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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我好命么?”媚儿愣愣的看着他。
“当然啦。”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诶。”媚儿轻声的叹道。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既然上天把它给了我们,我们就安心的接受,同时好好的享受,哪怕是——苦难。”亮晶晶的眼神如同清泉冷冽清澈。
“谢谢,小飞。”
“谢什么?诶,你家这么有钱,日本之行你要包我吃住的哦。”
媚儿不屑的撇嘴,“切,我又不是你薇姐。”
丝丝,郭云飞皱着鼻子在媚儿身上嗅来嗅去,媚儿躲闪着,“你干嘛?”
“怎么这么酸啊?”
“酸?”半眯上眼眸,一道冷冽的眼神从眼角射出,“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信,”郭云飞伸出手指,轻轻滑过媚儿光滑细腻的脸颊,将一缕垂在腮边的碎发掖在耳后,“这才是媚儿。”
“不要太担心了,事情不会比想象的糟,相信我。”把媚儿的头按在自己宽厚的肩头,“把眼睛闭上,否则,你又要点眼药水了。”
心莫名的安静下来,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
八十九
伸手轻轻按下电钮,座椅悄无声息的下滑,郭云飞示意空中小姐取出薄毯盖在媚儿身上,仿佛梦中受到了惊扰,媚儿蹙起眉头,嘴唇微微翕动,急促的喘息着,郭云飞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身子,鼻子里轻哼着,媚儿。。。不怕。。。噢。。。
媚儿发出一个梦呓,舒展开眉头,柔顺的睫毛乖巧的落在粉嫩的脸颊上,酣酣的呼吸声诠释着此刻的香甜与宁静。
似乎很久也没有睡过这么香甜了,媚儿慵懒的轻哼着,伸展一下微麻的手臂,似乎碰到了身边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摸索着,眼球一阵晃动,温热,柔软的,是人?男人?猛地张开眼睛。
谁?随着惊呼,拳头毫不留情的落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了飞机上所有的人,大家收回同情的目光,强忍住笑意,故不理会已经挂了一个黑眼圈的郭云飞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一脸无辜的司徒媚儿。
“对,对不起啊。”媚儿抱歉的伸手想要摸一下郭云飞脸上那个青紫的印迹。
诶,郭云飞挡开她的手,“拜托,大小姐,你难道做梦也会打人么?”
媚儿咬咬嘴唇,一脸愧疚的低下头。
发丝在脖颈滑落,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心仿佛柔软的如一池潭水,微风吹过荡起一片涟漪。
“好了,我不怨你啦,那,你过来,给我吹吹。”郭云飞侧过脸,微闭上眼睛。
媚儿盯凝着郭云飞脸上的那明显的瘀紫,难为情的扯动一下嘴角,迅速的对着那里吹了一口气。
“如果我没猜错,那小子的‘遗失的美好’,就是媚儿吧?”康夫望向King kong。
“当年,是我从圣宝育婴堂接大小姐出来的。”King kong答非所问的闭上眼睛。
“其实,我早该想到。”康夫若有所思的阖上双眼。
“先生们,女士们,日本到了。”空中小姐甜美的微笑着。
媚儿顺着轩窗望下去,日本,我回来了。
走下飞机,就看到一排车队停在那边,打头的是一辆黑色奔驰S600防弹车,后面跟着几辆黑色的丰田车,每辆车旁都站着两个年轻男子,统一的平头,统一的带着耳麦对讲机,统一的墨镜,统一的藏青色西服,统一的精明强悍。看到媚儿和康夫走过来,恭敬的鞠躬,为他们拉开车门。
“诶,诶,你们干什么?”
