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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有个女朋友,后来出国了,现在她又回……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得支支吾吾,我听得七零八落,但大概还能估出个响来。
我自嘲地想,至少自己还值得他犹豫,不是么?
高阳蹲下身,头埋在手心里,闷闷地说:“我以前很喜欢她的。”
“所以你现在要回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我特别难受,后来遇到你,我觉得你很纯,我……”
一句话,他把我当做了救生圈。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希冀一个人能带我走出伤痛,可我的伤痛谁都治不了,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其实我没觉得特别伤心,只有淡淡的失落,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人,山盟海誓仿佛还历历在目呢怎么转眼就成了过眼云烟?
“我懂了。”低垂下头,我平静地说道。他找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她,一切早已有了定数。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我们分手吧,还有,”我停顿了一下,“祝你们幸福!”
高阳显然没料到我居然这么干脆,一脸惊诧莫名,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走。
幸福,我得不到,那就希望所有我认识的人替我得到吧。
回到寝室,我拨通了北京的长途:“小易,我一条金鱼在鱼缸里淹死了。”
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告诉笑笑我和高阳分手的事,我担心他这人冲动起来没个谱。
可惜避无可避,一次咱俩上南京路逛街好死不死撞见了高阳和他女朋友,干吗巧得跟拍TVB连续剧似的。
我同高阳尴尬地相对无言,高阳女朋友倒若无其事小鸟依人窝在他怀里。笑笑的激光电眼来回在咱们仨身上打转悠,眉头纠结,脸色开始不妙。
我心下暗叫糟糕,连忙以“内急”为由拖着笑笑没命瞎跑,一脸做贼心虚的蠢样。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最后我还是在笑笑凛冽眼神逼供下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招了,一面用眼角余光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笑笑的脸渐渐涨至铁青,“嗖”地蹿起来抡着拳头说:“我揍这王八蛋去!”
我赶紧死命抱住笑笑的腰,我知道,他为我真能和人玩命,都快20了,要真弄出些什么事我可怎么对得起他呀我。
“笑笑,我没事,算我求你了。”我靠在他背上,急道,“咱俩一辈子都是好哥们,行么?”
笑笑转过头望着我,心痛的样子仿佛将要放弃的是生命一般珍贵的东西,半晌,他惨淡地叹了口气:“唉,真他妈上辈子欠了你的。”
“是啊,你上辈子欠了我,所以这辈子来还。要还不清,下辈子你得继续还。”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好像停止了,声音颤抖地问我:“下辈子你真还愿意让我还?”
我紧紧握住笑笑温热的手:“下辈子换我还你。”
第四部分:始终只爱你舍不得(1)
暑假里和笑笑在麦当劳接头。“找我什么事?”含着半口冰淇淋,我口齿不清地问。
笑笑低着头,捏了根薯条不停捣弄面前的番茄酱:“这……礼拜六你有空吗?”他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小样看得我简直喷血,“正好是我20岁生日,我想……搞个生日聚会,你来好了。”
对啊,这小子小我大半年呢。
我翻了翻白眼:“不去!大热天的,又没什么好处。”一边暗自在心里偷笑,都能憋出内伤。
果然他立马垮下脸,如同遭受了天大的打击,愁眉苦脸地央求我:“去吧,要不我再给你买杯奶昔?”
得扛住扛住,我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容易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多么正义刚直不屈。
“那两杯?”
死盯着空了大半的杯子,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再摇头:“不行,至少也得五杯还能考虑会。”
笑笑立马乐了,喊道:“我给你买十杯,外加五个甜筒,行不?”
想像堆成小山的奶昔和冰淇淋,实在扛不住喽,顿时点头如捣蒜:“成交!”
他一听急匆匆跳起来往外冲,被我拉住:“干吗那你?”
“给你买吃的啊。”
我极端鄙视地白他一眼:“我要现在一下全吃完,也轮不到上你家,直接送医院得了。”
我呆在床上翻来覆去挖空脑袋,都没想出来要送笑笑什么生日礼物,颠颠地跑去小易房里讨些启发。
“小易!”
