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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齐达达还只是沉鱼的男友,什么时候会转正,能不能转正,都是一个未知数。因而,沉鱼就只能独自回家。
沉鱼坐在火车上,看窗外急速后退的山脉、平原以及农田,或者零散的村庄和农家住屋。窗外的风景都不漂亮,枯枝瘦木、荒蛮单调。因火车制造喧闹,铁轨自然远离居民区与荒凉为伴。
沉鱼给妹妹的结婚礼物是一条红色的礼服长裙。那是她拉着齐达达在罗得城的名牌店里逛了一天才买到的。价格当然昂贵,齐达达坚决不让沉鱼付钱:“你是学生,没挣钱。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就当是我们一起送给妹妹的礼物。”沉鱼想,如果自己掏腰包,接下来起码得过半年的艰苦生活,因而不再争,而且,她的钱都是父母给的。齐达达诙谐地打趣说:“取之于家用之于家,还不如取之于我用之于家。”
罗得城的繁华是没有到过罗得城的人难以想象的。沉鱼因为不挣钱,平时只逛老鼠街,即使光顾名牌店也只是看看。但此次妹妹结婚,她也就破釜沉舟了。在罗得城的那条名牌街上,吸引着全城最有钱最有地位的女人的购物欲。那条街的建筑很特别,结合着西洋的建筑风格,无论大商场还是小店铺都装修得很豪华,购物不被风吹不被日晒更不会感到寒冷和炎热。街上到处耸立着巨幅广告,漂亮高贵气宇轩昂的模特儿,挟着酷酷的表情傲视着一切。
沉鱼选择的那条红色礼服长裙,款式很简单,但在简单里透出一股无法模仿的贵气和时尚。“落雁的身材高挑苗条,穿上这款式,一定很漂亮。”沉鱼想象着妹妹穿上它在麓溪小镇倾倒众生的样子,不禁笑了。
“你送给她这么一件迷倒一大片的衣服,她丈夫会不高兴的。”齐达达觉得在一个小镇里穿它可能不太合适:“她可能只穿一次就放在箱子里了。”
“我希望她在婚礼上穿它。”沉鱼特意选择红色也是此意:“不管她穿多少次,只要把她的美丽发挥到极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会是妹妹一生最亮丽的回忆。”
现在,沉鱼就带着这件昂贵的礼物回到了麓溪。
当沉鱼站在家门前时,家里寂静无声。沉鱼敲着紧闭的家门,来开门的是容阿姨。容阿姨一见她便大叫:“我的姑娘呀,你怎么现在才到家?婚宴开始了,全家人都去了酒楼招呼客人。知道你现在才到家,你爸妈要我在家里专门等你。”容阿姨身上的衣服紧绷着,腰上的肌肉被衣服勒得好像要蹦出来了。
“学校有事,没法子,给爸妈说过了的。我这就去。”沉鱼手忙脚乱放下行李,用热水洗了一把脸,梳理了一下头发,换了一件新衣服,带上那件给妹妹的礼物,就和容阿姨出门了。
“落雁为啥一定选在今天结婚?”在路上,沉鱼问容阿姨。
容阿姨迈着小碎步跟在沉鱼后面走着,不,确切说应该是小跑着,有些气喘。容阿姨的胖让她走起路来不太像走,像摆,像螃蟹横行。容阿姨虽然走得有些吃力,但很高兴,就像嫁她自己的女儿。
“你妈找尼玛算了一卦,说今天是今年最适宜结婚的日子。”容阿姨小心翼翼地吐出这句话。她从侧面看了看沉鱼,不知由这种方式来决定落雁的喜日,会不会得到这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女学生的嘲笑。
无论沉鱼的意见如何,落雁的婚礼都已在如期举行。沉鱼也就不吱声,脚下只急急赶路。她想自己没能及时回家帮忙,有些内疚,如果赴喜宴时再迟迟不到,就太不像话了。
第二部分第16节:新郞居然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走了不到五分钟,便远远听到鞭炮声,闻到鞭炮燃放后的销烟的味道,感觉到从空气中传过来的洋洋喜气。
麓溪人的结婚仪式沿袭的是古老的传统,只不过是现代的小轿车代替了古老的八抬大花轿。因为小轿车有四个轮子,也就免去了接新娘时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喧闹,将小轿车拭擦一新,在车上缀满喜庆的红花,将新娘子接过去。有钱有地位的人用小车做迎亲队,而寻常百姓也就省了这一摆谱的风光,但在酒楼里办喜宴是所有婚礼都必须履行的仪式,以此向亲朋好友表明从今以后,这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这个女人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来吃喜酒的人每人封一个红包,买一挂鞭炮。新郎新娘穿红戴绿脸上涂得像戏子,笑容满面站在门口。客人在门前点燃鞭炮,“劈劈啪啪”放起来,在鞭炮纷纷扬扬的碎屑里,恭喜恭喜。
