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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琅咬了咬牙,说:“不是,不是佞幸!”
“不是吗?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倘若是知己,您就应该知道臣要的是什么,臣期望的是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臣拴在身旁,像个女子一样,等着你的临幸!”
“情人呢?也不是情人。”我摇头,自顾自的说着,“情人是两厢情愿,不愿也不会强迫,而您,从来没有顾及过臣的感受。”
他的眸子里窜出几丝火苗,沉声道:“你在埋怨朕收了你的虎符?埋怨朕不让你出征?”
我笑:“我在先帝面前发下重誓,要做你的护国良将,为你守土开疆,我也没图过什么回报,只可惜,没有想到,我的下场,就是成为了你的佞幸。”
胤琅疾走几步,吼道:“朕说过你不是佞幸,从来都不是!”
我摊开手,面向他问道:“那您说臣是什么?臣还没有过而立之年,却只能无事在家,不能为国家为朝廷出力,每天只能陪着您做那种事情。您自己说,臣不是佞幸是什么。”
他却顿住了,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殿外已经是红日西沉了,洒下的斜晖铺满了门前,室内静静地只能听到鸟声虫鸣。
我面向窗外,吟道:“醉裏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靡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解君王天下事,羸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梦里的战场,梦里的骏马,还有梦里的豪情壮志。
“你宁愿到战场上去流血厮杀,都不愿意待在朕的身边,枉费了朕对你的一片心意!”
“待在你的身边?不过是想让臣以色侍君,做一个天下人都唾弃的佞幸。”
胤琅冷笑一声,揪住我的衣领,道:“既然你说你是佞幸,那朕不反对,朕……”
看着他那张脸,心里陡然窜上一股怒火,猛摔开他的手,我吼:“臣的妻子已经有孕了,臣不想让臣的孩子被人家指指点点,说他的父亲是一个以色侍君的人!”
胤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随即笑了两声:“以色侍君,哼哼,朕没忘,估计你也没忘,你还朕的哥哥呢……”
我顿时心口窒息,微微喘气。心里一阵发冷,天哪,我怎么给说了出来?胤琅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
他伸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我捂住脸,踉跄几步,脑中一下子清醒,笑道:“你不过是怕我威胁了你的江山,把我牢牢的拴在身边,收了虎符夺了军权,这样你就可以一箭双雕,还可以借着我,敲打敲打那些世家大族。连何以轩这样的人都被皇帝罢职了,他们又怎么敢犯上作乱?!”
“朕早就该想到的,以你的聪明,自然会明白一切。”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压下来,抓住我的头发,狠狠在我嘴唇上撕咬,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满嘴的血腥味。
双手稍微用力,把他阻挡在身外,我顶起膝盖,照着他的腹部,狠狠地来了一下,他顿时弯下腰,剧烈的喘气。
我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开口道:“皇上,放臣走吧,臣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什么功成名就,臣也不是什么皇家之后。臣现在只想安生的过日子,等着臣的孩子降生。”
胤琅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恶狠狠的吼:“你休想,你是朕的人!”说罢在我耳边凑近了说:“其实朕恨死你的妻子了,你不知道我想着还有别人可以靠近你,亲昵你,和你一起睡觉,共赴极乐。朕就快疯了。”
我添干净嘴唇上的血珠,盯着他疯狂扭曲的脸。
“我不再是你的臣了,我要走,我十四岁开始保家卫国,已经太久!这天下,这家国,与我何以轩再无半分关联!”
他一下怔住,嘴角抽搐,吼:“朕告诉你,你走不出这皇宫的一步!”
我冷笑:“臣从军十三年,南北二军和羽林郎的统帅都是臣的部下,誓死效忠,即使臣已经被陛下夺了军权,但这皇宫,臣还是能出去的,臣不但能出去,就连陛下一直担心会发生的事情,臣也可以做得到。您说,臣走得了走不了?”
胤琅顿时如雷劈了一般,抖了几下,压低声音道:“你终究还是存了谋逆的心思?枉你还对先帝发下重誓,枉你对朕许诺要保护朕一生一世,原来都是欺骗之语!何以轩,亏得朕对你无比信任,你这个不忠不义的逆臣!”
