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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宣告了钩弋夫人的最终命运,掖庭狱已经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时间来审讯她,武帝的命令被立即执行。钩弋夫人不明原因地暴死,等到天色一黑,她便被连夜就近埋在甘泉宫以南,而且小土坟上连墓碑都没有树立,仅仅是做了一个小标记。这一年,她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据说,就在一天当地暴风大作,飞砂扬尘,百姓们都为这位无辜的少妇感到悲伤。不久人们都传说她的尸身在待葬的时候有异香扑鼻。
武帝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太过狠毒,有一天便向身边人询问道:“人们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议论?”侍丛们不敢直言,只是婉转地表达:“人们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册立儿子之前,却杀掉了他的母亲?”武帝打鼻子里哼出来:“我这样的远见,岂是你们这样的蠢材能够猜想得出来的?自古以来国家大乱,总是由于君主年少而其母年轻。你们没听说过吕后的事情吗?”
汉武帝刘彻,可以说是老天专为“皇帝”这个位置而降生人世的,他是一位完全成功的帝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帝王”这两个字增加份量。
他既然会想到“主少母壮”,而狠心除掉正在得宠的钩弋夫人,他也就能够很容易地联想到祖父文帝的出身——文帝只是高祖刘邦不得宠的薄姬所生,高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传给他,而世事变迁,最后他却成了大汉皇帝。——当然喽,刘彻在进行剪除大汉王朝出现吕雉第二的潜在危险时,也一样会考虑到这一点(考虑到他对付功臣武将这些男人的态度,我们不必奇怪他为什么从来不会想到女人中也有薄太后的榜样)。
于是,在处死继承人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的同时,刘彻也将自己其它儿女的生母都统统杀掉了——比钩弋夫人更不幸的是,由于她们的儿子始终没有做皇帝的福气,她们虽然同样是因为生下皇子而死,却死得更无声无息。而没有生皇子只生公主的妃嫔就更是无辜。也许是为了不留下任何一个能够充当刘弗陵养母的女人(小皇帝的养母当然也有可能被立为皇太后),所以就连公主们的母亲,他也没有轻易放过。
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她们的名字,在史书上她们只留下了这样淡淡的记载:“诸为武帝生子者,无男女,其母无不谴死。(《史记》)”“李姬生广陵王胥、燕王旦也。(《汉书》)” “他姬子二人为燕王、广陵王。其母无宠,以忧死。(《史记》)”
她们都没有任何罪过,她们所做的事情,只是为皇帝生下了后代,有可能做为未来皇帝的生母庶母成为太后而已。
李夫人万幸早死,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十九、一切终于结束了
钩弋夫人被杀的第二年(公元前87)二月,七十一岁的刘彻在五祚宫卧病不起。乙丑日,他正式册立刘弗陵为太子。两天后他离开了人世,入葬茂陵。
陈娇被废、卫子夫“谋逆”,武帝生前的两任正妻都失去了皇后的地位,新皇帝的生母也是被老皇帝处死的,那么死皇帝总不能光杆一个进太庙吧!辅政大臣霍光和金日磾遂追封“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为皇后,让她的牌位陪伴着汉武帝接受子孙的祭祀香火。
随后,七岁的刘弗陵即皇帝位,是为汉昭帝。
汉昭帝追封苦命的母亲为皇后、皇太后,发兵二万为母亲兴建“云阳陵”,迁三千户守陵。迁葬之日异香十里,打开棺材看时,里面没有尸身,只有一只丝鞋。
昭帝随后又追封外祖父为顺成侯,迁陵户二百。当初抚养钩弋夫人的姑妈赵君姁还活着,得到了二百万赏钱以及大宅奴婢。钩弋夫人的表兄弟姐妹们虽然没有谁晋爵升官,却也都得到了丰厚的赏赐。但是再多的赏赐,也已不能让钩弋夫人复生。
汉昭帝在位十四年,无子而薨。辅政大臣霍光和张敞首先想到的,是汉武帝生前最宠爱的那位倾城倾国李夫人之孙刘贺。然而这位刘贺人品低劣,做皇帝才二十七天便令两位辅臣难以容忍,从皇座上赶了下来重觅新人选。
