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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想相信你说的话…可是有些事……」
「你想说你早就有喜欢的人,所以这些定局早就已经被打破了是麽?」
六道骸笑笑地看向纲吉,挑起酒杯,玩味地晃摆著杯内豔丽的果汁,他的眼神勾得既暧昧且冰冷。
「你真的以为,你对云雀恭弥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吗?」
「真的好天真呢…既无知又自以为是的你……」
纲吉难堪地咬著下嘴唇,脸颊不知道是因为酒力还是羞愧而微微染上晕红。
「…我不是你,所以我自然不可能理解你的感受…同样、就算你说你了解关於我的一切,但那些心情,你能够切身体会到吗?…什麽都不行对吧?」
六道骸的眉头稍稍锁了起来,纲吉难得见到他除了掩饰性的笑容外还有其他的表情。他几乎是反射性地呆住了,他愣望著六道骸将那鲜豔的饮料一饮而尽,对方的嘴角还残留著些许的腥红痕迹。六道骸毫不介意地伸舌舔了舔,这样小小的举动却掺杂许多暧昧的遐思,让纲吉忽然又感到尴尬许多,同时心底也缓缓酝酿著不安的束缚感。
「你错了喔。」
六道骸说著,镶著蔚蓝的眼睛流露出陌生的冷意。
他从椅上站起身来,无比冷漠地瞪视著纲吉。他忽然伸出手,掳获纲吉有些退却的手臂。
「不是我不能懂,而是不想懂。」
「我早就,对你没了那份心情。」
「除了想杀了你的欲望,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你所造成的喔──」
他用力地扯过纲吉的臂膀,看著上头被他捏红的痕迹,他满意地笑了笑。从纤瘦的手臂一路向下,他轻轻地捧著那比他小得多的手,一一描摹著掌心与指腹的纹路。最後他把唇贴了上去,无名指第二指节的位置,动作既优雅又暧昧。
「不过请你放心好了,泽田纲吉。我不会这麽快就杀了你。」
「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毕竟这是经过了好几次轮回才仅有的机会,所以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离开。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说给你听,关於我们之间的故事。」
「那些、都是你所刻下罪状喔──」
20。
纲吉想,即使自己尚未成年,但酒精含量的饮品对他似乎是永远都碰不得。
他觉得脑袋晕得让他头昏目眩,五感都被醉人的酣热气息给压至体内的最底层,视觉或者听觉或者嗅觉触觉,他就连最简单的步伐节奏都抓不稳。体内的秩序运作像是被无意打乱般,一切的规律都碰撞在一块,挤得几乎水泄不通,各样不适的反应层出不穷,恶心晕眩反胃头痛的感觉一起涌入他的知觉之中,快意与痛苦交织著刺激他本就疲惫的心神。
浑浑噩噩之间他感到有人扶著他的肩膀将他拉离座位,那人有著湛蓝与豔红的异色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所勾起的弧度很是美丽。纲吉一时间忽然分辨不出那人的名字,究竟是叫什麽呢?他昏沈地思索著,却感觉头痛欲裂的撕裂感一下子攻陷体内任何一处的知觉。
「要去…哪里。。。。。。?」
他恍神地问道,几乎说不清一句话,刚开口的瞬间他就感到喉咙涌上酸涩,昏沈地想呕吐。
而视线里映照的少年样貌很模糊很模糊,但是那抹笑容却异常的清晰。
少年伸出手揽过他的肩,让他的後脑安稳地倚靠在自己的右肩上。接著纲吉感觉身体剧烈地摇晃一下,衣料间的摩擦声过後,少年似乎将他横抱了起来,规律的前进步伐几乎没有上下的起伏,出乎意料地让他减轻不少欲呕的不适感。
「谁知道呢?总之不会是你熟悉的地方──」
对方随意地回应著,笑音中带有些微的冷漠。
清脆的铃铛声刺耳地让纲吉忍不住皱了眉,他的听觉神经变得既沈默却又分外敏感,一点点的响音都能透过耳膜无限制地放大。他无力地抬起手想掩住耳壳,最後却只能勉强扯著少年的衣服,小声地呻吟著。然而这却使得少年浑身小小震了一下,几乎打破什麽平衡。
「六道…骸…?」
「…是我喔、纲吉还记得吗?」
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在隐忍。
「你要…杀了我……对吧?」
「是呐、为了终结一切。」
「对我…也是一样的吗?死了…就能停止一切了吧?」
「……………」
「对你、我不知道。但是对我而言,就是那样。」
「…没错,所以你必须死喔。」
