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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蕾-冰心热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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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地位。

可他没有,他只是在市区附近买下一栋高级公寓的最顶层,虽然落地窗外的夜景的确灿烂迷人,但这样一层空间不特别大的公寓实在显不出他个人拥有的财富。

而且公寓内部的装潢也很简洁,是现代崇尚的简约风格,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一点多余的缀饰。只有嵌着大理石壁炉那面墙,挂着一幅黑白摄影。

摄影的主题是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父亲,他们正蹲着房子拿沙子堆砌城堡,父亲的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意,而小男孩则微仰起童稚的脸,淘气地吐着舌头。

不如怎地,在看着这幅黑白摄影时,梁冰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不觉来到壁炉前,仰起秀颜更加细细端详这幅摄影。

这线条简洁的公寓里唯一的装饰难道意味着什么吗?

她苍茫地想,不觉陷入沉思。

她从来没听堂本彻提过自己的父母,他只是简单地告诉她他是个孤儿,很早便出来自力更生。

他说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家庭,没有背景,就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记得自己在第一次听着他如此叙述身世时,不觉哭了,紧紧地拥着他,盼着能把心中所有温柔情意传递给他。

可他却漠然不动,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自身身世,而是某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似的。

看着他那样漠然的神态,她觉得心痛。

就好像她现在看着这幅摄影一样,她,仍然心痛

摄影里父子相欢的画面是他内心里一直期盼的吗?他是否从来不想不说,可却在潜意识里买下了这幅摄影,透露了自己藏得最深的期盼?

难道——真是这样吗?

一念及此,梁冰倏地心一凛,她用力甩了甩头甩去脑海朦胧的沉思。

她伸手抚胸,几乎能感觉到心脏的揪结。

她心软了,在看着这幅摄影时,在推测着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时,她竟然——又心软了……

她忽地闭眸,紧紧咬住牙关,深深呼吸。

她不能心软,不能放自己去同情他,更不能让自己为他感到心痛。

那个男人——是十分可怕的,只要她稍稍动摇了,他便可能趁隙而入,再度攫取她柔软的心。

她不能……绝不能让他有机会这么做——

“想什么,这么入神?”

低沉的嗓音倏地侵入梁冰迷蒙的神智,她一颤。

好—会儿,方缓缓回眸,朝他送去一抹清淡微笑,“没什么。你准备好晚餐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

“嗯。”他点点头,神情竟看来有几分苦恼,“煮一顿饭比我想像的难多了。”

“天啊,这里刚刚发生过战乱吗?”梁冰忍不住惊喊。

她会这么惊愕是有原因的,因为原本这间公寓原本简洁干净的厨房在堂本彻一番摧残下,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大理石流理台上布满了残渣肉屑,水槽里堆着锅盘,光可鉴人的地面则在沾染上酱汁后显得狼狈不堪。

明眸怔然瞪了厨房好一会儿,才回到一旁尴尬的男人面上,“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我……只是试着自己调酱汁。”堂本彻微微举高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可锅里的肉煮过头了,我想把瓦斯关掉,不小心打翻了酱汁,然后——”他顿了顿,无奈地耸耸肩,“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幅情景了。”

“你——”梁冰瞪视他,好一会儿,芳唇忽然一启,流泄一室清淙笑声,“我的天!结果你这个大厨忙了半天到底有没有弄出什么东西来啊?”

“有。”他连忙指向与厨房只有一窗之隔的餐桌,“我至少准备好了沙拉。”

“沙拉?”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楞了数秒,接着笑声更加清亮,“你称那些不成形的菜叶为沙拉?”

“那可也……花了我不少时间呢。”他轻轻蹙眉,“你知道,要把莴苣切开可不容易,更别说那些红萝卜还要削成丝呢。”

“是吗?”她凝望他,收住了不客气的笑声,“然后呢?除了沙拉你还想准备什么?”

“义大利面。只是——”他一摊双手,“你看到成果啦。”

“我是看到了。”她抿着唇笑,凝睇他的明眸清亮:“彻,难道你在准备亲自下厨请客前没有先练习过吗?”

“我当然……练习过。”他停顿半晌,微微不情愿地,“我请钟点女佣示范了一遍给我看。”

“只是示范?你没有亲自动手过?”