几个年轻的男子架住郭云飞,麻利的将一个黑色的布袋罩在他的头上,将他塞进一辆车内。
“媚儿——,唔——”
媚儿听见异样的声音,回头望去,急忙用日语大喊,“放开他。”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郭云飞被塞进了车里。
“拦住他们。”媚儿对着一个年轻人大喊道。
年轻人却只是站得笔直,恭敬的垂着头。
媚儿一把拉开男子的衣襟,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却已从男子的身上取出一把手枪,猛回身,一个漂亮的射击动作,将子弹射向那辆车子的后轮。
“媚儿。”康夫急忙将媚儿的手推开,子弹射在地上溅起一个火花,车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师?”媚儿的眼中寒光四溢。
“是社长接走他。”康夫轻咳着,他当然不会告诉媚儿,他是如何在飞机的驾驶舱内,用卫星电话和佐藤健报告着此行的一切情况。
外公?对啊,如果不是外公,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的面前绑人,媚儿轻轻嘘一口气,将手枪丢给身旁的那个男子,转身走向那辆黑色的奔驰S600防弹车。
佐藤健抚摸着紫黑色手杖上的那只面目狰狞的龙头,靠在高背雕花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荧幕上,刚刚媚儿冷酷潇洒的射击样子,扯动了一下嘴角。
“真没想到,媚儿居然会为了一个这么微不足道的臭小子,拔、枪。”食指在龙头上轻叩着,嘴角却微微的上扬。“他们到哪啦?”
身后的藤田冶之点开手中的追踪仪,一个光点不停的闪烁,“社长,他们已经到世田谷区了,大约再有十分钟就会到了。”
拔枪的样子真漂亮,胸口一阵闷痛,唔,佐藤健闭上眼睛,脸色惨白,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藤田冶之急忙扶住佐藤健,对着耳麦对讲机低声喊道,“大岛医生。”
几个人推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设备,风一般的冲进大厅,训练有素的将设备架在佐藤健的身边。
大岛介助熟练的将听筒按在佐藤健的胸口,冷静的吩咐道,“0。1的肾上腺素。”
“是。”藤香雪迅速拿出针筒,注进针剂,抬起佐藤健的手臂,用绵球轻揉了一下,对准他的筋脉,慢慢地推下针管。
嗯,佐藤健轻哼着,慢慢张开眼睛。
“社长,我们还是回医院吧?”大岛介助恭敬的弯下腰。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要吓到她。”佐藤健的眼底射出一道冷光,“都出去吧。”
九十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一个看不见顶层的豪门,在这寸土寸金的东京,那类似于中国古老的东方园林,占据了半山的一片庭院,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青砖黑瓦、含蓄恬静,远远望去宛若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一块形状奇异的大石头立在门口上面刻着两个汉字——静苑。
车子在静苑的门口便停了下来,媚儿站在高大的门楼前,抬头仰视着那年代久远,历经沧桑的门楼,依然威严屹立,让人感受到它背后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那扇厚重的楠木描金的大门被人打开,媚儿深深的吸口气,似乎还能嗅到那淡淡的木香,跨过一尺高的门槛,走进了静苑。
在中国,这样的古老园林大概得是一级文物,如果想要参观,票价一定不菲。
几个黑衣男子垂首站在门里,一架两人抬的小轿放在脚下,轻声喊道,“大小姐请。”
“老师,您坐吧。”媚儿扫了一眼那顶精致的藤制小轿,越过小轿,大步流星的朝里面走去,康夫轻笑着紧紧跟上。
日本的庭院深受中国的园林影响,走在青砖铺就的小路上,眼睛所及之处无不是亭台楼阁假山怪石,仿佛是穿行在中国古代的水墨画中,直到迎面遇见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子才纠正了媚儿的错觉。
“大小姐,您好。”和服女子恭敬的弯下腰,“我是边渡幸子,请跟我来,社长在旭日堂等您呐。”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干枯的枝头驻足,好奇的看着这个忽然闯入的女人,仿佛是认出了媚儿一般,喜悦的鸣叫着,在枝头雀跃着。
“外公为什么没有在医院?”
