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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出来,呼呼数掌,热风直袭世遗头面,沙漠枯燥,金世遗被热风一扇,更觉焦渴不堪,
勃然大怒,拐剑一阵猛攻,将赤神子的凶焰再压下去,赤神子忙于运功自保,掌心所发出的
热力登时大减。金世遗道:“好,我师父的书既在你手,你将书献出,我可以饶你朋友一
命。”董太清笑道:“恃强而取,君子不为,你先停手,咱们再好好的说。”金世遗疑心陡
起,哈哈大笑道,“我走遍江湖,你敢当我是无知的稚子!我才不上你这个当!要停手也容
易,先把书拿出来!”铁拐横敲,长剑直刺,痛下杀手。赤神子气喘吁吁,叫道:“太清道
友,这厮不可理喻,你不和他多说作甚?”
董太清一阵踌躇,心中想道:“赤神子如今功力大减,我与他联手,也未必便胜得了金
世遗,而且即算能把金世遗打死,取得邓本《毒龙秘籍》,没人教我,也是无用。何况他又
是冯琳心目中的女婿,我怎么惹得起他?”有这几层原因,董太清迟迟不敢动手,但见赤神
子危急之极,心中又有不忍,正在迟疑,忽见金世遗一拐扫下,赤神子已是无力招架,董太
清大惊失色,无暇思索,铁臂一迎,一声大震,铁臂脱臼飞去,全世遗一脚飞起,先把赤神
子踢了一个筋斗,铁剑一挥,把董太清的僧袍割开,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书本?
金世遗冷笑道:“哈、你敢骗我!”董太清牙关打战,说道:“不,不,真的有你师父
的遗书。”全世遗道:“好,那你藏在什么地方,赶快拿来。”董大清退后两步,陪笑说
道:“总怪我本事低微,无能为力,这本书叫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缴去了?”金世遗道:
“胡道!唐晓澜还用这本书?”董太清道:“你有所不知,唐晓澜的功夫固然是已经到了玄
通之境,以他武林领袖的身份,当然不屑窃取别人的秘本。但他生平最忌惮的是你的师父,
若然你师父的武功流传下来,日后总能胜过他天山门下,须知天山派的武功,百余年来,都
被奉为至尊至圣,他既是天山派的掌门,岂肯留下后患,让你这派的武功日后胜过他?所以
他定然要占有这本书,那么你虽然有《毒龙秘籍》,但无法破解那走火入魔的灾难,就必然
要倚靠他。不但你要倚靠他,将来凡是学你这派武功的人,都要依靠天山派的人解救,这
样,你们世世代代就要成为天山派的奴隶啦!”董太清一派胡说,却是言之成理,金世遗是
一个最好高要胜的人,为了自己要靠大山派的人解救,而心有不甘,至死不肯求人,听了这
话,怦然心动,竟自信了几成。
董太清奸笑说道:“到了别人手里,还容易讨回,到了唐晓澜手里,只怕天下再也无人
能在他手中夺走!”金世遗哼了一声,心头火起,但董太清说的乃是实情,金世遗虽然狂
傲,也不敢口出大言,说自己能够对付得了唐晓澜。董太清道:“不过,我倒有一个法
子。”金世遗道:“什么法子?”董大清道:“唐晓澜有一个独生爱子名叫唐经天,此人武
功虽然极高,但料想你还有法子可以治他,你只要乘他不防备的时候,用七枚毒针刺进他的
穴道,那么他纵有天山雪莲也难解救,非要你的解药不成。嘿,嘿!到了那时,就不愁唐晓
澜不和你交换了。”
三十年之前,董太清的一臂,虽说是被铁掌神弹杨仲英所折,但追究起来,却是由唐晓
澜而起。董太清见金世遗精明之极,不受他骗,便索性移祸东吴,挑拨金世遗与天山派为难。
金世遗眉头一皱,心中想道,“这果然是一条毒计。但唐经天与冰川天女,在峨嵋山与
金光寺之时,曾联剑救过我,我岂能对他偷下毒手?但除了此计,又有何法可以出这口闷气?
董太清道:“你若有决心,我还有法子可以替你把唐经天骗来。”金世遗“哼”了一
声,忽地朗声说道:“我岂能借助于你这样的卑鄙小人!”骤发一掌,把董太清打得跌出一
丈开外,哈哈笑道:“丈夫一死无牵挂,说甚恩来说甚仇!我的事我自会理,谁要你管?