秋镇长千金的喜宴,在麓溪酒家操办。麓溪酒家是小镇最好的酒家。镇上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都贺喜来了,红包很殷实,脸上的笑容滴得出蜜。来贺喜的人多,酒家门前洒落的鞭炮碎屑厚得像一层红地毯,那销烟的火药味儿飘在小镇上空,使整个小镇像在过节。
落雁喜宴的气派在于将整个酒家都包了下来,不像别的人家只包几桌或一个厅。两个新人喜上眉梢站在门口,给每个来贺喜的客人都递上一包烟,再回一个小红包。递上一包烟,这个细节很大气,一般人结婚,新郎新娘只会回递两支烟。
新娘子穿着一身古典味很浓的红绸衣裤,头上扎着一朵绢花,脚上是红色高跟鞋,脸上化着浓妆。落雁本来就漂亮,做了新娘,更漂亮,只不过可能近段时间忙着结婚,人瘦了。在麓溪古镇,红色是喜庆的象征。新郎也是笔挺的红色中山装,站在新娘身边,好一对璧人!
沉鱼加快脚步,她想让妹妹在酒席上穿上那件名牌礼服,而惊艳全场。
沉鱼兴冲冲走上麓溪酒家的台阶。突然,她呆住了,脚像钉子一样停了下来。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用手揉揉眼睛,再看,没错,是他,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神采飞扬站在妹妹身旁,那张脸由于喜悦,比以前更英俊更有魅力。
沉鱼的心,在一刹那间被提到嗓子眼儿上,堵在喉咙里,接着又自由落体般往下坠,砸在坚如磐石的地上,碎成无数块。
那个男人是农夫!新郎是农夫!
“姐姐!姐姐!”落雁看到了沉鱼,高兴地冲过来抱住她:“你怎么现在才到呀,想死我了。”
沉鱼脸上的肌肉像被冻住了,但还是裂出几道笑容。
“快进去吧,爸妈都在里面。”被喜悦包围的落雁丝毫没有觉察到姐姐异样的情绪。
沉鱼“嗯”了一声。她的笑容有些凝结和僵硬,一点都不自然。这种凝结和僵硬让她反应有些迟钝。她的胃里突然涌起一阵饥饿,一股强烈的渴望袭击着她,那青涩的汁液突然之间像原野上美丽动人的罂粟,在她眼前招摇并诱惑她。
农夫跟着落雁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像迎接远道而归的亲人,没一点儿尴尬:“沉鱼,回来啦?我和落雁盼了你好久。快进去吧,爸妈都在里面等着你哩。”
沉鱼的脑子没有反应,除了嘴里不停地“嗯,嗯”,和笑容凝在脸上外,没有其他的话。
一拨一拨的客人陆续到了,落雁和农夫得去招呼新的客人。沉鱼在容阿姨的带领下,走进酒家大门,走到坐在首席上的父母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或在桌上的美味佳肴里,没有人注意这个刚进来的姑娘,也没人发现她的笑容是用橡皮泥捏成的,即使是秋之峰和乐爱美,也只简短地聊了几句,便忙着去应酬客人。
大厅里座无虚席。有父亲的客人,母亲的客人,有落雁的客人,农夫的客人。客人之间彼此不认识的很多。
沉鱼饿了,她强压下脑子里乱纷纷的念头,狼吞虎咽埋头吃了起来。她一连吃了两碗饭,虽然胃里有了东西,但她身体里的那种对汁液的渴望并没遏止,而是越来越强。她放下筷子,对父母说想去卫生间。
沉鱼离开那一桌,便被淹没在大厅热闹的气氛里。
沉鱼悄悄走进厨房,四处睃巡,看到在案板上放着两个大篮子,篮子里堆满了洗净的待炒的青菜,一篮是白菜,一篮是芥菜。沉鱼伸手拿了一把芥菜,便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她,大伙儿都忙着。沉鱼拿着那把生芥菜,溜进酒家的卫生间,关上门,站在洗手盆的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她心里慌、闷,眼睛却干涩,流不出一滴泪水。她把手中抓着的那把生芥菜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塞进嘴里,咀嚼着吞咽下去。
第二部分第17节:她还是被击倒了
生芥菜的味道很苦。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吃母亲煮的芥菜,在尝了几筷后,便敬而远之,说有苦味,家里再煮芥菜,她都不伸筷子。母亲告诉她芥菜清火,对身体有益,但她就是难以下咽。但现在,当她看到厨房里菜篮子里青青的芥菜时,童年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脑海,那种苦味让她怀念起来。