“哼——是谁让我成了不忠不义的人?当初是谁逼我做了不容天理的事情?当初又是谁将我禁锢在帝都?我受够了,现在天下已经安稳,你也大权在握,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位及人臣,我统统不要了,我只要离开,永远的离开!”
我抬头,看他的眼睛,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心里一颤。
“你走?你走不了的,是的,他们曾经效忠于你,可现在,他们更效忠于朕!”胤琅伸手,“啪”的一声,清清脆脆,利利落落的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朕既然敢杀那么多的公卿贵族,那么多的朝廷命官,也不在乎多你何家一个!”
我浑身似乎在冰中浸泡过,一阵恶寒蔓延全身。
灯火下,胤琅的眉目纠结在一起,脸色阴毒的过分,嘴里吐出的话更是让人心直坠谷底,“你如果想让何家的百年盛名不要毁在你身上,想让你的妻子活着,想让你的孩子安宁的生下来,朕奉劝你一句,不要想着离开朕,而是多想想,怎么才能让朕高兴,怎么才能取悦朕!!”
我心里又怒又气,吼:“你这个暴君!”
“如果朕是暴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朕宁愿做一个暴君!”
他突然狠狠抓住我的双臂,把我钳住,摇晃着,我挣扎,吼:“凭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君!你是我的臣!”
我如醍醐灌顶一般,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扭曲的脸。
你是我的君,我是你的臣……
你是君!我是臣!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你要我以色侍君我就得乖乖的遵命!
我被胤琅压倒在地上,他死命的撕咬着,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粗鲁的霸道的无理蛮横的啃咬,瞅准机会,我一个鹞子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钳住他的手腕。他瞪大眼睛,不住地喘着粗气,眼光凶狠。
我看着那长近在咫尺的脸,是的,变了很多,线条硬了,眼眸深了,但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孰对孰错,难分难辨,世事无常,荣华富贵,过眼云烟……
“皇上,放臣走!臣已经累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朕不会答应,绝对不会,以轩,你是朕的人!”
我凄然的笑:“是吗,我的陛下?”说着,我从朝靴里慢慢的抽出防身用的匕首,眼前顿时划过一道白光,将它抵在他的脖颈处,他立即睁大了眼睛,吼:“以轩,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不想伤害您,只要您答应放我走,立刻放我走,远远的离开帝都,我就拿开匕首。”
胤琅显现出了几丝不可置信与不知所措,但还不改口,我将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说:“皇上,不要逼我。”
语气虽然决绝,但是,我的手在抖。
手……在抖。
手中的刀,也在抖。
刀下的他,也在微微颤抖。
胤琅的眸子里流露一抹伤痛,却又在极力的隐藏着。
我要使劲的控制自己,才能不让锋利的刀刃划伤他的肌肤,才能不让自己的语气露出破绽。他抿起嘴,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就像一千年那么漫长。
胤琅突然笑了,笑声低低的,带着讥诮、讽刺、嘲弄,深处却溢出满满的悲伤,更深处甚至有着一丝丝的渴望。他突然向上探身,我猝不及防,怕伤着他,瞬间将刀收回,他笑着,靠近我的怀里,双手抱住我的脖子,“你不忍心……”他笑着,暧昧的在我耳边呢喃,“你爱着朕,怕伤了朕,对不对?”
我僵硬的低头,看着他的肩膀,手松开了刀。刀,“咣当”的跌落在地上,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根本下不了手。
我了解自己,在战场上,我不管对方是谁,挥刀就可以杀人,从不畏惧。然而对他,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我无力的低下头,为什么,我只是想带着妻儿离开,给他们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不让孩子受到伤害,可为什么……这么难……
眼前的人是我发誓为之效忠的君主,我要保他平安,为他守土开疆,可为何,给予的我伤害全部都是来自于他,因为来自他,所以更疼。
我长长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心“突突”的跳,揪得疼。
为什么,我不曾死在战场上,那样,倒还能青史上留下一丝的清名,也不曾侮辱了何家的门楣。
媚上……
恍惚间,胤琅一个翻身,重新将我压在身下,我不再挣扎,这么些年,我为他做的事情,一点一滴,尽数浮上心头。将他保上皇位,为他平叛杀人,为他沙场征战,为他剪除异己,无数人成为我刀下的冤魂,我可曾有过后悔?
