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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高子群的脸色没有一丝不自然,趁着红灯的间隙;他侧过身;慢慢的靠近她,一手抓紧了她的手腕;他依旧维持着刚刚的表情;“小西,听说最近银行的人一直在找你父亲?”
冷西的心口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她干干的抿着嘴角。他能对她说出最动人的情话,诚然也能说出最绝情的威胁。
高子群不愧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总能轻易的看到别人的弱点;然后掐住;让对方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冷西用足了力气掐住掌心;整个人陷入一怔荒芜世界之中。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不用怕,不用怕。可是她真的有点后怕了。
*****
晨曦和冷西分手后,因为冷西的事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不知不觉间她就走了D大。傍晚时分,这时候校园往来都是学生的身影。秋风吹过,法国梧桐叶随风翩翩起舞。她不自觉的拢了拢风衣。
在D大生活了四年,四年掐指一瞬,当初谁也想不到会是今天的情景吧。
她绕着湖走了一圈,阴翳的心情似乎也淡去了一些,最后又绕回大门。大门口车辆穿行,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隐隐约约间好像,人叫住她的名字,“徐晨曦——”
晨曦默然转头就看到有一名男子朝着他大步走来,“嘿,徐晨曦,我刚看有点儿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回校了?”
晨曦抬着头,看着他脸角挂着笑容,像阳光一般。
大学里,她只报了三个社团,有两个社团都是因为顾唯安的关系。面前的男子叫朱远正是她在社团认识的,顾唯安的同学兼舍友。
晨曦朝着他扯了扯笑,“好久不见。”
朱远弯了弯嘴角,“我就知道,只要顾唯安在,你就会在。”他大大咧咧的说道,当初徐晨曦对顾唯安有意,他们一个宿舍的人都知道。
晨曦蹙了蹙眉,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后方。暮色中,一辆熟悉的车辆渐渐的朝着他们的放下驶来,速度缓慢。
“今天碰巧我们宿舍聚会,顾唯安也会来。”朱远似乎在强调什么。
晨曦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啊,我们在惠明轩定了位置,一起去吧。”朱远热情的说道。
这时候顾唯安已经泊好车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暮色中表情不明,走进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晨曦,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呦,顾总,您总算来了。瞧瞧,我刚碰到谁了。”朱远笑说道。“晨曦,走吧,想当初社团我可没少指派你做事的,今天就当我还你的。”
“我真的有事——”她一字一字定定的说道。顾唯安的目光再次转到她的身上,一闪而过。
“我们过去吧。”他冷冷说道。
朱远向来热情,也不顾晨曦的意愿,上前就拉过晨曦的手臂,“走吧走吧。”
晨曦一怔,心底叹了口气,也不好再拂了他的面子。
顾唯安看向她,微微眯了眯眼。
朱远一路和顾唯安说着话。朱远当初是留校读研的,他说着校园的事。晨曦紧绷的神经莫名的松懈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三个人了。晨曦微微的扫过去。那几人喝着茶水,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
朱远笑说道,“徐晨曦,你们都认识的,刚在校门口遇到。”
那三人朝着她点了点头。
顾唯安落座后,晨曦不找痕迹的想要做到他对面的位置,可偏偏没有随她的愿,她坐在顾唯安的右侧。
顾唯安一直很少说话,大都是的时候都是那几人再说。
晨曦僵硬的坐在那儿,她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气息。
“对了,唯安,前阵子有消息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我想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通知我们的。”
顾唯安端着酒杯,嘴角抿成一条线,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领了证,婚礼等到下个月才办。”
晨曦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菜色,出奇的平静。
“就是吗,这消息还是徐暖曦的同学放出来的了。我就觉得不假。”
顾唯安不置口否。
晨曦随意的夹了一筷子的菜,吃到嘴角,嚼了两下,剧烈的咳了起来。嘴里又麻又辣,她呼呼的抽着气。手边蓦地多了一杯水,她想也没有想就接了过来。
等喝光了水,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嘴里的“谢谢。”卡在哪儿,原来那杯水竟是顾唯安递过来的。一时间饭桌的气氛气流暗涌。
顾唯安的眼神闪了闪。
晨曦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没有一丝犹豫,拿出电话,“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就匆匆走出了包厢。
是陈湛北的电话。
“在哪呢?”陈湛北刚开完会,声音慢慢的疲惫。
“D大。”晨曦靠在走廊上浅浅的说道。
秦州倒了一杯水,把药盒放到他的手边。陈湛北顺手拿在手里,眯了眯眼,“别乱吃东西,早点回去。知道吗?”