他不理人,继续打游戏。
我动用拉皮的意志,扯了抹抽搐的笑容:“我的好小易,姐求你件事。”
半天,那双剪水大眼总算稍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什么事?”
“姐有个兄弟快过生日了,不知道送他什么礼物好。你给姐点参考意见行不行?”
小易的脸色猛一沉,仿佛看杀父仇人般恶狠狠瞪了我眼:“关我什么事!”
望着他一脸的凶神恶煞,我深刻体会到此人的恶劣早就渗透到骨髓里了。
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我好声好气、软言细语:“姐不了解你们男生喜欢什么东西……”
“不知道!”还没等我说完,他就粗暴地打断,“你别妨碍我了。”
极力忍住一脚踹断电线的冲动,指责地对他叫嚣,跟红卫兵批判反革命一样义正词严:“你小子就这么无情地对待疼你的姐姐啊,白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了。”我豪迈地把过去的所有功劳全往自个儿身上套,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才这么数落了他一句,立刻换回了十二级台风般猛烈的还击。小易“噌”的一下站起身,两只大手用力摁住我的双肩摇晃:“谁无情了?是我无情无义还你不知好歹?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
他吼得我晕头转向,神志不清,老半天没明白过来,我怎么对不起他了我?不至于输了局游戏就小气成这样吧。
先不管这个,先解决笑笑的问题。
我劈里啪啦倒黄豆,一刻不停地说:“我就让你替我想想主意么,谁搞得清楚你们男生的喜好。人家过生日,总不能送些人不要的东西不是?”
“你们认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无奈地摆摆手:“我又不是他肚里的寄生虫,哪能这么容易一清二楚?”
小易侧过脸莫测高深盯住我半晌,忽然烟花灿烂地笑开了:“笨蛋,明天我陪你去买吧。”
什么跟什么呀,古里古怪的,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呀。
第四部分:始终只爱你舍不得(2)
第二天,生怕小易反悔,清早就兴高采烈连拽带拖地拉他出门。
走啊走的他又把我挤向右侧,拽拽地对我说:“你咋咋呼呼的,还是走里面吧。”
我忿忿然,居然敢这么瞧不起我,比你大两岁呢!
一路上,小易阴柔的俊美引来无数女性的回头注视,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则充满了疑惑和敌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太愿意和小易一起上街的原因,就算万不得已也绝不同他牵手。
真讨厌,干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根本就是红颜祸水到处洒!
我拉东扯西地发些感叹:“青春易逝啊!我都整20了,你也该满18了吧。哎呀,太可惜!”他是双子座的,18周岁的生日已经过了。
小易斜了我眼不做声,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你这样就不能早恋了,人生多不完整呐!”
“那你还不一样?”他语气颇轻蔑不屑。
这番扁得我可太憋气:“哼,野百合总会等到春天的。”
他突然停住脚步,唇角往下一捺,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和凄凉似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
啊,我双眼放金光,难得能从这张比保险柜还严实的嘴里套出些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是谁?是谁?”
