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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我道:“嗯,要是换了是你,你会如何?”我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直说道:“我原是没出息的人,如果是我,我只想守着心爱的人,平凡的过一生……”
李元吉打断道:“对啊,那你怎么说,我娘不愿意见我爹呢?!”我傻笑道:“窦夫人六岁即可安邦定国,我,我六岁的时候,还在娘怀里撒娇呢!人与人的想法各有不同,只是无论怎么想,情到深处无怨尤,总不会有大错吧?李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这可是都知道的,不然李大人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未娶续弦。难道令尊对夫人的心意,李卿还看不出来么?得夫如此,妻复何求?!窦夫人又岂会怨恨李大人,你又何必让令堂在天上不安呢?”
他终于点头道:“也许吧。”说完便即转身大步而去,连礼都没行。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月光下的艳红,随着浮躁的脚步,沉浮出一片水样的波纹,不由叹了口气。
“三千烦恼丝,长发为君系。那你这三千烦恼,又是为谁系的呢?”
忽觉得后背一痒,几根纤长的手指,在轻轻拨弄我的头发,流泻的发丝带出几缕发香,掺杂了那人身上微醺的酒意,混合成一股奇异的香气。我一惊,猝然转身,白衣一闪,那人已经退了出去。就见李世民负手立于回廊之下,唇边依然勾了一抹略带轻蔑的浅笑,意态悠闲,仿佛刚刚现身于月光之中,之前撩发留香的风雅,全然与之无干。
我皱眉道:“李卿家真是好兴致,扶月醉归。只是既然喝醉了,还是不要出来闲逛的好,免得认错了人,说错了话。这里是大隋皇宫,不是晋阳留守府!”
李世民似听不出我话里的讥讽,淡笑道:“既然公主如此有兴,带月寻箫而来,世民自当相陪,岂可扫了公主的雅兴!否则岂非太过蠢钝,辜负佳人美意?”
这个年代,这个时辰地点,他此言此行简直迹近调戏!我鼻子里哼一声,扭头便走,眼看快要走出月门。忽听他在背后幽幽叹道:“今日八月十八,乃是家母的忌辰,算起来,也有五年了吧……”
☆、第17节、今夕何夕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节、今夕何夕
我一怔顿住,回身问道:“所以令弟才……”李世民苦笑道:“当年四弟还不满十岁,对家父不肯回来见母亲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家父彼时领兵对抗突厥,他是主帅,未曾得胜,又岂可妄动?!虽说相距也不算太远,可若是偷偷潜回,万一被人参上一本,便要落的满门抄斩,家父根本不可能回来!其实,母亲、大哥心里都明白的。四弟之后与家父颇多摩擦,原以为等他大些,自会清楚的,想不到,一晃就过了这许多年……”
我不忍心再恶语相向,只得说些聊胜于无的废话:“李卿不必过于担心,令弟绝非愚鲁之人,自有一日会明白李大人的良苦用心。”他叹口气道:“也只希望如此了。”他忽然话锋一转道:“李卿?公主可否……可否不与四弟一般称呼世民?”
我一呆,脱口而出:“那要如何称呼李卿呢?”李世民略低了头道:“这个,随公主心意便好,世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分不出,公主到底在说四弟还是世民。”
我晕晕的看着他,随我?那叫随便好不好?难道叫唐太宗?他看我迟疑,终于还是说:“这个,朝堂之上,自然还是要遵守礼仪,私下之时,可否……公主可否直呼世民的名字?”