哈,哈,我只要这匹骆驼!你先想法救自己的性命吧!”骑上驼背,一路唱着江南叫化子惯
唱的莲花落,径自走了。董太清爬了起来,连叫数声,金世遗头也不回,董太清又怒又急,
在这沙漠之中,失了骆驼,真等如失了一半性命,只得跑回去扶起赤神子,替他裹创疗伤,
商量如何走出这个沙漠。骆驼背上,有赤神子和董大清留下的许多干粮,还有两大皮囊的清
水,金世遗喝了半袋的水,吃饱干粮,骑着骆驼在沙漠上奔跑,得意之极。沙漠初春,日短
夜长,转眼又是黄昏将届,但见寒风陡起,黄砂弥天,连日光也染成了一片淡黄的颜色,沙
漠上只见沙飞,但闻风啸,金世遗信口所唱艄“莲花落”也从轻松的小调,变成了悲沧之
声。只觉得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忽然想道:“赤神子不是说过,珠穆朗玛峰上有一种仙草,可以当得寻常修士的三十年
功力?若然有这样灵异,只怕能医好我也说不定!只是那珠峰高出示霄,亘古以来,从未听
说有人能上。”再想道:“纵然医不好,纵然我爬不上珠峰便遭横死,但我死在世界的最高
峰,也可算得是古今一人,这死法岂不是大为快意!”一个多月来,金世遗所想的就是如何
死法,才能超尘脱俗,而今想到要上珠穆朗玛峰上去死,真是妙绝千古,不禁又手舞足蹈起
来。
大漠黄昏,金世遗在驼背上狂歌舞蹈,那骆驼受了惊吓,疾跑起来,骆驼号称沙漠之
舟,果然如履平地,金世遗也不理它。
忽听前方打斗声音,金世遗爬上岩石来看,草原白雪皑皑,金世遗目力又好,但见在雪
地上,一个老太婆正在和一个胡僧拼斗,另外还有一个少年站在旁边。金世遗一瞧那老人婆
的暗器打法,就认出了是唐赛花,那少年虽然瞧不清楚,也料到是她的侄儿唐端了。但见那
胡僧手舞袈裟,居然施展得风雨不透,挡得住唐赛花飞蝗的暗器,金世遗也不由得大为惊
奇。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看不多久,便知道胡僧的真实武功远在唐赛花之上。距离十余丈
远,有一匹马,马上的骑客似是一个军官,金世遗听得唐端大叫“龙师叔”,唐赛花又大叫
“灵矫”,禁个住心头一动!
金世遗想起了那日赤神子所说的,清廷要请二大高手监斩龙老三的事,心迈:“史小这
个姓龙的便是龙老三,怎么穿的却是清军军官的服饰,一点也不似个囚徒!”唐端既称他为
师叔,何以他又袖手旁观?”却原来龙灵矫在福康安幕厂多年,很得信任,所以在“圣旨”
未来之的,虽处闪牢,却是甚犹优待,连服饰也无须更换。
听那暗器嘶风之声,渐渐由密而疏,远远望去,那胡僧的袈裟有如一片红云,翻飞舞
动,在雪地之上,更显得威势非凡。金世遗心头一震,看这情形,唐赛花的暗器就要打光,
只怕要遭胡僧毒手,忽地想道:“这个老太婆虽然讨厌,究竟是当今有数的武学名家,让她
折在胡僧之手,中原武林也失面子。”又想到以前戏弄唐赛花之事,自己一直引为快意,不
知怎的,现在想来,却是感到内疚不安。
眼见情势越来越急,金世遗不假思索,突然跃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唐端的性命,
也解汗了唐赛花的袈裟覆顶之危!
金世遗巧救唐赛花的经过,唐端曾向唐经大叙述,可是后来的那场激战,唐端己晕倒地
上,那就一点也不知了。
金世遗与胡僧一番恶斗,双方都是暗暗吃惊,金世遗的铁拐沉重非常,每一拐打出,都
是力逾千斤,可是那胡僧展开袈裟,赛如一面大铁牌,铁拐碰着,发出“卜卜”的声响,竟
似打在硬物之上一样。金世遗固然暗叫惭愧,那胡僧更是惊惶,全仗着这手功夫曾横行天竺
以及阿拉伯各国,多沉重的兵器,在十招之内也会被他夺出手去,但碰着金世遗的铁拐,却
只是堪堪能够敌住。
金世遗助阵,唐赛花自是大出意外,这个时候,她纵然怎样憎恨金世遗也不能不与他联
手对敌。近身混战,储器施用不着,唐赛花便用手中的一张弹弓,展开唐家世传的“金弓十
八打”的招数,别看她年纪老迈,招数倒是极为精奇,弓拐联攻,登时把那胡僧逼得只有招
架的份儿。
可是那胡僧狡诈非常,欺负唐赛花年老体弱,他的袈裟对金世遗是只守不攻,对唐赛花
这边却是暗暗加重压力,不过半个时辰,唐赛花已气喘吁吁。
金世遗久战不下,心中想道:“如此打法,再过半个时辰,只怕这唐老太婆反而要为成
累赘。单打独斗我虽不惧,但唐老太婆若然力竭晕倒,岂非还要我来照料?”想发毒针暗
器,又因为不明这胡僧的来历,不愿致他于死。只听得唐赛花又叫了两声“灵矫”,那军官
仍是漠然的坐在马背上,动也不动。金世遗忽地问道:“唐老太婆,那厮是你的师弟吗?”
