边继续喝他的酒。
倏玉静静地看着他饮着杯中物,那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她的眼。倏玉抽出绢子,默默上了前,走到司徒云清的身侧。
司徒云清自然注意到这女人,明明怕他怕得很,却又上来,静待她的下文。
倏玉只盯着那血红的手,很快拿起了他的手,绢子缠绕过他的手心,然后再打了个结,“对不起,我……”对上司徒云情戏谑的眼神,倏玉正色道,“谁让你乱说话。”
“恩?”司徒云清邪魅一笑。
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司徒云清收敛他的不羁,默然地饮着酒。
着火红轻罗纱妖娆女子如众星拱月出现,她婀娜进了船舱,她面艳如牡丹花。
红衣女子娉婷款行,大方坐在司徒云清的面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想着自己怎么说服他。绿云萼把目光移注到司徒云清身侧的女子,她会是司徒云清的什么人呢?传言司徒云清随身伺候的一般都是小厮,因而有传闻说司徒云清不喜女色好龙阳。
“绿云萼?”司徒云清放下瓷杯子,抬眼扫视眼前人。绿云萼,缘花宫座下的二护法,江湖中人称‘牡丹仙子’。
刹那芳华6
“司徒公子果然好眼力。那公子也知道此行我的目的了?”绿云萼也直率道。先前兰朵儿就跟她报备过,司徒云清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他纵横黑白两道,世人对他是又恨有爱,很多人想杀了他,但是又络绎不绝地上门求助于他。
司徒云清对绿云萼的奉承之语嗤之以鼻,要不是她现在有求于自己,她会软语好言对自己。女人果然是最虚假的,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谄媚奉承又算什么?
绿云萼纤手一挥,身后浅青色的罗裙的女子捧着一圆形木盘上前,上面一层红纱罩着。
那女子把木盘放在桌子中间,很快退了下去。
绿云萼掀起红纱,“这是司徒公子上次提出的条件。希望公子能帮我们宫主尽快解毒。”
“我记得上次跟我说的是你家二宫主,既然不是他……”那他司徒云清为什么要去,换个女人来,那他也没有必要对她客气。
“是。二宫主他有事,所以就让云萼代劳了,司徒公子……”绿云萼想着搪塞之词,可发现舌头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