呃,叫名字,有这么亲密吗?不过无所谓了,叫世民,总比叫什么劳什子李卿家顺嘴。我随口道:“好啊,那世民也叫我天曦好了。别整天公主公主的,实在太过见外,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其实认真计较起来,天曦还要呼你一声表哥的。”
李世民眼中现出喜色,却还是说:“世民岂敢对公主不敬。”我心想,人情既然送了,不如送到底,干脆说:“正如世民所说,私下相处,不妨随意些。”
忽然听到三更的更鼓,我才想起,出来很久了,万一云儿发现我不见了,又是麻烦!赶忙告辞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他点头道:“世民送天曦公主一程。”
他们住在外宫,这一带多植柳树。月光皎洁、微风徐徐,垂柳依依,树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青草的香气。与他并肩走在鹅卵石精心铺成的小路上,谁也不说话,四周静谥的听到的彼此的脚步声。忽然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仿佛回到燕山脚下的大学校园,与初恋的英俊男孩,手挽手的去图书馆。
他不能进后宫,停在我留好的脚门边。我走出好远,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垂柳下,月门边,白衣金冠的男子,心有一瞬间的零乱,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一径奔回紫泉宫。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云儿,她正等在屋内,见我回来,一把拉住我胳膊问道:“姑奶奶,您又到哪里去了?!”我傻笑道:“没什么,睡不着,出去散散步。”云儿忽然掩口而笑道:“散步还打扮得这么齐整?怕不是想着要选哪家的公子做驸马,才睡不着了吧?!”
我故意拉下脸来:“贫嘴,是你想嫁人了,指望我带你去做陪房丫头吧?”
云儿嬉笑着帮我卸下装饰,解开发髻,乌油油的长发,顿时如流光细雨一般落下来。云儿摸了一把,啧啧有声道:“云儿能伺候公主,真是修来的福气。看公主这乌光锃亮的好头发,赶明个儿还不知道是谁有福才能消受呢?!”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颤,看一眼镜中这其实并不属于我的绝丽容颜,如云青丝,忍不住叹了口气。暮的想起一句词:“为谁开,为谁落,算□□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颈下这纤纤毫毫生长着的三千烦恼,又是为谁长、为谁系,为谁鸦鬟做凤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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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回到房里,却见隔壁元吉屋中仍亮着灯,信步而入,只见元吉正抱膝坐在床上。看他回来,抬头问道:“哥,你喜欢她吗?”李世民一怔,明知故问道:“谁,你说谁?”
李元吉轻笑道:“哥,你不知道么?我说的是天曦公主。”李世民答道:“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是早已定了亲的,与之结交,只为了日后便宜我李家行事。”李元吉垂首道:“果真如此么?”李世民轻松道:“这是自然。好了,时候不早,明日还有事要办,快些睡吧。”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带了几个随从去拜望杨素,回来道路拥挤,为防意外,便即下马步行。不多时就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手里举着一个绝美的凤凰风筝经过,彩翼双飞,活灵活现。走不几步,又见一人捧着一个美人风筝走过,虽是纸扎,却当真是人比花娇。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四面八方一起向前涌去,纷纷叫嚷道:“快去看那人扎的好风筝啊!”“多钱银子啊?我也去扎一个。”“哼,凭你也扎得起?!”
李世民拦住一人道:“小哥,不知前方出了何事,怎得如此拥塞?”那个小伙子答道:“前面一个道士,扎得绝好风筝。公子若是有闲钱时,不妨也去扎一个送给意中人,必然讨得姑娘喜欢。”李世民听见“风筝”二字,想起临行时,长孙宁音送他的那个小小风筝挂坠,不由得心中一动,转头对几个亲随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虽不仗势欺人,但京城百姓,久居天子脚下,自然比别处人户识得些眉眼高低,见他们鲜衣怒马,登时自动让出条路来。李世民挤到近前看时,却是一个24、5岁的年轻道士。看此人身穿一件金边勾勒、鹅黄罩褂的大红道袍,颜色本就鲜嫩,衬着他如女子般柔软的腰肢,就更显妩媚。他正坐在一个绣墩上,纤细、洁白的双手上下翻飞,看样子是在扎着一个奔马风筝。浓密的黑发溢出道冠,有几缕被汗水沾湿,略有些凌乱的贴在粉白的面颊上。
道士感到有人注视,抬头看见李世民,不由一怔。顿了片刻,他才慵懒的一挺腰身,展了展双臂,冲李世民微微一笑,妖媚的狭长凤眼一眯,微翘的樱唇轻启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扎风筝?”
李世民不自觉得一愣,如果不是他跟自己差相仿佛的高大身材,看这姣好的面容,简直以为他是女子假扮的。李世民道:“自是要扎的。不知是多少银子?”道士笑道:“不贵,十两银子一个,要是美人风筝的话,外加五两画工。”
☆、第18节、姚黄葛巾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节、姚黄葛巾
不说围观的百姓一阵喧哗,李世民也怔了一下。他正是想做美人风筝,不想一个风筝的身价,就够10口之家的村户过半年了。但他是豪门公子,即已开了口,又怎好嫌贵不要。
李世民冲道士点点头道:“好,我在丹青上平常,还是要劳烦先生,只是在下想为一位朋友做只风筝,不知先生能否画出在下朋友的容颜?”
