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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飘摇,云不飘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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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会认错,其实是由当初的认错才肯定的。
   不止是心,眼睛也一样会骗人。
  
   “你啊,想了太多我想不到的。”风褚宁坐在叶飘旁边的秋千上,“别总这个样子,女孩子不应该这么坚强。”
   两个秋千高低交错,没有一同起落。
   仍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叶飘却有了些不同的感觉。她渐渐发现,曾经那个让所有人信赖的,大声说问心无愧的风褚宁好像又回来了。的确,虽然雷已夕的堕落让人悲伤,但是在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中,风褚宁好像重新掌握了自己生活的脉搏。
   叶飘很欣喜,她不愿意让风褚宁因为她而失掉信条,即使这对她自己来说意味深远。
   “如果不坚强怎么办呢?”叶飘看着天空说,“我想至少以后有个故事讲,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说,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and he had been here yet(他曾经在这里)。”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段时间能长点,至少要两个人旅行一次。这样,老了的时候我就可以向孩子们炫耀,我以前和一个很棒的男孩来过这里,景色美极了。”
   叶飘转过头,灿烂的笑着,那样的笑容让风褚宁目眩神迷又悲痛万份,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叶飘,我从没后悔过。”
   叶飘闭上了眼睛,到了现在,风褚宁的不后悔,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第一次像情侣一样在多伦多的街头牵起了手。那一刻,叶飘还幻想着,如果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可是,当他们到达叶飘家的时候,当蒋淑惠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从房子里飘荡出来的时候,叶飘知道,对于平静的幻想是不可能了。无论是继续还是结束,都不可能了。
   蒋淑惠的声音就像沁了血,让叶飘和风褚宁的生活同时变形。
  
   “叶启温,我不会成全你和廖绸珍,永远不会!”
  

第三十九章 婚姻背面

     蒋淑惠第一次发现叶启温和廖绸珍之间的异样,是在丈夫的桌子上看见廖绸珍的书法之后。
     女人多是敏感的,尤其到了这样的年纪。偏偏她又恰得令人艳羡的老公和才色具备的美貌芳邻。
     初时,蒋淑惠隐忍下来,默默观察。廖绸珍的态度到没有十分不自然,只是在她闪亮的眸子里,叶启温的倒影格外清晰,即使蒋淑惠立在他身边,她都没遮掩一下。
     渐渐的,叶启温和廖绸珍的交往越来越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两人无所不谈,知己的就如同高山流水一样,而谁也不能否定,这其中还多少有些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情分。
     这些,蒋淑惠一点点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成了私家侦探,其他的事情自然顾不得了,乃至叶飘突然回北京,她都没来得及详细问问。
     然而叶廖二人只是神交,顶多在个有情调的馆子喝喝咖啡,或结伴逛逛私人画展。所以蒋淑惠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揭发,可越这样,她就越气闷,越按捺不住。因为神魂的契合往往比肉体的媾和更让人心碎。而这样心灵的折磨自然带到了生活中,她和叶启温的口角愈加频繁,终于,在一次关于雷家的“家常话”中,蒋淑惠爆发了。

     “雷奉先一年到有半年出国,那天我听叶飘和雷已夕说话的意思,他在中国是有人了。”蒋淑惠说。
     “哦。”叶启温看着书,无所谓的应到。
     “怎么一点也不惊讶?”蒋淑惠狠狠的盯着他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叶启温合上书说,“那是人家的私事。”
     “哼!”蒋淑惠微微攥紧了拳头,“私事是没错,这样的话恐怕只有亲密的人才互相说吧!”
     叶启温没回话,最近蒋淑惠的情绪一直忽高忽低,他全当成是更年期的作用,通常他都会找个法子躲开,这次估计也是一样了。
     “别走!”蒋淑惠拉住他,“心虚了怎么着?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说什么?雷奉先的事我确实知道些,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叶启温说。
     “是啊,你们之间还是不提他的好,毕竟他是人家正经八百的老公!”蒋淑惠冷笑道。
     “淑惠,你今天怎么了?”叶启温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
     “我没怎么!是你怎么了!你不敢说,好,我替你说!你叶启温也是堂堂知名教授,就甘于填补失去丈夫的有夫之妇的寂寞吗!”蒋淑惠激动的喊。
     “你……你别胡说!干绸珍什么事!”叶启温面颊绯红,话都说不利落。他没想到蒋淑惠会扯到他和廖绸珍身上。
     “绸珍,叫的真好听!叶启温,你……你无耻!”听到情敌的名字,蒋淑惠彻底崩溃。
     “我要出去一下。”叶启温闪开蒋淑惠,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蒋淑惠拦住他。
     “淑惠,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来了加拿大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了,夫妻之间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也有隐私,所以,我不想告诉你,你也不要乱猜测。”叶启温冷冷地说。
     “还有,”他走到门口,回头补了一句。“雷太太的家庭生活,是你我都不能干涉的!”
     “你!回来!”蒋淑惠无力的大喊,望着叶启温的背影,她放声痛哭。
     那天,恰是叶飘从北京归来的前一天。

