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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你玩玩啊!难道我没有试着去培养感情吗?
于心颓然坐倒在地上。
草地柔软,小湖碧波荡漾。他想起当初是在这里跟黄芹蕙有了第一次对话。
他怎么那么笨呢?那天他们一前一后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巧合。
于心越想越生气,对黄芹蕙与叶镇宇越发的不谅解。
事后,于心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致远。
没想到他像是知道般的点点头,没有其它反应。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我是猜的。〃
〃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于心觉得气闷,发生在他周遭的事情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每个人都明白,只有他最后才知道,他对这个情形相当不满。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把我送到镇宇房间?你为什么跟他有说有笑?你根本不记得他跟我有仇对不对?〃
致远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有点招架不住,他知道这次是转移不了话题的。
〃我觉得这个人不错,很懂得照顾人。〃
〃因为他混帮派啊!当然懂得照顾下面的人,要不然老大怎么做,就像你,也很照顾人,还常跟我讲这叫恩威并施。〃
致远笑,原来于心都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嘛!
〃你不准再跟他往来,他先抢我的女友,现在又跟你往来?他到底想要干嘛?把我身边的人统统抢走?总而言之,你不准跟他作朋友,否则有他就没有我。〃于心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口气极像那天的黄芹蕙,任性的要他在她与好友之间作抉择,不过他跟致远的交情不同,于心很放心地想,致远绝对会选他的。
黄芹蕙早就跟镇宇有关系了,并没有跟他抢。
致远想要帮镇宇辩解,但这句话咽了下去,于心不会喜欢听。
他顺着于心的口气:〃我以后不跟他接近就是。〃
〃很好,告诉我,你们都聊些什么?〃于心得意的微笑,瞧吧!致远一定选他。
他跟镇宇不太谈话,欲望上的互相满足是他们来往的目的,言语并不必要,而他们谈话时,十之八九说的都是于心,他们共同喜欢的人。
〃这。。。。。。〃致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课钟救了致远,一阵乐声响起,翔鹰高中特有的文化,以古典乐曲替代铃声。
〃这是什么,难听死了,上个月那首比较好听。〃
于心痛苦的捂住耳朵,那枯燥无味的弦音让他头痛。
〃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很好听啊!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
致远翻开书本,赶于心回座位上安静坐好,于心倒也听话,乖乖的坐在邻座,只是用眼睛盯着致远看。
逃过这一次是侥幸,致远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从现在开始,他要跟镇宇保持距离。
于心与校长的约定很快传遍学校,有人说于心重情重义,不愧是个好男儿,有人说校长法外开恩,明知道于心会赢,所以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但不免有人担心,如果输了,一次失去课业、体育顶尖的两个人物,翔鹰高中损失惨重,当然也有野心份子,想到致远离开班联会、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权力核心。各方人马都注意着这件事情,于心的练习场地,每天都挤满了人,黑压压站了一地。
当然,趁这次机会在学校开设赌盘的事情也发生了。
〃我看不出来他状况怎么样,现在赔率多少啊?有多少人赌他会拿冠军?〃一个人坐在池边,眉飞色舞地说到一半,手机被人抢走。
〃喂,你干麻!〃