晨曦蓦地弯起了嘴角,“嗯,你早点回来。”挂了电话,她望着夜空,心情莫名的舒畅。她静静的带了一会儿,刚转身就看到她的身后,顾唯安不知道何时站在那儿。放眼望去,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隐隐透着几分悲伤。
晨曦一时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周围传来脚步声,她才暗吸呼了一口气,径直的打算从他身边经过。
顾唯安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凝视着她。自从和暖曦结婚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想到以前的事,比如,他和晨曦荒谬的婚姻,还有那个孩子。
连带着他母亲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晨曦——”他咽了咽喉咙突然开口喊道她的名字。
晨曦微微怔住了脚步。
“妈妈最近又生病了,她——”顾唯安眼里闪过几分烦躁,“我说,我妈,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吧?”他知道母亲喜欢晨曦。
晨曦眨了眨眼,心里忽然涌起几分悲哀,犹豫了一下,嘴角淡淡的扯了扯笑,若有若无,“好。”
“谢谢。”顾唯安几乎有些艰难的吐了两个字。
“不用。”她亦是有几分艰难,只是目光平静如水,“我先回去了,替我和他们说一下。”
他的目光微微一变,“我送你回去。”
“不用。”晨曦清冷的说道,“你进去吧。”她微微垂下头,“你不用觉得有什么,我去看顾妈妈,也只是因为她对我好。”
不是因为你。
“我明白的。”顾唯安面无表情。
出了惠明轩,晨曦拦了一辆车。顾唯安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一直看着她。朱远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
“走了啊?”朱远语气中有几分暗淡。他刚刚喝了酒,双颊通红,“唯安,你在看她吗?”
顾唯安微微凛起了眉。
朱远笑了笑,“没想到最后,徐晨曦还是没能等到你。”他搓了搓脸,“大四冬天,连着一个星期零下□度,你那会生病,又要忙着毕业设计。那一个星期的早餐都是她送来的——”
顾唯安的身子瞬间僵住了。
朱远叹了口气,喃喃道,“就没见过那么傻的女孩。”
顾唯安回到家的时候,暖曦正在练瑜伽,见他回来,她慢慢收回动作,轻盈的跑过来,“你回来了啊。”
顾唯安扯了扯领结,胸口窒闷。
“脸色怎么这么差?”暖曦的手抚在他的额角,她吸了一口气,“你喝酒了?”
