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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朝中有变?〃
兰王点点头,脸上却平静了许多:〃是边疆出事了。〃
这才将原委一一道来:原来此事还不是直接出在轩龙,而是在相邻的乌桓。那乌桓自上回为兰王大败以后便元气大伤,又兼其王乌骨那都怒极生恙,算来已有年余未敢轻犯。月前,乌骨那都病死,其子乌骨怀金即位。谁料即位未久,其叔乌骨那言便兴兵作乱。新王派军讨之,双方由是交战。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沙场老将,棋逢对手,战事很快胶着。这些原本都是他国内务,与人无干,却不料西羌国暗助乌骨那言,如此一来,新王顿落下风,为求扳回局面,竟向轩龙求援,保证若能得助,便誓与本朝幌将,棋逢对手,战事很快胶着。这些原本都是他国内务,与人无干,却不料西羌国暗助乌骨那言,如此一来,新王顿落下风,为求扳回局面,竟向轩龙求援,保证若能得助,便誓与本朝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永不再犯。
君潋摩挲着手中棋子,问道:〃那西羌对我国态度如何?〃
兰王道:〃西羌还是那句话:数十年前便与我朝定下了约定,教F5冷笑。
〃这是在逼迫我们尽快做选择啊。〃君潋沉吟道。
兰王显也赞同。
趁二人言语告一段落,听得一头雾水的之惟终于得以发问:〃父王,那个西羌是怎么回事啊?它和乌桓有什么关系?〃
兰王回答:〃西羌位于我国西北,百年前建国时曾以武力一统各游牧部落,乌桓也是其中之一。当年西羌国力强盛时,也与我朝边境摩擦不断。直到我朝先景帝时,大胜之,更致他国国主病死军中。其后新主登基,便与我朝立了和约永不互犯,至此已有数十年。〃
君潋插了一言,淡淡笑道:〃这倒与如今形势有几分相似。〃
听得心上人暗中褒扬,兰王老脸竟是一红,忙掩饰的又说下去:〃如今哪比当时?据说当年,先景帝与那西羌新主本是好友,二人甚至还牵扯到了情感纠葛。后来二人各自为帝。最后西羌国主在壮年死于宫变,不久,景帝弃位传闻客死他乡。〃不禁一叹:〃其中纷扰良多,而今斯人已远,留在世上的只有一言和约与许多传说罢了。〃
隐约的,有什么感慨飘忽而至,君潋只笑了笑:〃怎样的事情说到底都只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兰王便也笑:〃说得是。你看这世事变迁,白云苍狗,如今西羌国力已是日下,乌桓虽是名为臣属,实际却早已脱离西羌管制,近年来依仗民风彪悍屡屡犯我边境,西羌也奈何它不得。现在好容易得了机会,西羌怎能不利用乌桓这次内乱重将其纳入掌控呢?〃
〃是啊。〃君潋赞同,〃我国和西羌都喜乌桓乱,可这一乱究竟谁能得利,却是难说:如是我国真去襄助那乌骨怀金,他若赢了,则等于让我国间接得罪了西羌,挑起两国干戈,西羌本也虎狼之国,再兼乌桓反复无常,我国胜算堪虑;而如不助,又让其胜之,则乌骨怀金定要心怀怨恨报复过来,一场大战仍是不免。但若是让西羌当真借此机会重掌了乌桓,其国力必然大盛,复兴亦是在望,这岂非更教我国担心?〃
〃化干戈为玉帛当年一句承诺真能抵多少用处?〃兰王冷冷一哂,〃西羌这些年若不是各部落纷争压了这个起来那个,教它自身难保,怕也轮不到乌桓这等跳梁小丑前来骚扰!这些年咱们与乌桓打了大大小小多少场仗?它西羌怎从来没想过趁着乌桓国内空虚前去收管?!年年只作壁上观。〃
〃只怕更是在暗中支持呢。。。。。。〃
二人分析起来,之惟还哪里再插得上嘴,只顾频频点头,其实听懂多少自己也不敢说,忽听君潋问兰王:〃王爷,你看这形势。该当如何是好?〃
忙敛神细听,却只见兰王挑眉一笑:〃看着。可好?〃
君潋听了,也是微笑,点了点头。
之惟迷惑,终于兰王看见了他的一脸迷惘,对他笑道:〃儿子,观望,你懂吗?〃
〃看着啊!〃之惟脱口而出,又觉答得可笑,心底却在那一瞬明朗起来。还想再问,却见君潋已在看他,手中的棋子幽幽的闪着亮光:〃世子,你可知道这朝廷里,谁的棋艺最高吗?〃
之惟直觉的看向父王,兰王却摇头,便又看回来。
君潋放下了手中棋子,轻轻一笑:〃是皇上。〃
棋子拍落坪上,一声脆响。
八 余音嘹亮尚飘空(上)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四年
十一月上,上还宫,复朝会。