他们似乎已经来到街上,夜晚的旖旎变得朦胧而虚幻。一盏盏灯光尽管色彩豔丽,却一点也不能点亮夜幕的漆黑。行人的跫音声变得稀疏而单调,人与人的交谈都潜伏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纲吉静静地数著脚步的杂沓碾压过水纹所激起的喧哗,风的吹拂令他的思路变得清楚许多,感官的捕捉也变得明朗许多。
他从空气中嗅到尚未淡却的雨水咸涩味,是什麽时候下的雨?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其实…在碰到你之前,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纲吉喃喃地说道。他想起了那场雨,他想起在雨幕的环绕之中那人的衬衫是如何被雨水拓印出湿漉的痕迹,他想起那瞬间那人眼中闪过的狐疑情绪,他想起在不经意的刹那碰触那人指尖时是泛著如何的冷意。
「我真的以为…只要喜欢就够了。所以什麽都得不到、那也…无所谓的……」
「…可是我……」
六道骸将他拥得更紧了许多,然後,停下了步伐。
他们来到一处地方,招牌的惨紫光芒流露著禁忌的神秘色调,纲吉却瞧不清上头所招显的文字。但他能预知到,那里或许就是今晚的最终站。
「可是我…还是会感到痛苦啊……」
「明明…我一点都不想…离开有著他的世界……」
「然而我、却庆幸著、如果就这麽被你杀了…那一定会是…很好的解脱吧……」
六道骸并没有多加理会他的喃喃自语,他迳自踏入建筑里头,自动门开启得几乎没有半点声响,但是气温的转暖却能让纲吉知道他们已进入室内,并且有一道规矩的跫音踩著清脆的步伐朝他们走来,像是接待也像是阻挡。
六道骸和对方解释几句後,便转而轻声向柜台的服务生说了几句话,然後接过钥匙,从容地抱著纲吉攀上楼梯的阶层,踩踏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呈现不规则的晃动,依旧是平稳得不可思议,宛如在平地行走一般。
「你真是弱小啊,泽田纲吉。」
少年突然冷冷地迸出一句,并再次停止了行进的动作。
门把窸窸窣窣地发出扭转声,配合著金属钥匙的插入碰撞,没多久门便发出咿呀的低吟,六道骸默不作声地扶起瘫在他肩头的纲吉,脚步有些紊乱地将他拖进房间内。室内电灯的开关来不及按下,门又因灌入的风而悄然地掩住走道上的晕黄灯光。
「我…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人…」
「从来都不知道…该怎麽活得毫无悔恨……」
「现在更是……」
「你真的有那麽喜欢他吗?那个云雀恭弥?」
六道骸冷淡地问道,毫不温柔地将扶持的双手松脱,纲吉便软软地跌坐下来,後背触及的是软软的舒服触感。他略微艰难地动著手臂,想要让自己躺得更为舒适些。然而六道骸却突然俯身压住了他,双手紧紧地掐住纲吉的脖子,用力地几乎能深深地刻下冰冷的痕迹。
纲吉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他只是乏力地在被单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挣扎,痛苦地发出呜噎声。
「真没想到、原来我对你,竟然还存有嫉妒的心情啊──」
「我想杀你,但这并不表示著,我允许你为另外一个人痛苦喔。」
六道骸缓缓低下脸,探出手扯开他的衣领,衣服的撕裂声似乎还不够让他感到尽兴。少年用力地咬上纲吉裸露的肩膀,力道大的几乎能挤出血水,纲吉不禁因这突来的痛觉而呼吸急促抽搐。
但六道骸并没有松开抵喉的胁迫,他抬起脸,看著纲吉衣衫凌乱与神智迷茫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感到很愉悦似地。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第一次吧?」
「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忘却这个夜晚喔。」
21。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开学典礼,他代表全体学生上台致词时。」
「那时候的我其实已经快睡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却忽然清醒得很。尽管他那时的致词内容,不过是要胁我们遵守校园秩序,并念了一长串咬杀的对象与行为。」
「从那时候我就记住了他的名字,是云雀恭弥呢。」
