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沉鱼心里感到郁结委屈,因为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捉弄。也许,农夫没有捉弄之意,但事件演变的结果却使沉鱼有此种感觉。虽然她已有恋人,齐达达让她拥有了新生活,但是,当那个男人和妹妹双双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被击倒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击倒,是因为仇恨还是别的?她只感到气愤,在气愤里想把那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他太欺负人了!”
她想起过去让她痛苦的事,想起她给农夫写的信,想起她等信的焦虑……此时,都变成了对她的羞辱。那个男人居然娶了自己的妹妹!面对自己时,居然一脸无辜。
不是妹妹的错,是那个男人的错。
第二部分第18节:她选择了逃避
“这个王八蛋!”沉鱼想叫人把他狠揍一顿以解恨,想把所有的一切告诉落雁……但旋即,她又想到妹妹那张充满幸福的脸,那张像细雨流过芭蕉叶一样滋润和青翠的脸……沉鱼否定了所有的想法,为了妹妹的幸福,她决定把一切埋在心底。
对!把一切埋在心底,什么都不说,只让一切就按这个样子走下去,只让过去的一切在黑暗中腐烂!沉鱼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是一扇门,一扇让一只笼里的困兽在郁闷中左冲右突时找到的门。当她找到出去的门后,她站在门边,顺手抓起脚边的一把青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青草上爬着一只黑色的小虫,也一并被她吞了下去。
嚼完青草,沉鱼离开河边,回到家里。家中空无一人。她的房间保留着,里面的一切陈设都没变,容阿姨每天打扫它,让它洁净无尘。
落雁的新房设在家里,秋之峰的势力大房子也大,农夫就顺理成章倒插门了。为了顾及农夫的自尊,落雁说只要农夫在单位一分到房子就搬出去,但农夫并不在意住在丈母娘家。
沉鱼走进妹妹的新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红的,窗上、门上、窗玻璃上、床上贴满了红双喜字。桌子上放着几本书,沉鱼拿起一看,是本言情小说,书的边角已被翻得卷了起来。和在其它地方一样,这个女作家的言情小说在麓溪小镇也出尽了风头,成为正在做梦的未婚女子和已经没有梦的已婚女子的精神食粮。
恋爱中的女子都迷这类成人童话。沉鱼自己也看过几本,合上书后就忘了刚才看过的内容。
新房靠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新人结婚照。沉鱼走到近前,仔细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外表还真有几分像言情小说里的白马王子,而落雁幸福得像只依人的小鸟。沉鱼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祝愿妹妹和这个男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忽然想念起齐达达,不知他现在怎样?回到麓溪后,她还没给他打过电话。
站在妹妹新房里的沉鱼,面对挂在墙上的那对璧人的喜照,沉鱼不由格外思念起齐达达来。此时的齐达达,在沉鱼的心里被放得很大。
婚宴很快就要结束了。结束后的婚宴,便会把酒楼里的喜庆带到家里来,包括那个男人。他将和妹妹住在那间新房里,在他们的蜜月里,朝夕与自己相见。
沉鱼决定做次不孝女,她要马上离开麓溪。麓溪是沉鱼人生里最温暖的家,但现在,在家里生长了一根尖利的刺,让她无法安坐。她选择了逃避。
沉鱼给父母留了一张纸条,说刚接到电话,学校有急事,速召她回校,请爸爸妈妈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她到学校后,就会写信回来……沉鱼把纸条很显眼地放在父母亲房里的桌子上,用一只茶杯压着,然后,拎起她还没有打开的行李,直奔车站。
第二部分第19节:水蜜桃震开了一条缝
落雁一毕业便结婚,这是她的父母对她人生的最好期待。秋之峰和乐爱美都认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一个好丈夫,家庭幸福,便足矣!因为有丈夫秋之峰对农夫的了解,乐爱美对落雁的婚事颇为放心。农夫大学毕业、能干、讨人喜欢,和落雁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落雁婚后住在家里,那一幢三层小楼,有着绰绰有余的空间。对新房的布置,落雁没费什么心,全是农夫在折腾,折腾得也合落雁的心意。其实,倒不是他们心有灵犀,而是农夫事先取得了落雁的喜好,而牺牲了自己的口味。这让乐爱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女儿没嫁错人!