她嚼完手中的生芥菜,心里舒服了一点。青涩的汁液缓和了她内心的冰冻和胃里的堵塞。她看着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嘴唇青紫,像掉进了冰冻的河里刚被人捞上来的人的肤色。芥菜的寒、苦、凉,增添了她面色的苍白。她的嘴角残留着一小块青碎渣,使她看起来有点像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披着白袍若隐若现的魅影。望着镜子里那张脸的苍白,她突然想起碧湖边柔和飞的故事,想起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柔和飞的对话,她不由吓了一跳,感到背上冷飕飕的,心里也起了恐惧。她忙用手背擦净碎渣,洗净手,然后离开卫生间,若无其事走进大厅,坐到父母身边。
大厅里像一个自由市场,美酒佳肴调动着人的情绪,人们涨红着脸,猜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新郎新娘正喜气洋洋地端着酒杯一桌一桌敬客人。
沉鱼把那件礼服递给母亲,说是给妹妹的礼物,要落雁敬完酒后就换上,说自己肚子有点疼,想先回去。沉鱼脸上无法掩饰的苍白,让乐爱美相信了女儿。
沉鱼悄悄站起身,想溜出酒家。
但农夫看到了她。他快步走了过来。
“沉鱼!”他叫她。
他的脸上全是笑容,好像全然不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也全然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沉鱼,我和落雁都盼你早点回家,现在看到你回来了,非常高兴。我敬你一杯,原先有不周到和不礼貌的地方,请多多包涵。”按辈份,农夫应叫沉鱼姐姐,按年龄,农夫应叫沉鱼妹妹。农夫左右为难,就干脆叫了名字。
沉鱼强装出笑容应酬着他,但心里却在狠狠地骂人:“油嘴滑舌的臭男人,爸爸面前的一只哈巴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花言巧语的骗子……”
“姐姐,你好像不舒服。”站在旁边的落雁的脸上,全是对姐姐的关怀。落雁的脸就是她的心,她心里有什么,脸上就有什么。
“没事。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太高兴了。”沉鱼走到母亲身边,拿过那件礼服,递给妹妹:“这是姐姐的礼物,等敬完酒后就换上。”
落雁喜滋滋地接过衣服,谢了姐姐。
沉鱼不好意思马上离席,只得重新坐下,心里却如万马奔腾:“为什么妹妹以前从来都不愿透露她的男友是谁?是不是农夫给她讲了什么……”满腹心思让她又有了对青色汁液的欲望,但被她努力克制着。
其实,这倒是沉鱼的小人心了。农夫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求落雁给姐姐一个惊喜,被爱情冲得头昏脑胀的落雁自然言听计从。
落雁对姐姐的礼物十分喜欢,敬完酒后就去休息室换上。衣服自然是名牌的好,何况落雁那么漂亮,何况在麓溪这个小镇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名牌。落雁穿着那件红色礼服出来,完全惊艳了全场,所有宾客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虽然从没被大都市的风熏陶过的落雁还留有小镇的气质,但她的青春和明媚的笑容弥补了这种不足。
看着妹妹的惊艳,沉鱼倒是鄙薄起站在妹妹身边的那个男人了:“他哪一点配得上她?”
那件在喜宴上惊艳全场的红色礼服,第二天就传遍了全镇年轻姑娘的嘴,农夫也成了全镇男人嫉妒的目标。
但在喜宴上,沉鱼还是在全场目光聚焦落雁时,悄然离席。她实在不能把自己伪装得若无其事。对女儿苍白的脸,乐爱美很心疼:“怕是在火车上吃坏了肚子,回去吃点药,好好休息。”
乐爱美要容阿姨陪沉鱼回去,沉鱼谢绝了,她说这里需要帮手。
离开酒家后的沉鱼并没回家,她一个人信步在大街上闲逛。她来到那条从小镇中蜿蜒穿过的麓河河畔,选了一块青草地坐了下来。河风很爽,吹拂着她,把她郁闷的心情吹散了一些。
沉鱼心里感到郁结委屈,因为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捉弄。也许,农夫没有捉弄之意,但事件演变的结果却使沉鱼有此种感觉。虽然她已有恋人,齐达达让她拥有了新生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