唐赛花道:“他是我父亲授业,却由我抚养成人;说是师弟,其实我当他是儿子也不为
过。”金世遗冷眼看马背上的龙灵矫,只见他身躯一晃,却仍然端坐在马背上,殊无出手之
意。
金世遗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不应你?你看,他不像是被点了穴道,难道这妖僧还真
会邪法不成?”唐赛花哪知道他是受了阿修罗花的奇香所惑,兀是莫名其妙,只有再大声叫
道,“灵矫,灵矫!你听见我的说话吗?还是被什么妖术所制?说不出来?”只见龙灵矫在
马背上又晃了一晃,喉头咯咯作响,唐赛花大喜,想冲出去救他,胡僧的袈裟一紧,压力骤
增,唐赛花的弓弦也几乎给迫得脱出手去。
金世遗忽道:“好,这龙老三忘恩负义,我替你把他抓来狠狠的打一顿。”唐赛花叫
道:“不好,不好!”金世遗道:“有什么不好?你只守不攻,挡得十招,我马上回来!”
铁拐一起,一招“潜龙升天”,向袈裟一挑,拐尖一偏,却戳那胡僧胁下的“云门穴”。那
胡僧把袈裟风车般地一转,护着要害,反攻过来。哪知金世遗这是以进为退之计,那胡僧袈
裟一展,挡住了金世遗侧面的攻击,另一面露出了空隙,金世遗突然一个筋斗翻了出去,飞
身一跃,跳上马背,意欲先向龙灵矫查间原委,再作计较。
就在这时忽听得唐老太婆尖叫之声,金世遗心中一凛,难道这老太婆十招也守不住?回
头一望,只见那胡僧一手扭着唐赛花的臂膊,反剪背后,一手舞动袈裟,已奔到面前,大声
喝道:“赶快下马,要不然我就把这老太婆杀了!”打了半夜,才听到这胡僧出声,说的居
然是一口流利的北京话。
本来以唐赛花的功力,配上她那唐家世传的“金弓十八打”的精妙招数,虽说已是筋疲
力竭,但只守不攻,挡十招二十招,却尚非难事。只因她以为金世遗真是想去抓龙灵矫狠打
一顿,心中惊惶,想冲出去拦阻,脚步一移,章法便乱,那胡僧何等厉害,袈裟一卷,立即
将她的弓弦卷走。唐赛花无法抵御,竟然被她擒了。
金世遗投鼠忌器,突然哈哈一笑,道:“好吧,你把这老太婆放开,我让你上马逃
走!”飞身一跃下马,那胡僧手指一松,正欲放人换马,金世遗忽地“呸”的一口浓痰吐了
出来,孩中杂有“丝丝”之声,这胡僧也真的厉害,那样微细的音咐,他居然听得出是飞针
暗器。袈裟一展,浓痰吐在袈裟之上。说时迟,那时快,金世遗一拐劈下,胡僧抖起袈裟,
挡了个空,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铁拐打在旁这的岩石上,石屑纷飞。胡僧正在奇怪金世遗
这一拐何以打歪,倏然间,只见黑光一闪,袈裟刚抖,已是“卜勒”一声,被戳穿了一个破
口。这正是金世遗的疑兵之计,故意打旁边岩石,扰他耳目,分他心神,却以极迅速的手
法,抽出拐中铁剑,袈裟一被刺穿,就不能当成盾牌来使了。
金吐遗大喝一占:”倒下”!一刺刺破袈裟,第二剑连环疾迸,剑尖入间对准胡僧的大
柱、玄讥、阳白三处大穴,剑锋又倒削胡僧膝盖,真是义狠义准的杀乎。哪知他快,胡僧也
快,剑拾方出,只听得那胡僧叫道:“好吧,刺!”忽见唐老太婆的身躯迎着金大遗铁剑倒
来,若不是金世遗收势得快.怕不在她身上刺个透明的窟窿!
这几下电光火闪,两边都是奇诡莫测,出人意外,但结果还是那胡僧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