他趴在我的胸口,一动不动,大殿里只有细细的呼吸声,在昏暗里回响。
“以轩,念在你多年忠心的分上,朕不予追究,但是,你以后也不许再提起离开的事情,朕说过,你是朕的人,你走不了的!”
一阵排山倒海的悲哀涌上,我突兀的笑了一声:“那你还不如杀了我!那样更痛快!”
胤琅起身,双手托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闪烁的烛光扭曲着他苍白的脸,胤琅咬牙切齿地说道:“几天没碰你,你就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今天,朕让你知道,你是谁的!”
他说着用力拉开我的双手,咬上我的肩部,狠狠一扯,朝服被他扯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下,我起身想要挣脱,不料被他一拳打中腹部,顿时吃痛的弯下腰去。再下一刻,已经被他按在身下,双手反拧在背后,动弹不得。
我疼得吸了一口凉气,不料抓着我的手微微放松了一下,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疼。
他的喘息声在背后响起,越来越粗重,呼出的热气也喷到了面上,肩膀一阵刺痛。
“滚!放开我!”
他并不答话,双手向我身下探去,我咬住牙,尽力忍住呻吟。
“报——”
殿外传来羽林洪亮的声音。
身上的身体僵了一下。
“鲜狄人血洗汶郡——”
我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气。赫连寒凌,虽然之前我险些死在你的手里,但这个人情,我还是先记下了,来日再还。
第二十六章
凌熙二年,鲜狄血洗汶郡的消息震撼朝野。
宣室里,黑压压的都是人。
胤琅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倒背着手,暗黑色的氅衣称出他挺拔的脊梁,仿佛一团沉重的乌云,笼罩在漆屏前,他的呼吸显得深重,肩膀凝重的起伏,只是不肯转过身来。
我亦随同群臣站在殿下。
“鲜狄可汗,欺人太甚,朕一定要报这个仇!”他转过身来,站在高台之上,凌厉的目光在殿内扫来扫去。
殿中唯一活动的东西是那几盏跳跃的火光。
“命单永为伏波将军,领兵二万,出兖州!”
“诺!”
“命叶楚寒为四镇将军,领兵二万,出范秦!”
“诺!”
“命方瑾洪为轻车将军,领兵二万,出子封!”
“诺!”
“另外,命为苏清为临骑将军,遣兵二万,固守沧海!”
胤琅话刚说完,就有官员走出队列,下跪道:“皇上,此役必定艰难,请皇上设立主帅,坐镇四方,指挥调度全军!”
“还请皇上三思!”
我神色未动,看到旁边的丛默涵朝我微微的挑了挑眉毛,我不可置否,只能收回目光。
胤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神色倒是轻松,慢慢地走下台阶,向那名官员问道:“主帅?朕差些忘了,那依爱卿之见,这坐镇四方的主帅,谁担任方才合适?”
“依臣之见,大将军大司马乃是合适的人选!”
我微微的抬起眼睛,看向那人,不料和胤琅的目光碰个正着,他的眼光深邃,嘴角弯起一个精致的弧度。
我移开眼睛。
“丛大人,慕大人,你俩的意见呢?”
丛默涵上前几步,拱手道:“皇上圣明,何大人多年与鲜狄作战,自然熟知他们的战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况且,何大人带兵多年,在军中颇有威信,可以统一军心,激励士气。所以老臣认为,主帅的最佳人选,自然是何大人!”
“是吗?”
胤琅继续慢慢的在人群中走着,众人皆静默,一时间,就失掉了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楚。
“与鲜狄多年作战,熟知他人战法,知己知彼,换句话说,鲜狄人也是知己知彼,熟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