这一次,他们选中的是卫子夫的曾孙刘询。他就是汉宣帝。
汉宣帝追谥曾祖母卫子夫为“思皇后”,将她重新隆重改葬,置三百户守陵。然后又四处寻找母亲的族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卫青的一个孙子:卫不疑之子,卫氏家族终于重振。
这时是公元前74年,卫子夫已经含冤离世十八年了。
拣了一个皇后当——汉宣帝的第三位皇后王氏
汉宣帝王皇后的传奇人生,其实早在她呀呀学语的时候,就已经揭开了序幕。
一、似乎遥不可及的事变:未来丈夫的人生
公元前91年,巫蛊之祸在酷吏江充和心怀鬼胎的李氏家族策划下,向45岁的太子刘据逼近。生性温和宽厚、不善于倾轧阴谋的刘据很快就被逼上绝路,于该年八月辛亥自尽。(由此可见,老实人是不适合搞政治的。)刘据的两个儿子也和父亲一起死去。而刘据的母亲卫皇后子夫,死得比儿孙们还要更早,在七月庚寅她就已经先儿孙们含恨离开了人世。
和刘据一起死去的两个武帝皇孙中,有一个名叫刘进,就是未来的汉宣帝刘询之父,他的小名是“史皇孙”。
——汉王朝太子的妻妾称号分三级:正妻曰太子妃、有子妾曰良娣、无子妾曰孺子。刘进的生母便是良娣。她是鲁国人,姓史。史良娣在这场夫死子丧的泼天大祸中也没有幸免,也死去了。在她前后自尽的,还有几乎所有的卫太子府中的女眷。其中就包括了刘询的生母。
父母、祖父母、曾祖母尽数死于非命的时候,皇曾孙刘询只有几个月大——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降临人世的时候,上自武帝刘彻、皇后卫子夫,下至太子府里的官吏仆丛,是怎样的兴高采烈?可是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世界便整个地被倾覆了。
家破人亡之时,刘询只是个待哺婴儿,一团毫无反抗能力的肉块儿而已。然而由于他是汉武帝刘彻的嫡亲曾孙,血统高贵,所以武帝下令,他也必须去坐牢。——汗,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没有了母亲,这个奶娃娃该怎样才能生存下去?幸亏他被关押在首都长安城外的监狱,又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监狱官邴吉。邴吉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无辜婴儿死于非命,找来了两个女囚赵征卿、胡组,让她们喂养这个孩子。
幸亏是在长安城外,如果是在长安城内,刘询没准早让善于“揣摩上意”的京官马屁精们给整死了。
监狱环境十分恶劣,营养医疗也极度缺乏,然而出身骄贵的刘询,却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他在监狱中长大了。
刘询五岁这年,一个星象家向他的皇曾祖父武帝刘彻进言:“长安城周围的郡县监狱上空,闪烁着一种属于天子的奇特光芒,夜晚直冲天空。皇上千万要早做提防。”
刘彻立即高度警惕,下令将监狱中的所有在押人员,不论有罪没罪、大罪小罪,一律处死。
这项命令来到邴吉所管理的地方时,却受到了邴吉宁死不屈的坚决抵制。
邴吉说:“即使是罪犯、是普通小民,也不可以随意处以死罪,何况这监狱里还关押着皇帝亲生的曾孙儿!”
他的据理力争很快传到了刘彻的耳中。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老头儿听到“皇曾孙”三字,似乎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满腹的杀气不知怎地就蔫了下来,叹着气说:“这也许是老天爷借邴吉之口提醒我吧!”
于是不但收回杀人的命令,反而颁下了一条大赦天下的旨意。
亏了人格高尚、刚正不阿的邴吉先生,在血雨腥风中颤抖的大汉子民们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就在大赦令下达的当天,五岁的刘询随着跌跌撞撞的人群走出了监狱,结束了他的牢狱生活。
然而他毕竟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他的曾祖父已经决定要立他的叔祖父刘弗陵为太子,因此对于嫡长子的后人不得不心存疑忌,不可能将他接回皇宫。在政治角逐中,是没有骨肉亲情可言的。而刘询的生母:刘进之妾王翁须更是早已死了,连尸骨都没有人去收葬,更谈何为她养育儿子?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被放弃了的孩子能去哪里?