中,命忠略将军杨开将六万,驻朔方。
是岁,上迎皇太后还京,免江南、浙江、山西、湖广、江西等省八十二州县灾赋,乃为之寿。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五年
正月上,乌桓犯朔方,忠略不敌。
中,上以兰王为大将军王,将八万,乃北征。
之惟的记忆中,隆熙三十四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雪早早的就开始下了,玉屑纷纷,十一月时,京城已为一片银白覆盖,而万里外的边疆贺兰山下据说早已是大雪盈尺,天寒地冻。
而就在这莽莽雪原之上,乌桓的叔侄夺位之争却依旧如火如荼,渐渐的,双方均已拼尽了全力,眼看便要到最后决战关头。
朝廷这时终于决定派兵,以忠略将军杨开为帅,将六万兵马开赴朔方,驻守。
对于此举,兰王笑笑的解释:〃这叫站得近了,才看得更清。〃
之惟记着他先前便说过要作〃观望〃,于此回答本不意外,但偏又听说他曾为求领兵挂帅而屡次请命,却都为皇上驳回,由不得生出几分讶异:父王自己于这二字上究竟是何态度。
自七岁进兰王府,十岁入宫学,他早已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对当下形势也能明白几分:朝廷这一派兵,便是要选定立场,再不能在乌桓争斗双方中暧昧摇摆了。但究竟是要襄助哪方,朝廷却也至今未作明示。
联想到父王之言,不由猜想:朝廷竟是要临阵决断不成?那这领军之人身负干系只怕也太大了吧要么建天功,要么闯奇祸。只是为何竟派了杨开那样一人去?论理来说,从身份到战绩,父王都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思来想去也无答案,若依着原来性子,早就要去向先生求教,可这些天来,他却是屡见那人屡是难言。一则是君潋自痊愈了以后便消了病假,重回翰林院里办公,虽说是惫懒惯了,公务不忙,却也毕竟案牍牢形,如此,他这作学生的也不忍屡屡扰他清休;二来则是他自己的缘故,原来是今冬冷过往年,不曾防备之下,他竟感染了风寒。病是不重,发了两天热吃了几贴药也就过去了,就是退了热后咳嗽却还是迁延了半月之久。病中,君潋来探过数回,之惟于昏沉中感一温润手掌覆于额上,虽是紧闭双目,仿佛也能感到那人凝驻的温柔眸光。脸怕已涨红,但愿旁人只道他是热度未退。只是喉里阵阵紧缩瞒不了他人自己,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那人忙道:〃怎样〃,听见那声音关切,喉咙里一滚,他发了声:〃先生。。。。。。〃,却吓了一跳如此粗嘎沙哑,哪里还是自己的声音?头脑里轰隆一下,从此便再不肯出声。面前那人却是一笑,盈盈中似已将人瞧了个分明。好不容易挨到病好,却没料嗓音依然那般走样,累他每次说话前都先自己红了脸,君潋倒是没说什么,反是一次父王听见了他那〃怪调〃后忽然用力拍了拍他肩,看向他的眸中也不知闪烁着什么,接着就大笑起来。从此,他便再不敢如当初般对那人畅所欲言。
如此思量揣摩着过了数日,终于年关将近。
战场毕竟远在千里之外,虽共白雪纷飞,但于这天子脚下热络皇城却只映作一片〃瑞雪兆丰年〃,雪花洁莹中,只有越来越浓重的过年气氛。
腊月里,皇上迎回了皇太后,天家骨肉团聚,一派祥和安宁。除夕夜,天家家宴,太后及圣上俱出席之,各亲王公主世子郡主也无一遗漏。之惟安分坐于席间,见四周连带自己皆是华服美冠,贵气四溢,不由也为这派王气纵横暗暗心折。
依了规矩,皇子们一一向太后敬酒,因贺太后凤体大豫,皇子们为表孝心还纷纷有礼品晋献。
兰王和成王合献了篇《瑶池不老赋》,洋洋洒洒数千字,由成王亲撰,兰王誊抄。太后欣喜,命人当场念出,顿时满座称妙。
之惟心中喜悦,听得皇上也叫了声:〃好!〃,便向龙位上看去,只见圣上捋须而笑,那笑容中却让他直觉有些不对劲,还未及细想,注意力已被旁的事物转移了过去只见四伯平王捧了一锦盒上前,高声颂道:〃愿圣母皇太后万寿无疆!〃锦盒一开,顿时惊叹声迭起。只见那盒中竟是块儿首大小的琥珀,大小还在其次,难得的是此物竟非寻常所见之金黄、暗红之色,而是通体呈白,象牙般的色泽,微微泛了珍珠白光。而更稀罕的还有:只见宫灯如昼下,将其取出,众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包含其内的两团暗色应是千万年前包裹沉积的古木枝叶,竟然若隐若现成两个大字:〃无疆〃!