落雁婚后,麓溪古镇凡有嫁女娶媳妇要布置新房的,都会到落雁的新房里来参观取经,说落雁的新房布置得有品味和洋气,有大都市的现代味儿。
落雁感到非常幸福。这种幸福来源于新婚的喜悦,来源于丈夫对她的关怀,来源于舒适的家,来源于周围人的称赞和羡慕,来源于麓溪小镇悠扬缓慢的生活步伐。
婚后第一年,落雁的日子如山坡上刚熟的水蜜桃和红葡萄,新鲜脆嫩,香甜爽口,恰到好处。她感到了生活的甜,却全然不知晓这甜里饱含着工蜂的辛劳,因为她新婚的丈夫和她的父母将工蜂辛勤劳作的身影,都给她挡在了门帘的外面。
从第二年起,落雁日子里的甜味开始慢慢挥发。她在小学教书,有两个寒暑假,工作不紧张,日子按部就班,过得如山坡上的树木和江河中的流水一样波浪不惊、平淡无奇。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落雁生儿育女,把子女养育成人,那倒也遂了父母希望她平安平淡过一生的心愿。
但日子往往都不会按人所设计的那样走。就在落雁的日子还留有水蜜桃的香甜时,她的丈夫忽然在她面前点燃了一挂鞭炮,让她愣了好多天,幸亏隔了一点距离,只将那水蜜桃震开了一条缝。
那是一个星期天,落雁和往日一样在红葡萄一样的甜爽里,睁开睡眠充足的眼,起床后,将自己简单梳洗一番,然后坐在桌前吃着丈夫端到房里来的早餐。一个煎鸡蛋,一碗白粥,一个馒头或包子,落雁的早餐几乎固定在这几样食品上。落雁在星期天喜欢睡懒觉,容阿姨把早餐做好,热在锅里。农夫等妻子起床后,就端上楼来。
农夫坐在她对面,看着妻子一勺一勺地喝着稀饭,待落雁吃完后,农夫帮忙收拾好碗筷,然后说:“雁子,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落雁的生活一向无忧,心情也无忧,因而答话也无忧:“你说吧,在麓溪咱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呢?”
“我想去做生意。”
“怎么做?”落雁是少奶奶的心,也是少奶奶的口吻。
“我不想做现在的工作了,想停薪留职。”
停薪留职在麓溪是个刚兴起的新鲜玩意儿。农夫看到周围有人办了这手续,然后去商海里扑腾,做得有声有色。他也想依葫芦画瓢。
“你现在这个工作不好吗?铁饭碗,稳妥,没风险,停薪留职自己去扑腾,万一扑腾不出什么,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雁满意现在的生活状况:“父亲正打算提拔你当办公室主任,过几年,是副镇长、镇长,前途一片光明。”
落雁只要家庭的幸福和生活的安稳,加上一份听起来体面、轻闲、稳定的工作,至于事业,不是她想的事情。
浸润在小夫妻生活里的水蜜桃,落雁吃到嘴里是甜味,但农夫却感到酸味,就像一个刚刷过牙的人去吃甜桔的那种感觉。
在农夫心里,家庭幸福当然重要,但他的梦想更重要。他的人生梦想不只是当一个小镇的秘书,或是办公室主任,或是副镇长,不只是在一个大山环绕的小镇里老死床牖。虽然他娶了镇长漂亮的女儿,过着在小镇上的人看来是非常体面的生活,但他的心却感到日复一日的失落和平庸。
农夫的大学是在省城读的,毕业分配时时运不济,到了麓溪这个小镇。他的那些同学,大多数留在城市,不是大城市也是中等城市,只有他,灰扑扑来到这个小镇。每次和同学通信,或见面,他都感到自己的闭塞和小气。娶了镇长漂亮的女儿,只是在小镇里的风光,一走出小镇,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主意已定。”农夫任凭妻子惊讶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向百依百顺的农夫,这时露出了他判逆的心情,这使落雁有些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很快适应了丈夫的不驯。在她心里,有一个很朴素的观念,就是别太委屈丈夫。这是她母亲乐爱美教给她的道理:“女子嫁了人,就不要太违逆丈夫,否则家庭会不太平。”乐爱美跟了秋之峰几十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第二部分第20节:农夫下海做生意
“万一你出去扑腾后,一无所获,怎么办?”落雁担心将来的变数:“现在这种稳妥的生活不好吗?再过一年,我们就要个孩子。”
“都没有去尝试,怎么就知道会一无所获?”农夫年轻,心中豪情万丈,憧憬着要做一番事情,不甘心让自己的青春年华像小燕雀一样在狭小的安乐窝里度过。
