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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布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罗得城。
回到罗得城后的伍布,又想到了落雁。
第四部分第41节: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当他遇到青柳后,觉得其她的女子都是草,包括落雁,现在,当青柳始终不当他的花后,落雁又升级成了花。伍布觉得还是落雁好。落雁对他死心塌地,他却狠命地糟蹋着她的死心塌地。
他想了一宿,打算重新去找落雁。
他来到他们曾经住过的那套房子,敲响了门。门开了,伍布有些忐忑,但门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秋落雁住这儿吗?”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伍布还是怀着一丝希望。
那女人显然记得落雁:“你是找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吧?我们是从她那儿买了这套房子的。”
“那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伍布明知海里捞不到针,但还要做徒劳的功夫。
“不知道。”门后的女人不关心伍布的失望。
伍布说了对不起,便离了去。他漫无目标走在大街上。落雁把他们的房子卖了!那她一定住到了她姐姐家。
伍布朝罗得财经学校走去。他来到沉鱼家门前,徘徊良久,还是举起手敲响了门。此时的他,像一只丧家的犬,流浪在陌生的街道,在喝了几口酒后,也壮起了胆,搭拉的皮毛里有了斗志。
是沉鱼开的门。沉鱼看到伍布,有些吃惊,但旋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伍布再敲。门开了,沉鱼冷冷地看着伍布:“什么事?”
“雁子在吗?我想找雁子。”伍布可怜巴巴。
“雁子不在这儿。”沉鱼没好气。
“去了哪儿?”
“不知道。”沉鱼再一次把门“砰”地一声关上。那“砰”的一声包含着沉鱼一家的愤怒和轻蔑,震得伍布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落雁不住在沉鱼家,当她在几个月后,从那夜夜不能眠的失恋痛苦中走出来后,落雁卖掉了那套伍布留给她的房子,在外面租了屋住。
伍布虽如丧家之犬,但对重新寻回落雁却充满信心,落雁原来对他的死心塌地让他有这种信心。但他只领教过在爱情中的落雁,没领教过走出失恋后已放下了他的落雁。
落雁仍在罗得电视台工作。当他打通落雁办公室的电话时,落雁请伍布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当伍布再打时,落雁一听是他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上。
世事真是轮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伍布终于有了今天。
当落雁挣脱了伍布的那张情网后,便再也不想回去。落雁放下了就放下了,对伍布的回头毫不理会。六年的相处,落雁如今回忆起来,是一场虚拟的梦,只是在这场梦里,惊悸和悲伤的多,最后如果不是被迫,她还会继续沉溺下去,或者是一生一世,或者是红颜渐老。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一个情字,这个看起来美丽的字,让女人尝尽苦头,却乐此不疲。
落雁的放下没让伍布死心,电话不接,那就找到办公室。但落雁只要一看到他,就如兔子般跑到另外一个办公室躲起来。只有一次,落雁躲避不及,只得抬头正视这个男人。一年多的时间,伍布好像老了五岁,但这个老,不是因为她,落雁也就狠下心来,冷眼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怜悯。
伍布带着恳求:“雁子,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落雁如看天外来客:“不用了。六年的时间足够了。”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我的痛苦?”落雁的声音和表情全无一丝柔情,陌生得如隔着千山万水。
伍布再说话,落雁只不睬他。伍布无奈,只得离去。