“我觉得……看起来不难——”他低声道,表情更加尴尬了。

她深深睇他,心脏忽地柔柔一牵,“没关系,我们重来吧。”

“重来?”他愕然扬眉,“你会?”

“别小看我。”她只是微笑,拾起搁在厨房一角的围裙系上,“我来掌厨吧。”

“是吗?”他有些犹豫,“那我做什么?”

“你把这一团乱收拾一下吧。洗碗刷锅你总会吧?”她眨眨眼,语带嘲谑。

可虽说是嘲谑,看着他真的应命挽起衣袖刷锅擦地时,她眼眸却又不禁泛上一股酸意。

她强迫自己别过头,专心处理绞肉,一面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彻,你以前在孤儿院难道没做过这些事吗?”

“厨房的事由女孩子负责。”他淡淡一句。

“是吗?”她为这带有性别歧视意味的回话挑眉,“那男孩子负责什么?”

“粗活。”

“嗯哼。”

他扬眸望她,“看来你似乎有点意见?”

“我只是不喜欢传统对男女分工的看法而已。”她耸耸肩。

“是吗?”他站起身,来到水槽前拧洗着抹布,“我倒觉得有些吃惊,冰,我以为像你这种大小姐不做家事的。”

“……偶尔也做。”

尤其她还曾经为了讨好他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莱,只可惜他没吃到……

一念及此,梁冰蓦地甩了甩头,试图甩去脑中烦人的思绪。

“把瓦斯炉打开,你负责烧水。”为了冷静自己,她借着命令他做事转移心神。

可没想到这样的决定是大错特错。

因为两人都对厨房事务不太熟悉,本来就手忙脚乱,再加上不知怎地,今晚两人做事都不太专心,一下打翻水,一下找不到调味料,最惊险的,是堂本彻意外将沙拉油溅上另一个开着火的炉子,惹得火焰蓦地激烈窜高。

“啊!你做什么?”梁冰见状尖叫,她连忙退开瓦斯炉,手足无措,“厨房要烧起来了啦!”

“别紧张。”堂本彻连忙安慰她,“我来灭火。”着,就要前往紧邻瓦斯炉的水槽。

“你不要靠近,可能会烧到你的。”梁冰扯住他衣袖。

“不会的,冰……”

“不要过去啦,别的地方难道没有水吗?”

“冰……”

“快一点啦,火愈来愈大了!”

一阵惊天动地后,堂本彻总算灭了火,可梁冰清秀的花容也因此大为失色。

他看着她苍白惊吓的容颜,又是歉疚,又忍不住好笑,强忍许久,终于还是迸落爽朗笑声。”

“你笑什么?”梁冰怒视他。

他没回答,只是不停地笑。

瞪视他因为笑容显得格外灿亮的脸庞,梁冰不觉心一扯,跟着,菱唇也拉开浅浅笑唬

这景况是很好笑,她与他,一个华宇集团的大股东兼副总裁,一个堂本集团的掌门人,在商界都是呼风唤雨,人人敬佩,可没想到一进了厨房,只成了两只慌乱失措的无头苍蝇。

两只在厨房里跌跌撞撞的苍蝇……

想着,梁冰再也抵受不住,抚额狂笑起来。

******

最后,两个人决定叫外卖。

点起了粉紫色蜡烛,柔和摇曳的烛光衬着刚刚送来的义大利披萨和焗烤通心粉,虽然效果不如堂本彻预期的浪漫,倒也甜蜜温馨。

尤其,坐在对面的,是唇畔一直噙着盈盈浅笑的佳人。

进餐时,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在厨房里忙乱一晚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只想快些吃点东西犒赏五脏庙。

他们不仅扫完了份量不少的披萨跟通心粉,甚至还喝了一瓶红酒,还吃了点他早先做的外型一团糟的沙拉。

她默默地品尝,没有对他可悲的手艺大肆批评。

反倒他觉得脸有些热,第一回下厨景况却如此不堪,他实在料想不到。

吃完饭后,她帮着他收拾餐桌,在将碗盘都搁到厨房后,两人望着厨房一片凌乱,同时汗颜地别过头。

“让爱琳收拾吧。”堂本彻急忙开口,“她不会介意的。”

爱琳是他聘请的钟点女佣,一星期过来打扫三次,偶尔应他要求也会为他烹煮晚餐。

“她当然不会介意。”梁冰抿着唇笑,“她只是会奇怪这一团糟莫非是因为蝗虫过境。”

