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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龙锡言顿时有些不自在,他昨儿一整天光顾着三公主的了,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黑斗篷的事儿,这会儿猛地被龙锡泞一问,顿时无言以对。“那个……还没查到消息,他突然冒出来,京城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真是不好查啊。”
能让龙锡泞说出“深不可测”的评价,那个黑斗篷绝非等闲之辈。可京城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个大魔头,他没有丝毫察觉也就罢了,怎么连杜蘅也一点感觉也没有?
龙锡言一边想,一边朝杜蘅作了个征询的眼神,杜蘅却只是沉默地摇头。龙锡泞没有得到自己要问的答案,心中很是不悦,气咻咻地回去了。等他一走,杜蘅便急急忙忙地道:“我换身衣服,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丝瓜巷。”
不想才将将出了宫门,国师府的下人又匆匆地过来禀告,说是城外有异样。
“什么异样?”龙锡言皱眉问。
下人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仿佛在犹豫该怎么回,“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他顿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龙锡言,小声道:“那尸体身上还残留着一丝煞气,似乎是昨日与五公子交手过的。而且,属下觉得她死因似乎有些奇怪。”
龙锡言顿时一凛,“她死了?”这就奇了怪了,明明记得龙锡泞说过,那魔女虽受了伤,但性命无忧,怎么这会儿忽然就死了。会是谁下的手?
龙锡言看了杜蘅一眼,杜蘅拧着眉头朝他微微颔首,道:“那我们就先去城外看看。”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凡间的皇帝,总该担起帝王的责任,若是京城里真有什么害人的魔物存在,他自当出手维护京城的平安。
他们俩到底身份不一般,所以出门不敢骑马,乘了辆马车一路出了城。
那具女尸在城西的一片林子里,因她死状有异,所以差役们并不敢随意移动尸体,只迅速将消息报了上去。等到龙锡言和杜蘅赶到的时候,孟垚居然也在,正皱着眉头不解地绕着那尸体走来走去,听说国师大人到了,他这才迷迷糊糊地过来见礼。
“不用多礼。”杜蘅道,孟垚发现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瞅见杜蘅,立刻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陛……陛陛下……您您怎么……”
杜蘅不客气地朝他瞪了一眼,“闭嘴,安静点。”
孟垚赶紧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吭声。
龙锡言快步踱到那具女尸面前看了一眼,很快又将脸别开,转过身朝杜蘅摇头道:“应该是她,不过真是奇了怪了,死在今儿早上,内丹都毁了。”这到底是谁下的手?黑斗篷吗?既然是同伙,为什么要杀她?
孟垚迷迷瞪瞪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想开口问一句,又生怕唐突了皇帝陛下,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吭声。然后,他又眼睁睁地看着皇帝陛下与国师大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走远了。
怎么回事?陛下和国师大人特意大老远地跑到郊外来,就为了看这女尸一眼?这女尸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除了尸体萎缩得有些吓人之外,似乎并没有不同啊?