看着伍布离去的背影,落雁的眼睛湿润了,她怕同事看见笑话,就悄悄用纸巾擦掉。落雁的泪是因自怨自怜而流。她惊异自己现在能以如此冷静和漠然的心,来看着这个男人,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以前是风吹草动均牵动她的心。落雁曾悲叹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挣脱伍布的影子,没想到现在却土崩瓦解,对他的感情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消失让她真实体验到人生的虚幻,让她悟到:原来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恩怨情仇,都是人心里的东西,外面世界永远都是江河长流、青山仍旧,变化的只是人的内心。
伍布走了,落雁在心里放下了他,但也放弃了自己。和伍布彻底分道后的落雁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说,在麓溪古镇时,落雁的漂亮是青涩的,那么,走进罗得城尔后又和伍布分手后的落雁的漂亮,则从成熟走向了糜艳。所谓的糜艳,多是华丽中有着腐朽,成熟中带着腐烂。
和伍布分手后,在落雁瘦削、妩媚的漂亮里染上了风尘味。
风尘多是紫红中带点黑。落雁的打扮换了一种格调。她用紫红中带点黑的唇膏,眼睫毛被卷得又弯又翘,眼圈被描得又黑又夸张,指甲留得像鸟的长啄,涂满酒红的蔻丹,有时兴之所致,还涂上蓝色的眼影和黑色的唇膏,虽吓不倒落雁的同事,倒是把姐姐沉鱼吓了一跳。
在罗得电视台,打扮向来随你的个性,只要在办公室不穿三点式,你就是打扮得再出格,也没人把你视作怪物。但是,当落雁这样打扮着,走进姐姐工作的学校时,向来素面朝天、即使有妆也只是淡汝的老师们,会把落雁盯上半天,然后告诉沉鱼:“你妹妹越来越像明星了。”因为在舞台上,明星们就是那样一个浓装艳抹的样呀。
第四部分第42节:一心想再找一个男朋友
落雁把她一个人的家布置得很夸张,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占了睡房的三分之二。她喜欢购买床上套件,床单、被单、枕套,花色不同但都价钱昂贵,一个月换一套,变换着心情。她在客厅里放了张三人座布沙发。她喜欢布艺沙发,坐上去像陷进一个柔软王国。落雁爱干净,请了个钟点工,每隔两天就来替她把房间打扫一遍。一个人住的房子,其实不必要这么勤快。
在从和伍布分手的痛苦中走出来后,落雁一心想再找一个男朋友,把自己给嫁了。虽然,在罗得城,婚嫁恋爱乃个人隐私,无人闲话,但落雁恨嫁的心还是迫切。
离开伍布后,她找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个画家。那画家外表粗犷,一脸络腮胡子。在认识画家后,落雁剪掉了长指甲,洗掉了深色眼影,改用清淡色彩的口红,一改过去近乎糜艳的打扮。画家有艺术气质,也有经济基础,对人温和大方、彬彬有礼,让落雁动了心。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在罗得城的“蒙罗丽莎”咖啡厅。画家先到,坐在幽静而舒适的一个角落。咖啡厅里客人不多,回旋着软软的萨斯风曲调。桌子上燃着的红烛很有情调地左右摇摆,墙上挂着西洋情调的油画。这家咖啡厅的牛扒在罗得城里做得最地道。落雁赴约会一般准时,她只涂了清淡的口红,淡淡的黛眉,穿着朴素而充满活力的衣裙。
画家对落雁的准时很欣慰,他记得他约女孩子,对方十有八九不准时。落雁点了一个牛仔扒和一盆水果沙律。牛仔扒和水果沙律的份量都很足,落雁有些饿,把它们一扫而空。相反,画家吃得不多,一盆意大利炒粉就把自己打发了。除了吃,当然还得聊天。聊什么?聊各自的经历,但落雁想找结婚对象的心情太迫切,显而易见让画家感觉到了。
第二次约会,他们去了罗得城的雕塑公园。公园里雕塑特别多,但都普通且平凡,没有出色之作。作品出色,也就不会摆放在大众化的公园里来日晒雨淋了。公园里有不少雕塑,带有异国情调和魔幻色彩,这本无可非议,因为雕塑的辉煌本在西洋。但公园里没有多少参天大树,阳光直晒在地上,蒸腾起热浪,让人觉得光秃秃的不是滋味。
第二次约会地点是落雁定的,画家征求落雁的意见,落雁想他是画家,就选了这个有大众艺术味的公园。画家和落雁在公园里走了一圈,对一些雕塑作品评头品足,然后找了个荫凉处小憩,接着就在公园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吃了顿饭。吃完后,画家把落雁送到她住的楼下。当然,在做着所有这些行为时,两个人都要找话题。待娶和待嫁的男女,都在考察着对方,这难免会有些不自然。画家好像有点羞涩和寡言,倒是落雁比较主动,话多些。
第三次约会,画家邀请落雁去听由罗得城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会。罗得城音乐厅建得很有品位和格调,像一架美丽的钢琴。音乐会结束后,画家送落雁回去。落雁邀请画家去她家坐坐,喝杯热茶。在落雁独居的家里,画家情不自禁吻了她,在吻了后便告辞离去。