还是邴吉,这个一连救了刘询两次性命的普通官员,再一次将刘询抱上了自己的车座,送到了鲁国刘询的祖母史良娣家族寄居。史良娣的母亲贞君对这个可怜的孩子非常疼爱,不顾年老体衰亲自照料他的生活。
为了不给史家添负担,更为了让刘询恢复他的身份地位,邴吉及时将刘询被赦免的消息上报给了掖庭。从此刘询的名字被记在了刘氏族谱上、他的生活费用也全由宫廷提供。——正因为他正式得到了皇族的承认,才有得到受良好教育的机会。十二年后他更因此有了登上皇位的可能。
邴吉对这个眼泪汪汪命运坎坷的孩子一直心怀怜惜、念念不忘。
公元前七四年,当昭帝刘弗陵无子早逝、继任皇帝刘贺也因失德被废之后,已经升任为光禄大夫的邴吉向执政的大将军霍光递交了一份奏章,他在奏章里郑重地向霍光提出,昭帝早逝,刘氏皇族的王侯们虽多,却没有谁有出众的学识人品,更没有非登帝位不可的亲近血缘。只有武帝刘彻嫡出长曾孙刘询,不但血统亲近,更生长于民间,为人学识都很不错,希望霍光能够把刘询召来见见面,如果印象确实不错的话,建议就立刘询为新皇帝。
就这样,在邴吉的爱心照抚下,一头雾水的刘询便糊里糊涂地登上了大汉天子的宝座。这年他十七岁。
邴吉是真正的高尚君子。他不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着生命危险救护了年幼的刘询和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还在扶立刘询为帝后绝口不提自己的天大功劳。直到很久之后,刘询自己发现了此事,邴吉都仍然坚持把功劳让给其它人。
正所谓“公门里头好修行”。很多人只是一味地对出仕为官或抵制或抵毁,殊不知,没有官职,布衣白士又能帮得了几个人呢?唯一的问题,只是象邴吉这样的官员太少了而已。
初登帝位的刘询,虽然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却早已经在民间结了婚,他的结发妻子名叫许平君。这对少年夫妻这时已经有一个儿子,就是未来送王昭君出塞的汉元帝了。
二、皇帝的第一位妻子:恩爱的夫妻
说起许平君;我们必须给她相当的篇幅。因为她是史有明载得到皇帝丈夫爱情的为数不多的后妃之一。
许平君是昌邑(今山东金乡)人。她出生在一个境遇凄惨的家庭里。
许平君的父亲名叫许广汉。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昌邑王刘贺属下的小官员(昌邑王刘贺,就是“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之孙)。在一次随王爷跟从皇帝刘彻外出的时候误用了别人的马鞍,被对头诬告成“从行而盗”——当着皇帝的驾前也敢偷盗,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过,是要杀头的。就在许广汉自叹命苦,瞑目等死的时候,汉武帝刘彻颁布命令饶他一命,让他下蚕室受腐刑。——这就是太史公司马迁曾经受过的那种刑罚,断绝男人的生育能力,说是饶了性命,实际上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比死还难以忍受。而受了刑的人还不让寻死,非逼着活受罪受辱不可。
许广汉受刑成了一个宦官。由于他确实是个人材,而且大家也知道他其实是冤枉,所以后来他被任命为掖庭丞,相当于宫廷副总管的级别。
可是他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当掖庭丞的“好运”只是暂时的。
不久,发生了一场未遂政变,就在赶着捆绑政变中被擒获的犯人时,又出了漏子:许广汉怎么都找不到绳子,那原本由他保管的满满一大箱麻绳,就好象平地蒸发了一样——如果真是蒸发了也倒罢了,偏偏别人去找却轻松找到。
这到底是许广汉犯糊涂了,还是从前想砍他头未遂的家伙们设的套子,谁也不知道。
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办事不力”的许广汉由宦官小头领一下子贬成了“鬼薪”——苦力。
苦力干了些时,又得到了别人的同情,“好运气”再次光顾,许广汉被升为暴室啬夫——“暴室”,是皇帝的私家监狱,暴室啬夫,就是宫廷监狱的典狱官。
就在做宫廷典狱官的时候,刘询来到了掖庭接受文化教育。和许广汉同居一间宿舍。两人成了舍友。
一个是身份卑微、处处遭人打击的老实人,一个是看来永无出头之日的没落王孙,许广汉和刘询成了忘年交。
刘询从山东来到了长安,读书之余他也免不了到处交朋结友、游玩戏耍。有一个住在长陵地方的“斗鸡翁”王奉光,因为与刘询有同样的斗鸡嗜好,也在这段时间成为了他的忘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