道士微笑道:“试试看吧,若公子觉得不像时,自然也就不用做了。”李世民看一眼众人,走过去放低声音,约略跟他说了长孙宁音的形貌、神态。他含笑点首,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一边简陋的画案旁,略一思索,便即运笔如飞,不一刻,即已画出一位俏立姚黄之侧、清丽绝俗的美人。李世民看时,容貌、神采一般无二,几个亲随不由得喝起彩来。
道士略等画像吹干,扎绳、抽线,很快就将风筝做好。李世民递与他十五两银子,取过风筝,越看越是喜欢,忽然想起昨日的月下相逢,笑道:“还有一位朋友。”道士轻笑道:“公子果然风雅,请讲。”李世民又说了一遍杨天曦的形神,并请他以紫色牡丹与之相衬。
道士开始微笑作画,越画越慢,神色渐渐凝重,收笔之时,盯着画像不住沉吟,忽然抓住两角,就要将未干的墨迹揉作一团。李世民只看一眼,已觉得动人心魄,见他此举,顿时一惊,赶忙拦住道:“先生神技,此画形神兼备,一般画师便是亲见,也未必能有这般绝品。在下不觉有何不妥之处,先生却要无端毁去,这是为何啊?”
道士抬头看他一眼道:“这二位姑娘,都有天人之姿,任得其一,已是无限福泽。公子却要两美并头,不觉太过贪心么?贫道微通易学皮毛,依贫道之见,公子与刚才那位姑娘,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正该好好珍惜才是。一枚已敷,何必画蛇添足。”
李世民面上微红道:“先生误会了,这位紫衣的姑娘,乃是在下表妹,并……并无他意,只是不好厚此薄彼罢了。”道士凤眼一眯,微带了凌厉的锋芒,瞬他一眼道:“是么?”
李世民身后的几个亲随,见这道士居然责问起自家公子,纷纷呼喝起来。李世民回身摆了摆手,止住从人,转头向道士略施一礼道:“还请先生辛苦。”道士微叹一声道:“罢了,即是公子执意如此,贫道定了规矩,又岂能自食其言。”
道士将风筝做好,又题“葛巾”二字,并按李世民所说,将长孙宁音那只风筝,补题“姚黄”字样。他交与李世民之时,却微按住“葛巾”一角道:“贫道有一言赠与公子,公子与此女,原该有一段情意。只是天意微渺,不可预测,有所得、必有所失。”
李世民微有些愕然,不解道:“在下愚鲁,还请先生明示。”道士淡笑道:“别人有缘无份,但观公子与此女面相,却是有份无缘。贫道只是照面相直解,其余亦不清楚,还请公子三思而后行,得失之间,孰轻孰重。”李世民还是听得不知所云,只得点头道:“受教了。”
李世民走出几步,忽然又折回来。道士笑道:“公子还有事么,莫非还要为自己做个风筝不成?”李世民朗笑道:“在下这般形貌,怎敢劳烦先生!只是在下看先生仪表不俗,不像市井之人。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因何隐于这闹市之中?”那道士微微一笑,略施一礼道:“公子谬赞了,我来至京城访友,不想他出门去了,带的盘缠不多,只得献丑,凭着游戏时的手艺,请父老帮衬一二。贫道魏征,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李世民讶然道:“原来是玄成先生,在下太原李世民。”魏征闻言一怔,仔细打量他一番,点头道:“传言不虚,二公子果然人中龙凤。”李世民道:“世民亦早就听闻先生大名,仰慕已久,先生若无事时,不如与我同回太原,以先生才学,家父必然重用。”
魏征淡笑道:“多谢二公子美意,只是贫道眼下还有些私事要办,改日一定去晋阳登门拜访。”李世民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就与先生说定了,世民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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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为杨素看中,留为记室,因要回乡述职,特来与红拂告辞,不想却被下人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