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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我你不就省心了?〃吴拓笑道。
宁筠咬着嘴转过身去,竟哭出来。吴拓忙爬起来哄她。〃好二娘,你别给我添乱了,这不是说笑么。〃
〃谁跟你说笑!〃宁筠拿着指头戳他,〃小拓,我爹出宫我便去央他保你,可是你祸事一桩接一桩的闯,总有一日捅了天大的漏子,看谁保的了你。〃
〃二娘,没事。我转头就走了。〃
〃你少生些事就没事了。〃
〃好。〃吴拓咧着嘴笑。
回去卧房,推开门发现床上被褥掀开,人已没了。吴拓心一凉,半天才想起四下看看,徐冰正站在窗户跟前,推开了窗看园子里的碧空白雪的景致。
吴拓拿着被子走过去,整个裹住他。
〃病着还起来干什么?〃
徐冰转头看他,并不言声。雪花从窗外飘进来,散落在他头颈间,周身的冷意。吴拓隔着被子抱紧,脑袋偎到被头。
〃到现在,你还想离了我身边么?〃问得极轻,像是不想有回答。
徐冰轻轻摇摇头。吴拓闷在被中,觉出他头颈轻摇,只觉心中欢喜无限。抬头要抱回床上去,徐冰看着外头忽然道:〃今日才是元宵。〃
〃是啊,怎么了?〃
〃去灯市吧。〃他望着吴拓,眸光闪动间隐有期待之意。吴拓拍拍脑袋,颇觉见了奇景。仍是喜不自胜,抱起他来笑道:〃好,夜了咱们就去看灯!〃
将养了一日,徐冰身子仍虚着,站着不妨,行不了远路。吴拓将斗篷风帽给他结结实实裹上,乘轿出府,到了御街跟前,人潮拥塞不能前行才落下轿来。
扶着他在灯市外头站住,京城的繁华胜景满眼的展在面前。
头顶上是五光十色的灯盏,碧纱白绢彩琉璃,还有用白玉制成的花灯。吴拓先前所说的灯塔、灯山、灯球、灯牌坊一一俱全。灯火辉煌之下千门如昼,香车骏马,游人如织。两边廊下还有艺人做歌舞百戏,奇术异能。鳞鳞相切,乐声嘈杂绵延开去。
徐冰四下看看,闹得他皱眉。吴拓正一一指点他热闹处,看见他不喜,问道:〃怕吵着咱们就回去。〃
徐冰摇摇头,指着头顶的走马灯问他来历。吴拓仔细解说了,带着他往人少处走,一路上看见有什么稀罕东西都忙不迭的买下递给他,从小吃到花灯买了一堆,手里拿不下,边走边丢。对街一个摊档是浇糖人的,摊子上挂了许多做好的糖人,远远瞧来也觉栩栩如生。徐冰指着那摊子,吴拓乐呵呵的挤过去买糖人。
一边催那老伯快些,一边转头看他。
徐冰站在对街清净的角落里,从人来人往的缝隙间看着吴拓。吴拓身量高,瞧见人群对面,徐冰似乎对着他笑了笑,笑得真是好看。
跟着就转身走了。
吴拓拿着糖人,施上内劲撞开人就跑过去。心中乱的白了一片,半途上忽觉腰间一冷,人群里有刺客趁隙递了一刀。
前行的步子顿住,吴拓向一侧倒去。勉强看了对街一眼,人已不在。
第 38 章
吴拓腰间一凉,匆忙间拔身向一侧摔倒。他赶得匆忙不及防范,好在周身真气流转略抵挡了刃锋,没尽数递进去。
他还没落下地,身后有人拦腰接住了,拖着就往人群外走。
那刺客一刀递出,也有两人左右上前,兵刃掩在袖中,悄无声息的取了他性命。他腿一软,半转着身子倒在地上,周围游人瞧见血迹,惊得走乱了一片。
吴拓给人趁乱带到了路边窄巷子里。那人放开他,低头检视伤处,另外两人也先后过来。从巷子深处又来了两人,中间挟着一个黑巾裹住头脸的人。几人近前来,无声无息的分头动作。
两人解了中间那人绑缚,扯开黑巾,那人口中也绑着布,细看从身量到面孔同吴拓都有些相似。只是神情呆滞,许是下了药的。
〃怎么真的伤了?〃
虞广皱眉问道。吴拓倚在墙上险些站不住,惨笑摇头。
〃忍着点。〃
虞广捏住他腰上皮肉,一气将短刀拔了出来,跟着封住周围穴道止血。吴拓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念叨:〃相府派出来的杀手功夫当真不错。〃
虞广瞥他一眼,解了他外袍,同短刀一并递给属下。那属下接过去给挟来那人换上衣裳,照着吴拓伤处在那人腰间捅进去,另一人捂住他嘴,将惨叫憋在喉咙里。那人挣扎了几下,慢慢软倒。
〃这人是死囚么?〃
〃吴公子问不到这许多,管好自己就是。〃虞广问属下拿了伤药一手拍在他伤处,吴拓哼哼两身。接过旁边递来的一件寻常袍子,展开手臂正要换上,忽然觉得手上全没了力气。