“社长今天早晨刚刚从医院回来的。”边渡幸子答非所问的说道。
“社长,我们回来了。”康夫恭敬的深深鞠躬,佐藤健微微颔首,示意让媚儿过来。
这就是叱诧日本黑道几十年的黑龙社的老大么?怎么如此的憔悴,如此的沧桑,头发好似富士山头常年不化的积雪,古铜色的脸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皱纹,双颊微陷,紧闭着的双唇愈发的黑紫。唯有听见脚步声,骤然瞠目的双眼依旧雪亮,依旧寒光四溢。
媚儿慢慢走过去,跪在佐藤健的身边,握住他那那曾经宽厚的手掌,如今却露着硕大的关节,一层松树皮似的肌肤上沾满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外公,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佐藤健慢慢扬起嘴角。
“怎么不在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查,我这颗心是想你想坏的,看到你自然就好了。”
“外公。”媚儿把脸埋在佐藤健的手掌中,粗粗的掌纹摩挲在媚儿细腻的肌肤上,让媚儿感受到岁月的沧桑与无情。
“社长,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边渡幸子深深的鞠躬。
“好,媚儿,我们吃早饭,我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都饿了。”
边渡幸子似乎还没有看见过佐藤健如此顽童似的笑颜,有些怔怔的愣在那里,藤田冶之轻咳着,用眼神提醒着她出去。幸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弓着腰退到了餐桌旁。
藤田冶之和康夫躬身退出旭日堂。
媚儿扶着佐藤健走向里面的一张红木的餐台,餐台上摆着各种精美的小盘小碟,不仅有日本大酱汤、白米饭、海苔和生菜的拌菜、盐煎三文鱼和日本咸菜。还搭配着西餐牛奶、三明治,三文鱼和蔬菜沙拉。
“外公,吃米饭还是三明治?”
“诶,我还是喜欢吃米饭。”
媚儿将筷子递给佐藤健,“外公,有病的人应该吃些清淡的,等一会儿,我告诉小飞给您熬白粥。”
“小飞?谁呀?”
“就是被您接走的那个人啊。”媚儿喝口牛奶。“他熬得粥啊超好喝的,他是我的朋友,您放心好啦。”
“朋友?”佐藤健眯着眼睛,“男朋友?”
咳。。。咳。。。一口牛奶把媚儿呛得咳嗽个不停,幸子连忙将纸巾递到她面前。
“什么啊?”媚儿脸上微微涨红,“只是普通朋友啦。”
“哦,只是普通朋友,”佐藤健仿佛自言自语道,“那就不用好好招待啦。”
“不用,那个臭小子,哪里需要外公如此款待,等一下,您把他放出来,我安排他住宾馆就好了。”
“诶,自己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干嘛住宾馆?”瞄瞄媚儿的脸,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有他住的地方。”
媚儿无奈的眨眨眼睛,朝着佐藤健弯起新月似的嘴角。
九十一
冬日的阳光终于穿透阴霾的天空洒满庭院,蒸发掉了寒冷的感觉。
媚儿推着轮椅上的佐藤健漫步在静苑的青砖路上,四周光秃秃的树枝上,偶见几片倔强的干枯叶子蜷缩在枝头,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远远的跟着,既保证不会打扰他们祖孙的谈话,又保证将他们控制在视线所及的距离。
静苑真的很大,绕过前院,便看见一个“之字桥”旁,一个粗竹筒,上面有一个细竹筒引流水进去,当水多到一定程度时,粗竹筒会倒下来,里面的水就会流到下面的池子中。潺潺的流水声和竹子满后下垂发出“哆”的敲击声,给幽静的静苑中增添了一丝禅意。
莫名的媚儿脑中浮现一阙欧阳修的词,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媚儿,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园子叫静苑吗?”佐藤健眯起眼睛,看着阳光透过枝头的一个光点。
“嗯,”侧耳听听鸟儿的鸣叫,“是不是因为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佐藤健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个园子大约有一百五十年了,是江户时代一个将军修的,据说那位将军修这个园子的时候,想从此退出江湖,在这个园子里颐养天年,但是。。。。。。”
佐藤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口气,再慢慢的吐出去。。。。。。
“后来呢?”媚儿半蹲下身,仰视着这个威震日本的黑龙社最高首领。
“后来,”佐藤健慢慢张开眼睛,盯凝着树梢上那片枯叶,终于受不住冷风的阵阵摧残,无奈的脱离了枝头,随着风儿飘向远方,“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外公。”一阵冷风吹过,媚儿打了一个冷战,她连忙把佐藤健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起风了,我们回吧。”
佐藤健握住媚儿的手,冷冽的眼神罩在媚儿娇媚的脸上,“媚儿,佐藤家需要你,黑龙社需要你,群龙不能无首。”
媚儿的指尖一抖,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