六道骸抵住他的肩膀,将他的上身强硬地翻转过来,用力地咬著他的嘴唇。
彼此的头发都湿黏地贴著对方的皮肤,光裸的背脊,洁白的被单染上淫糜的色调,落地的窗映不入月光的无暇,有谁的声音在低吼喘息著。
「也许…嗯……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吧……」
「每天早上…都希望能看到…他……就连放学、也希望能见到他…而不想太早离去……」
「这样的心情是错的吗…?为什麽…每个人都要指责辱骂我……」
「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真的不在乎、可是那个人呢?…」
「…好痛苦…为什麽我会觉得、这麽的痛苦……」
纲吉浅浅地呻吟著,最初的撕裂痛感已经不再那样的鲜明刻骨。尽管脑内仍因酒精的作用而疲惫不堪,但他却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六道骸咬著他颈间动脉的冲动,从锁骨到前胸、自肩胛到後背,他都能数著六道骸一一熨贴上的吻痕位置,纲吉也能感受到全身彷佛燃烧般的热度,六道骸的吻像是炙热的焰火,拂过的每一处都透著滚烫的伤痕。他几乎以为,自己将会如此焚烧殆尽。
「你真是不懂得情调呢,泽田纲吉。」
六道骸仰起脸,再次进入他的体内。少年的面颊汗水淋漓,不时滴落著激情的湿漉,然而他的双眼却没有因此蒙上水气的氤氲,妖异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得很美丽迷蒙。
「还是说,你认为如此就能以为,现在对你做这种事情的,不是我而是云雀恭弥麽?」
「我对你那些恋爱经验,一点兴趣也没有。」
纲吉艰困地咬著嘴唇,他的双唇早已蹂躏不堪。但那些疼痛,远远不及六道骸此时所带给他的巨大痛意,交杂著快感与失控的情绪。
六道骸用手指掰开他紧咬的嘴唇,然後狠狠地吻了上去,他的舌头紧紧地卷住他的呼吸,吻得既疯狂却又带著些许的眷恋。彷佛所有的爱恋与怨恨,都倾诉在这一长吻之中。
「…到底该拿你怎麽办才好呢?」
六道骸喃喃地低语著,他稍稍抬起脸,专注地注视著纲吉。
「明明我、早就决定好了…」
「你总是这麽让人出乎意料的存在,使人一点事前准备都做不得。」
Step。8
22。
──那是一段被光阴所掩没的真实,记忆所不能负荷的岁月片段。
白云蓝底、骄阳笼罩下的天空,澄净的不可思议。
一缕缕的光芒集结成柱,静静地投射至青葱蓊绿的密林内。一湾浅浅的细流,将阳光的影子搓揉成宛如精灵跃动般的精致碎片。风的婆娑,水的清冽,都悄悄地包容了侵入的不速之客。
『…有必要这麽大费周章麽?只不过是救了一个陌生人,还花费心思特地逃到这种偏远地区。』
遥远的一方,可供休憩及饮水的溪流夹岸处,一名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沈默气氛。少年蓄有殊色的宝蓝短发,偶有几绺略长的浏海垂了下来,不著痕迹地掩住了他的右眼。
少年身前有著一抹弯腰掬水的修长背影,垂肩的细致褐发带有魔力似地,光芒於上头流连出美丽的灿金色。男人的身形看上去至少大了少年十年的岁月,只有脸庞仍流露著青年才有的爽朗气息,微笑时带有几分孩童稚嫩的成分。
『我早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所以现在我们应该算不上不认识了吧?』
男人用手捧了一些水,想要喂给少年,但对方始终用饱含敌意的目光瞟视著他,冷漠地没有表达接受的妥协,亦没有表现出受刑後的虚弱。
『想和人装熟也不是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Vongola的成员都是些无聊的家伙吗?』
『唔、也许吧,家族内的确竟是一些很有个性的人呢。』
男人眨了眨眼,没有坚持捧水的动作,狼狈地将手心流逝殆尽的清泉甩了乾净。
『我可不是在和你聊天──』
少年突地眯紧了眼,他实在厌恶男人避重就轻的应答口吻。
『我也没那个意愿,毕竟打扰伤患的休息时间是件很缺德的事,所以我都把发问权让给你了。』
接著男人像是发现什麽新事物似地,没有多加顾虑对方几乎气结的凌厉目光,转而倾下身向少年逼近,过份近距离的接触使得少年不耐的眉头又更皱紧许多,但却没有做出任何推拒的举动。
『…做什麽…?』
『刚才都来不及注意到呢、』
男人伸出了手,拨开少年颊边细致的碎发,微凉的指尖轻轻地触及少年的脸颊,这让他忍不住细微地颤抖了下,并且双眼陡然睁大地瞪著男人。
『你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