…………
“你怎么看?”回去的马车上,杜蘅忽然开口问。
龙锡言苦笑着摇头,无奈道:“好像不大对劲啊。那女尸内丹都给毁了,可见并非伤重而亡,而是为外力所杀。可她身上却只有自身的煞气,不见凶手的半点气息,恐怕这凶手不简单。”若那也是魔界中人,何必如此藏藏掖掖,怕就怕……是他们的同道中人啊。
若真如此,三界恐怕又有得乱了。
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杜蘅想了想,便暂时将它放到了一边,吩咐宫人继续往丝瓜巷方向走。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巷子口。
杜蘅当即便要下马车,被龙锡言给拦了,无奈地劝道:“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去,也不怕把人给吓着了?怀英那姑娘倒是胆子大,性子也豁达,见了你想来并不会惊慌,可那家里头不是还有别人么。而且,我们家五郎就住在隔壁,听到动静还不得立刻冲过来,到时候再见了你,恐怕你那套说辞就不管用了。”
杜蘅顿时就急了,“我人都到门口了,你不让我进去,你早说呀,出来的时候就该拦着我么。”
龙锡言又开始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一遇着三公主的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脑子都不长了。你不能进去,还不能想办法把人家小姑娘叫出来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这么下去,迟早变得跟我们家五郎一样。”
杜蘅没好气地朝他“呸——”了一声,下了马车就上了街边的茶楼,一边上楼梯还一边朝龙锡言道:“你赶紧的,别让我久等。”
“知道了,祖宗!”龙锡泞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吩咐伺候在马车边的侍卫如何如何。下人得了叮嘱,点点头,飞快地朝丝瓜巷里去了。
…………
“你说什么?”怀英满头雾水地看着门外的来客,“国师大人想请教我绘画的技巧?”这是骗鬼吧?这种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话她也会信?可是,就算心里头知道这只是个拙劣的借口,怀英还真不能拒绝。
她现在几乎已经肯定,龙锡言这三番两次地上门都是为了她,可到底是因为,怀英的心里头却一点底也没有。
她想了想,这一次还是没有告知龙锡泞,他能拦得住一次,拦不了一辈子,龙锡言终究会找到机会上门来,到时候,也许就更加麻烦了。
怀英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没带画,也没带画具,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出了门,临走时还特意与萧子澹说了一声,“我去巷子口买些卤肉来,阿爹喜欢吃。”
怀英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慢了,但那国师府的侍卫却也不催,就站在她斜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微微笑地看着她。怀英见他态度随和,就猜测也是龙锡言叫她过去并不是什么坏事,不然,那些侍卫一定凶神恶煞了。
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毕竟龙锡泞就住在她家隔壁呢,这侍卫哪里敢胡来。那么,龙锡言到底找她做什么呢?
她就这样一路纠结地上了茶楼。侍卫将她引到雅间门口便不再继续往前走了,敲了敲门后,便退到了一边去。
怀英硬着头皮把门推开,屋里的两位神仙也都抬起头来,怀英瞅见杜蘅,顿时一愣。
这是做什么呢?
“怀英到了,快坐吧。”龙锡言情地起身招呼道。怀英有点儿受宠若惊,也朝他扯了扯嘴角,正欲跪地行礼,被龙锡言手疾眼快地拦住了,“坐嘛坐嘛,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必来这些虚礼。是吧,阿衡。”
杜蘅也十分温柔地朝怀英点了点头。
老……老朋友?怀英愈发地觉得这屋里的气氛诡异,连话都不敢说了,只僵着脸朝他们俩傻笑。
龙锡言仿佛没看出怀英的困窘,面色如常地与怀英寒暄,怀英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对了,”龙锡言寒暄了半天,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怀英姑娘可有没有觉得自己又哪里不寻常?”
不寻常!怀英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她是穿越来的?
第五十五章
五十五
这些神仙们到底想干什么?天上地下那么多的大事不去管;妖怪们杀人放火不去管,她一个小小的穿越人士;又不是主动钻的空子;也没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怀英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这两位大佬给招惹了。
不过,怀英才不会轻易承认呢。天晓得他们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于是,怀英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张茫然的脸看着他们俩;迷迷瞪瞪地问:“什么?您说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唔;我最近总是失眠,这算吗?”
龙锡言摁了摁额头,朝杜蘅使了个无奈的眼色;杜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他已经用灵力试探过了,怀英一点反应也没有,但他也知道,这并不代表他们找错了人。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身体里沉睡的灵气再一次苏醒呢?
见他们俩都不说话,怀英便琢磨着要告辞,小声试探道:“我……出来得急,也没跟家里人说一声。”
“你急着回去?”杜蘅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意思,怀英“哈哈”干笑了两声,“那个……确实有点儿。不知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她总觉得今天的杜蘅和龙锡言都特别奇怪,有点儿神神秘秘的,还总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目光竟然十分亲切——怀英简直越看,心里头就越是不安。
他们俩到底打算做什么?难不成,穿越人士身上有什么BUG,要把她们通通给打回去?