老太后见了,直念〃阿弥陀佛〃,虽平生所见宝物不计其数,却也为这绝世奇珍赞叹不已。
平王脸上顿作得意之色,环顾着四周,却见兰王微微一笑,道:〃四哥这宝贝可真叫小弟开了眼了。不知四哥是从哪里得来这旷世奇珍?〃
他这一说,人们都纷纷好奇的看向平王。
平王只得道:〃也是底下人偶然奇遇。〃
〃那四哥便更要说个明白了,小弟好奇得紧啊。〃兰王仍是笑。
之惟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倚小卖小故作骄纵,正奇怪时,却见平王脸色已不如方才红光满面,心头顿时一个灵醒,连平王答了句什么也没听清。等回过神来,只见兰王正瞪大了眼睛,一脸艳羡之色,连连惊叹:〃四哥,你还真是好运气!小弟我在朔方驻扎了多少次,城防也加固了多少回,怎就什么都没见着过?!杨开这一去,修补回城墙,就能挖出这样的宝贝来!啧啧,真教人羡煞了!〃
之惟这才明白这琥珀来历:竟是杨开发掘,转送平王借花献佛的。这下被兰王这一番言语搅闹,人人便都知晓了平王与杨开的私交。想起出征前的将帅之争,不由恍然:那原也是关系到几位皇子之争的父王竟失了那局,难怪现在要语中带刺。
但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只见丝丝端倪哪里就真能看透了这夺嫡峥嵘?他自不知道,散席之后,成王与兰王冷脸相对:〃今次怎的出言如此卤莽?若不是我及时带开话题,看你如何收场?!〃
兰王冷笑了一声,看向他:〃二哥何需担心?小弟这是敲山震虎,诱蛇出洞呢!〃
〃哦?〃
〃老四他献这琥珀是什么意思?‘无疆'、‘无疆',指的怕不仅是圣寿吧?〃
成王敛了眸,半晌才道:〃你已得了消息了?〃
兰王一笑,不置可否。
成王便也不再问,只道:〃战场之事我远不如你熟悉,此次方略皆是由你拿主意,你若觉得时机已到,那便这样吧。〃
兰王的眸子亮了起来:〃二哥,这正是我亲近你之处不知为不知,从不不懂装懂不若有些人。。。。。。〃
二人会意,俱是一笑,只听兰王又道:〃不懂战事,却偏要抓军权,派了个傀儡去前线,却又不完全放心。二哥,你等着瞧吧,今晚我绝不是孟浪,我这一激,定是会激出变数来的无疆、无疆?!他只管逼着他那傀儡去做能给他掘出宝贝来,可还能给他打出江山来?!〃轻笑着,黑眸中荡过一道森冷光华:〃呵呵,岂是什么人都能开疆辟土?我倒要看他拿什么做他的无疆梦去!〃
〃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成王微微颔首,〃但依我看,你今日之言行却毕竟还是露了些,岂非是真与人撕破了脸?〃
〃撕破了又怎样?人只会道嗜武的兰王因没争着帅位,所以说两句酸话罢了。〃兰王淡淡一笑,迎头走向漫天细雪,〃不过,我其实是不怕与谁对上的。。。。。。〃风雪中,尾音徐徐而散。
成王举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却见那人忽然转过了身来,点漆黑瞳中光华流泻:〃我是早就等着了的你呢,二哥?〃也不待他回答,说罢竟自去了。
之惟那时还留在宫门外相候父王同归,细雪霪霪中,不知不觉鹿皮靴面上已覆了一层薄雪,忙活动了几步,却听得身后有人声低语,他一凝神,便转到了轿子之后。
只听一人道:〃看出来没?今日皇上。。。。。。〃
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