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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俏 - 半个橙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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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僵硬地坐到了沙发上。     
    “链链你会不会觉得在公司里做很刺激?”何平很享受地喘息着。     
    “不,何平。”链链听到他这样说很意外,“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是简单地要寻找刺激,至少我不是。而且我很紧张。”     
    “哦,对不起,链链,我以为变换一些场所你会喜欢。”     
    这时链链才注意观察一下何平的这间办公室,里面有一半的地方用来堆放装着样品的纸箱。另一半是个操作性很强的空间,电脑和传真机打印机等摆成了一个方阵,桌子上有厚厚的几沓文件纸,旁边是这个巨大的红色沙发。这里平时不接待客人的,纯粹是个私人的工作室,何平公司的雇员都在楼下,他们不会到楼上来的。何平案头的电话这时候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他调整了坐姿,坐在一幅巨大的中国山水画下面,他马上又变成一个谈笑风生的精明商人。     
    链链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她想象中的一个下午的幽会看来已经缩短成一个回合的性事了。她一瞬间厌倦了眼前这个像转换电视频道一样可以马上调转情绪的男人,因为她无法计算他能够投入这场感情的力度到底有多大。看来男人对征服生意的雄心比征服女人要认真得多。而女人即使走遍千山万水看到的世界却也大不过眼前的男人。     
    链链又做贼心虚地从侧门迅速离开了。她回去的路上,压在心头的什么东西一直沉沉地坠着,让她难过不已。她感觉自己的爱情正无可阻挡地迅速贬值,地铁每吭哧着前进一站,她的爱情就吭哧着跟着贬值一站。当她终于开了房门坐到沙发的时候,她已经决定要放弃这场危险而黑暗的爱情了。这是个永远没有出口的死胡同,道路有多长,黑暗就有多长。     
    当何平最初穿着那身很帅的西装出现在她生活里时,他就像遥控器一样,把握十足地遥控着他自己的专用频道,里面的喜怒哀乐链链都没得选择。而他指南针一样的功用,除了指挥链链如何从战场上撤退,并不能告诉她现实生活中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链链觉得拯救自己的第一步,就是冷却直到中止跟何平的关系。     
    皮埃尔此时自告奋勇地成了链链的巴黎向导。他请链链充当他的临时摄影助手,有时他带着链链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让她跟不同行业和身份的人聊天,以了解地道的巴黎人的生活常态,链链因此可以见识到他形形色色的客户,有一次他们拍的是一个即将参加大选的黑人总统候选人的肖像,链链始终记忆犹新的是那过程中紧张、微妙的气氛和一张智慧、冷静的黑人面孔,她甚至想象随时会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可能对准她,刺激极了。有时他还带着链链参与周末的地下探险活动,在一次他们穿越森林地下的洞穴时,皮埃尔在火光旁寒冷的帐篷里帮快要冻僵了的链链脱去衣裤取暖……     
    链链并不喜欢这个皮埃尔,她对这种一分一角小心地计算着自己投资计划的男人存有偏见。皮埃尔除了做摄影师,正是一个异常活跃的投资者。他想尽办法在巴黎购置了不少豪华地段的房屋用来出租,有些按揭的房屋正好是用另一间的租金来精确的(地)维持运营。他还去非洲的小岛上投资度假别墅。他自己则蜗居在巴黎一个楼房顶层不到三十平米的阁楼里,并且只要遇到生意,他连这个小阁楼也可以租出去,自己宁愿退到父母家呆(待)几天。他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是一所医学研究院的院长,他并不真的需要那么多钱,但赚钱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感,他天生喜欢钱。     
    皮埃尔频繁表达着对链链的好感,并且描绘着链链如果跟他在一起,他会给链链带来的美丽新生活,他还许诺会带着链链去非洲那个天堂一样没有污染的岛上过神仙般的快乐日子。链链却始终觉得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索然无味,只是他安排的各种新鲜刺激的活动项目,的确能暂时让她忘记所有理不清头绪的烦恼。她于是头脑空荡荡地跟着皮埃尔四处游荡,他要求做爱的时候,她会僵硬着身体反抗,反抗无效的时候,她就由着他在她身体上研究一番,最后他还是要靠自慰来解决问题。     
    自慰,这是链链也喜欢的方式。     
    为了尽量减少自己下班以后的空闲时间,链链在办公室停留的时间越来越晚。每个傍晚,同事们都离开以后,链链常常一个人倚在窗边吸根烟,看着烟雾越过街道,飘散在对面紧邻的灰屋顶楼房的上空,有种说不出的恬淡,同时,身体某处的伤口也正结疤愈合,生出崭新的皮肤。     
    “链链,还不回家?”报社的美术设计凯文每天傍晚过来上班,他的排版工作要在夜里进行。     
    “嗯,多呆(待)会儿,这里挺安静的。”     
    “你抽什么烟呢?”     