“我会多给她一些奖金让她保守这个不堪的秘密的。”堂本彻亦跟着微笑,凝望她的黑眸掠过灿亮辉芒。

她忽地呼吸一紧,旋过身,几乎是匆忙地离开厨房。

“喝点咖啡好吗?”他浑厚的嗓音追上她。

“嗯。”

******

他为她煮了一壶Espresso。

这一回,可没闯出任何大祸了,香浓好喝的咖啡顺利递上梁冰手中。

她捧着咖啡坐在沙发上,静静晶着,一面恍惚地看着他拾起火钳,挑起壁炉里一小块烧红的黑炭,点燃了衔在双唇间的香菸。

壁炉的火焰不大,与其说是为了取暖,倒不如说是为了替灯光昏暗的客厅添加一点温柔朦胧的氛围。

他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一面望着柔柔燃烧的火焰,一面深深吸了一口烟。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突如其来地问道,嗓音微微沙哑。

他偏转线条英挺的脸庞,微笑望她,“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真的?”她一愣,“可是我从来没见你抽过烟……”

“其实我一向很少抽烟。”他解释,“这几年抽得稍微凶一些,不过也还好。”

“这几年?是指跟我离婚以后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涩涩地笑,湛幽的墨潭深不见底。

她凝望他莫测高深的神情,不觉凝思。

抽烟,对有些人而言是为了抒解烦忧,他也是吗?

如果是,他又为什么而心烦?因为处理庞大事业的压力,或者,也因为她……

她倏地咬牙,“彻,你这几年——想过我吗?”

突然的问话仿佛惊怔了他,他愕然望她,好一会儿,眼眸缓缓漫开某种迷雾,“我当然想过,冰。”

低微黯哑的回应震动了她,“你……想什么?”

“很多。”他低声道,“想我们认识的过程,想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最多的,是觉得对不起你。”

“对……对不起我?”

“很多事情对不起你。”他微微苦笑,又吸了一口烟,“比方说你的毕业典礼,我实在——该去看一看的。”

她闻言,心脏重重一扯,“你那天有别的事要忙,当然没空来看我。”嗓音与神情同时清冷。

他凝望她,瞳眸像是浮过淡淡惆怅,“冰,你真的认为那天在学校对面看到的男人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

他默然摇头。

她不敢相信,瞪大眼眸,“怎么可能不是?”嗓音微微尖锐,“你那时没否认埃”

“我是没否认。”他神色黯淡,“可并不表示我承认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倏地坐正身子,将咖啡杯搁上沙发前的玻璃桌,瞪向他明眸点亮火苗。

这是某种把戏吗?他又想借此动摇她的感情吗?

“不论你信不信,那个男人不是我。”

“那会是谁?”她锐利地质问。

他只是摇摇头,捻熄烟头。

壁炉里的火焰将他的脸庞映得一半明亮,一半阴暗,教人捉摸不定。

梁冰看着,只觉心跳不停加速,呼吸亦逐渐短促,“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你,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可知道……可知道我那晚有多痛苦?”

“我知道,冰,我知道。”他凝望她,面色微微苍白,“我……请你原谅我,我有苦衷。”

“苦衷?”梁冰摇摇头,不明白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拿两人的婚姻开玩笑,只确定这又是他的新诡计,她心一冷,美眸漫开浓浓苦涩,“你知道吗?其实当时我真的很想原谅你的,那天晚上我求你回来,我是想,只要你肯回来,我就不计较过去,与你和宝宝重组一个新家庭……”

“宝宝?”听闻这个字眼,堂本彻蓦地房子一晃,他颤抖着起身,黑眸震惊地凝向梁冰,“你说——我们有个宝宝?”

她惨然点头。

“天!”他只觉眼前一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他……现在呢?宝宝他……”

“流掉了。”

“流掉了?”他愕然。

“嗯,流掉了。”梁冰凄然颔首,神情像陷入了过去,迷惘茫然,“那天晚上很冷,我在阳台站了一夜等你,隔天早上,我体力不支晕倒丁,宝宝也——”她蓦地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但她不必再解释,无须再多说。

堂本彻已然明了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能想,满脑子翻来复去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们曾经有个宝宝,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害死了他——

“天!”他惨然呼号,胸膛瞬间紧窒得他无法呼吸,只能频频喘息,“是我……都是我的错——”

“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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