小易瞅了瞅我,突然疾言厉色得跟训条狗差不多:“随便骗骗你就信,果然是笨女人。”
人身攻击啊。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给自己顺顺气,不能发作,一会儿还得仰仗他呢。
周六我扛着盒模型杀去笑笑家,在小区门口碰上了早早守候在那儿的笑笑。
“来啦。”他看了看我,笑的一脸波澜壮阔,眼睛弯成月牙儿,好看极了的月牙儿,游动着两点火星,也游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不由自主低头左顾右盼上下打量自己,姿势的确蠢钝无比,怎么瞅怎么像战士扛着炸药包,胡乱一气把东西塞进笑笑的怀里。
笑笑端着双手接过,虔诚得跟小学生从老师手里捧回奖状那么庄严肃穆。“模型?”他老大的惊讶。
我白了白他,手指“咯哒”作响,跨上前一步,凶神恶煞威胁道:“你不喜欢?”他要真敢开口说不喜欢,我立马就能上前把他拆成模型喽。
他嬉笑着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拉过我的手:“哪能啊,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笑笑一路牵着我进他家,我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虽说历经坎坷成长得这么苗红根正了,可我每次到陌生的地方还老和小时候一样生硬和不安。
“他们人呢?”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我和笑笑俩人,说话都能响起回声。
“我没叫别人,”他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腰侧,扣得还挺紧的,“有你就够了。”
“啪”的一巴掌敲掉不安分的贼爪,冲他嚷嚷:“好你的啊,居然敢骗我……”
就在我正准备要拧下那颗猪头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了阵凌乱的脚步声。
“是小熙来了吗?”好温柔、好亲切的声音。
回头一看,笑笑的妈妈正仪态万方地站在我们身后,笑盈盈望着扭打撕咬成一团的我俩。
啊呀糟糕,我的手还卡在笑笑的脖子上呢。涨红了脸,我急急忙忙站直身子,稍稍整了整衣服,低着头做小媳妇状:“阿姨好。”
谢妈妈十分亲热地叫我坐下:“小熙来,跟阿姨说说话,阿姨这么叫你,成么?”
僵硬地用力再用力点头。
笑笑凑来我的耳边小声嘟囔:“别紧张,我妈人很好的。”
我暗暗回瞪了他一眼,人家才没紧张呢。
“小熙啊,阿姨老早就想见见你了,一直没有机会。啸笑,今天你来做晚饭给小熙吃哦。”
扭头看向笑笑,他居然会做饭,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滚地上了。
“我们家啸笑啊高中的时候,有次回家神神秘秘吵着要跟我学做饭。我就奇怪了,追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说万一以后娶个不会煮饭的媳妇,不如早点准备起来比较保险。”谢妈妈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我和笑笑身上来回打转,笑得愈发开怀。
我被她那种奇怪的眼神盯得脸好烫哦。
“妈,我哪有这么说过。”笑笑大声辩解。
“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妈!”
“别害羞么,男孩子要大方点。”谢妈妈转而问我,“你说是吧,小熙?”
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我垂下头,脸更烫了。
笑笑气急败坏跑去厨房,总算是稍稍替我解了围,呼,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谢妈妈开心地聊了会天,突然她异常兴奋拉起我的手,说:“对了,小熙,我给你看看笑笑小时候的照片吧。”
一本厚厚的相册凭空降落在我手上,才刚要打开,笑笑操了把刀跟脱缰野马似的腾腾从厨房冲出来,一把将相册夺了过去掩在胸口:“不能看!”
第四部分:始终只爱你舍不得(3)
满头雾水,怎么了?出什么事啊?
“以后整理一下再给你看,”他的脸透红透红,好像一颗熟透的柿子,还是腐烂长绿毛的柿子,因为着急脸色发青,“那前……前面几页都……都是刚满月的……裸照。”
这下可轮到我长毛了!
实在无颜再面对谢妈妈,我拖着笑笑一起回到厨房。
笑笑在灶前身手敏捷地忙东忙西,我傻站着有些过意不去,“笑笑,不如我来帮你切黄瓜!”
他回过头,犹豫地看着我:“你的手不是……”
我曾经提过,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们牵着波奇到处溜,还专爱找一家养鸡户的麻烦。有次过年咱仨亲眼目睹一场屠鸡,吓得我连续做了半个月噩梦,夜里闭上眼就看到漫天的羽毛,满地的鲜血,以及在刀下垂死悲鸣的鸡。至此落下严重的后遗症,我只要握起刀,手就不听使唤地颤抖。
心理障碍无法克服,似乎也带来不少好处,例如,我在家从不做饭,妈妈在就妈妈煮,妈妈不在小易会煮。
“小的水果刀应该还行吧。”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特逞能地想挑战自己的极限,“笑笑,就让我试试。”
笑笑递给我把和瑞士军刀差不多大小的水果刀,我颤颤巍巍伸过手去接,可还没碰到笑笑就缩回手:“还是算了吧,我看着你握刀,比你自个都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