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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见事情平息,这才松了口气。
秋谚趁机起身告辞。
微娘带她出院的当儿,那暂时被放在院角的火狐狸见自己被撇下,急了起来,在笼子里拼命撞着,还发出如泣如诉的叫声。
秋谚觉得它可怜,低声对微娘道:“不然,我们将它要过来吧?”
微娘摇摇头:“不妥。它是襄阳伯家送来的赔礼,不管是恶作剧也好还是故意让人下不来台也罢,终究是别人家的礼物。哪有我们明知这样还特特去讨要的?”
秋谚频频回头,喃喃道:“可……它实在可怜了些。”
之前院子里的一幕她没看到,并不知道这火狐狸是被微娘送进笼子的,不然只怕更加惊奇。
微娘径自走到院口,却听屋门开了,原来是杨环儿听那狐狸叫得实在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在红袖的扶持下走了出来。
火狐狸见微娘坚不回头,不再撞笼,只趴在里面哭着。
突然一个守笼子的丫头惊叫起来。
原来那火狐狸竟然流出了红色的眼泪。
只听说过杜鹃泣血,难道火狐狸也会流血泪么?
杨环儿原本三两分的不忍登时升为八分,再加上她之前吃了这畜生一吓,心下并不喜欢,忍不住叫道:“秋谚妹妹。”
秋谚转身问道:“环儿姐姐可是还有事情?”
杨环儿看着落下滴滴鲜血的火狐狸,之前它在笼中那一番冲撞,身上撞出了不少伤口,原本油亮顺滑的皮毛也蓬乱着,看起来更是可怜。
“刚刚我听人说,这狐狸是令兄收服的。如果妹妹及令兄喜欢,我就将它转送给你们如何?”
杨老爷在一边听了,并没多话。在他看来,自家女儿虽称不上大家闺秀,但毕竟也是娇养长大,突然弄只野性未驯的畜生养着,实在不成体统。若是顾家人能带走,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这个……。”秋谚虽然有心应下,却终究不敢轻易做主,只能转头看着微娘。
微娘看着火狐狸的血泪,没来由地竟想起了前世当胸一剑上滴落的血珠,坚硬的心肠终究有些转化,对秋谚微微点了下头。
秋谚脸现喜色,立刻笑道:“既然姐姐有此心,小妹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皆大欢喜,只是福圆心中有些忐忑,接过狐狸笼子后一直提着心,生怕这畜生从里面跳出来伤着自家姑娘。
一行人回了顾府,福圆想将笼子交给二门的下人,让他们照管,没想到狐狸竟然又不依不饶地在笼子里闹腾起来。最后还是微娘看着不成样子,道:“拿来给我吧。”
她尚有疑惑未解,也想看看自己对这狐狸到底有什么影响,为何它看到自己便有诸多奇异表现。
秋谚带福圆回了自己的院子,微娘想了想,提着笼子去了书房。
顾三思刚刚看完书,正在写字,听到门响,抬头看到微娘手中的笼子,不由一怔,道:“妹妹从哪里弄来的这物事?”
那火狐狸看到顾三思,先是静了一下,接着两只前爪伏下,头微微低着,表现得甚是顺从。
微娘见它表现,随手拍了下笼子道:“看你这样子,难不成还认得我兄长?”
她并没指望火狐狸有什么回应,没想到它竟然轻轻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肯定。
顾三思和微娘互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色。
他大踏步走过去,蹲在笼子前面,问道:“小狐狸,我问你,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吗?如果能听懂,就点点头。”
火狐狸看了看微娘,又看看他,在两人的目光中果然缓缓点了下三角形的小脑袋。
微娘的第一感觉是:“见鬼了!”
这年头,连狐狸都能听懂人话了?
难不成这不是狐狸,而是狐狸精?
顾三思又问:“那么,你认得我和我妹妹?”
火狐狸再次点点头。
微娘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觉得自己和兄长能重生已经算是相当难以理解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又有了一只能精的狐狸贴上来。
顾三思道:“等下我写几个字,你既然认得我们,便拼出我们的名字,做得到吗?”