他瞪着虞广,眼前渐渐模糊。身子站不住,顺着墙壁滑下去。
〃你那药里有什么?我赶着。。。。。。〃
〃你什么都别赶着去,老实呆着是正经。〃虞广冷声道。
※※※※※※※※※※※※
吴拓再睁开眼已是在房中,不是自己房间,看摆设也不是王府的房间。一应用度俱全,陈设却粗陋,房间窄小,门窗合严,不需多想也知道是软禁之用。
门外听声息有人轮值,吴拓头脑仍昏着,未醒之时隐约惦记的一点事情分外鲜明起来,针扎一样疼。
〃这死孩子,又往哪里去了?〃
缓了一阵,慢慢动弹手脚,都捆着绳索。正想法子松脱,外头有人推门进来。吴拓忙合眼装睡。那人走到床前,俯身探看,停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道:〃吴公子,这是捆龙索,水火不侵,越挣越紧。你还是别折腾的好。〃
〃虞大人倒舍得用这么个宝贝绳子。〃吴拓睁眼笑道。
〃我也觉得不该用绳子,打断你两条腿才是上策。〃
〃虞大人又说笑。〃
虞广冷笑一声,起身走出去。〃你既醒了,有人要见你。〃
〃虞大人,我睡了多久?〃吴拓忽然疾声问道。
〃三日。饿了?〃
〃饿得要死了。〃吴拓躺回床上去,怔怔望着帐顶,轻声道:〃三日了。〃
吴拓双手反绑着,下人扶他起来喂饭。
八王爷端坐在一旁,眯着眼,手里一直捧着茶盅。他须发半白,面相是极和善的,说话间脸上总挂着祥和笑意。现下正一句句念叨:〃你这小娃娃自小没了娘,爹又长年在外,宁筠过府的时候才十七岁,年轻不懂事,也没好好教导你。养成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不是惹祸的根子?〃
〃你十四岁那年秋天,我请百官过府赏菊,宁筠把你也带来。入了府就四下乱跑,在园子里遇上迟相爷,他跟前的护卫嫌你挡道推搡了几把。你就敢躲在树上拿弹弓砸他,要不是虞广手快救下你,当时就给护卫们一刀斩了。〃
〃后来我做样子打了你几巴掌,你这小娃娃倒跟我赌上气,自己出了京城,一路跑到秦州去。〃
吴拓把嘴里的饭大口吞了,苦笑道:〃王爷王爷,您这又说什么陈年黄历呢?〃
八王爷将茶杯放下了,睁开眼瞪他一回,又眯回去,道:〃你去了两次边关,一回比一回搅得热闹。这一遭,险些将我的老命也陪进去了。〃
朝廷积弱,朝臣权重,新帝威望不著。边关战事一日未见分晓,一日不能动迟相爷分毫。因此宫中生变,也只硬压下来,寻了替罪禁军头领的诛杀了事。
〃虽有人替死,迟相爷那边遣人探过你的尸首,未必就信了。你躲些时日吧,过了这一阵送你出京去秦州。要闹就去闹你爹那个老顽固,我年岁大了,没精神陪你折腾。〃
八王爷起身要走。
〃王爷!〃吴拓叫了一声,〃二娘可知道我活着?〃
八王爷站住,半天道:〃罢了,我让宁筠来见你。你可不许再想什么鬼主意。〃
吴拓赶忙点头。
宁筠进屋就哭着扑过来。一边拽他身上绳子,一边骂道:〃你这混帐小子,跟人谋划好了偏瞒着我!害我哭了这几日!这又绑着干什么?〃
〃二娘你松松手。〃吴拓给绳子勒得惨叫。〃有事问你。〃
宁筠遣了下人出去,抹尽眼泪。这才好好说话:〃你要问那孩子?丢了。灯市上跟着的护卫都只顾看着周遭的游人,谁也没预着他自己要走。你给人捅了刀子,集市上乱起来,他走到人堆里找不着了。〃
〃我想起来遣人去徐家的商铺问过,没见他去。现下上元集市散了,各地的商队艺人班子都离京回去,随便跟了一帮人给些银子就能随着出城,实在不好找人。〃
〃定是出城了?〃吴拓问道。
宁筠抬眼看他,眼中尽是疑惑之意。犹豫了半晌说道:〃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光景?看他也不像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虽不爱理人,也就着你。怎么就这么心狠,走得干干净净的?〃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红玉来,温润通透,隐隐有股子妖异。