顾唯安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点。”
暖曦目光怔怔的留在他的脸上,“唯安,你有心事?”她慢慢的贴近他。
顾唯安蹙了蹙眉心,“我先去洗澡。”他轻轻的推开暖曦,暖曦目光探究的望着他,直觉的一室清冷。
顾唯安洗完澡并没有回房,他一个人留在书房,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灯影下,他恍惚的看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打开盒子。盒子里零散的摆放着几样东西。当初他给暖曦买的戒指,还有顾母送给晨曦的首饰,以及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顾唯安伸手拿过那枚戒指,脑子突然浮现出那晚他把戒指丢给晨曦时她满脸的无助,当时的他一点都没有在乎,对她的恨意,几乎遮掩了一切。他慢慢放下戒指,又捻起一枚玻璃球。
门咔嚓一声轻轻打开。暖曦穿着紫色的绸缎睡衣盈盈的走进来。
“唯安——”她和往常一般圈住他的脖子,“在看什么?”暖曦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盒子上。
“原来戒指被你捡去了,怪不得当初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咦——”她的声音微微上扬,“怎么还有几个玻璃球?挺特别的。”
顾唯安手里那颗玻璃球瞬间落地,他的唇线绷得紧紧的,就像拉满的弓弦。他没有说话,室内霎时陷入一片安静中。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是要虐顾唯安的吗???开始了~~~~
42、
顾唯安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大二那年。那时候他和暖曦在一起一个多月后,他见到徐晨曦。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晨曦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衬着她的脸色如雪一般的白皙。
暖曦挽着他的手,笑意盈盈的向着她介绍道;“晨曦;这是顾唯安。”
“唯安,这是我姐姐。”
他朝着她弯起了一抹象征性的笑容;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微微晃神;眼神里涌过太多他读不懂的情感。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
“你好。”过了许久;她才努力努了嘴角;发出声来;声音沉沉的掠过他的心头。
这以后的时光里,他总会在各种场合遇到晨曦,图书馆、教室、社团活动,而她依旧是一贯的沉默。他从来没有多想过,晨曦对他的感情。
因为,她与他相处时,安静的有时候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爱上,就是根深蒂固的执恋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晨曦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等他明白了一切,却是满腔无可奈何的追悔。
梦里,他看到她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咬着唇角,痛苦的喊着肚子疼。
他终于向来伸出手,可当他的手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时,他却猛地惊醒了。
“唯安——”是暖曦的声音。
壁灯明晃晃的亮着,暖曦眉心深蹙,声音冷冷的,“你怎么了?”
顾唯安慢慢的坐在身子,他抓了抓头发,脸色冷如冰川,只是默声不语。
“唯安,你真的变了。”暖曦伸手握住他的手,触手的冰冷。
顾唯安的身子微微一僵,他闭了闭眼,突然想到刚刚在梦中的情节,表情怔然。暖曦神色越来越悲伤,“我们是夫妻,可是我发现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唯安,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侧脸,冷峻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唯安呼了一口气,他深蹙着眉心,语气仿佛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做了一个梦。”他淡淡的回复道,“好了,早点睡吧。”他没有再看向暖曦,探身关了灯。
黑暗中,徐暖曦僵坐在那儿,她死死的咬着唇角,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等到身上的暖意渐渐冷却,她才慢慢的躺下。身边的人背对着她,留给她只有一个冷漠的背脊。
顾唯安并没有睡,暖曦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力气去管,今夜,他太累了。那些过往就像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扑过来,他分不清,看不明。
他甚至有点儿像自欺欺人的过去算了。
陈湛北回到家的时候,晨曦已经睡着了。尽管他放缓了动作,还是把她给吵醒了。晨曦迷糊着脸,过了一会儿,精神渐渐的清晰了。
“怎么才回来啊?”她皱了皱鼻子。
陈湛北躺下来,揽住她的腰,“临时有些事。”
晨曦默了一会儿,头埋在被子里,“你妈妈晚上打电话来,让我们明天晚上回去吃饭。”
陈湛北听她这么一说,忽而勾了勾嘴角,“什么你妈妈,现在是你婆婆,昨晚不是刚改了口吗?”
晨曦咬了咬嘴角,“你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叫你姐姐妈妈吗?”
陈湛北的手一紧。
“我刚到徐家时,第一次见面爸爸就让我叫她妈妈。我自己的妈妈在生我时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喊过那两个字,我总觉得如果喊别人妈妈,就像分了我对妈妈的感情一样。”晨曦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不知道爸爸在我七岁之前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知道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去看过我——还有我妈妈。这么多年了,他甚至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陈湛北感觉手臂上端一阵潮湿,小丫头还是止不住哭了。他侧过身,手一下一下扶着她的背脊,“好了,是我的不对,不哭——乖——”
泪水一波一波的留下来,这许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番话。她难受,这一生没有见过妈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