显然,兄长大人比她的接受程度要高得多。
小狐狸点头。
顾三思果然起身走到书桌后面,拿起用过废掉的纸张,裁成数份,每个上面都写个字,接着放到笼门前,将笼门打开。
火狐狸左右看看,慢慢走出来,从那堆纸里用爪子和嘴巴扯出了写有“微”字和“思”字的两张,分别推到两人面前,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微娘无语,她考虑自己是该跳起来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还是直接把它丢到西山寺那个老和尚那边好些?
不知道那个传了她《谋术八卷》的老和尚会不会降妖?
她这个念头刚起,书房门竟又响了一声,沈杀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本温顺的小狐狸突然尖锐高亢地叫了一声,接着从地上弹跳而起,凌空向沈杀扑了过去。
一瞬间,它的身影竟和前世的翠儿有些重合。
微娘呆愣住了。
它那叫声分明是告诉她快逃。
……翠儿?
沈杀刚走进来就感觉面前一道劲风,接着通红的东西袭了过来,他想也没想,长剑出鞘挥了过去。
微娘忙叫了一声:“阿沈,别伤它。”
沈杀的长剑生生转了个方向,果然避开了火狐狸,但它的利爪便不可避免地撕开了他的衣袖,留下几道血痕。
火狐狸落到地上,一个利落的转身,再次弓起后腿要跳起来。
微娘道:“翠儿,回来!”
火狐狸身子一震,转头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地。
静了半晌,它冲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委屈。接着,它慢慢走过来,两只前爪按着微娘的脚,身子一抖一抖地,就像一个人在抱着她腿大哭一样。
顾三思讶道:“它真是翠儿?”
前世三人同死,结果只有他和妹妹重生,他本以为大概再也见不到翠儿这个忠仆了,没想到竟然以这种形式再见面。
而且,看样子这翠儿亦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不然不会见到他们时这般激动,又突然对沈杀发动攻击。
微娘俯身抱起它,见它仍旧不停地抽噎着,不由伸手抚了抚它头顶的毛,喃喃道:“莫哭了,不管怎样,我们毕竟还是团圆了。”
重生后怎么也打听不到翠儿的消息,她甚至一度想今生不可能再见面了,正因为这样,微娘才执意报仇,就算她和兄长因重生而放开前世的仇恨,但翠儿那份,她却一定要替她讨个公道回来。
至于后来发现三皇子竟然早对顾家出手,她由报仇变为不得不自保反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想到此刻再遇到翠儿,一时间她竟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沈杀看看地上的笼子,看看顾三思,看看微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走到微娘面前,将右手臂抬起来横在她眼前:“大姑娘,袖子破了。”
微娘说过,他的一应衣物都由府里按例供应。府里一向是按季做衣服,他又时常在外面奔走,衣物破损得比别人快很多。这一身已经是他唯一一件没破的,没想到因为微娘一句话,就变成了这样。
原本一直顺从趴在微娘怀里的翠儿突然一个转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发出低低的声音威胁着。
沈杀歪头看了看它,突然伸出两根指头,揪着它后脖颈上的毛将它提起来,放到眼前看着。
他自幼长在山野中,和山间那些动物沟通得很好,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畜生,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敌意,没想到这小家伙小归小,竟敢偷袭它。
翠儿发现自己被提着,越发怒了,对着沈杀张牙舞爪,可惜爪子太短,再用力也够不着面前的仇敌。
“太小了。”沈杀看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去掉那个蓬松松毛茸茸的大尾巴后,整个身子大概只有他的巴掌大小。这种小东西,再厉害也有限。
他随手把翠儿丢回到微娘怀里。
翠儿刚要站起来报仇,突然发现尾巴一紧,竟然被那个生死仇敌抓着尾巴倒提起来。
沈杀在它后面扫了一眼,重新递给微娘:“是母的。”
顾三思:“……。”
微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睁睁看着翠儿连眼睛都红了,大有和沈杀拼命的架势,忙搂住它,低声道:“翠儿,安静些,等下我带你回房,和你讲从前的事……我既然知道你是翠儿,你便该知道我和兄长同你一样的。”
同你一样,是重生的。
翠儿一顿,果然安静了些,只是那眼睛仍旧是红的。
“大姑娘,我的衣服……。”沈杀提醒。
微娘道:“我等下叫人帮你量下尺寸,再帮你做几套。只是做成衣需要时间,这套等下你送到我房里,我先帮你补补吧。”
沈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微娘和顾三思又谈了会儿,这才起身,抱着翠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铃姑正在院子里练剑,见她进来,笑吟吟地上来道:“咦?哪里弄来的好漂亮一只狐狸!”说着伸手提着翠儿后脖颈的皮毛,将它提了起来。
相比沈杀,翠儿这次倒没炸毛,微娘生怕她仍像沈杀那样看公母,忙抱回来,笑了笑道:“是啊,杨家送的母狐狸,是不是很漂亮?”