“如果你办不了手续,怎么办?”落雁的担心还真多。
“那就辞职!”农夫觉得他在麓溪的生活像一只井底的青蛙,虽然井水很清,也舒适,但那不是他最想要的。
“辞职?”这两个字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落雁的心几乎炸焦,她没估过丈夫会如此破釜沉舟。
辞职?对生活在麓溪的人来说,是个需要极大勇气的决定,现在从丈夫嘴里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吐出来,这让落雁感到晕眩,也是她和这个男人恋爱乃到结婚后,受到的第一次来自这个男人的顶撞。
辞职,那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了。落雁决不允许:“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农夫默然。妻子的担忧在他心里只是肤浅的同义词。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他不怪落雁。再漂亮的女人有了一个温暖的小巢后,都会变成斑鸠,牢牢守着榆树上那个窝,不再抬头看蓝天和白云。
这时,他想到妻子的孪生姐姐沉鱼,那在罗得城浸润得不愿再回来面对他的姑娘,如果她听了他的想法,一定不会这样说。他想起沉鱼刚上大学时给他写的信,他都收到了,但一封也没回。不是他无情,而是他把沉鱼的矜持当了真,也就把放在她身上的心收了回来,转而放在了落雁身上。那时,在他心里,他觉得献给沉鱼的那个水晶杯已被摔烂了。他并不知道那个杯子只是在外层被涂了一层雪糕,耐心和恒心产生的热量会融化那层冰冷。他认定整只杯子都是用冰雪做的,于是,就选了另一只杯子。
但现在握在手里的这只杯子磕了他的牙。
“你就让我试试吧!”农夫恳切地看着妻子。原本瘦削的落雁,因婚后生活的安逸,变成了胖落雁。再漂亮的女人胖到一定程度,都不再漂亮。当落雁再也穿不下婚前的衣裤时,她只能到处打听减肥的方法。
落雁坚决不许丈夫辞职,但也拗不过丈夫的要求,勉强让他走了中间路线:停薪留职。镇长的女婿要停薪留职并不难。即使小镇上有公职的人只有千分之一的停薪留职比率,那农夫也在比率之内。保留原来的工作,名正言顺地每个月向单位交一点管理费,然后全天候去做自己的事情。
农夫的手续很快就办妥了,但落雁心里并不痛快:“放着卿卿我我的日子不过,偏要去风浪里瞎扑腾。”
农夫停薪留职后,和一个南方人合作,在麓溪小镇开了一家汽车修配厂。那个南方人之所以跑到麓溪来做生意,是因为他看到在麓溪没有一家像样的汽车修配厂,而在他所在的城市,汽车修配厂遍地开花。哪里能赚钱,就往哪里跑,这是南方人的生意经。
农夫和南方人合作的修配厂叫顺达汽配厂,厂址选在公路边,方便那些南来北往的司机。镇上就这一家汽配厂还有些规模,来来往往的车辆多,生意还不错,头一个月的赢利就是农夫做秘书时半年的收入。以后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每个月的赢利都在涨,农夫只好多请了几个师傅。
赚到钱了,农夫越来越有信心,但落雁却越来越担心。她担心的不是丈夫生意上的赢和赔,而是那些没事儿老往修配厂转悠的女孩子们。不是农夫花心,而是农夫本身像花里的蕊,散发出芬芳,引得蜂蝶成群。那让农夫散发出芬芳的源头,是他惯有的风趣和口袋里脆响响的钞票。想当初,农夫就是靠那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了沉鱼落雁两姐妹的芳心的,何况现在他口袋里又塞满了钞票?钞票虽然臭,但能买到香喷喷的东西,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农夫的生意伙伴姓高,但个子却精瘦矮小。高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偏僻乡村。在他二十岁时,因为家里穷,父母让他娶了一个家境富裕的女子。那女子长得丑,马脸,高颧骨,牙齿暴出,皮肤黑粗,脖子细长,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扭一摆。
农夫和高合伙后,曾有一次替高回南方送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