    “万宝路,你呢?”     
    “中国带来的,红梅。你要不要来一支?”凯文说罢丢给链链一盒。     
    凯文是个瘦高的杭州人,长头发,喜欢穿一件据说某个死亡乐队的绝版黑色T恤。他来巴黎五年了,在报社的这份工作用于维持他的日常开支,他一直在不停地开办个人画展。     
    “有没有觉得黄昏的巴黎很美?”     
    “嗯,黄昏很享受,其他时间的巴黎也一样美。巴黎太优秀了。生活在这里,我有时自惭形秽。”链链对巴黎的赞美从来都是由衷的。“凯文,你每天晚上来这里做设计,会不会很孤单,至少跟正常人的作息不同,而且只有你一个人。”     
    “我上午一般都睡觉,习惯了。晚上一个人效率很高啊。”     
    “你来了五年了,你觉得巴黎都给了你什么?”链链其实这些天也一直在问自己。     
    “独立、清醒。”凯文的回答使链链吃惊,这跟她想说的感受一模一样。               
《半个橙子》 第二部分《半个橙子》 世界很癫狂(4)   
    第一次跟凯文聊了这么久,链链意外地听到了一个跟自己的故事惊人相似的版本。当初凯文和女友来巴黎的费用都是女友的父亲负担的。在他们出国之前的几天,身为地方官员的女友父亲大宴宾朋,为他们订婚并隆重送行。凯文来自一个平民家庭,他唯一能被女友骄傲的父亲赏识的,是他毕业于中央美院并小有创作才华的资历。     
    刚来巴黎之初,凯文跟女友过着简单的留学生活,平时上课,假期时候租辆车开到旁边的国家去旅游。渐渐的,凯文开始操办自己的个人画展,活跃在艺术家的圈子里,而女友却越来越沉迷于网上聊天和游戏,几乎足不出户。两个人越来越陌生,凯文从一个迷茫的艺术青年开始变得喜欢思考创作主题和个体意义,在巴黎,有创作感觉的青年比比皆是,凯文每次从一些酒吧或画展里热情的讨论会上回到家里,都会对自己的僵尸女友心生厌倦。     
    凯文咬了咬牙,他们的分手是在两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发生的。女友是个心思聪颖的人,她也被凯文狂热的艺术梦想搞得疲惫不堪,她平静地接受了凯文的提议。但不依不饶的是女友的父亲。他得知两个人分手的消息时,如同五雷轰顶,他在家乡小城最输不起的就是面子,女儿和准女婿的故事从他们出国时起就是他们家炫耀的资本,他走到哪里都觉得脸上有光,亲朋好友也把他们家当成楷模似地津津乐道。     
    女友父亲措词严厉地谴责了凯文的不仁不义,并先后几个电话追讨过来,要求他在半年时间内归还当初支付给他的全部出国费用,“你们当初交往我就没看好你小子,一文不名,我女儿跟了你,不知道有多冤!没想到回过头来,竟然是你先提出分手!”     
    凯文在那段时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常常买了啤酒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接下去的日子,他找了两份餐馆工同时打,几乎每天凌晨三点回家,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继续打工。胃病和咽喉炎都是那时候落下的,瘦得可以数出一根一根的肋骨,但他终于在半年的时间还清了出国以来花掉的三十万元。     
    “这个过程让人独立和坚强了。自己赚钱赎身。”凯文云淡风清地望向窗外。     
    “那你女友呢?”     
