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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
飘远的思绪倏然回归,颀长身影静立凉亭之外,一袭银色风衣尤为扎眼。
“回来了?”她笑,如水温柔。
“嗯。”踏进凉亭,在她身旁落座,男人眼底隐有疲惫。
“很累吗?”起身,绕至背后,食指搭上太阳穴,轻轻揉按。
“不累……”半眯着眼,笑容浅淡。
一时无话,凉亭之中寂然无声。
风过,云动,落红纷飞。
“夏夏,我们……”在一起吧!
“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男人瞳孔骤缩,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里带,夏荷措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却发现无力挣脱。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眼神沉痛。
夏荷抿唇,缓缓移开视线,这样的深情,她承受不起。
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开始?
这二十八年来,她每一刻都为死亡准备着,又如何忍心拖他下水?
伸手,钳住女人小巧的下巴,目光如箭,似要将人洞穿。
凑近,“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
被迫仰视他,夏荷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眼前男人的容颜。
这般优秀的他,想不动心,真的很难。
小时候,她也曾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会有王子从天而降;也曾憧憬做母亲的感觉,一家三口出行野炊,享受明媚春光……
可惜,在她一次次犯病,一次次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之后,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破灭了,就像阳光下的泡沫,再美,也注定不会长久。
喜欢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能自私地占有吗?
夏荷苦笑,她做不到。
心思百转千回,目光却温和如初,“绝儿,你现在还小,有些方面并不成熟,我不希望你错把依赖当爱情,耽误了人生。”
她的表情太平静,反应太镇定。
安绝苦笑,一点也不在乎吗?
所以,才能心如止水,不受一丝干扰。
“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男生。”残忍地敲碎他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改变,身高、性别、身份,乃至容貌,除了年龄。
没有时光穿梭机,也没有电影里返老还童的神奇药水,单就这一条,安绝便无能为力。
相较于他的颓丧,夏荷的目光始终宽和,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和颜悦色,包容大度。
“所以,你拒绝。”
“是,我拒绝。”
从头到尾,她比他潇洒。
安绝起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好好养病,姐姐。”
言罢,大步离去。
挺直的背影,如拉长的钢尺,不偏不倚,不蔓不枝。
骄傲如他,可以把真心交付,却不允轻易践踏。
偌大的花园,姹紫嫣红开遍,女人却哭悲了整个春天。
从那以后,两人还是经常见面,却不复以往亲密。
她一口一个“绝儿”,或者“弟弟”,他回敬一声冷冰冰的“姐姐”。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比陌生人还冷淡。
安绝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回主宅。
夏荷能做的,只有亲自下厨做好饭菜让下人送过去,幸好,他没有倒掉。
将送来的鱼头洗净,从中间劈开,用吸水纸巾蘸干鱼头表面多余水分,放进平底锅里煎黄,再把嫩豆腐切成均匀大小的块儿状,最后连同温水泡好的香菇一起放进炖锅。
调至中火慢煨。
一切搞定,夏荷目露满意。
“夏夏,又给少爷炖汤了?”
“王嫂。”
“真是个好孩子!”老眼带笑,“少爷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大桌好吃的,肯定高兴。”
她在安家待了几十年,可以说看着几个孩子长大,情意自然非同一般。
辰少爷冷淡,二小姐活泼,三少爷单纯,四小姐文静,只有绝少爷,稳重坚韧,承担了与年纪不符的重压,让人心疼。
五年前,先生和夫人搬去华夏定居,带走了乖巧的安安小姐。
很快,二小姐和三少爷完成学业相继离开,一个奔赴瑞典继承大统,一个留美深造,偌大占鳌只剩安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以,当夫人问她要不要随行去华夏养老,王嫂拒绝了。
她实在不忍心留安绝一个人在岛上……
“幸好,还有你在。”老人目露欣慰。
夏荷柔软一笑,想起阳光下,男人冷峻刚毅的侧脸,薄唇如刀,目光如剑。
坚强到令人心疼。
“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哟……我忘了问。不过,算算就能知道。”
王嫂灵活地掰弄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昨天下午起飞,从华夏到占鳌大约十八个钟……这么算下来,两小时之内肯定能到!”