铃姑点点头:“是的。要不要我弄个笼子?狐狸会弄得满地屎尿,很难闻的。”
翠儿又炸毛了。
微娘心中叹息。
翠儿的八字和这对江湖人天生不对付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打击了它无数次。
“不必了,我慢慢教它就是。”微娘笑了笑,“以后你练剑的时候当心些,莫伤了它。”
“知道了。”铃姑显然很喜欢它,在它头上又揉了几把,这才回去继续练剑。
微娘松了口气,抱着它回到房间,将它放到床上。
花了一个多时辰将重生后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包括如何认得沈杀,以及为何从江南到了京城,还有现在的情况。翠儿开始眼还是红的,渐渐地注意力被转移了,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暴怒。
等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微娘突然想起一件事:“翠儿,既然你重生回来,就算是生到狐狸身上,我便还叫你翠儿吧。只是……你吃什么?”
狐狸应该是吃生肉的吧?可是翠儿它……前世毕竟是人,接受得了吃生肉吗?
但若照人的食谱喂它,它的肠胃是否受得了?
翠儿看出她的犹疑,低低叫了一声。
刚重生之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畜生,翠儿一度相当混乱疯狂,如果不是“找到姑娘”这个信念支持着它,恐怕它根本活不下来。
而现在,别说生肉,觅食最艰难的时候,它甚至连老鼠和草根都咽到肚子里过。
一人一狐正相处融洽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铃姑的声音:“大姑娘,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铃姑走进来,手里托着一套男人衣服:“大姑娘,这是沈杀刚刚送来的。”
听到沈杀两个字,翠儿耳朵微微一动,毛炸起一半,又慢慢落了下去。
微娘已经和它说过有关沈杀的事情,严格说起来,这一世它和他并没什么仇怨,杀它的是前一世的他。而据姑娘说,前一世沈杀也不过是三皇子手中那把杀人的刀,起杀心的直接凶手是前世即将登上皇位成为皇帝的那个人。
但就算这样,它毕竟仍旧没办法看沈杀顺眼。
耳听到微娘笑道:“先放那边吧,等下我将损坏的地方缝补好就是了。”
铃姑依言放下,转身出去。她是江湖儿女,身手虽然不错,但是于女红上头就一窍不通,如今也是拿府里的成例。
微娘从笸箩里拿出针线,一边将沈杀的衣物补好,一边和翠儿絮絮地说着话。翠儿是狐狸,顶多应和她一两声,不能和她交谈。说着说着,等她补好后一转头,看到翠儿已经盘着自己的大尾巴睡着了。
她轻轻摇摇头,摸了摸翠儿的头,将针线放回笸箩里,又把补好的衣物放到桌案上,起身走了出去。
她刚从门边消失,翠儿立刻睁开了眼睛。
它看着屋中无人,立刻跳下床,跃上了桌案,露出尖牙利爪要撕烂沈杀的衣衫。只是它刚要下爪,突然看到了微娘刚刚补好的地方,不由停了下来。
撕破了,无非是让姑娘劳累再补一补,根本碍不到那个该千刀杀的臭男人。再说,这屋中只有它在,姑娘那么聪明,回来后看到衣物破了,肯定会想到是它做的。
它悻悻地转过身,刚要跃下去,突然一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