    “她两年前回国了,我们在网上还会碰到,现在仍然是好朋友啊。”     
    凯文提议去了一个酒吧。那是在三区狭小巷子里的一间有北非情调的酒吧,里面墙上地上都是一块块具有伊斯兰风情的织毯,旋转的吧台上摆放着摩洛哥的水烟枪。凯文喜欢这个小地方,他说这里奇怪地令他联想起在中央美院时的蹉跎时光。     
    一夜之间,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凯文说后天就要举行每年一度的同性恋大游行,大家一起去看啊。链链第二天中午打了电话过去,凯文的留言电话铃声居然是厕所抽水马桶的水流声,链链听了大笑起来,她忍住走调了的声音在那马桶水声后面留了言,要凯文回电话告诉她游行地址。     
    凯文的电话十分钟后打回来。     
    “链链,对不起,我现在告诉你地址。”     
    “你干吗呢刚才?我还以为你没起床。”     
    “刚才在自慰。你的时间选得不对。”     
    “嗨,怎么说话呢!我可是良家妇女啊。”     
    “这不关良家妇女的事儿。嘿嘿。我现在完事儿了,在煲汤,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了汤再出去?”     
    又是自慰,像她和何平一样,这世界好像全体都很自慰。自慰以后煲汤,应该是什么味道?链链想不清楚。她又一次脑体分离地听从了凯文的建议。     
    链链找到了凯文的家里。凯文在跟链链一起喝了汤以后,过来吻了链链。他吻得那么用力,把链链的嘴唇紧紧地吸进嘴里,用牙齿翻来覆去地啃咬,链链觉得像被一架气压仪绑在嘴上收紧了气压,她喘不过气来,拼命挣脱了出来。嘴唇还麻酥酥地疼痛。凯文还试图解开链链的上衣,被链链阻止了。     
    “链链,你的胸部太美了。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做?”     
    “我们现在的状态不合适。”     
    “你指的是?”     
    “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互相吸引。这完全是因为大家都太寂寞。”     
    “你说的也许对吧。”凯文没有坚持,他起身把一碗汤倒掉,他的风格虽有些粗暴但很干脆。     
    “哎,明天的同性恋大游行,你去看吧?”     
    “好啊,听说很有看头,还没凑过这个热闹。”     
    第二天,天下着小雨,链链在拉丁区的一个广场站,又碰到了报社的另一个女同事。     
    从换乘过道上往下看,地铁两侧站台已经拥挤不堪,人群里晃动着好多穿戴夸张的身影。女同事小声拉住链链说:“法国队刚从‘欧洲杯’淘汰归来,应该不用庆祝的吧?”一辆满载的列车已冲破视线呼啸着进了站,站台和车里的人们像埋伏好了一样,同时吹响了刺耳的哨子。尖叫声响成一片的当儿,车里下来的年轻人迅速地接洽上自己的同伙——那些彩妆打扮各不相同的游行队伍,兴奋地一通乱啃乱咬,见面礼还是不能省掉,跟过了大节一样,然后再呼啸着相拥往外走。               
《半个橙子》 第二部分《半个橙子》 世界很癫狂(5)   
    “是同性恋大游行。”链链告诉她。女同事马上伸了伸舌头,是吗?有热闹看了。     
    那兵荒马乱、奋不顾身的挤车大军让人目瞪口呆。两个人只好坐在站台上,傻乎乎地看着三辆车从眼前过去。链链身边椅子上坐着个穿粉白色婚纱的“女人”,她化着浓妆,半低头,好像有点忧郁,头上插一大朵很鲜艳的花。一个黑人男孩经过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那朵花、摸了一下她的头,那表情真暧昧啊。他们后来才发现,整个一下午,巴黎人都是这么暧昧地生活着。     
    一场同性恋大游行,就要开始了,正是从这个广场出发的。     
    看着这个场景,链链脑袋里马上浮现了搞笑演员奥图尔在一个电影里的滑稽扮相:为了一个安全套广告,他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一个游行彩车的车头,头上顶着一个粉色透明的安全套状的帽子,不知所措中,他放学的儿子正好从正面经过,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其实巴黎的同性恋游行,早已是一年一次的节日。法国同性恋文化由来已久,人数庞大,从顶级演员、体育明星、作家甚至到巴黎市长,名人同性恋都已是公开的秘密,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今年更有些变化,因为此前比利时刚通过了一个正儿八经登记造册的同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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