“那我开始下锅炒菜。”
“好,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系上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这孩子……”王嫂无奈摇头,索性取了碗筷,突然,一声巨响自厨房传来。
“夏夏?!”
平底锅掀翻在地,灶上火苗猛窜,一室狼藉。
夏荷捂着胸口,滑坐在地,锅铲还紧握在另一只手上。
“这……这是怎么了?!”
“药……”
“什么药?”
“……”
“在、在哪里?”
……
安绝告别父母,便马不停蹄往回赶,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归心似箭。
这次去华夏,一来是为见夜辰,商量大事,二来则是坦白他对夏荷的感情。
“绝儿,你是认真的?”
许是因为愧疚,母亲看他的眼神总是柔软中带着心疼,可这次,他看到了严厉。
“很认真。”
“也对,若是不认真,你又怎么会在我面前提起。”
“妈,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想听真话,还是安慰的话。”
心下咯噔。
“……真话。”
“不合适。”
目光一紧,“为什么?”
“我曾经说过,你和你父亲都是大胆的赌徒,甚至,你比当年的他更有手段。如今,你却问我这把会不会输,其实,你已经预感到可能输牌的结果,却还要硬撑ShowHand,你不想放弃,却并无把握。知道原因吗?”
安绝敛目,摇头。
“因为,你手上的筹码不够!儿子,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
“一段感情,要的是两情相悦,你能肯定地告诉我,夏荷对你,就像你对她那样?还是,只把你当弟弟看……”
他的决心被碾压得粉碎。
一切引以为傲的资本,相貌、身份、财力,在她面前都变得可有可无。
她不爱他……
这是他一直逃避的事实,却在母亲敏锐的洞悉之下,无所遁形。
“绝?!”
“嗯?”
“好好的,你发什么呆?叫你好几声儿了……”细腻女嗓,恰似黄莺出谷,婉转风流。
安绝转眸,淡淡看了身旁那人一眼,“我警告你,别再用娘娘腔的声音跟我讲话,否则,我会直接把你从舱门丢下去!”
“娘娘腔?!我这是正宗的花旦唱法好吗?!懂不懂欣赏……”
“不懂。”
“……”
“还有,把你身上不男不女的打扮换了,立马卸妆。我看着心烦。”
“啧,我身上是Two今夏最新高定,妥妥的中性帅气风格,怎么就不男不女了?!你是见不得有人比你美,嫉妒!”
“墨、临!”
“乖,小绝绝,我更喜欢你叫我艺名儿——林沫沫~”
“……难怪十二姨和墨叔追着要打死你,我要有这样一个儿子,立马撞墙。”
昨晚睡得早,又吃了药,今天嗓子还有丢丢疼,不过已经没啥大碍了!谢谢大家关心!么么啪~
010殇绝:我女朋友
安绝真相了。
墨临死乞白赖跟着上岛,就是为了躲他爸。
说来,这厮也算奇葩一枚,好好的法学不念,爱上了京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用他自己的话说——
“小爷生的花容月貌,一身冰肌玉骨,不唱旦角儿对不起程蝶衣!”
此处“程蝶衣”出自张国荣电影《霸王别姬》,是个男扮女装唱花旦的名角儿,墨临五岁第一次看片就惊为天人。
蝶衣死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刘馨婷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千辛万苦得来的,当即心肝儿肉地哄着。
墨炫是个理智的IT大鳄,虽然他找不到儿子的哭点,但不妨碍他心疼儿子。
爹妈都纵容着,墨临小盆友当然有肆无忌惮的资本。
所以,最后才敢违逆爹妈,学了京剧,唱的还是名伶旦角儿。
刘馨婷宠儿子,也就随他去了,要求不高,开心就好;墨炫没办法忍受男子汉整天涂脂抹粉,更不喜欢当老子的威严被唯一的儿子挑战,下了追杀令,就得小崽子回家大刑伺候。
墨临是谁?人精托生的!