这一吻本是男人的情不自禁,但却误导了落雁,让她以为新的恋情已定。那晚,落雁梦到了画家,画家在梦中和她相依偎,两人微笑着一起牵手走在路上。
翌日醒来后,落雁满怀期待等着画家的下一次相约。
但让落雁始料不及的是,接连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画家的电话。既然等不来画家的邀约,那就自己主动,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落雁拔通画家的手机,画家说他在遥远的北方。落雁问什么时候回罗得城。画家说日期没定。落雁说回来后来个电话。画家还是说日期没定。从画家的回答里,落雁感到了勉强,女子的矜持让她挂了电话。后来的情形也果如落雁的感觉,画家在和落雁约会三次后,就如黄鹤一去不复返。画家经过三次约会,确定了落雁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类型,落雁虽然漂亮,但是那种紫色葡萄般的漂亮,离他心目中妻子的清纯定位有较大的差异。虽然落雁作了清纯的打扮,但掩不住举手投足间的紫葡萄味。画家虽是个画家,但感情上认真。那第三次约会时的吻,不是他和落雁恋情的开始而是告别:他留恋落雁的漂亮,感谢落雁对他的情意。但那一吻却让落雁走了火入了魔,让她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痴痴地等待画家的出现。
但画家终究没有再出现,落雁也终究明白了自己的孤独。她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在恢复平静后,她的心开始变得坚硬,感情开始变得麻木。
在画家不再出现后,时常有男人在夜晚走进落雁独居的家。
第一个男人是个有妇之夫,这个男人长得有点像农夫,是个电台主持,有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落雁在认识他后,频频拿眼瞟他。落雁并不是想引诱他,只是他像农夫,那份熟悉让她忍不住老拿眼睛瞟他。电台主持会错了落雁的意,当他不知道自己是落雁心中的替身时,就把落雁的瞟眼当成了绵绵情意。他在情场上不算新手,却像个刚谈恋爱的男人,对这个比他大五岁的漂亮女子投入了热情。他约落雁出来喝茶喝咖啡,约她在天气晴朗时去登山。后来,他就留在了落雁的房里。但他不常过夜,也有过夜时,那就是给老婆说出差时。
落雁不讨厌他,也就由着他闹。知道他有老婆也比自己小五岁,但寂寞总得排遣。而且,在她心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说不定有一天,电台主持会离婚和她在一起。虽然她觉得这念头有些荒唐,但幻想一下也不为过。每当电台主持跟随落雁来到她的住宅时,他的手机总是响,那是他老婆打来的。电台主持刚开始还接,轻声细语对老婆说他正忙,后来干脆就不接,嫌烦,好像错误都在老婆而不在他:“你烦不烦,我在工作。你别老是疑神疑鬼……”他的理由很正当,老婆没有证据,老婆的第六感当不了证据。
第四部分第43节:相爱的男女
当那电话响起来时,当电台主持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对老婆撒谎时,落雁在一边静静地倾听。她感到自己的黑夜和空荡,但她不出声,只是在床上用更加狂野的行为索求着他,当作一种报复。当电台主持在翌日清晨筋疲力尽离去时,她想着另一个女人的孤寂与冷清,不由在心里快意地一笑。
两个月后,他们便断了联系。电台主持离开落雁时,既没说分别之词也没流伤心之泪,他如平常一样在落雁床上奋战了一个晚上,翌日凌晨离开后,便换了手机号码。
落雁和电台主持的联系就是手机。当那个男人换了手机,对落雁而言便如黄鹤一去不复返。但落雁也不愿再去寻他。是他有意逃离,再去相寻便显得无意义。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一朵生长在背阴处的花,不仅瘦弱而且贫血。没有爱的性、没有灵的肉,寿命便是如此之短。没有爱的性在失落后,更让落雁感到如临深渊般的空虚。落雁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脸皮也不厚,当电台主持的肉体在她面前不辞而别后,她毫不惋惜地从电话本上删除了他的电话。
孤单中的落雁在半夜时分最为颓废。当她想着前路的渺茫时,她的眼泪便会出来。她非常羡慕姐姐沉鱼。她们一母孪生,感情之路却大相径庭。姐夫在她心中,是模范丈夫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