     对所有孩子来说,听自己的母亲讲述自己父亲的外遇,都是一件残忍的事。尤其象叶飘这样从心眼里崇敬父亲、相信爱情的人,就更加的难过。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没劝慰蒋淑惠,也没替叶启温辩护。她只是表情冰冷的默默听着,然后被蒋淑惠的眼泪慢慢吞没,那种她仿佛并不拥有的液体,对她却有非凡的杀伤力。
     其实叶飘很明白自己父母间的差距,尤其是来加拿大之后,这种差距是不可避免的。叶启温儒雅,蒋淑惠世俗;叶启温是体面的专家,蒋淑惠是不起眼的家庭主妇;叶启温英文流利,蒋淑惠日常发音还不准;叶启温喜欢看中外期刊,蒋淑惠更乐意琢磨超市目录;叶启温越成熟越有魅力,蒋淑惠越年老越色衰……
     但是叶飘还是不能接受父亲的背叛。
     叶启温自由恋爱,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就是为了出国以后和发妻分道扬镳么?蒋淑惠做好早餐,熨好衬衫,把自己的丈夫收拾得干净整齐,就是为了让他遇到更好的女子么?爱情就是这样喜新厌旧么?婚姻就是如此不堪一击么?
     不对,不是,不行!
     叶飘不能承认,不能接受。她甚至因此恨自己的父亲了,在恨的同时,她也终于体会了雷楚云的垂死绝望和雷已夕的“决不原谅”。
     因为,不对、不是、不行,运用在她和风褚宁的身上,同样无懈可击。


第四十章 两个人的圣经

   廖绸珍突然大病一场,这场病的缘故,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了。
   雷奉先不在国内,雷已夕还在戒毒,整个雷家全部由柔弱的雷楚云承担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风褚宁很自然的又站在了她身边,而叶飘则自觉的、悄悄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管是出于世交的缘故,还是出于对雷楚云的呵护,还是出于他为人做事的准则,在雷家如此混乱的时刻,风褚宁都不会坐视不管。
   和医生讨论雷已夕的治疗方案,接送雷楚云往返医院和戒毒疗养院之间,彻夜守护廖绸珍,亲自挑选适合雷已夕的图书,甚至替Gerry买快餐……风褚宁事无巨细,做得细致周到。
   那段日子虽然很疲惫,但是他却觉得平静心安。这样的平静是他喜欢和追求的生活方式,他度过了二十几年,如果可能,他希望一辈子都这么度过,这才应该是他的人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尽管没有像以前那么的贴心,但是雷楚云没再回避拒绝。
   对于两人自己的事情,他们并没有提及,说得最多的,还是雷已夕恢复的情况,廖绸珍的病情发展,雷奉先何时归国等等。他们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却能凭着多年积累的对彼此的了解,暗暗交流,适时沉默。

   廖绸珍出院那天,风褚宁来雷家接雷楚云。Pero以为他们和好如初,因此格外的殷勤,主动把他迎进了门,一路上还不停念叨Cloudy如何懂事温柔体贴等等。风褚宁微笑不语,雷楚云的好,他比谁都清楚。
   风褚宁走到雷楚云房间门口,里面隐隐约约的吟诵声,让他不自觉的停了脚步。