老早就接到消息,脚底抹油溜了。
可怜他老子墨炫还傻乎乎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罗网。
“绝,我发现你脸色不大对?”
回应他的,是一派沉默。
对于无聊的问题,绝爷有选择性忽略的本领。
“挨训了?从庄园一出来,你就沉着脸,什么事让你烦成这样?”
安绝沉吟一瞬间,就在墨临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突然说话了——
“你喜欢过人吗?”
“噗——”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宣告阵亡。
安绝目露嫌弃,别开眼。
“当我没问。”
“别啊!”扯过纸巾,清理干净,“小爷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大把女生上赶着献殷勤!”
“那有你喜欢的吗?”
“这倒没有。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眼眸微敛,“没什么。”
“撒谎!肯定有情况!老规矩,坦白从宽!”
“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安绝苦笑,想起夏荷疏离的神色,还有故意避嫌的举动,心如针扎。
母亲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潜意识逃避的问题——夏荷爱他吗?
还是……只把他当做弟弟?
墨临却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他估计早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你你你……喜欢她?!‘她’是谁?”
“一个女人。”
“我当然知道是女人!难不成你还要搞基?”
“滚!”
“啧啧……”摩挲着下巴,墨临笑得无比邪恶,“我说怎么横竖看都不对劲儿,原来是春心萌动,荷尔蒙泛滥了!”
“你要再说风凉话,我马上打电话给墨叔,让他直飞占鳌!”
“嘶……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消消气儿啊!”
拍开对方伸来的爪子,安绝神色不豫。
“火气还不小……等等!你刚才说,她不喜欢你?”
“嗯。”
“她真不喜欢你?!”
安绝:“……”
“怎么可能!这天底下还有不喜欢你安绝的女人?!那该是个什么怪物……”
墨临表示无法想象。
作为发小兼死党,他太清楚安绝的魅力所在,那就是个大写的“万人迷”好嘛?
长得帅,身材好,背景强大,能力卓绝,不仅有才有貌,还有权有钱。
他要是个女的,老早就扑上去,求垂青求爱怜求虎摸了!
可惜,他生了一张女人的脸,也有女人的身材,穿衣打扮更走在时尚尖端,离真正的女人就多了那么一丢丢,注定他要错过面前这只金龟婿!
安绝拣了些主要的说,隐去他与夏荷相处的细节,把大致情况交待一番。
“你的意思是,她只把你当弟弟?”
“……嗯。”
薄唇如刃,隐隐成锋。
“我能先问个问题不?”
“说。”
“你为什么喜欢她?”
为什么?
安绝拧眉,目露沉思,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样,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她哪里好?或者,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足够吸引你?别用‘爱情不需要理由’这样的话来蒙混过关。”
哪里好?
记忆朦胧回溯到最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那一夜的亡命奔逃,她牵着他,明明那么害怕,却始终不肯放手,第一次,他直观感受到来自亲人以外的温暖。
好像从那以后,心里就进驻了一个影子。
直到一年前,河内重逢,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拥住她的瞬间,仿佛听见积雪融化的声音,模糊的影子终于变得清晰明朗。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就不愿再放手。
“这么说,她还救过你?”
“嗯。我……很喜欢她的眼睛。”
“哦?”
“很温暖,有种神奇的吸引力,忍不住想靠近。”
墨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冷如寒冰的安绝心动,甚至,不惜露出这种怀疑又迷茫的眼神……
狂妄如他,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有趣!
“你不是想知道她究竟对你什么感情吗?”
“你有办法?”
墨临笑得高深,缓缓点头,“有。”
……
“夏夏!少爷回来了!”
脱掉围裙,夏荷转身从厨房行至饭厅,嘴角的笑,根本掩盖不住。
深呼吸,稳住过快的心跳,她竭力让自己放松。
除了面色稍显苍白,唇色不大自然以外,再无不妥。
因吃药而升高的体温,也被她用一只冰袋暂时压下。
半个月不见,夏荷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