话还没有说完,他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吴致远,他一脸铁青:〃学校严禁赌博〃
〃你已经不是班联会主席,有什么好管的,先把你自己管好再说!哼!〃
那人从鼻子哼了一声,伸手把手机抢回来,根本无视于致远的愤怒。
致远痛恨别人把这件事拿来作下注的标的,他问:〃是谁开的赌局?〃
〃要你管?〃他转身就要走。
自致远当上班联会主席后,从来没有让人如此忽视。
他这时看到一个身影,挥手召唤:〃小队长,过来一下。〃
来的人是新上任的纠察小队长赵如中,看见致远深深一鞠恭,敬重异常。
〃主席,好久不见。这人在找你麻烦?〃
赵如中看到致远身旁的人脸色不对,像是作贼心虚急着逃走,却被致远用力握住肩膀。
致远微笑着说:〃不,他是于心的跳水迷,正在跟我讨论这个动作呢!〃
〃是啊!〃
他吓得惨白,连连点头。
翔鹰的校规比一般学校严苛许多,迟到三次就要记警告一次,集满三次警告换小过一个,小过得来也容易,但凡服装仪容检查不过、无故旷课等过失,统统在小过的范围当中。
大过也不难,打架闹事、聚众赌博等有辱校风之事,一定逃不了一两个大过的命运,集满三个就可从翔鹰高中光荣结业。
那人算算自己离退学只在一线之间,连忙点头称赞:〃看于心这个。。。。。。这个。。。。。。动作做的不错、太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
他本来想要找一个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可是对跳水外行,所以只能说一些笼统的话。
致远忍不住笑:〃这个背跳真的不错,水花少,脚背也有打直。〃
原来这个姿势叫背跳,那人又陪笑:〃是啊!是啊!〃
赵如中看两人有说有笑,应该是朋友没错,很恭敬地又一鞠躬。
〃主席,我走了,大家都等着您回来,你放心好了,绝对在半数以上。〃
致远点点头,他双脚立正,又做了一个举手礼才走。
〃学校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下,别以为虎落平阳,现在可以告诉我谁开这个赌盘了吗?〃致远微笑。
〃是叶镇宇。〃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地下老大从事的是营利事业。
听到镇宇的名字,致远百感交集,所有纠缠在他与于心之间的情感统统涌上心头,他无法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镇宇对他十分温柔,无论是肉体或是情感上,他一向放任他,即使偶尔有嫉妒也并不让致远讨厌。
他是个霸道的人,但致远见识过他那种无言的温柔。
镇宇跟他之间的微妙情感,只能被他放在心中。
轻呼出一口气,他简单的吩咐:〃记得统统压在于心身上,他绝对会赢。〃
致远仰头看于心又做了一个难度三以上的高级动作,他专心执着的眼神让致远心动。
于心会赢的!
一定!
〃于心,不要再跳了,很晚了!〃
〃再跳十次!〃
于心挥挥手,完全不管致远的劝阻,比赛一天天接近,于心练习越加勤奋。
致远在旁陪着他,于心的努力是为了他,他无法放他孤军奋战。
跳水需要坚强的意志力,与充沛的体力,稍微的分神便会造成重大缺失,于心却没有越跳越差,他的专注力一流。
〃你再不回家,骆妈妈会担心。〃
〃才不会!〃
〃有数学跟物理作业哦!〃
〃没关系!〃
〃于心!〃
〃你不要再啰唆了,这件事最重要!〃
致远终于住了口,幸好于心离他甚远,看不到致远心情激荡下的表情。
他将于心的书包拥在胸前,做为一种替代,代替他不敢伸手将于心拥住的情感。
于心是如此努力的为他奋斗,他无以为报。
一群少女看得累了,先行离去,一面走一面笑闹的她们,走至门口忽然噤若寒蝉。
镇宇的高大身躯站在门口,女孩们如老鼠般从猫儿旁钻过去。
镇宇没有惊动任何人,于心也没有发现他,他看了看于心,又看了看致远,一贯深沉专注的目光。
致远别过头去装做没看到他。
抱歉,现在的我只有于心。
他在心中默默的说,祈祷镇宇会懂。
于心高兴地笑:〃致远,跳完这最后一次,我们就一起回家。〃
〃好!〃致远回答。
〃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也好啊!吃你最喜欢的汤包。〃
他注意力全部转至于心身上,一回首才发现,镇宇早失去了踪影。
第九章
开赛的那一天是阴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仍挡不住络绎不绝的人潮,高中运动会已经开赛多天,游泳池畔的成绩乏善可陈。唯有跳水这一项,参加的人不多,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在台湾,跳水还是属于小民运动,水准跟选手数量都不能跟一些跳水大国相比。