〃成记当铺的老板昨日送来的。说是有个少年当的,伙计没见识,只给了十两银子。老板瞧见知道是个宝贝,拿了画签查阅,写的是你吴拓的大名。〃
宁筠将那块玉交到吴拓手上,他用力拈在手里,生生捏出一道裂痕来。
〃你别恼。我再着人找找,总能寻出点蛛丝马迹来。你就好好呆这,外头不清净,我爹又下了狠心。你乖巧些,我央他好歹去了绳子。〃
〃二娘,不打紧。〃吴拓摇摇头,再不言语。
宁筠叹了一气,推门出去。
吴拓在这间屋里关了近一月。中间他不知用什么法子弄开绳子,跑出屋又给虞广捉回来,换上铁链,焊死了锁孔。他每日在房间里打转,恼得七窍生烟。
铁链快给他想法子锯断的时候,宁筠又过来了。
寒冬将尽,边关的雪已经开始融了。秦州迟迟没有备战出兵,战事一拖再拖。
〃我爹放你走了。〃
〃我不做说客。〃
〃不是说客,你帮我带个话去秦州。告诉他,好好打赢这一仗,京城没人难为他。得胜回来无论他要论功封王或是解甲归田都好。惦记着旧日的一点忠义,害得当今的人不得安生,可不是傻子么。〃
吴拓笑笑。〃倒有人惦记个傻子。〃
〃指不定是谁惦记傻子呢!〃宁筠戳他一指,〃趁机走吧,离了京城,上哪找谁只由得你了。〃
〃好。〃吴拓伸伸手脚,走到门外,微眯着眼看日久不见的天光。
边关,也将是春风渐起的时候了。
第 39 章
戈壁雪薄,没到冬尽早早融了。
马车走在官道上,车轮拖开一路的尘土。赶车的人抬起斗笠,抹了把脸,仔细看看前头。转头冲车里说道:〃公子爷,往前就是浥城了。〃
半天没见回应,掀开帘子,车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空了。
车夫琢磨了半晌,摸不着门道。这位公子爷路赶得急,车资也给的丰厚,这才远远从洛阳赶来边关是非地。现下他无缘无故没了,也只得先将车赶去浥城,寻下一单生意。
甩开鞭子,马车向着浥城厚重的青灰城墙行去。
仍是那四方城池,城里的景况却今非昔比。一般的屋舍俨然,街道横纵,已换作一派衰败气象。
大战一起,浥城的生意往来断了通路,朝廷征收军资更引得众家商贾一片惶然。最先出头的是徐家。从年关前起始,借着年货运送一点点将家业搬往洛阳老家。浥城太守恐众商贾闻风而动,将徐家当家治罪下狱。徐延吉身在西域逃过一劫,徐家老大徐延昌元宵前病死在狱中,徐延德得刘骁志求情放了出来,领着徐家妇孺返洛阳。家业尽数充公。
徐延平夫妇也回去洛阳。曾托书京中将军府,已是离散之后。
徐冰并不在洛阳。
吴拓是三月间到的浥城。
他这趟过来,将军府倒没见动静。大半时候在城南花街的引凤楼上耗着,饮酒听曲,不只夜夜,日间也是笙歌不断。
童老板初时过来陪他喝几盅,慢慢的就由着他每日胡混,引凤楼中间的水榭只当是包给了他。刘骁志父子请不动他,也曾私下过来探望。应对说话,瞧他全无心秦州之事,往来几回到底死心。
这日闹到天明,姑娘们都困倦了。只有吴拓精神熠熠,拍着矮几叫酒叫唱曲。
水榭外换了一班唱曲的进来,几个姑娘坐到屏风后。起手弹的是一个抱琵琶的,清音起来,吴拓拈着杯子一怔,跟着笑了。
〃弯弯月出照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倒是听过的,音色差了许多,曲子不错。
吴拓骂道:〃天光白日的,哪来的月亮!谁叫你们唱这曲的?唱得这般凄惨,莫不是相好的带上赎身银子跑了?〃
〃这位姑娘弹奏的极尽哀婉,只是一味伤悲却偏于诗中原意,落了下乘。到底不及曹大家妩媚中见豪迈,虽是女儿情态又有十分的飒爽气度。〃
说着话进来的也是见过的,中人样貌,周身清逸之气。
〃莫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吴公子相邀,敢不从命?〃
莫剑清站在矮几前,也不同他客套,俯身将一样东西放在几上,是个焦黑的小瓷瓶子。
〃内人日前托人同家书一并送到秦州,说是吴公子留在寒舍的。〃
〃劳烦莫先生了。〃吴拓笑着请莫剑清坐下,殷勤倒酒,问道:〃秦州战事不打紧么?〃
〃无妨。〃
秦州仍未出兵,鞑子平南王那边也不见动静。二王子谟罗屡战不胜,三王子必勒格觊觎王位,迟迟不肯领兵。边关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