   “我夜间躺卧在床上,
   寻找我心所爱的,
   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我说:我要起来,游行城中,
   在街市上,在宽阔处,
   寻找我心所爱的,
   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城中巡逻看守的人遇见我,
   我问他们:你们看见我心所爱的没有?
   我刚离开他们,就遇见我心所爱的。
   我拉住他,不容他走。
   领他入我母家,到怀我者的内室。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
   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嘱咐你们。
   不要激动爱情,
   等他自发。”

   雷楚云念的是一段圣经。是他们小时候常常念的一段,属于他们两人的圣经。
   每次读起这一节,雷楚云都格外的虔诚。
   结尾时,她总要加上一句:“哥,要是我找不到你了,也会这样的!”
   而风褚宁也总要这么回她:“我一定站在你抬起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不会让你走那么远的路。”
   彼时童音缭绕的女孩仍然立在原地,而男孩却没能遵守约定,他慢了很多步,从她的眼前遗落在了她的身后。

   雷楚云轻吁了口气,她合上圣经,转过了身,望见了他。
   她有点惊愕,在风褚宁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红了脸。
   “哥,你来啦……”雷楚云避开他的目光说。
   “然后呢?”风褚宁打断她说,“还没说完吧?”
   “哥……”雷楚云低下头,有点哽咽,“我还找得到你吗?”
   “我一定站在你抬起头就能看到的地方,”风褚宁走近一步说,“不会让你走那么远的路。”
   雷楚云抬起头,她微笑的看着他,阳光撒在她脸庞上散了开来,在这绚丽的光影之中,风褚宁终于看见了自己心的方向,找到了爱与责任的出口。
   他想他是爱雷楚云的,爱得超过了对自己的爱,也超过了对叶飘的爱,爱得仅仅用爱情两个字也不能全部解释。

   多年以后,风褚宁想起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时,总有些似幻似真的感觉。如果那天他不是早出来了一点,如果那天交通不那么通畅,如果他在门口多和Pero寒暄几句,如果雷楚云没念那段圣经,那么他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以后的事。
   但是,他可以肯定,圣经真的是净化了心灵,反正在那一刻,他被彻底净化了。困扰了他很多年的问题突然明朗,那种感觉就像雷楚云从楼上摔下来时,他跑过去时的必然的冲动一样。那是超越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爱的感觉,而更像是种本能。当眼睛被蒙住,执拗的思考就失了意义,只有往前走,走得这条路一定是你的方向,因为即使其他的路存在,你能走的也只有这看不见的一条,心选择的一条。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可能之后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做出了相同的指示。人生就是这样,神秘且不可抗拒。
   
   那天之后,风褚宁在弹指间决定了人生。
   那天之后,叶飘的爱情输给了神和人性。



第四十一章 蒙住眼睛的天空

   风褚宁和雷楚云去往医院的时候,叶飘正在街上游离。她已经这样游离了很久,却不知到底该去那里。
   家是面临破裂的家,爱是不能生存的爱,友谊是绝不原谅的友谊。
   在多伦多湛蓝宽广的天空下,她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坐在街边,百无聊赖的,叶飘给风褚宁家打了电话。响一两声,挂断,再打,再挂断。这样的恶作剧,幼稚又低级。她其实知道,在午后,他家里是没人的,这只是种疏散思念的绝望方式。
   不可避免的,或者说早就预感的,她和风褚宁的爱情,灰飞烟灭。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完整,那就是他们之间还没一个像样点的告别仪式,讲些无关痛痒唏嘘的话,像席慕蓉说的那样,好好的分开,好好的挥手再见。
   他忙,她也忙。这段忙碌的时间延长了爱情的死缓,增加了叶飘记录的属于她和风褚宁的日子,即使如此,也还是太短太短了。

   在重播与挂断之间,电话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好。”
   这个声音礼貌而陌生,有着成年男子特别的磁性,是风明仕。
   “……”
   叶飘没有答话,面对风明仕,她总是有点惊慌,自从她和风褚宁的事情爆发以后,与风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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