两年前,骆于心的出现带给跳水届一个新希望,他是天才型的选手,练跳水不到一年,就可以跟一些前辈齐肩,且进步的幅度惊人,每次比赛都可以看到他对自我的突破。
于心跟致远一同到达游泳池的时候,池畔已经满满都是人,许多熟面孔夹在其中,有骆于心后援会、有班上的同学、还有黄芹蕙。
她特地走过来跟于心说话:〃于心,为了致远要好好加油,我。。。。。。其实我很喜欢你,不完全因为镇宇。〃
那天她发过脾气后,又回头想到于心的好,他天真开朗,对她也温柔体贴,她实在没必要对于心生这么大的气。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
于心现在一心记挂着比赛与致远的去留,黄芹蕙有如一场春梦,散得无影无踪。
不同的是,这场春梦真实了一些。
黄芹蕙走回位子,她的身边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孩子,于心明白,这又是黄芹蕙另一个喜欢的人。
他只是不明白,不停的更换伴侣有何乐趣可言?每换一个人都必须经历重新适应的过程,当你开始渐渐适应他的习性时,一切又要重头了。
不稳定的关系何其辛苦?
还是在这世上,每个人都如此不幸,寻寻觅觅、仍找不到真正了解自己的人,真正灵魂的另一半?
于心走向更衣室,致远在等他。
〃加油!发挥实力就好,不要太在意名次。〃
致远老是这样鼓励他,很实际又很普通的加油话语,让于心皱起眉头。
〃别开玩笑了,当然要得第一,我会为你拿个第一回来。〃
〃为你自己就好!〃致远笑笑,他对于心有信心。
〃不,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们一定要在同一所学校。〃
于心握拳,他绝对不放致远离开,他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进翔鹰高中也是为了跟致远在一起,如果致远要走、他也不要这所学校了。
致远看于心,哈的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于心被他这一笑涨红了脸。
〃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致远把于心推进更衣室,自己一边笑一边走开。
他不敢告诉于心,他的个性实在太可爱了,一根肠子通到底。
当年他也是这样,为了可以利用跳水保送翔鹰高中,日夜不停的练习,在比赛当天他也对致远说:〃我一定做得到,我们一定可以在同一个学校。〃
旧欢如梦,致远一边笑着,一边知道,自己就是在那天彻底爱上于心,不再抗拒自己喜欢同性的犹豫。
在前面几跳结束,于心已经遥遥领先,最后一跳在全场的欢呼当中结束。
〃致远,这是我为你跳的,后翻转体三圈半入水。〃于心从水中爬起来,看到超过一百分的高分后,振臂高呼。
致远微笑,于心又来了,完全不避嫌地表露情感。
因为对于心来说,这是亲如兄弟之情,不含任何杂质的情感。
水池旁边已经摆上颁奖的奖台,大会广播正在播报最后成绩,于心的名字配上骄傲的成绩,致远对好友引以为傲。
于心擦干身子,套上一件外套后便奔向致远,大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说过我会拿个第一给你。〃
于心抱住致远,兴奋地用力拍他的背。
这是怎么样的复杂情感?
于心这么全心待他,用的是他厌倦的友情。
如果可以,他好想抛下一切的规范、戒律、风险与恐惧,大声地说出他对于心的爱。
但他没有,致远推开于心:〃去准备领奖了。〃
他永远只能说这种朋友间的普通对话。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于心活泼地跑开,如一只雀跃的小鸟。
致远一激动,眼眶微微泛红,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
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拉到阴暗处,致远看进镇宇漆黑的眼睛里面,好久不见,镇宇的眼睛当中还是这么阴冷空虚,还是这么寂寞。
他们是两个寂寞孤独的人,在黑暗中相拥取暖,渴望光明的到来。
致远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能契合的原因,他们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