杜蘅有些忧伤地看着怀英,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说话,努力地朝她扯了扯嘴角,柔声道:“着急那就先回去吧,我让侍卫送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外头天气冷,冻着了怎么办?”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己身上的狐狸毛披风解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往怀英身上套。
怀英吓得腿都软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大老爷是打算什么时候要吃他么?可是,她却一点推辞的力气也没有,不敢说话,连大气儿都不敢吭一声,做梦似的从楼上飘了下来。
到了大街上,从巷子里钻出来的凉风一吹,怀英这才渐渐清醒了些,摸了摸身上的披风,雪白的狐狸毛柔软顺滑——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萧姑娘,请上马车。”一旁的侍卫恭恭敬敬地道。怀英有些迟钝地看了他一眼,想把自己身上披风解下来托他还给杜蘅,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吭声。她梦游一般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连连挥手道:“不……不用坐车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于是,她又转过身,慢吞吞地朝街对面的“老项家卤菜店”走了过去。
楼上的杜蘅和龙锡言都站在窗口纠结地观察着怀英的一举一动,杜蘅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说我三妹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怎么就完全不记得我了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龙锡言苦笑不已,“她既然已经投胎成了人,忘却前世之事不是挺正常。我看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一点也不委屈,说不定还不想恢复原来的身份。咦——你确定怀英就是三公主了?”这不是都还没试探出来么。
“就是她吧。”杜蘅点头道:“你记不记得,那会儿头一次见面,我就说过,这小姑娘看得挺亲切,无缘无故的,我怎么会和一个凡人小姑娘亲切。而今想来,原来那会儿就已经有感觉了。”他也知道自己这套说辞有点不大能站得住脚,无奈摊手道:“那你说怎么试探?”
龙锡言一脸坏笑地拍了拍窗口摆放的盆栽,小声道:“你说,我若是把这盆花忽然朝怀英头上砸过去,她会不会就突然灵力爆发。昨儿不正是到了危机关头才……”他见杜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知趣地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嘀咕道:“真不试?我下手很准的,一定会仔细错开,不会伤着她。”
说话时,他的手居然悄悄伸了过去开始搬那花盆,杜蘅只当他要动手,顿时大急,赶紧上前去拦,不想龙锡言自是做做戏,压根儿就没使力气,结果,龙锡言还没怎么着,杜蘅却不受控制地朝那窗口扑了过去,胳膊肘一扫,那盆花便呈抛物线砸了下去。
“不好!”龙锡言眼睁睁地瞅着那花盆朝楼下的怀英砸了过去,顿时大惊失色,正欲捏个口诀将它错开,却见半空中的花盆不仅没再继续往怀英方向飞,反而像被谁拍了一把似的,又猛地给弹了回来。
龙锡言顿时瞪圆了眼睛,慌忙躲到杜蘅身上。杜蘅没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瞧见一个黑影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把身体一侧,那花盆直直地撞到了窗棂上,“砰——”地一声响,花盆四分五裂,盆里的泥土毫不客气地糊了杜蘅一脸……
楼下的怀英听到动静也好奇地抬头看,杜蘅和龙锡言早就已经躲了起来,窗口空荡荡的没有人,楼下的地板上全是碎裂的瓷片。一定是哪个淘气的野猫爪子痒,把窗口的花盆给推了下来。怀英皱眉摇了摇头,又继续挤到老项家卤菜店买东西。
“果然是她!”龙锡言拍了拍胸口,深深地吐了口气,朝杜蘅道:“你不觉得你们家三姑娘的灵力太霸道了吗?这也亏得是我们,要是换了稍稍迟钝些的,今儿可就得见血。我说你能不能去跟她说说,下回别这么狠了,轻点行不?”
杜蘅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龙锡言这话立刻就激动了,跳起身来大声道:“怎么就霸道了,这把霸气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